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前言 ------------ 1 醉一梦 ?开坑啦开坑啦~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一心一意的写这篇文章的。 内心激动无比啊! 从今天开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小的会努力码字,争取日更的! 小修了一下下。“你让我救她?” “对。” “即便我死,也要救?” “即便你死。” “呵。”我怅然一笑,什么也不用说了。 “好!”我盯着他,赌咒一般,“好。”就像在说,你要我死我便死。 入秋,幽都山下的天气越来越寒,接近山顶的大幽宫已快像冬天般寒冷。这样的天气还要天天爬到山顶的寒玉洞放血,真不是人干的活!那妖狐简直比吸血鬼还残忍。 尽管这些天已经少放了很多血,但造血功能还是跟不上放血的速度。头晕已不足为怪,今早起床时竟直接昏了过去。但好在没耽误多长时间。 我抬了抬脸上“跳大神”的面具,抚胸喘息道:“这身遭罪的肉。”歇了一会儿,裹紧披风,继续向山顶爬去。 其实,最开始苍霄是要派人送我上去的。但我非常干脆的拒绝了,我不愿承认这样做仅是为了换取他的心痛。因为我明白,能让他心痛的,只有山顶上那个,在寒玉洞里睡了四百年的绝色女子——子檀。 他甚至要我用命去救她! 那冰冷的表情一闪而过,我不由浑身僵冷得冻住了脚步。 我叫颜若一。还在地球的中国时,因在外喝醉酒吐到了一黑心女巫身上,愤怒的女巫把我送到这个名叫“九州”的,完全无法理解的世界。 这里有两个月亮,有妖怪,有仙人,有鲨鱼一样的鸟和老虎一样的跳蚤。一切都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 我强烈抗议并要求回去。女巫只道:“回去?好啊,去死吧。” 不过幸好这里还有人,有城镇,有良民和土匪——所以我才能遇到他。 苍霄,白色的九尾狐妖 初到九州的我因受太大刺激欲寻死而不能,最终像水浒里的一百单八将一样被逼上梁山。当然我上的不是梁山,而是当地最出名的一座“土匪山”。我也不是去当好汉的,而是去寻死的。 结果却阴差阳错的当了女匪头,遇到了被打成狐狸原形的某妖怪。 我想,所谓孽缘就是在当事人还很无知时结下的。 于是,依照所有正常小说剧情的发展,女孩傻傻的爱上了一个妖怪。 最开始,妖怪是有目的地逼着女孩跟着他。到后来,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了。她粘着他,他也不撵她走。直到,妖狐带女孩来到他的宫殿,这里有他的子民、朋友、家族以及—— 那个女人。 见到子檀之前,我本觉得,虽谈不上爱但他至少是喜欢我的。他会与我玩笑,会纵容我干那些“不合常理”的事,会被我弄得火冒三丈。要知道,苍霄可是让天下人谈之色变的冷血魔头。 可是子檀让我知道,原来他这样的妖怪也有那么温柔的表情。为了让沉睡四百年的绝色女子醒来,他甚至不惜三次发动战争,十多次身陷险境。 就连我与他相遇时他的狼狈,也仅是为了从死敌的手里夺取为子檀驻颜的灵药。 多么讽刺。 后来,终于找到让子檀醒过来的办法——两个。 一颗拥有强大力量的极纯净之心,或是…… 异界鲜血。 苍霄全天下的寻找。但他越是疯狂的找,越让我绝望。因为这两样东西我都有。 心是别人的,血是自己的。 空桑有灵。我曾去过空桑山。在那里,有一个人把自己的心给了我。无论如何我都得保护好那颗心。即使拿自己的命去换。 因为,那是我欠的债。 我乱了。直到苍霄动了雷霆之怒。 那天,他一脚踹烂了我的房门,冷冷地向我伸出手:“拿来。” 他终还是知道了。奇怪的是,我这时竟奇迹般的冷静下来。不觉得愤怒委屈,不觉得心痛难耐,只是有种酸涩的苦在胸腔蔓延开来。 我摇头:“我不能给你。” 苍霄强压着暴怒:“檀儿睡了四百年!你知道我怎么在找这东西吗?”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试图缓解那酸涩,结果却发现,连空气也无助得令人窒息。 不知道?呵!怎么不知道。他那样掘地三尺的找,就是住在地底万丈,我也该知道了。 但是:“我不能给你。” 话音未落,肩上传来一阵剧痛,苍霄捏着我的肩一字一句道:“颜、若、一。她再睡下去就会死了!你想杀了她?” 我痛得睁开眼:“你要救子檀,就得杀另一个人。你就那么想杀了她?” 苍霄微怔,接着皱起眉:“他已经死了。我不过要颗心来救人。”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说的是自己,而他说的拥有纯净之心的那个主人。但是他怎么知道这颗心是谁的? 苍霄说他死了,而现在他只不过是要颗心去救人。可是那个人怎么会死了?那样温润如风纯净如水的人怎么会死了? 我怔住,讷讷道:“他没死。” 苍霄瞪着我,铁青着脸,语气近乎狠戾:“他死了,为你!” “胡说!”我猛地挣开了他的手,就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他睡着了,就只许你的檀儿睡个四百年么?他也睡着了!睡着了!”盯着他诧异后越发冰冷的紫眸,我突然觉得很无奈,“不要指望我会……” “睡?”苍霄一声冷笑,言辞之间莫不带着犀利的嘲笑讥讽,“用仅剩的一颗心脏?就算他的肉身已经尸骨无存,魂魄也灰飞烟灭,你还相信他说的只是在睡?” 沉默跟随时间在我们之间流淌。 半晌后。 我点头,说:“相信。” 苍霄渐渐收敛了唇边冰冷的弧度。紫眸里竟隐约有了杀气。 我接着道:“同样都是命,我在乎他,就像你在乎子檀一样。”顿了一下,我不由自嘲一笑,“你会用子檀的命来去救他么?”不等他回答,我坚定道,“不会!所以我也不会用他的命去救子檀。” 我直直盯着他:“没有谁该理所当然的为谁牺牲。” 苍霄额角青筋暴起,脸色很难看。怒气在他体内翻腾,四周的空气在他妖力的挤压下慢慢变化。 我感觉耳膜开始发疼,寒意渐生,不一会儿桌面竟结了一层霜。 不肯救他的檀儿,就如此生气?我想笑,却被他冰冷的表情冻结了所有情绪。僵直的杵着,我盯着他漩涡一样的紫眸,终是用力牵扯了一下嘴角。 我和苍霄就像两棵相望而不相亲的树,中间隔着的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寒意渐散。苍霄细声呢喃:“你还指望什么?”略带嘲讽的语气,也不知在问他自己还是问我。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似利剑般将我所有的防备、期望连同本已无力跳动的心全刺透了,然后在里面搅得翻天覆地,鲜血淋漓。 我还在指望什么? 不指望故人能醒过来;不指望他能放弃一统天下的野心;甚至不指望他能将子檀在他心里占据的位置挪开。 只望他不要用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让我去牺牲;望他能在为子檀拼命的时候能想想我的担心;望他能回头看一看,我在原地等得有多疲惫了…… 我指望的都是他再也给不了的。 我指望什么? 抬头,我嘴角的弧度慢慢变大,眼神却冷下来。 我想过平淡的生活,而他想要天下。要平淡的时候我一直谋划着离开。要他的时候,我决定就算过得腥风血雨,也要为他停留。 但讽刺的是,他要这天下竟…… 我想,我已经没有任何理由留在他为另一个女人坐拥的天下里了。 “苍霄。”头一次,我用这样复杂的心情严肃地叫出了他的名字,“你让我救她?”我问的是一句誓言。经不起半点玩笑,“即便我死,也得救?” “即便你死。” 然后,我将用命去救另一个女人。他要我救,我便救。他要我死…… 便死吧。 没有谁该理所当然的为谁牺牲。但,总有飞蛾心甘情愿地扑火。 苍霄或许永远也不知道,救了子檀我真的会“死”,就像他永远也不知道曾有个女子如此为他。 ------------ 2 醉一梦2 ?一声“阿颜”将我飘远的神志唤回。我转过头,看见武罗抱着一件皮衣站在身后。她是苍霄的表妹。性子完全与冷傲内敛的表哥不同。放在现代就是俗称“太妹”的那类人。奇怪的是,武罗非常喜欢我。 “阿颜,怎么,不舒服吗?我见你站在这里老半天了。”武罗关切的向我走来,我下意识后退一步,僵直的腿却让我“咚”地摔在地上。 武罗赶快将我扶起,嘟嘴抱怨:“躲什么?我又不吃你。把这碍事的面具丢了吧。能避什么邪。”我这才想起自己有戴面具,接过衣服,我干笑两声:“你怎么来了。” 自从半月前答应救人起,我就有意识的与这里的人保持距离。一是妖怪本就比人敏感,我不想别人窥见我日渐虚弱的气息和苍白的脸色,不想露出脆弱的样子去博得同情,所以戴上了面具,美其名曰辟邪。二来,我不能更深入他们的生活。因为我就要回家。 我曾想,一定要在救活子檀的那一刻在苍霄面前脱下面具,看见他后悔又心痛的表情,最后凄美的死在他怀里,让他一辈子也忘不了自己。 如此狗血的剧情……可悲的是,这已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我给你送衣服来了。” “我都来来回回这么多天了,你才想起给我送衣服啊?” “呃……呵呵。”我挑眉。狐疑的打量她的神情。有问题!我动动唇,正要逼供。眼角突然晃到山路拐角的地方有一块白色的衣袂翻飞。面色一寒,我扫了眼武罗拉扯得很尴尬的笑脸,冷哼一声:“他叫你送来的?”虽用的是问句,可语气里面却全是肯定。 我与苍霄那场架吵得确实大了些。整个幽都山几乎没有妖不知道。但也没有谁敢来劝。我猜,大概是关系到子檀吧——那永远是他的死穴。 武罗强笑着说:“阿颜,这可是用千年火鼠皮缝的。表哥亲自去到地底岩洞捉火鼠就为给你做衣裳。这也是表哥的劝和书,你就将就着台阶下吧。总闹僵着也不是办法。而且,你知道我前些天看见什么了吗?” 武罗凑到我耳边轻声说:“我看见表哥在煮面!他居然亲自下厨做,还没把厨房给炸了。你知道这是件多么惊悚的事么?表哥对你真的已经很用心了。” 苍霄的清汤挂面我已经吃过不止一次。没盐没味,还粘糊糊的,难吃到一个境界去了。但他总是用一碗如此难吃的面就轻易的令我感动,让我退步。 以至于清汤挂面几乎成了我们矛盾的终结者。 这次…… 盯着那片风中翻飞的白色我突然感觉它略带了些寂寞与无奈。 心软么? 怎么能不心软呢?那样孤傲的男子肯亲自下厨煮面。将一袭纤尘不染的衣衫弄得乱七八糟。在人间灶头,出尘如苍霄,强大如苍霄,却总是奈何不不了那寻常的锅碗瓢盆,每每都被弄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我曾见过他拿着筷子对着一堆焦炭状的物体眉头微皱,犀利的双眸依旧理性的分析此间过错,但紧抿的唇却显得他有些孩子气的无奈。 清汤挂面,他只知道这样做了吧。 苍霄的清汤挂面,是他那些不可抑制的骄傲固执和无可奈何的笨拙求和,在烦躁的催化作用下产生的固态化合物。 在这样一个带着些许坚硬的而又如水般柔软的可爱物体前,我很难硬下心肠。 武罗见我不说话,又继续劝道:“阿颜,我知道让你拿出那,呃,心,是很……那个,但是表哥也没办法。你那么善良,一定也很想救子檀姐姐吧。况且人都救了,东西也用了,你就不要再生表哥的气了,好不好?” 心里一沉,我的视线终于对准了武罗。为什么他们会把我想得那么善良。我不是圣母,巴不得子檀永远也醒不来。若不是苍霄,我哪会用命去换?哦,是了,他们不知道的,他们以为我是用那颗心在救人。 他们不知道……他更不会知道。 压下胸中那股苍凉,我狠狠将衣服扔在地上。对上武罗诧异的眼,我冷着脸吼道:“上面就是禁地了,我说了不要人送,不要任何生物在我治疗的时候接近寒□□。如果谁对我的治疗过程感兴趣。就请死了再爬上来。” 我知道我有多莫名其妙,既不告诉他们原因,又苛刻的想让他们的理解…… 深吸一口气,压下杂念,我继续一步一步向山顶走去。尽管脚僵硬得快抬不起来,尽管嘴唇已经冻得发紫,尽管心痛得快无力跳动。我还是挺直了脊梁,骄傲的转身,绝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落下一点脆弱。 我的脆弱只展示给能依恋的人。 而他注定不是。 一走进寒□□,区别于外面凛冽寒风的温润气息扑面而来。寒□□里有四个门,从左往右分别是青,赤,皂,白。子檀就在皂门里。 推开门,摸着墙,沿着漆黑而蜿蜒的小路一直向下。走到尽头后在右手边的凹处轻磕三下。前方石门应声而开。室内的烛火也在我踏入室内的瞬间点亮了。 石室里的布置很简单。一张石桌,两个石凳,还有一张寒冰床。子檀就在这床上睡了四百年。 我将披风脱下放到一旁的石桌上,熟悉的走到寒玉床边。正准备割破无名指放血。突然看到了一双澄澈的黑眸。我惊得连手中的小刀也没拿稳,愣生生的砸在脚上。头脑震得嗡嗡作响,只像个傻子般木讷地挤出一句:“你醒了?” 黑眸轻轻眨了眨。她醒了。睡了四百年的子檀醒了。 一时,我竟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你……还不能动吗……连说话也不行吗?那、那我还要继续为你治疗一次。”在手掌划了长长地一刀,顿时鲜血如注。 我似乎失去了痛觉,木讷的任疼痛在手掌肆虐。 子檀惊诧得瞪大了眼。更奇怪的是血并没有流到地上,而是顺畅的飘进了她的嘴里。 盯着那张绝美的容颜,我扯了扯嘴角:“很奇怪吧。我也没有办法理解。就好像这些东西天生就是你的一样。” 我隔着面具摸了摸自己的脸:“今天应该是最后一次了,说实话,我其实不想你那么早醒来的。” 你醒来得……太早……早到我还没来得及找到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 “呵,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应该恭喜你,终于……”能和苍霄终成眷属。 这样的祝福还是没有办法说出口。 还好现在有戴面具,不然我的相貌应该是让人憎恶的吧。我知道自己现在是多么的嫉妒和怨恨。 眩晕的感觉传来,我用衣袖捂住掌心的伤口,转身欲走却突然想起来:“对了,这个,”我看着她,用右手指着一片狼藉的左手,“不要和任何人说。” 不再看躺着的子檀一眼,我裹上披风,挺直了背脊,将皂门里温暖的烛光隔断在身后。 离开皂门,我并未走出寒□□,而是一转身推开了旁边的白门。 白门里,用散发微光的寒玉石铺的阶梯一路蜿蜒向上。尽头处,在一个不同寻常的凸处轻敲四下,前方石门骤然消失,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我一步跨出去,顿时置身于冰雪世界之中,向远处眺望,尽览整个幽都山的景色。 这个只有二十几平米的平台便是幽都山最高的地方,也是整座山灵气最浓郁的地方。 据说这里曽存放过一本无所不知的天书。 为保护天书,幽都山历代主人们在这天台外结有强大的结界,外面的风雪都无法飘到这天台上,就像在半空中加了一个玻璃罩子一样。 可四百年前天书还是被人盗走了,具体原因已无法知道。 自天书被盗后,这里便空了下来再无人问津。而结界却还是一直有的。 我默默走到平台的右侧的边缘,本是一片荒芜的崖边此时已经长出了一棵不足五寸的小树苗。 这棵树苗通体晶莹状似水晶,小小的银色叶片像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微微晃动起来。 我将左手藏在身后,蹲下。右手轻轻抚摸着摇晃的树叶:“熏池,熏池……” 叶片停住晃动,树枝微微向我身前靠拢,似乎感觉到了我有些不对劲,在向我询问着。 我拉扯着嘴角,努力压抑着心里的空虚和惶恐:“她醒了,我得走了……我是来道别的。” 树枝顿住。 “你还这么小,我走了谁来照顾你呢?要是有人知道了你还在,把坏主意打到你身上怎么办?他们要是把你连根拔起怎么办?要是这破结界哪天消失了,这狂风暴雪你又如何受得住?更甚者,要是哪天苍霄知道了你的存在……” 银色的树叶覆在我苍白的手背上,一下一下努力地拍着,不厌其烦的安慰着我,就像曾经那个空桑山上温润如玉的男子。 我慢慢平静下来,自嘲道:“也对,子檀已经醒了,苍霄要你也没用,这结界是历代幽都山之主结的,再不济也不会被风雪给刮破,你的原身早已在空桑被付之一炬,连苍霄这样掘地三尺地找都找不到,那些人又怎会知道你在这里呢?” 是啊,谁又想得到呢?苍霄满天下寻找的拥有极强大力量的至纯之心竟被我埋在了幽都山顶上。 他不仅重生了,还吸收了山顶灵气演化成树,再修行几百年就可以修得真身了。 事到如今,我在这个世界上真的一点用也没有了! 谁也不再需要我。 连想被利用,也没有价值了。 我抽回右手,言语中藏不住的落寞和讽刺:“熏池,我得快点去报信了。要不然耽误了苍霄大人见最心爱的人,这罪我可顶不起。”站起身,脑袋因为缺血有片刻的眩晕,“再见,虽然不大可能……” 应该说后会无期吧…… 但看着颤动着却一丝一毫都无法移动的小树苗,这“后会无期”四字在我嘴边一转,终还是咽了下去。 理了理衣袍,我狠下心肠,走出白门。 身后仿佛有一个男子轻声长叹,温柔而无奈的唤着我的名字:“若一,何苦……” ------------ 3 醉一梦3 ?静立在洞外的寒玉钟前。 寒玉钟响,九州遍晓。 不知道为什么苍霄要把这样的东西放在洞口。好像要在第一时间急不可待的向全世界宣布子檀醒了一样。 但现在,我已没有精力去思考苍霄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我犹豫。敲,就必须马上走。因为我不认为自己能冷眼接受他们的恩爱。不敲,呵,那又能瞒几时呢? 深呼吸,我取出嵌在石壁里的玉锤。突然无厘头的冒出句话:“如果非走不可,我一定要把这玉锤给污了。”说完咧嘴笑了。 “我劝你还是不要抱这样的希望比较好。” 我诧然的转身,不由失声惊叫:“是你!”然后猛的一阵头晕。是她,送我来这个世界的女巫。 女巫白了我一眼,然后揶揄道:“是我,感谢你还这么记着我。哦,也是,每天晚上钉我的小人百八十遍,想忘了我也不容易。不过你那种对我来说低劣得几乎一点力量也没有的咒术已经被我全反在你身上。相信作为普通人的你应该也过活得不容易。” 我嘴角抽了抽,我这过活得岂是不容易。 懒得和她争吵什么。我说:“你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站在幽都山的禁地,不怕有妖怪吃了你?” “他们看不到我。”女巫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这是做什么?” 我轻轻闭上眼,声音是意料之外的疲惫:“敲钟,然后回家。” 女巫很诧异:“哟!这还是当初那个醉酒吐了我一身,逮着我要去捅死花心男友的女人么?”她手指一动,我的面具“啪”的掉在了地上,看到我的脸,她明显怔了下:“是该回家,是该回家了。啧啧,你的脸色快好过我养的宠物僵尸了。想不到你的怨念如此强大。嘻,要是我今天不来,你又要怎么回家呢?” “我本就没想到你会来的。”我淡淡说:“你不是告诉过我,我去死,就能回去吗。我把血给了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流了那么多血,我还是没回去……” “哈,我说什么你就信啊?早知道我就说吃小狗便便能让你回去了。”女巫摊手摇头,一副没想到你这么蠢的模样 我咬牙,忍下一腔怒火:“既然你来了,我去收拾收拾你就把我带回去吧。” “收拾?不用。你怎么来就怎么走。” 我僵住:“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老实告诉你吧,这个世界的所有东西都不是你能带走的。因为它只是你的一场梦。梦醒之后万事皆空。” “梦……”我呆了。 “咳。”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女巫摸摸鼻子,似乎知道这次自己做过火了。她拍拍我的肩:“放心,放心。姐姐也算个有责任感的人。我先去准备个东西,晚上我再来找你。保证让你无忧无虑的回家。” 话音未落,人已不见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敲响寒玉钟的。 苍霄满目焦急的从山下赶上来,我死死盯着他一刻也不停的身影,期望他能在我身边停下来,哪怕一会儿。 但是,留给我的只有寒风。 胸口突然涌起一股类似愤怒的心酸,擦肩而过时,我伸手拽住他广袖,近乎自言自语地呢喃:“苍霄,如果……” “再说吧。”急促的几个字,他的衣袖从我的手中划走,没多停留一秒。我讶异地瞪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寒□□的黑暗里。 风一阵阵吹乱我的发,心脏已经累得连悲哀也变成了奢侈。 “呵。”我发出一个单调的音节,“好,好……这才是苍霄。” 苍霄,如果下一秒我消失了,你会不会再看我一眼? 在这种时候,我亲手碾碎自己仅有的自尊。如此卑微的乞求一个回眸。你却如此轻易的,干脆的,甩了我一个响亮的巴掌! 是的,苍霄就该这样,冷漠无情到极致,这才是我初识的苍霄。 半晌,在腿都快冻僵时,我望着安静的洞口,想着他会在里面如何温柔的抚摸子檀的脸庞,想着他唇边会扬起怎样宠溺的笑容,想着他的眼里会满满的都是另一个女人的身影! 心里的情绪终于像煤气般一丝丝从缝隙中泄露,然后不知被谁悄悄扔进去了一根火柴,“嘭”惊人的爆炸了。 我一把扯掉脸上的面具狠狠地往洞口执去,咆哮道: “苍霄!祝你他妈的生日快乐!” 这句话和骂“苍霄!你他妈的真是混蛋!”一样愤怒。 和骂“苍霄!我他妈的就是犯贱!”一样讽刺。 和骂“苍霄!CAO他妈的我不要你了!”一样决绝。 是的决绝。 “生日?早忘了,而且那并不是个值得祝贺的日子。”白衣男子淡漠的走着。 “既然你觉得上天给你的生日不值得祝贺……”橙衣女子疾步跑到他跟前,嬉皮笑脸地望着他,配合着他的脚步,倒退着走,“那我们就来找一个值得祝贺的日子当做生日吧!” 他眉头轻挑。 “霄狐狸,你要不要和我做个约定。”女子伸出小指对他晃了晃。 他颇感有趣的勾起唇角。 “约定——什么时候我和你表白,什么时候就是你的生日。生日礼物是女朋友一个!”嘟着嘴想了想,她又道,“所以,在那之前,你一定要把位置给我留着!必须留着!” “呵。”苍霄顿住脚步,哑然失笑,“这算什么……” 可惜的是,之后我们便回了幽都山,我再也没机会决定他的生日。 直到现在,我终于说出“生日快乐。”这句话不再是依恋,而是告别。 “我不要你了……”我苍白着脸色,颤抖着声音,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他听,“我不要你了,不要你了!” 颜若一不要苍霄了,因为要,也要不不起。 夜幕降临。 今晚的大幽宫比通常都要安静。大家都去寒□□了。长老们在洞外堵着,小的们在山路上堵着。 最后,我还是没有勇气冲进去让苍霄看见我摘了面具的脸。 我怕,怕自己一个没注意就在他面前泪流满面。更怕他看到我的憔悴后,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句谢谢或是对不起。 那样,我一定会疯掉。 苍霄亲启: 子檀已醒。归期已至,望君珍重,后会无期。 空空的“颜罗殿”里只有我一人。 废了无数张纸后,我好不容易“画”完给苍霄的留书。看着眼前这篇留书,我想了想,又在后面添了几个字“若一绝笔”。 琢磨着,怎么也得搞点悲情元素在里面啊,要不然自己这走得像个鸟似的。我已经这么难过了,让别人愧疚一下,也不过分吧。 搁下笔,我百无聊赖地坐在屋里拨弄灯芯。 其实这里本叫浮云阁,当初我觉得既然自己要住这屋子,就一定要取个与自己相称的名字,硬逼着苍霄把这名字改成“颜罗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妖极力反对,但最后苍霄还是大笔一挥亲自帮我写了牌匾。以彰显他对我的重视。挂上去后,那些活似要找我拼命的臣子们顿时偃旗息鼓,再不提起。倒是此事被小妖们当做饭后谈资谈论了很久。 现下回想起来,竟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哐当。”一碗黑糊糊的液体丢到我面前,恍惚了下,我回过神,转头望向凭空出现的女巫。一个跳动的火焰影子还停留在眼里。仿佛女巫的身上有个洞在不断的变大变小,十分诡异。 “这是什么?”我眨眨眼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起来。 “善后工作,孟婆汤……” “什么!”我惊了一大跳,叫道,“我不想投胎!”女巫很干脆的给了我后脑门一记锅贴:“谁要你投胎,这是孟婆汤的锅灰兑的水。帮你忘情的。” “忘情?” “对啊,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锅底抠下来定的成果。你知道偷这玩意儿有多危险吗?我说你这女人也真是笨。不就是伤情而已,至于这样要死要活的么?哎,算了。快喝吧,快喝吧,喝了我就送你回去。” 顶着女巫期冀的目光,我端起碗。慢慢送到唇边。 一股苦涩的味道立刻冲入鼻腔。 孟婆汤,忘情水,也许是这世界上最好的解忧药了。但是这本来应该让人解脱的极乐水,为什么却拥有眼泪的味道? 忍住酸涩,我将碗轻轻放下。女巫急了:“怎么?你怕苦吗?我有糖。”说着,真从兜里掏了两粒巧克力出来。 我从女巫手里拿过一颗,拨开外面的锡箔纸,放进嘴里,我笑了:“好久没吃到这玩意儿了。真甜。我还是比较喜欢这种味道。” “哎,你不喝啊?” 我摇头:“不用喝,我知道我忘不了。” “怎么忘不了!?虽然这只是锅灰兑的水,但要人忘记一个梦真是太容易了……” “不。”我紧盯着女巫的眼睛:“这不仅仅是个梦。它已经融入骨血了……如果说我带不走这里的任何东西,至少让我拥有回忆。” 女巫搓了搓手:“真肉麻。算了,不喝拉倒。糟践了这好东西。”说罢,端起碗随便往地上一泼,那药水落地就像蒸发似的消失了。 女巫把碗揣进兜里,对我说,“把你的手给我,走了。” 我深吸一口气,伸出手。 苍霄,永别…… “哐!”就在我还差那么点捏住女巫手的时候,一个黑衣蒙面人突然踹开房门,寒眸往屋里一扫,飞身过来揪住我,利剑“刷”的比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寒毛一立,他大喝一声:“走!”提了我便掠出屋去。 这一气呵成的! 我呆滞着,就连女巫也呆滞在屋里。 难道就在我决定离开的时候终于遇到传说中的绑架了吗? ------------ 4 醉一梦4 ?幽都山峰,寒玉洞外。我无不悲哀的想,那些小人说不定真的全钉在自己身上了。这个世界的人虽看不见女巫,相对的女巫的法术对他们也没用。也就是说,她无法帮我挡开黑大侠。 而要回去就不能碰着这世界的任何活物。 显然,黑大侠是活的。 当他吼出“苍霄,想要回你的女人就用子檀来换!”这句话时。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彻底绝望了。 这个绑票的居然连情况都没摸清楚就来绑了! 在洞外僵持了快一个时辰了。苍霄却连洞门都没挪出一步。 幽都山的长老们都铁青着脸围着黑大侠。我已经坚持不住了,亮晃晃的火把好像要烧着我一样,若不是有黑大侠架着,估计我早瘫在地上了。 女巫看我一副快翘辫子的模样,果断道:“跳崖!” 寒玉洞外就那么大的位置,黑大侠被众长老逼得很靠近悬崖,只要我趁他没有防备,使点阴招应该能达到“同归于尽”的效果。 女巫握着我的手一起跳下去,在挣脱黑大侠时,女巫催动法术。我就可以安然回家了。 虽然危险,容不得一点偏差,但我明白,想要回家,也只有这样办了。 可是…… “等一下吧。”我在心底轻声哀求着女巫。盯着黑乎乎的洞口,汗湿了掌心。再等等,或许会有什么不一样。 无声的时间缓缓流过,在我耳边似乎凝成了“嘀嗒”的声响。 “喂!”女巫的声音有点急躁,“你要知道,我不能在这里待很久。” “再等一下……”也许他就出来了。咬着牙,我望了望毫无动静的洞口,他会出来的。 “颜若一,你何苦这样作践自己?你就这么喜欢自虐?”女巫的话像鞭子,抽得我骨子里都在发冷。拽紧了拳头,我竟找不出一言一语来反驳女巫。只有一遍一遍的哀求,等一下,再等一下…… 时间的“嘀嗒”声越发响亮,像一把锥子,在等待着的每时每刻,声声锥心。 他怎么会不管我? 女巫忍不住破口大骂:“靠,什么男人!你他妈的到底走不走,都这样了你还要等?” 他怎么能不管我? 锥心的时间似乎停止。以一个绝望的姿态扎根在血脉。我终于阖上眼,不忍再望向那死寂一片的漆黑洞口。 脚下一软,整个人瘫软在黑大侠的怀里,大侠身子僵了僵,随后一声嗤笑:“苍霄,看来你一点也不了解人类的脆弱。” 对面的长老见我像快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样子,顿时有些喧闹。 我看见他们每个人都在对黑大侠喊着什么,黑大侠的胸腔也在轻轻震动,似也在说些什么。但是所有的声音到了我的耳边全都变成阵阵嗡鸣。 他真的不管我。 原来在他心里,我和子檀的距离如此遥远 啊,说不定我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为了救醒子檀,让她和苍霄再续前缘,从此比翼双飞,永结…… 本是想当笑话调剂下自己的心情,但却越想越苦涩。不知怎的,心里竟生出一丝绝然。 望着已升上中天的双月,记忆忽然回到那个双月皆圆的晚上。我第一次见到苍霄幻化成人的模样。 银发如丝,白衣胜雪。 鲜红如血的红月与沉寂如水的蓝月在他眼眸中交替出惑人心魄的紫色。紫眸中清楚地印着我怔愕的表情。 他唇角明明勾起了弧度。瞳孔的深处却是一片虚无。就是那片虚无,让我义无反顾的跳进去,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泥足深陷。 可是够了…… 真的够了。 我深吸一口气,笑道:“大侠,你还看不懂状况么?”我的声音微弱而喑哑,却成功地打断双方的对话。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了我身上。 我笑着。我讨厌被人注目,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总是害怕行差踏错,成为别人的笑柄。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言我会觉得局促不安。 可是现在无所谓了,怎样都无所谓了。 别人怎么看又与我何干呢?我只是在做我自己罢了。 “苍霄大人怎么会为了我这样无关紧要的人,把子檀交给你呢?” “无关紧要?”黑大侠嗤笑一声,“浮云阁里会住无关紧要的人?”我这才发现原来绑匪的声音是很好听的。微微向后仰头,看到他精简的脸部线条,嗯,这人肯定长得很帅。 不过,可惜…… 就像他不知道浮云阁早已更名为颜罗殿一样,他也不知道,在苍霄心中,子檀和我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那么,我就是那个例外吧。”话音未落,黑大侠身子却猛的一颤。似乎被什么震了一下。 我却无法思考其中缘由了。 目光留恋在寒玉洞口,紧紧抓住了女巫的手。然后,猛的向前一挣。我本以为黑大侠会怕杀了我失去了人质,在我的突然“袭击”下会下意识的把刀撤开一些。没想到的是,他像被吓了一跳,居然直接放开了我。 我无暇他顾,后脚勾起,直踢向男子的下身。非常下流的招数,但非常有效。黑大侠不料我非但不跑,还这般“下流”,忙闪身躲开。我趁着他闪身让开的势头,拔开腿就向他撞去。 一众身经百战的长老全被这样打架的方式惊呆了。这么多人竟没人上前去拉一把,眼睁睁的看着这疯子般的女人硬生生地将一个八尺男儿撞下幽都山峰。 幽都山上寒玉峰,寒玉峰下鬼哭河。 鬼哭河中闻鬼哭,泣泪焚尽人尸骨。 初上幽都山的我曾听过这首儿歌,说得正是幽都山后山断崖下流淌的鬼哭河。河水里常年瘴气翻腾。寻常人掉下去是绝无活路的。 山下戾气阵阵扑面而来,刮得我脸颊生疼。 没有人知道我去了哪里,他们只会认为我死了。坠在鬼哭河里,尸骨无存。 急速下坠,看着越来越远的幽都山峰,我终于湿了眼眶。最后一眼都见不到了吗?见不到了吗? “抓紧了。”女巫大喝一声,猛烈的拉扯感袭来。我好像被卷进了一个漩涡,不停地旋转,摇晃。然后清晰地感觉到某些东西从自己身体里慢慢剥离。 刺目的白光,晃得人眼花缭乱,无数场景从我眼前划过,开心的,难过的,激情的,宁静的,凶险的,唯美的……所有的画面都变成了流光,越来越快地消失在我的视野。渐渐地我的意识模糊起来。 苍霄。 苍霄。 苍霄,苍霄,苍霄! 苍霄…… 霄狐狸……霄狐狸…… 你死哪儿去了? “啊!”我嘶声力竭的尖叫出来,声音被越来越激烈的风撕裂,泪水被苍白的空气挤碎。 没有人听见。没有人看见。 苍霄,这次你是真的找不到我了。 迷迷糊糊之中,我仿佛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飞速向自己扑来。 曾经,我问过他“你怕死么?” “苍霄一生何惧。”那样掷地有声。但如今,你为何蹙紧了眉,又为何苍白了脸色?苍霄,此生无畏的你,怎会有那样绝望惧怕的眼神,那样无助恳求的声音: “抓住我!” 不对,苍霄会愤怒,会悲伤,会无奈,却不会无助的乞求。 他太强大,不懂无助。 “手!” 一直以来,我追逐你的脚步,最后却发现,你并不曾想过为我停留。而现在,我也终于失去了伸手的勇气。 他的手快触摸到我几乎半透明的指尖。牵动唇角,我挥手,“啪”地一声轻响,将他的手拍开。无力却无比决绝。 猝不及防的这一下,打得他表情怔愣,眼神有瞬间的呆滞。 还来不及等他做出反应,女巫牵住我的手一紧。我微微一笑,再见他惊恐的扑上前来,却只抓住了我已经变空的衣袖。 “颜若一!”如此声嘶力竭的呼唤,是我在那个世界听到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挽留。 你会难过的吗? 其实,我是希望你难过的。 我甚至有点希望你痛不欲生,和我一样,疼痛…… 阳光明媚的清晨。 一只苍白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摸到床头边的手机又缩了回去。不一会儿“喂,120吗?我急需输血……” 不是梦,这样的疼痛,怎么会只是一个梦?这是我最伤痛也最华丽的回忆。 一个月后 “来来,若一跟我一起吼这首歌。”朋友们七手八脚的将我推到前面。一首《死了都要爱》吼下来。嗓子已经嘶哑得差不多了。唱累了。大家又疯了似的开始互相灌酒。 不一会儿,我的脑袋就像被人打了一棒般晕乎乎。 昏暗的灯光。我傻笑着瘫软在沙发上听着朋友继续吼歌,看着他们继续喝酒。烂醉如泥的都市,烂醉如泥的人。 一场宣泄。 但不论今天弄得多么狼狈,明天依旧要把自己打理得整整齐齐,规规矩矩。生活还是依旧。 我想,就像那场梦一样——诚如巫女所说,那只是我的一场梦,在21世纪里,我只是醉酒后被朋友架回家里,睡了一个晚上。谁也不知道我经历了怎样的惊心动魄。 音乐突然安静下来。颓废的气息中,不知是谁,用不成调的声音唱着: 春去秋来花谢花开 记忆深埋那片心海 所谓纠缠只是伤害 没有人去灌溉一切成黑白 只是我还放不开,对你太依赖 只是我还不能够释怀 只是我还放不开,内心的阴霾 忘了你曾经把我出卖 一路走来几许尘埃 爱是谁来还谁的债 决定醒来躲开伤害 而命运的安排已无法更改 只是我还放不开,给我个痛快 只怪我已不能够表白 只是我还放不开,对你的期待 无法忽视真爱的存在 莫名其妙的,我的泪就这样扑簌簌地落下来。甚至让我连察觉的时间都没有。 只是我还放不开,对你太依赖 只是我还不能够释怀 只是我还放不开,内心的阴霾 忘了你早已把我出卖 只是我还放不开,给我个痛快 只怪我已不能够表白 只是我还放不开,对你的期待 无法忽视真爱的存在 ——《放开》爱乐团 再也忍不住了。我像个走失了的孩子,把无措和恐惧化作眼泪与咆哮。愤怒地将桌上的水果、酒杯都扫到地上。 我抓着头发竭力尖叫,然后趴在一片狼藉的地上嚎啕大哭。 在清醒一个月后,我终于爆发了。 朋友们被吓得不轻,只有一个喝得差不多的女子跑过来拉起我,说:“不要哭,姐姐带你去夜店滋润滋润。” 我抹了把鼻涕眼泪。豪情万丈地振臂高呼:“老娘要三个,虐死一个,捅死一个。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呜,带回家给我下清汤挂面。”说完抱着那女子又哭起来。 众人回过神,哄笑着将我俩拉开。我挣开众人,一个劲的喝酒。我只是想醉。然后再做一场梦而已。 因为那场梦已经彻底的完了。 ------------ 5 第一章 ?世界一片混沌。 凄厉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一如当初跳下悬崖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带着悲伤,然后落在一团尘埃里。 灰色尘雾渐渐散去,熟悉的山路间立着三个人。武罗,她,还有转角处藏着的苍霄。 她看见自己将一件皮衣扔在地上,愤然离去。 “你到底做了什么?”武罗看着苍霄拾起衣裳,动作轻柔地拍掉尘土,忍不住问,“她怎么那么生气?” 苍霄抿着唇,不发一语。待将灰尘都拍掉后,他沉默着转身离开。 “你不上去看看?若一那么遮遮掩掩的……哎哟!打我做什么?” “不许去。”手下一转,略施小法,路边的小石子像长眼睛似的,颗颗打到武罗的身上。 “哎……别,停!别打了!”武罗接住一块小石子,肃容道,“刚才我在阿颜身上感到一股戾气。女人的嫉妒最可怕。表哥你就不怕她对子檀姐姐动什么手脚吗?” “她不会。” “哦?这么相信她?这可不是表哥的作风。” 苍霄回头望了眼绵延而上的山路,唇角微扬,淡漠的语气里夹着丝温柔:“她不会。” 目送苍霄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武罗嘟着嘴摸了摸脸:“就算是妖怪,也不能长成这样啊。真是罪孽!” 黑暗袭来,她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心中空落一片。数不尽的风一直往血液里面灌着,刺骨的冰凉。 “苍霄!祝你他妈的生日快乐!” 清晰的声音传来,她眼前蓦地出现苍霄的背影。 挺得笔直的背脊此时有些许的僵硬,似怔愣了好一会儿,苍霄微侧过头来。黑暗总隐约能看见他水晶一样的紫眸。 他眼中的神色复杂变换,眉头轻蹙,唇角却勾起了浅浅的弧度,好像在尽力压抑,最后还是忍不住显露了欣喜。 这神情狠狠地撞击她的胸口。一股暖意蔓延开来。 苍霄往后退了一步,想要转身,却在听到 “我不要你了”这句大吼时,愣生生顿住了脚步。 紫眸眯起,微抿起的唇角带着些许孩子模样的赌气,他继续往里边更深的黑暗走去。若一想去拉住他,但猛的一阵寒风吹散了那翩然离去的背影。 她失神地立在原地。 一阵疲惫。 为什么你不愿意再多回一点头呢,再多回一点,哪怕一点…… 我也不会等得绝望死心。 “啊!”她听见自己极尽凄厉的嘶吼。 愕然回首。 只见那个恍若谪仙的人慌乱地推开众人,紧随着那抹决绝的背影跳下悬崖。 黑衣人化做一团光球与他擦身而过,他却连眼角也没动一下。直直地追寻着那背影,用尽全力。 但最后他伸出的手却被无力而狠绝地挥开。怔愕之间,若一的苍白微笑的表情越来越淡。他回过神,再次扑上前去,却只抓住她遗落在空中飘零的衣物。 苍霄空洞的目光和惨白的脸色在她眼前定格,然后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 瞬时,一阵难以言喻的钝痛袭上心头,像一只毒虫钻入骨髓,一动则伤筋动骨。 也许,他是在乎的。 其实他也有在乎的…… “……一,起来,起来了!”迷迷糊糊的睁了睁眼她一裹被子又准备睡去“哐!”的一声,门被猛地推开,“颜若一!给我起来。你还有时间睡懒觉!” “嗯……”被窝里的人不甘心地咕哝了几声,慢吞吞地撑起了身子,盱了眼卧房门口身着黑斗篷的女子,抱怨:“知道,知道。你就不能温柔点叫我么。” “哼。”女子扭头走开。颜若一下床将睡衣换掉,然后去洗漱。 距离那场绝美的梦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 现在,她可以很正常的生活,不会再像刚醒过来的那些天一样常出现幻觉。 停下刷牙的手,她含着一嘴的泡沫呆呆的看着镜中眼眶微红的自己。 但是,不管是过了两年还是二十年,甚至就连这辈子都过完。只要想起他,她依旧会落泪——这已经不是时间的问题了。 24岁的颜若一开了一个小小的手工服装店,帮特立独行的人量身定做奇装异服。在这城市也算小有名气,每月收入马马虎虎够过活。因父母住在外地,她和别人同租一间公寓。 有意思的是,这个合租人就是当初送她到那个世界的女巫——莫默。 据莫默说她是被父母踢出门来找若一赎罪的。虽然女巫的嘴里常吼着烦,但若一知道女巫是心怀愧疚的。 否则,像她这样的女人根本不会因为父母之命而乖乖待在她身边。 若一并不怨恨莫默,反而有些感激。 因为那个世界让她懂得的不仅仅是爱情而已。 “听着,今天你必须给我带个男人回来,都联谊这么多次了。居然还保持着贞洁之身,你是想把处女这个名头一直顶到老死的那天吗?你现在还在保质期,马马虎虎的还能拯救一下社会。等你过期了,哪位男同胞还会受你的迫害?”莫默一边念叨一边用魔法棒把衣柜里的衣服提出来在若一身上比划,“你这是扭着纯洁的尾巴不放手,看得我都不好意思把男人带回家来了。显得我多俗气似的。” “反正你都是把他们拿来做实验……”若一小声地辩解。 “闭嘴,作为没有男人的女人,你在我面前没有狡辩的权利。现在,你把嘴里的东西给我吞下去,穿好这身衣服,出门。行动!” 若一深深叹气:“是,巫女小姐。” 不管是安排联谊,制造“邂逅”,还是做出一些狗血至极的“偶遇”。若一都竭尽全力地冷静应对那些常人完全无法理解的“好意”。 她清楚莫默的目的——让她忘掉苍霄。 但,忘掉苍霄?这早已注定是个不可能的事。 若一很清楚,苍霄在她心中种的不是玫瑰或百合,而是一棵极其顽强的沙漠仙人掌。 但,显然莫默还没有这个意识。 “我走咯。” “嗯,晚上没有男人跟来我是不会给你开门的。去吧。” “哎,我的钥匙!你怎么可以……” “嘭!” 于是,若一终于愤怒了“老巫婆!我也有交房租你不能搞□□!!” 回答她的只有门内落锁的声音。 独自一人走在华灯初上的大街,脑海里闪过刚才某位男士冷淡的面容:“颜小姐,如果没有意愿,就不用耽误时间。失陪了。” “哎……”一声长叹,若一觉得很委屈。她想,这次一定要回去和莫默谈个清楚。 但是,今晚怎么回去?那丫头向来是说到做到,没看到男人绝不会开门的,她坚信!扶额叹息,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主呢? 当初她就该义正言辞的拒绝莫妈妈的“好意”才对。 正想到这儿,一个闪闪发亮的圆珠子骨碌碌滚到了她脚边,她好奇地顿下脚步打量。旁边立刻地传来个苍老的男声:“姑娘,你是有缘人哪,来看看吧。” 骗子啊…… 撇了撇嘴,若一抬脚就走。腹诽道,自家就有个请不走的女巫,不仅免费,还肯定比你算得准。 “姑娘。我见你眉心一枝黑桃花迎风招展,你可是还有未续完的孽缘啊?” 闻言,若一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回头看了眼隐在树影中的人。那人自道旁的座椅上慢慢起身。路灯在他身上划出一条线,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老人驼着背,戴着一个硕大的斗笠,几乎把整张脸遮完,只露出干瘪的下巴。 他身上裹着比莫默的斗篷还大的“黑布”。这样的“中西结合”看起来倒还有种诡秘的感觉 若一眯起眼,估摸着他这身打扮得花几块大洋,要不要跟他谈比生意,干脆叫他到自己的服装店里去做件更有“感染力”的衣服好了。 这肚里正打着小算盘,那老者又道:“颜姑娘,做事可不能半途而废,惹下了祸,自然应当承担完的。” “你……”还没来得及吃惊他如何知道她的姓,那老者突然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若一一声惊叫,立刻挣扎起来,没想到那老人的力气出奇的大,“你干嘛!放开我!光天化日……不对,就算是傍晚也不能这么无耻,你这为老不尊的家伙……”这莫不是遇上了传说中的疯子吧,若一有些怕,“我数一二三,你再不放开,我可不管什么尊老爱幼的了,小心我一脚踹得你心肝脾胃肺全吐出来!” “颜姑娘,你可还记得两百年前九州幽都山上的苍霄吗?”随着这一声沧桑的质问,她终于挣脱了老人的手,连带着打翻了他头上的斗笠。但那一瞬间,风似乎都静止了。若一忘记了逃跑,彻底呆住了。 他……他…… “颜若一,你孽缘未了,此处并非你该留之地。” 眼前的人影慢慢模糊,若一抬手揉了揉眼睛,意图将他看清楚。但脚却渐渐软了,整个人似乎掉入了一个失重的空间。四周一片死寂。只有那老者的声音在耳边不断的盘旋:“颜若一,洪荒之间,万物沧桑。尘缘孽障,浮生短梦,浅云一撇,沧海一粟,得之坦然,失之淡然,切记,切记。” 她记得,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那路灯橙黄的光。 一辆小轿车自路边飞驰而过,带着地上的一个大斗笠滚了几圈,然后靠在人行道旁的座椅边。风轻轻一吹,“沙沙”的,那里什么也没留下了。 黑暗的屋子里,灶台上的怪异玻璃瓶器咕噜咕噜发出奇怪的声音,颜色各异的泡泡不断翻滚着。厨房里却一个人也没有。 猛的自卧房传来一声怪吼:“妈的,居然敢动我罩着的人!” 昏暗的房间。女巫的指甲蓦地长长。狠狠捏了一下幽蓝的水晶球。忍下要炸了它的冲动。她的黑发无风自动,飘在空中。俨然一副厉鬼的模样,“不行,居然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把人劫走,太丢面子了。我得去抢回来!要抢回来……对了!” 女巫把水晶球丢到床上,一头扎到了她那巨大的柜子里翻找起来:“那玩意儿好像……在……” 而那边则是另外一番天地了。 一丝光亮泻进眼里。天空,破瓦,人脸,嘈杂的声音。人中上传来火辣辣的疼。这是哪儿?若一坐起身,四周都是衣衫褴褛,表情麻木的人。一个妇人正捏着她的手,嘴里张张合合,不知在说些什么,这女人是谁?这又是哪里? 耳朵渐渐把声音听清楚了。 “姑娘你可醒了……”久违的,陌生而熟悉的语言和打扮。若一心里狠狠一震:“这是,九州么?”不礼貌的打断了妇人的话,她颤抖着问。 “呃,是。” 大脑好一会儿才消化完这个“是”的意思。她猛的瞪大眼,反手抓住妇人的手腕:“幽都山呢?你知道幽都山在哪个方向?”妇人被吓了一跳,然后不之所措地盯着若一:“幽什么?” 不知道? 怎么可能,九州怎么可能有人不知道幽都山! “幽都山?咳咳……小姑娘,可是说的九尾白狐的领地?”一个沙哑而年迈的声音传了过来。顿时四周一片抽气声,那妇人瞬间挣开若一的手,连滚带爬的逃到一边,惊恐的瞪着她。 她却心思没顾及这些,直直望着那角落里病怏怏的老头。那老头喘了几口气道,“是的话,那里早在两百年前更名叫‘无思山’了。” 像听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众人的脸色更白了。 无思……无思。为什么要改叫无思山? “苍霄呢?老先生,您知道苍霄吗?” “苍霄?”老人咳了几声,突然想起什么道,“啊,老朽好像听祖父讲过,咳,是百多年前被封印起来的大妖怪吗?” 百多年前,被封印的…… 苍霄?为什么?又怎么可能? 在她离开后,这片土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6 第二章 ?天,还是那么的澄澈。 若一从没奢望过还有再回 “九州”的一天。但,她回来了。虽然离她走的时候已有两百年之久。 整整两百年! “若一姐姐!若一姐姐!你看。”远处一个瘦弱的身影蹦蹦跳跳地跑到面前。 这个孩子穿得破破烂烂。身上,脸上一片狼藉,却有双水汪汪的眼睛。他手里逮着四只慌乱挣扎的老鼠,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若一摸了摸孩子的头道:“小虎乖,真厉害。快拿回去让你娘和爷爷看看。”不叫他丢掉,因为她知道,在他们眼里这是救命的食物,而不是钻过尸山,满身细菌的老鼠。 “好!”小虎得到了表扬脸上笑得更甜了,撒着欢往破庙跑去。 望着孩子渐行渐远的背影,若一掩去唇边的笑容。扫了眼死气沉沉的大街。 这就是两百年后的九州么? 王道不存,诸侯盘踞,连年战乱,民不聊生。四处都是逃难的人民。饥荒,瘟疫,横扫着这片曾经富庶的大地。 五天前,小虎的妈妈见若一穿着一身“怪异”的服装孤零零地躺在破庙外,整个人生得白白净净,以为是哪家的小姐。将她“救”醒了来。 用“救”这个词一点也不夸张。 这宗阳城外面正被一支妖怪的军队围着。守城的官将全城男子都抓了壮丁,食物收刮充作军粮。 前些日子城主请了些外援,那些人贪恋好色又残暴,宗阳城里已有不少女子遭了殃。百姓们被欺压着,敢怒不敢言…… 正想着,街的那一头,两个巡逻的军士摇摇晃晃的走过来。 若一忙蹲下,抓了一把黄泥敷到脸上,用头巾遮住了头,背对他们,装作挖草根的模样。 “哎,女人!”一个系青领的军士对旁边的人挤了挤膀子。 另一个系红领的军士扫了眼若一推开青领军士,正色道:“昨天寻常宫才派了人来查。好几十个都被腰斩了。什么叫杀鸡儆猴知道不?你忘了那些人的惨样了?” “我不就是看看么……”青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略带不甘地走了。 若一长长地舒了口气。正要起身,突觉身后传来一股寒意,心悸地向后看去,眼光穿过死寂的大街,远远望见城楼上战旗猎猎。 错觉? 不敢再多待,她急急跑回破庙,掩上门。 破庙里坐着六个人,小虎一家已经将四只老鼠剥了下锅熬着。众人见进门的是她都不自觉的往后挪了挪。 若一习以为常的找了个角落坐下。 鉴于五天前那番“幽都山”之论,破庙里藏着的难民们早已把她看做与妖怪为伍的人,只有小虎和他爷爷对她还好。 没想到过了两百年,人与妖的间隙竟变得如此大了。 以前虽然人、妖之间也是矛盾重重,但为了各自的利益也能在一起共事,交流。绝不是现在这样——敌视。 收回思绪她想起刚才那两个军士的谈话。寻常宫,若一知道这个地方。因为在这个世界的两百年前,那里就已经很出名了。 那是修仙的地方。 那里的老大叫季子轩,下面的人都喜欢唤他为“无上尊者”。若一初听这个头号还以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后来见过季子轩后才知道,原来这世界竟然还有可以和苍霄媲美的男子。 与苍霄的孤傲不同,那是一个温润的男子。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毕竟,能和苍霄那只腹黑得令人毛骨悚然的九尾狐狸拼到势均力敌的人,也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和苍霄是死敌。 仿佛是天命他们争斗不休。小到一株草木,大至芸芸众生。但凡能令对方感到愉快的东西,他们都致力于毁去。 对于他们来说,也许对方都是把自己推向地狱的恶魔! 颜若一不止一次感到困惑。如此出尘的两个人,为什么会相处得这样恶劣…… 或说,幼稚。 果然生活是很微妙的。 她第一次与苍霄相遇时,苍霄被打成了原形,九条尾巴只剩了一条,妖力几乎全失——那事儿也是寻常宫干的。虽然后来听说那一仗季子轩也受了重伤…… 但从某一种角度来说若一对那个宫主是崇拜的。 虽说后来苍霄妖力恢复后,重新变个十七八条尾巴都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在他有能力变出十七八条尾巴的时候,把他打得只剩一条尾巴这种事,某颜是不敢想象的。 现在的寻常宫还是由季子轩在当家么?他竟然派人来督察军队,难道这围城的妖怪很强大?是谁呢?她会不会认识? 季子轩现在还好好的,那么,百多年前封印苍霄的是不是他呢?苍霄被封印时,武罗呢?子檀呢?难道没人出来帮他一把么? 而且为什么要封印苍霄呢?怎么封印的苍霄?封印了苍霄后的妖族又怎么办呢? 无数的问题在她脑子里堆成了浆糊,一个粘着一个。 小虎的爷爷告诉若一这个世界在两百年前开始乱了,然后越来越乱,越来越糟。 两百年前不知为什么仙妖之间爆发了一次空前绝后的大战。传说中的那场战斗使天地混沌了整整七天七夜,寻常宫塌,沧海水竭。 此后的三年,但凡冬天,飘下来的雪都是红色的。 开始仙族不敌,便与人类联手。 苍霄被封印后,妖族节节败退,割地求和。之后人族的皇帝被暗杀,他弟弟篡了位,想霸占妖族割出来的土地,季子轩当然不肯,于是人与仙又开始打。 妖族乘此机会休养生息,恢复了元气,自然不肯再把土地拱手让出,于是撕毁了条约,与寻常宫联手,打得那篡位的皇帝沙场自刎,。 皇帝死了。各地诸侯遂并起推翻帝制,割地占山为王。 天下大乱。 妖族四处征讨夺回本属于自己的领地。原来的王朝固守都城,暗自发展自己的势力,几十年下来也有所起色,新皇帝一上台便致力于重新统一九州,恢复过去“大启”国的辉煌,因此与周围诸侯国征战不断。寻常宫与各个诸侯在领地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争执,但是在对待妖族的时候,双方的立场都是异常坚定的——绝对不能把领地还给他们! 于是便有了寻常宫联合各诸侯一同抗击妖族的事。 她太想知道这两百年里发生的事,但那些是对于战乱年代的人民来说那些是完全不想过问的,他们只需要能好好活着。 小虎的爷爷知道的这些,也不过是在逃难的途中东拼西凑听来的而已。 “若一姐姐,你要吃点么?”小虎端着一个盛了一些肉末汤的破碗走到若一面前,她刚想拒绝,但肚子很不配合的叫了几声。她看了眼那锅已经被众人团团围住的老鼠肉,又看了小虎期冀的目光。 算了,现在谁有资格去嫌弃呢? 正常的食物?那是上辈子的事了。若一苦笑着接过破碗,一咬牙一狠心大大的喝了口,不等尝出味道忙咽到肚子里。 没有任何调料的老鼠肉…… 把碗递还给小虎,若一喉头翻过几次恶臭的腥味,她僵硬地拉扯了下嘴角:“我想,我还得出去走走。” 刚出门,一拐角,她抱着肚子就干呕起来。 “颜姑娘。”低沉的男声自身后传来,若一吓得立刻止住了干呕,警惕的转过身。残破的屋檐投影下站着个身穿盔甲的军士。 若一嘴里还残留着老鼠的那股浓重的腥味,忍不住又呕了几下,才道:“你是谁?” “末将奉泰逢将军之命前来接姑娘到大营一聚。”那人视而未见一本正经地回答。 认得她的人一定是两百年前残留下来的老怪物。 可是,泰逢 她怎不记得有这号人的存在。还一聚? 上下打量了“末将”一眼,若一想:来者不善啊。 她又不脑残,是个人叫她走她就走。 虽然,那泰什么的将军好像可以一解她脑中的迷惑,但……留着这条命亲自去幽都山逛一圈。一定要好些! “不用接了,我在这里住得……呕……住得很好,咳嗯,有事叫你们将军自己来。” “姑娘莫为难末将,将军请姑娘营中一聚,还望姑娘配合。”“末将”上前一步。抱拳鞠躬。 若一冷哼一声,这是请?说得好听。 她后退一步正准备溜。却不想撞上了堵硬邦邦的墙。诧异的回头,只见两个军士一左一右抓住了她的手臂,若一怒叱:“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想抢人不成?放开我!” “颜姑娘,得罪。”那“末将”几大步跨到不断挣扎的若一面前,一掌劈下。她瞪着眼还想骂些什么,身体却不争气的软了下去。末将大手一挥,“带走。” 娘的!若一躺在床上动了动左颈。这哪是用接的啊,明明就是抢嘛! 呵,也是,九州这个地方向来都这样。把“强者为王”的旨意奉行得彻彻底底。 “颜姑娘可醒了。”闻言,若一直挺挺地坐起来,剧烈的动作拉得脖子生疼,她却顾不了这些了,戒备地盯着那坐在桌边喝茶的男子。 男子生了一幅迷人的面孔,脸部线条刚硬却不冷漠。让她有丝似曾相识的感觉,一袭棕色的便衣长袍,黑发高高的束起。即便他穿成这样,她也能猜到,这就是那个泰逢将军了。 见若一一直盯着他,泰逢放下茶杯,客气地笑道:“颜姑娘,两百年前,寒□□前匆匆一别,你可还记得在下?” 若一怔住。 “呵,是在下失礼了,还未介绍过自己。”泰逢站起身,轻轻鞠躬:“寻常宫季宫主麾下四将之一,泰逢。颜姑娘,别来无恙。” 他,竟是季子轩手下的那四大将军之一。也就是他当初劫了她上寒□□去换人…… 脑中一痛,若一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至死未开的洞门,凝神对付眼前笑得很虚假的大将军。 季子轩竟然把这样重量的人物都派来了,可见围城的不是什么小人物。但这又干她什么事?而且,他又是怎么认出她的?不都两百年了么,怎么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果然,因为是妖怪么。 “颜姑娘,明人不说暗话,在下用这样的方式请你来,确有事请你帮忙。”泰逢迎着若一戒备的目光,依旧客气的笑着,“我想请姑娘明日一同与我上城楼督战。” 督战? 要她这个纤纤弱女子上那个最容易被秒杀的城楼督……督战? 泰逢对她有些许错愕的表情很满意,笑道:“不瞒姑娘,这仗怕是明日就得打开,而城里的情况姑娘也见了,这么几千破败守军,要赢妖族的十万精卒确是不可能的。何况,这领军的,还是曾雄霸天下的九尾白狐——苍霄的妹妹。”泰逢停了停,斜睨她一眼。 若一怔然,“武罗”两个字不经意从唇边溜走。她忙打住。 泰逢眼中唇角一勾,心里已确定下来,“还请姑……” “你要利用我么?”若一打断他的话,目光如剑直射到泰逢眼里。 他略有些讶然地挑挑眉,随后面色平静的笑道:“正是。” 若一望天。 面对这样不知羞耻的人,还能说什么呢? “既然你都把我‘请’到这里了,想必去不去也不是由我说了算。只是,我去了又如何,毕竟已经是两百年前的事了。且不说武罗会不会为一个在两百年前就死了的女人受你威胁,就是她连认不认识我都有待商榷。将军你与其在这里与我浪费时间,不如早点上城楼去监管那些破败守军。” “呵,姑娘可说笑了。”泰逢眯起眼,“浮云阁了可曾住过无关紧要的人。那些妖族的长老们,谁不知如今这战事是为何而来。姑娘你又何苦自贬呢。” 如今这战事为何而来?听出了他言外之意的若一不由心头一颤抖。 是因为……她? 怎么可能! “做事可不能半途而废,惹下了祸,自然应当承担完的。”那个苍老的声音在若一脑海里闪过。 她一阵头痛,那个老头,再次送她来这个世界的老头说过这样的话,那老头也是这个世界的人么? 若一记得她明明看过那老头的脸,但为什么记不起来? 她应当认得他。 是谁?谁有那个能力?莫默说这只是她的一场梦,那为什么这个梦里的人会出现在现实中,还把她带过来? “既然姑娘如此爽快的答应了,在下也不便叨扰。还请姑娘在此歇息一晚。在下还得早些上城楼去看着那些破败守军呢。告辞。”说罢,一拂衣袍便出去了。 “等……”这家伙是把整整两百年都走过来的人,这里还有谁能比他更清楚这些年来发生的事。 但像存心不给她机会似的,门快速的掩住。 若一急得跳下床,连鞋都没穿,径直冲到门边,却怎么也拉不开门。她气急地垂门大吼:“泰逢!给我开门!我还有事要问!” “颜姑娘还请早些歇息。有事,将军自会请教您的。”门外是个陌生军士的声音。 “靠!”溜得还真快!她狠狠踹了一下门,无奈,又走回床边坐下。 如今这战事为何而来? 她缩到角落抱住双膝,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闪过那声夹带着寒风的凄厉嘶吼——“颜若一” 将头埋在手臂的环抱里。苍霄。你到底怎么了。 你,还好吗? ------------ 7 第三章 ?翌日 “泰逢!”察觉到有人推开自己的房门,颜若一马上冲了过去抓住那人的衣领。 “颜姑娘有礼了。”来人镇定自若地问道,“姑娘昨夜可有睡好?”就像自己脖子上的那双手完全不存在一样。 “两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泰逢依旧微笑着:“很精彩的事儿,你总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说完,不顾若一凶狠的眼神,唤人来替若一梳洗,“颜姑娘,今天有劳你了。” 一个时辰后。 “颜姑娘,请。”面对泰逢笑得很讨打的脸,若一怒了:“把绑着我的绳子松开。既然答应了你,我就不会逃。” 泰逢摇头,但笑不语。若一恨得咬牙切齿,“为什么?” “因为等下要吊起来。” 若一一愣神,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架到城楼上了。 她望了望那高高竖立的,一向用来悬挂罪大恶极的死囚尸体的铁杆,黑了脸:“泰逢!你真敢!” 没什么不敢的。 若一只觉缠在腹部的绳子一紧,猛地一下勒得她差点没吐出来。 等她像面旗子一样被挂起来后,泰逢在下面笑眯眯地说:“有劳姑娘了。” 若一则很个性的当着他面“呸”了一声。泰逢不恼,领着一群将士走了。 见他走远些,若一才小声咒骂出来:“祝福你买一辈子方便面只有调料包。”转念一想,这里还没有方便面,又重咒道:“祝福你讨老婆六个畸胸,生孩子四个屁股,老来牙齿长在鼻孔上……”这方还没说完。那边泰逢脚跟一顿,回头,难得没了笑脸的打量她。 她识趣的闭嘴,抬头望向远方。 与此同时,对面那片黑压压的军营里。 “挂了一个女人在城楼上?”干净的手指轻轻在桌上敲了几下,女子优雅而沉稳的声音响起:“什么样的女人?” “回将军,是一个着装怪异的女子。”将士单膝跪地,抱拳回答。 在桌上跳跃的手指停了下来。“怪异。”女子细细回味着这个词,微锁的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我去看看。” 她从桌后绕过来。一头及腰的漂亮黑发随风摇曳,玲珑有致的身材包裹在坚硬的铠甲里,显出一股女子难得的英气。 走至营外,攀上用作瞭望的木制高塔,却发现已有另一个人站在里面了。 那人红衣鲜艳如血,极是抢眼。武罗皱了皱眉,声音略带不悦:“你以为这是哪儿?还是你青丘山上的宫殿么?” 身在战场居然不着片甲,还穿得如此招摇。简直就是找死。 男子低低笑着,并无被指责的尴尬:“小武罗,你这是担心我呢。先不说这个,你来看看。”修长的手指指向远方,回头冲武罗一笑,顿时妖魅的气息飘散开来。 武罗视而不见,直直盯着远方,一会儿,脸上微露诧异。 “呵呵,子檀才走,就出了这样的事。啊,或许她急着赶回无思山也是因为这个。” “难怪,前几天总觉得风的味道有点不对。”武罗细声呢喃,“她竟……所以表哥才有了异动吗?” 男子眯着眼笑:“这下好玩了,泰逢抓了个不错的把柄。怎样?还要攻城么?”话音还未落,对面传来气势汹涌的战鼓声。 男子眸光闪动,唇角裂开了一个嗜血的弧度,“看来,某人可不想给你犹豫的机会啊。全杀了怎样?” “九焱,你留守阵地。”说完武罗直接从瞭望塔上跳了下去。 “哎,当初可是子檀请我来助战的。你却连上战场的机会都不给我?真伤我的心呐。”九焱趴在瞭望塔上俯视武罗,卖弄着魅惑人心的风骚。脸上看好戏的表情与可怜兮兮的语调完全不符。 嘴角一抽,饶是武罗也忍不住在心里骂道,妖孽! 她翻身骑上士兵牵来的战马,冷冷道:“好啊,你若是上了战场,没控制住力道伤了她,就等着表哥醒了再给你机会吧。” 九焱挑挑眉,没再说话。望着武罗飞驰而去的身影,慢慢挪开眼神,仰望蓝得快要透明的苍穹。风吹过,那一头黑亮的头发竟瞬间翻出金黄的光。 九焱手指绕着自己的头发,依旧是那么乌黑,仿佛刚才那耀眼的瞬间,只是错觉。 “嘻。有趣。” 大鼓被击出振聋发聩的响声。 所有士兵拿着武器严阵以待,晨曦的光芒照在他们坚硬的甲胄上,若一突然觉得,这些破败守军还有那么点阵势。 但是……为什么是这边先击响了战鼓? 请战? 请战!他竟然主动请战! 若一猛地挣扎起来。靠!泰逢那丫的把她吊在这里当靶子啊! 早知道这样,她拼死也要打他几巴掌再给吊起来啊。 她狠狠地瞪向泰逢,却见那小样满意地看着她挣扎的模样,那眼神简直就是在说,你挣扎呀!你挣扎呀!你越挣扎我就越高兴。 于是,若一安静下来了。望向他的眼神也越发鄙视。 少顷,对面的军营里也响起了雷鸣般的战鼓声,随着战鼓深沉而厚重的声音,一人一马率先闯进了若一的视野。虽然若一被挂的这个地方是最危险的,但视角也是最好的。 那人身材纤细,俯卧在马背上,左手握着缰绳,右手执一条火红的长鞭,黑发在她身后肆意飞舞。 武罗! 若一张了张嘴却没叫出来。紧紧盯着武罗,见她宛若女神一般降临。若一心中五味陈杂。 当初那个活泼任性的大小姐已经可以独自带着十万大军,攻城略地了。 是啊,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过两百年。一个人类的三辈子都快过完了。那么,武罗还记得她么?如果武罗忘了她,是不是也代表着,苍霄也轻轻的把她忘了? 一丝凉意渗入骨髓,她不由抖了一下,看向武罗的目光不自觉带了些哀伤。 “武罗将军,别来无恙!”泰逢对武罗抱拳问好,就好像在路上偶遇多年未见的挚友,“好久不见将军,在下甚是想念,特此备下一份大礼,还望将军笑纳。” 若一瞟了眼泰逢粉饰天下的笑脸,腹诽道:忽悠,你接着忽悠,你能把□□忽悠成咸鸭蛋。 “泰逢,你这是做何用意?”武罗勒马停下,长鞭一挥,直指颜若一。 两人说话的声音都不大,但却能清清楚楚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见武罗冷漠地指着她,若一像被人逼着吃了一斤花椒,心里麻成一片。 “在下的用意再明白不过了。请将军撤军,再不踏入宗阳城一步。事后,我定将人完好无损的奉上。” “哼,笑话。这宗阳城本就是我妖族的领地,被你这些无耻人类占据近百年,如今我妖族不过是讨回被尔等盗走的东西。现大军已至,这宗阳城已是我囊中之物,岂会为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类撤军。”武罗表情冷硬,似乎完全没认出若一。 “既然如此,便不碍着将军的眼了。”泰逢看了眼正无措地瞪着他的颜若一,轻笑,随后招了招手,立即有士兵走上挂着若一的地方。 泰逢!你果然够阴! 若一吓得僵直了身体,惊惧地瞅着那一把大刀刷地斩断了牵着她的绳子。腰间一松,她心道完了完了,从这二十几米高的地方摔下去,不死也得残废。 同时内心难免也生出一丝凄凉,但她还来不及想更多,忽觉脖子被狠狠一勒,咽喉像被扯断似的疼起来,大脑充血,涨得她原本苍白的脸异常火红。 她想呼吸,但一口气吐了出去却再也吸不进来。 娘的,泰逢那家伙想吊死她! 听说吊死的人会翻白眼,舌头会伸出来,死相极其难看。 她是傻子,以为自己好好合作就能保下一条命。这下可好,乖乖的配合了人家,居然还要死得奇惨无比。她昨天就该一脚废了泰逢,让他后半生不能人道。 那样,好歹她也算个烈士! “武罗将军,人类可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你挥霍。” 泰逢早就把各种情况都想了个遍。 本来这宗阳城强守不如放弃。季子轩派他来也只是想得到妖族的最新动向。抓到颜若一对他来说完全是个意外收获。把她绑到这城楼上,不过是想试试妖族的态度。 若他们就此撤军,可见颜若一对他们来说很重要,事后归还?当然不可能。若是他们置之不理,那要么是装的,要么是真的。如此就像现在这样,再试一试。 若是装的,武罗自会想办法解救。城墙上装了暗器,她抢不到人,到时候只有投降。若是真的,那颜若一就这样吊死便是,反正留着也没用。 武罗眉头紧蹙,本想趁颜若一落下的时候用鞭子将她勾过来,不料泰逢会使出这招。 救不救?城墙上那些黑糊糊的东西一看就知道是暗器,不能强抢。她心里也很清楚,要是现在答应了泰逢,事后想要回人就更难。 但,不接受…… 斜了眼脸色已经显出死灰般青紫的颜若一。武罗银牙紧咬,真恨不得能在这里一鞭子毁了整座城墙。 “泰逢,君子一言……” “轰隆隆!” 话未出口便见天边滚滚怒雷翻腾而来。大地也随着波涛般涌来的怒云微微颤动。城墙上的士兵被这天降异象吓得不知所措。 忽然一道极刺眼的光从怒云中闪电般掠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手护住眼睛。强光过后,本挂在城楼上的颜若一不知所踪,但现在已没有人去在意她了。 一道红黑相间的霹雳挟着龙吟虎啸之势狠狠砸在城墙上,轰鸣之后墙体立马裂开无数细纹,就连大地都为之一震。 泰逢更是惊得瞪大了眼:“苍天雷!” 士兵只觉脚下抖动异常,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那撼天动地的霹雳又是一道划下。 大地猛烈地颤动,十几米高的城墙瞬间分崩离析。巨大的崩塌声掩盖了几千士兵的惨嚎与□□。 武罗怔愣地望着黑成一片的天空,混沌之中,一个巨大的白色光影在乌黑的云雾里投出了令人战栗的影子。 那是……九尾白狐的真身。 ------------ 8 第四章 ?苍霄。 若一知道是他。虽然她从未见过他这个模样。但在刺眼的白光射过来时,直觉告诉她,这是。 趴在他的背上,若一咳得撕心裂肺,嗓子疼得像被撕成了碎片,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掉,吸一口气就跟拉风箱似的,费力又难受。她真想刚才吊死算了。过了好久,她才能顺畅的呼吸,仅是呼吸。 躺在他宽阔的背上,四周都是清泉的味道和柔软的白色长毛,她就像被埋在里面一样。 若一微颤着手指,轻轻抚摸他的皮毛,温暖的感觉由手心一直传到心底,她牵扯不断颤抖的嘴角,笑得很难看。 忽然想起一个烟花绚烂的夜晚,她看见苍霄凝望烟火笑得异常温柔的脸。像被摄了魂,她脱口而出:“你居然会因为开心而笑。” 苍霄扭头看她:“不然呢?难道我开心的时候该像你一样抽搐么?” 若一扶着青筋乱跳的额头,咬牙道:“对不起啊,我笑起来像抽搐似的,碍到你的贵眼了!” “呵呵。”苍霄低声笑着,声音比清泉敲空竹还要动听,“是啊,所以为了大家着想,以后……”后面的话被一阵烟花的爆破声掩埋。但若一看见了,他说: 以后你就只碍我的眼好了。 只笑给他看就好了…… 苍霄很孤傲,但是对她却是腹黑多过冷漠。这话简直就是一个腹黑男调戏小白女。 那时的她不是称职的小白女,她没有露出一脸纯洁又茫然地表情。她也没有发挥御姐的强大气场,反调戏回去,说‘那么你的眼里只要有我就够了。’。 她只是像普通的女生,听见这话之后涨红了脸,却又不敢确定他到底什么意思。为了不让他觉得自己是在自作多情,为了在他面前给自己勉强留下一点矜持和骨气,她强迫自己把视线从他眼眸中挪开。 强迫自己忽视心里猛烈地悸动,强迫自己想到子檀…… 然后清醒。 尽管那时心里苦涩如斯,但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让人压不住弯起的唇角。她永远记得,那夜漫空绽放的烟花,比不上他眼里流转的一丝柔光。 如此令人着迷,使人沉醉。 苍霄…… 原来,我是如此想念。 深吸一口气。不管心肺是如何火烧火燎的疼痛,不管咽喉是如何针扎似的难受,她只想再多感受他的气息一点,哪怕多一点也好。 忽然,若一感觉身下的躯体正在慢慢消失,她惊慌地想抓住,却有只手穿过她的长发,搂住她的肩。一愣神,她已被拥在了熟悉的怀抱里。 如此熟悉。 她不敢抬头却忍不住抬头…… 孤峰冰雪纯净,但却冻人心脾,寒人肺腑。苍穹浮云潇洒,但却虚无缥缈,无法触及。 苍霄便如那孤峰冰雪,苍穹浮云。 他仿似不是这人间应有的存在。 是了,就是这样子的。两年来不敢在回忆里触及的面庞,此刻终于不再模糊。只是相较于两年前,或说是两百年前的他来说,此刻他的脸色多了些虚弱和苍白。 苍霄抱着她一言不发,由她盯着。蓦地急速落下,猛地顿在原城搂的高度。他望着变成一堆废土的城墙,神情冷漠得像个无悲无喜的神。 守城士兵大部分被埋在砖瓦下面。妖族大军已至,在武罗身后整齐列队。宗阳城已是囊中之物。 泰逢也临空浮着,立在苍霄对面。神色冷峻,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 “滚。”悠扬而冰冷的声音,一个字就让人胆寒不已。 泰逢一声冷笑,化作光球急速离去。 “黄奇将军领兵清理城门。其余的撤军。”武罗一声高呼,先前略有些嘈杂的军队立刻安静下来,妖族的将士们开始有序的运作。很少有人受苍霄的影响而怠慢军纪。安排好军队,武罗飞到苍霄身边,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表哥,你醒了!” 苍霄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就像完全不识得她一般。 武罗愣了愣,半晌才道:“表哥可识得我?” 听得这话,苍霄皱了皱眉,这才细致的打量起她来。武罗面色平静的任他凝视,苍霄却一直都没说出“认得”二字。武罗几不可闻的叹了声气,又指着若一道,“表哥可还识得她?” 苍霄缓慢的把目光移到自己怀里的女人脸上。 紫眸划过她的眉眼,扫过她的唇瓣,冰凉的在她脸颊上旋转了两圈,最后却落在被他紧握的若一的手腕上,久久未挪开。 就像一转眼,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一样。 但,看了许久他也始终没有开口说“认得”。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住了。 若一心里只觉得一阵好笑,武罗记得她,只见过一面的泰逢记得她,也许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妖怪记得她。但,独独这个最该记得的人…… 忘了。 “还是先回军营吧。”最后还是武罗打破了沉默,“我带路。”说的是带路,可是她却全力往前飞,一会儿竟消失了身影。 苍霄沉默,紫眸神色不明,却一直死死盯住若一的手。 若一被他盯得有些发寒,直觉地想把手抽回来。手腕刚一动,苍霄浑身一僵,抓住她的手指猛地用力,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捏断。 若一一声痛呼,望向苍霄,一时间怔愣住了…… 她从未见过苍霄如此惊惶和愤怒的神情。紫眸里一片混浊,他指尖用力到泛白,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捏碎。 这一霎那若一以为他记起来了。 蓦地,苍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他呼吸渐重,微微蜷起了身子,仿佛有什么痛楚在他身体里肆虐。他用另一只手抱住自己的头,阖首于胸前。垂下的银色刘海阻隔了若一的视线。 若一心惊地看见苍霄的指甲慢慢长长,耳朵变得很尖,嘴里同时发出野兽低吟的声音。四周的空气像被凝固似的,快速往下沉,带起一阵阵强风拉扯着两人的衣袂,像两只蝴蝶在风中相依 手腕上痛楚的加深,提醒了若一,虽然不知道苍霄怎么了,但若继续放任他这样变化下去,若一一定会被他撕碎! “苍霄。” 再次将这个名字唤出口,若一有一瞬间的怔然,这才真正反应过来,自己是真的回到九州,真的见到苍霄了。 也许是她的错觉,搂住她的人,在这一瞬间,也有些许僵硬。 “苍霄。”若一叹了口气,似迷茫似回味的又唤了一遍,“苍霄……”就像那天坠崖之时,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呼喊他的名字一样。 无奈而苦涩。 在这三声极尽涩然的呼唤后,苍霄慢慢抬起了脸。 若一没有说话,看见这样的苍霄,她心里隐隐明白,为何当初他会被封印了。 子檀没有帮他,武罗没有帮他,妖族的长老们没有帮他,也许连他自己也是想让自己被封印的。 紫色的妖纹在他的左眼角上织出了一朵极其妖异的花,一丝一丝的花瓣扭出魅惑的曲线,一直延伸的被衣物遮住的地方。本来紫水晶清澈的眼,现在已经混沌不堪,甚至泛出一缕猩红而嗜血的光。 最重要的,是他的眉心。那里有一个黑色的印记—— 那是魔的印记。 苍霄曾与她说过,入魔便是天下的敌人。 在九州,人得道便成仙,非人族的得道便成妖。仙于妖本无差别,只是由于“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想法,导致了仙妖之间的摩擦和争斗。 但是,入魔不一样。 魔便是失了本心的怪物,入魔,会得到强大的力量和不死的身躯。但是,魔会渐渐遗忘自己,会为了杀戮而杀戮,最终成为只会杀戮的机器。 魔是天下的死敌。 若一现在还记得当初苍霄叹息着说出这句话时,脸上的严肃和凝重。 苍霄,那样恍如谪仙的人物,竟成了天下的死敌。 为什么是魔,而不是神呢 他,明明就是神那样的存在啊! “为何找不到?”泛着蓝光的唇轻轻开阖,近乎呢喃的低语着,“为何找不到?”苍霄盯着若一,又似乎什么也没看见。他紧握若一手腕的手慢慢松开,轻柔地抚摸着若一的手指轮廓,“穷尽碧落黄泉……为何却独独找不到?” 迷茫的神情在极度妖艳的脸上展开,若一看得呆住,仿佛被摄了心魂一般,不自禁问道:“找什么?” 听闻若一这话,苍霄挪开了眼神,紫眸中空茫一片,他一直抚摸着若一的手指,几乎令若一感觉他要将她的指骨融入身体一样,随后他轻声呢喃:“找,什么?” 蓦地,苍霄狠狠皱紧了眉头,手指微微颤抖。 若一还没来得及察觉,却见苍霄似极痛苦般蜷缩起了身体。四周的空气激荡,顿时狂风大作。若一紧紧抓住苍霄的衣襟,惊惶的看向他,只见苍霄眼中一片血红,凶煞之气不可抑制的泻于身外。 苍霄?不,这不是苍霄! 如今她回到九州看到的苍霄该和他所钟爱的人执手相悦,该宛如谪仙般在月下闲庭信步。或者,该驰骋沙场,恣意人生。 苍霄怎能成魔? 怎能放任他成魔? “你醒醒!苍霄!”若一的声音飘散在呼啸的狂风中,她不知道苍霄有没有听见,她抓住他的衣领,近乎哀求的吼着:“你清醒一下!我是颜若一啊!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你是妖族的王者,是九州的霸主,是至高无上的九尾族首领,你怎能放任自己入魔!” 血红的眼慢慢盯住了她,若一甚至能听见他滚动的低声呢喃:“颜若一……颜若一……”他一遍一遍唤着她的名字,仿似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连骨血也吮吸干净。 “颜若一,你竟敢……” “止。”一个清幽的女声闯入若一的耳朵,苍霄的身型顿时像被什么定住,依旧睁着眼,可却一动不动,恍如成了一座雕塑。 若一寻声望去,只见天边霞云中踏来一位仙人。那人妙曼的身姿越来越靠近,若一见着此人的风华,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子檀。 那绝色倾国的面庞,怎能忘记?上天创造她的目的也许就是让人去感叹天的万能。与记忆中不同的是,她的脸上不再有死灰般的苍白,鲜活的血液流淌在她的身体里,让她拥有呼吸阳光的力量。 她看见了他们,缓步走来。唇边绽出一抹微笑,就像破开薄云的第一缕阳光,温暖万物,却给若一心里投下一道阴影。 子檀见了若一,对她点头笑了笑。然后便走过来掺扶住苍霄,将他往前带走。 若一却怔怔的立在原地。 苍霄将若一抓得死紧。 子檀回过头来对若一柔声道:“颜……若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的名字吧。先将他抚回去可好?在这半空中,可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 若一垂下目光,落在他紧扣她手腕的五指上,默认子檀的话。 看见若一这幅表情,子檀眼里几缕流光闪动,环住苍霄的手略略一紧,唇角仰起了个意味不明的笑。 ------------ 9 第五章 ?妖族军营里。 子檀扶着苍霄进了主营。 营帐内的光线微暗,子檀径直将苍霄放在榻上,若一这才看清苍霄紧闭的双眼和苍白如纸的脸色。妖纹已从他脸上褪去。冷汗从他的额头不断滑落,打湿了他银色的鬓发,他呼吸紊乱,胸口没规律的起伏。 若一一阵心疼,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么?以前受了再重的伤也没见他如此脆弱过。她不自禁地抬手,想擦去他脸上的冷汗,子檀却早一步用洗好的手巾吸尽他脸上的汗渍。 若一的手僵在空中又默默缩了回去。而另一只被苍霄握住的手就像被火烧了般难受。 子檀眼眸微微一转,瞥见若一这细微的动静,嘴角勾起莫名的弧度。“才刚醒就闹出这动静,该你难受。” 子檀使劲捏了苍霄的鼻子。擦拭完,她将手巾丢入一旁的盆里,在虚空中一捏,一根细如绒毛的针出现在她手中,眼都没眨便将这针扎入苍霄的头顶。就这样扎下几十针,苍霄的头上立满了透明的细针。 像只刺猬,漂亮的刺猬。 若一一直傻愣愣地杵在那里,没有办法逃就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所以她看着子檀对他亲昵,给他施针,帮他掩上被子,她连咳嗽都没敢。 “若一姑娘不比在意。他也许是才醒,记忆有些许混乱,并不是将这些事情忘了。我给他施了针,醒了之后他便会记起以前的事。”离开前,子檀似才想起有她这个人,微笑道:“若一姑娘,我这有事,你可以帮我看着他么?要是那些冰针都消失了,他还没醒。那就麻烦了,你得帮我打他几巴掌。”没给若一拒绝的机会,她撩开布帘便出去了。 帮你打他?我有什么资格?若一自嘲一笑。又盯着苍霄发了好会儿呆,才在榻边坐下,目光不受控制又移到那依旧紧握的手上。 她忽然想起他们以前一起旅行的日子,就他们两人…… “霄狐狸……喂!苍霄!等等,苍大侠。等一下啊!”颜若一踉踉跄跄地跑到苍霄跟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顿了一下,想着自己完全没优势的身高又悻悻然的放手,转而紧紧扯住他的衣袖,一撅嘴哀怨道:“你不要我了吗?你伤一好就要抛弃糟糠之妻吗?” 苍霄一挑眉,长袖一甩,直接嫌弃的抖掉若一的爪子。颇有兴趣道:“我受了伤,但没瞎眼。糟糠见着了,妻,在哪儿?” 若一咬牙忍下扁人的冲动,深吸一口气让额角突跳不停的青筋暂时安静下来,随即腹诽道,这是狐狸么?这是变种到什么程度的狐狸啊!这舌头毒得生化武器都甘拜下风! 整理好情绪,若一本着“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准则,再次使劲抓住苍霄的手掌:“不管!总之你要对我负责了。之前我救了被打回原形的你……” “之后你不是一直想逃吗”某妖挑眉。 “我伺候你,帮你熬药、敷药,给你刷毛洗澡……”某女开始扳手指头。 “包括在药里下毒,在水里撒盐?”某妖气急而笑。 “……那是为了消毒……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你还看过我□□的出水芙蓉……的场景。”某女咬牙切齿然后做娇羞状。 “芙蓉……”某妖嘴角略带抽搐。 “而且,你不是也整天衣不蔽体的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么?别不承认!你是狐狸那阵可是一件衣服也没穿。” “……”。 “所以,我们也在一起了这么久,也共患难了,还‘赤诚相见’过了,反正,你别想甩下我,我跟定你了!” 一阵沉默,苍霄直直盯着若一,紫眸中的神色难辨。若一心里突突地跳,就怕他一甩手丢了她就跑,更是用力的握住他的手掌。 十指紧扣。而这次,苍霄没再甩开。 他盯着她,紫眸里流光转动:“为什么跟着我?” 若一瞪着他,有点歇斯底里:“理所当然的吧!”她食指往前一指,“这么大一片一望无际的树林,你要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脆弱女子独自走出去吗?你是想看‘极限人类之白骨如何在河蟹时代的支撑下奋力爬出妖魔树海’的现场实录吗?” “呵……” 直到现在若一也清晰记得那时苍霄哑然失笑的表情,无奈中隐隐的落寞,让她心软得几乎告诉他:是姐姐我看上你了。 可最终她没有,此后也没有。 有的,是通往幽都山峰的路上刺骨的寒冷,是寒□□里一滴一滴悄然流走的鲜血,是落崖前近乎绝望的等待,是两年来,几乎日夜折磨她的“曾经”。 还有那坠崖时,被她绝望拍开的手掌。 苍霄你欠我如此多。 可我为什么还是没办法恨你? 收回思绪,若一移开目光,查看苍霄头顶上的银针,却发现那些银针正缓缓消失。而苍霄一点醒的意思也没有。 若一想起子檀离去前的话,心里一惊,连忙唤道:“子檀小姐!子檀小姐!喂!外面有人吗?” 一片寂静。 若一急得想直接冲出去,可苍霄拽着她的手没有一丝放松。 她眉头紧蹙,狠狠瞪着苍霄,这个躺着的人总是如此任性,靠着自身的强大,任性的让世界都跟着他旋转,颠覆。 见银针慢慢隐去痕迹,若一恨得抿紧了唇角。 真是,真是…… 气死人了! 她抬手“啪!”的给了苍霄一个耳光。声音响得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但,好爽! 两年前,在寒□□外,若是他出来,若是她没有跳下去。也许她就会这样做了。狠狠地甩他一巴掌,再骂他个狗血淋头。 凭什么要她付出,凭什么让她伤心,凭什么令她如此痛苦,凭什么她对他永远也狠不下心。 若一看着他,任凭泪水在脸上肆虐,看着苍霄慢慢睁开眼,看着苍霄慢慢将视线对准她,看着他紫水晶的眸子一亮,然后微微漾起流光。 若一拉扯嘴角,做了个名叫笑容的动作:“醒了?”无法掩饰浓浓的鼻音,“正好让你看看清楚,再细细感觉一下。” “啪!” 她没有做任何解释,任泪水像瀑布一样往下坠。苍霄的脸被打偏到一边,再次回过头,印着她身影的紫眸中慢慢积蓄了风暴。 两人沉默的对视了几秒。 不知是觉得自己哭得太损士气,还是为偷袭伤患而感到惭愧,若一眼神一闪,起身就要逃。却没想自己的手还被苍霄抓着,一奔一扯之间,颜若一狼狈地摔在地上。同时,苍霄见颜若一要跑,连忙起身想拦住她的去路,也忘了自己还拉着她的手,若一一摔一拉之间苍霄也跟着摔了下去。 若一的背砸在地上,肺里面一阵颤动,引起嗓子里一股瘙痒,她忍不住咳出声来。苍霄压在她身上,银色的长发滑落在她的耳旁,像一道屏障,隔绝了两人以外的世界。 他听见她咳嗽,眸色沉了沉,伸手抚于她的喉嗓之上,指尖凝起一股冰凉之气,慢慢输入她体内。不消片刻,若一便觉得喉咙里那种火燎的瘙痒止住了。 她凝眸痴痴的盯着苍霄的脸,心里既是感动,又是凄哀。 苍霄,你可知,你的温柔对我来说是最完美的杀手。 呼吸喷在对方的脸上,暧昧和尴尬同时弥漫了整间军帐。 这样的氛围一直维系到苍霄将手收回去后。若一侧过头移开目光,“起开。”她吸了下鼻子,语气很是气恼。 压在她身上的某妖一言不发。 若一气急:“我叫你让开!耳聋啦!” “哼。”某妖一声冷笑。 若一怒道:“你不让我擤鼻涕,我就把它擦你脸上!” “……”某妖沉默了一下,冷哼一声:“颜若一,如果你有那个胆子。” ------------ 10 第六章 ? ? 在才艺监审的判席间再次见到静王真的让我很意外。\。0m\不过想起宫中偶染听闻的几位王公大臣的生平,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静王轩辕玉澈是亡故的柳妃之子。据闻这柳妃是先帝最宠爱的一位妃子,但在产下静王后身体一直都是虚弱多病,不久便撒手人寰。皇后念静王幼年丧母,甚为可怜,就把他接到自己的身边抚养。当今皇上与静王虽非一母所生,却是在一起长大的,感情较其他几位兄弟更深。 轩辕玉澈对朝政上的事情过问的并不多,只有在皇上问起时才会说出一些自己的见解。更多的时候,他都是寄情于文才于音律,是天屺皇朝不可多得的大才子。选秀中对才艺的考证由他来做评判再适合不过! 虽然在心中告诉自己无数次,不要再将过往的记忆同这里的事物发生混淆。可一旦再次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睛,心便不自觉地触动,脸庞也会因为激动而微微地发烫! 静王也在众秀女中看到了我的身影,微笑着对我示意。 “不是他!”我再次给自己以警示。 在我之前有十多位秀女陆续展示了自己的才艺。有书法,有绘画,更多的则是琴律。的确,古时的女子,哪里需要多少杰出的文才呢?她们更多的时候是在抚琴弄乐,学习刺绣女红。几位以书画见长的秀女都博得了众评委的好评,虽然不见得才华横溢,但所展示出的气节比起只会几首风月之曲的女子显得清高了不少。 我所准备的也是琴乐。不过与前者不同的是,我所准备的曲子是在过去的那个时空广为流传的《高山流水》。这首古琴曲立意清高,有气势,有形象,充分发挥了演奏技巧,巍巍青山,滔滔江河,尽在曲间。听罢后,另人心旷神怡。在听过刚才许多的温婉小调后,必能另众人有耳目一新之感。如此一来,既符合慕容婉欣只懂曲调的景况,又可以夺得较好的成绩,顺利地通过此关。 主意虽好,我却忘了这深宫之中,竞争的残酷也会叫人无所不用其及。所以,当我听到那熟悉的旋律时,除了愤怒更多的是震惊。 此时,正在抚琴的魏玉蓉,是郎中令魏耕的掌上明珠。长得花容月貌不说,她的琴技据说也是京城一绝。这次选秀中,若论雀屏中选,她的呼声是最高的。而她正弹奏的曲子赫然便是那首《高山流水》! 我可以确定,在这里并没有出现过此曲。想到这魏玉蓉在储秀宫与我毗邻而居,昨日晚间她也曾热心地与我谈论宫廷趣闻。定是在那时被她发现我写在书案上的曲谱从而盗为己有。 “好!”轩辕玉澈听完魏玉蓉的曲子,不禁起身大为赞叹:“曲韵清幽,恍入身临崇山之中,驻足潺潺流水间,另身心畅快无比。好曲,真是好曲!” 果然是博学多才。只此一次,便听出曲中蕴涵的意境。我也为此而暗叹不已。不过在我这熟知的人耳中,魏玉蓉的琴声还不曾将《高山流水》的最终深意表达出来,那种伯牙子期得遇知音的惺惺相惜之情。如果由我来演奏,可以将它演绎得更为完整全面。 “王爷谬赞了,”魏玉蓉显得颇为自得:“此曲的曲名即为《高山流水》。”说完便欠身离去,经过我身旁时,稍稍顿了一顿,眼神中透出一丝胜者的傲然,全然不见偷盗者的心虚。 这就是皇宫啊!我心中不住地叹息,只此选秀一举,便得花去多少的心计。 “下一位,慕容婉欣!” 我走向前来,给考官请了安,便在一旁思索用什么曲子来替代《高山流水》。如果我告诉众人魏玉蓉的曲子是窃之于我,恐怕也只是换来满堂的哄笑与讥讽而已。 因为想的太过入神,不觉间时间已过去许久,判席上的议论之声也愈发的激烈。 “慕容婉欣?!” 耳畔传来关切的叫唤,我不自觉的向声音的来源望去,那一双温柔的眼眸叫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轩辕玉澈看到我的眼神,心不经意间震颤了几分,语气变得更为委婉柔和:“慕容婉欣,你作何才艺?” 看着静王,我有些神伤,低声说道:“曲!” 坐到琴案旁,我闭目凝神,轻轻地拨动着琴弦。一阵凄婉动人的旋律从我的指间流出。 “一个是阆苑仙葩 一个是美玉无瑕 若说没奇缘 今生偏又遇着他 若说有奇缘 如何心事终虚化 碍… 一个枉自嗟呀 一个空劳牵挂 一个是水中月 一个是镜中花 想眼中 能有多少泪珠儿 怎经得秋流到冬尽 春流到夏“ 一曲《枉凝眉》将我带回了自己原来的世界。我与他不用多少言语,便可以解读对方的心事;我与他是众人眼中的才子佳人,惊闻我身患绝症的噩耗,又有多少人在为我们惋惜。最后的半年里,他在病床前不离不弃;而我弥留之际,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在我的耳边放着这首《枉凝眉》,一曲悲歌,道尽了他所有的悲伤与无奈,也唱出了我的不甘与愁苦。萧然,我与你是再无相见之期了!你在那个时空过得好吗? 一曲唱罢,四下寂然无声,惟有秀女中不时传来几声抽泣。两行清泪自眼角旁滑落,叹出胸中一口浊气,抬首对上那双似曾相识,饱含数种情意的眼睛。我含泪带笑地对轩辕玉澈微微挥手作别,回到秀女之中。这一别也是对过去的种种留恋做了了结,从此以后,我便是真正的慕容婉欣,再无其他。 才绝的成绩出来了,我以一首《枉凝眉》技惊四座,艺压群芳;魏玉蓉的《高山流水》排于次位。 再过不久,等待着我的就是当今皇上最后的选抉。而那时我也将见到永贺郡王的父亲,天子的亲叔——晋王轩辕阔。 最新全本:、、、、、、、、、、 ------------ 11 第七章 ?跑出营帐,外面的景象狼藉得让若一有些许吃惊。 来的时候还完好无损的帐篷和战车此时像被狂风刮过一般,乱七八糟的倒在地上,有的士兵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有的忙着安抚战马,有的忙着收拾满地杂乱。除了马儿的嘶鸣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大家安静地做着手中的事,顺带好奇的打探着主帐。 见若一跑出来,众人都愣了一愣,探究的目光越发闪亮了。 若一此时哪还有心情去顾及别人的眼光,垂着脑袋,闭着眼一路乱闯,踉踉跄跄往外跑。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她在这个世界所拥有的一切几乎都是依附着苍霄而存在,没有苍霄,她的容身之地又在哪里? 想见他,疯了一样的想见他,见了之后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经历过那样的绝望,她又该拿怎样的表情去面对他?不管用什么表情,若一都觉得自己是在犯贱。 你看哪,人家是如此嫌弃你,你的归来,只能给他们带来困扰。 颜若一,你能不能不要活得那么让人唾弃…… 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若一再也抬不起腿了。她靠着树坐下,望着蓝天白云发呆,直到将天看到了繁星点点的时辰。 身后一阵窸窣的脚步声,若一没有转头,来人走到若一的身边,慢慢坐了下来,与她一同仰望满天星辰。 “今晚是寂月啊。” 九州有两个月亮,红月与蓝月同圆之时叫做囍月,最宜嫁娶。而她就是在囍月之时跳下了幽都山峰。而红月与蓝月同没之时,被称为寂月,宜做丧,行白事。她却在今天与他重逢了。 看来,老天都很不看好他们啊。若一苦涩一笑。伸手拔下一根野草,一边玩弄着,一边沙哑着嗓音问:“子檀小姐找我何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我与您的交情可没好到这种地步。”若一本不是尖锐的人,因为她的职业要接触各种各样的人,客户会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要求。她必须学会用圆滑的手段来伪装自己。 但是,在子檀的面前,若一做不出素日的圆滑。 她就像只被入侵了领地的刺猬,恨不得竖起全身所有的刺将敌人吓退。因为她知道,这个强大的敌人只需用一句话或是一个动作便能轻易的将她柔软的腹部戳出个鲜血淋漓的洞。 如同今天,她为苍霄拭汗,那些亲密的话语,自然而毫不做作,仿佛以前做了千百万遍一样…… 她现在,最怕子檀提到苍霄。 这会让她有种被抛弃却又无可奈何的颓败感。 “一别经年,若一倒是冷漠了许多。”子檀一声叹息,言词中无不伤感。 若一愣了一愣,这话听起来,好似她们以前极是熟悉。但是要认真算来,她于子檀真正有交集应该只有她醒来之时的那一面吧 “子檀小姐,有话直……” “哎。”子檀抬手打断了若一的话,“现在大家都称我为寒玉主。” 寒玉主,主寒玉,若把妖族比喻成一个国家的话,寒玉主应该算得上是这个国家的宰相了吧。以前若一一直奇怪,这么重要的一个职位为何一直空置。现在终于是明白了。这只是苍霄一直等着她醒来的凭证。 “呵。”若一苦苦一勾唇。原来,这是个来给下马威的。只是,哪用这样呢,颜若一她再不济,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是我失礼了,寒玉主大人,夜深了,我想歇……” 可是,夜深了,她该去哪里休息呢?以前她可以理直气壮的霸占着妖族的军营,而现在她已经失去那样的理由了。若一怔住愣愣的盯着前方,心中空落的感觉越发强烈。 孤身一人啊…… 子檀将若一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不知想了些什么,灵动的眸子在星星的照耀下流光转动,美丽非常。 “今日霄儿那副模样你可看得清楚?”她突然开口,打断了若一的思绪。 若一回过神来,想起今日看见的脸上爬面诡异妖纹的苍霄,心里不知什么感受。她沉默的点了点头。听子檀接着道,“魔是不死不灭的,霄儿被我和八长老齐力封印在万年玄冰之中,本是想要他永生永世禁锢其中,可是不料两百年都未到,他竟破冰而出了。” 他竟是被子檀和幽都的长老们齐力封印起来的! 八长老的忠心若一见识过。当初她初上幽都之时不过是对苍霄大声说了几句话,便被直接打晕在地。而那时他们竟肯将苍霄封印起来…… 苍霄入魔到底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更不料他醒来后连人形都无法维持住,便一分不停的奔到这前线来。若一,你说这是为何呢?” “我……”若一心中微微一动,转瞬间又想起今日苍霄对她说得那些话,她心里泛着酸涩,“我又怎会知道。” “万年玄冰之上加诸了八长老毕生的妖力,那些封印就像长满尖刺的藤条插在他的身体里面,一动则痛心切骨。彼时我尚且还未赶回幽都,未曾见过霄儿在冰里挣扎的模样……后来只看见了他冲破封印之后留下的满地冰渣。若一可知那些碎冰的寒气现在已将整座幽都山冻出了满地雪霜。”子檀顿了顿,微笑着打量了眼若一,“我实在好奇,到底有什么样的事能让他这般不管不顾的打破了封印。原来……” 这未完的话着实让人遐想无限,若一握紧了自己的指尖。原来什么?原来是为了她吗?开什么玩笑,若是苍霄如此在乎她,两百年前又何至于那般逼迫她去救子檀?在寒玉洞口,又为何至死也不开洞门? 默了半晌,若一终于艰难的开口问道:“他……到底是怎么入的魔?” “谁知道呢,你若好奇,何不自己去问他。”若一不语,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子檀望着星辰,回忆道,“我只记得好多年前,他满身煞气的坐在白门里的那处高台上,眺望着狂暴的风雪,然后让我封印他。” 淡淡的一句叙述,却似乎让若一看见了一个孤寂的背影。苍霄是那般清高孤傲的人,他居然会开口叫别人将他封印……若一无法想象彼时他的心里是怎样的感受。 转念间,她心里微微一惊,那处高台,熏池在那里。 “休提往事了。”子檀掩去眸中的神色,转头看着若一嫣然笑道,“我想请若一帮个忙,你可答应?” 话题转得太快,若一有瞬间的怔愣,子檀也不等她回答,就像料定她一定会帮一样自顾自的说着:“封印的力量太大,霄儿虽已破冰而出,但封印的力量却还在身体里残留,今日我听武罗说他用两记苍天雷毁了一座城墙,换做以前,一招便足以抹平一座山。而且封印的力量没有玄冰作为依附,会直接与他体内的魔煞之气搏斗,长此以往,势必对他的身体造成极大的损害。我想给他解封,奈何当初下印的八长老耗尽妖力之后便已归隐,仅凭我一人之力,想解封是完全不够的。为今之计只有去婴梁山求一枚化香丸,将他体内的封印之力尽数化去。” 也就是说要让她去婴梁山求一枚灵药。若一不解:“为何要我去。” 子檀摇头笑了笑,似颇为无奈道:“别看妖族势大,可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无不令人心烦,若要让人知道霄儿醒了,但却妖力大减,那些虎视眈眈的妖们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来。如今我能信任的人就那么几个。武罗作为大将军自然不能离开,而我知道若一,你是绝对不会害他的。” 绝对不会害他。 呵,可不是吗。若一想,子檀还真是算准了。不管苍霄之前对她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一旦攸关他的性命,顔若一依旧会像个傻子一样扑上去—— 谁叫她在乎呢。 “好,我去。” “但是我不会腾云之术。会很慢。” 不问艰难,不问危险,只担心会很慢,怕来不及。子檀眸色深了深,唇角的弧度越发大了,“无妨,此去婴梁不远,最多两月便回来了。此间我自会帮霄儿调息。你且随我来,我修书婴梁主一封,到时候他看到信自不会为难你。” 若一拿了信封,子檀让士兵给她安排了个住所,她淡淡笑道:“唔,离主帐不远,兴许晚上还能听见琴声。” 若一没有说话,苍霄善弹琴曲,这也许是他为数不多的兴趣之一。若一曾听过苍霄在子檀的枕边弹了一宿的琴,诉不尽离愁思念…… 压抑不住的酸涩泛上心口,若一撩开门帘,疾步而出。 ------------ 12 第八章 ?含笑看着若一仓惶而去,子檀坐下轻轻抿了口茶,表情好不闲适:“进来吧,都是大将军了,怎么还改不了这爱偷听的臭毛病。” 武罗自门外走进来,羞涩一笑,英气十足的脸上不由闪过一丝红晕。她缓步到子檀旁边坐下,磨叽了半晌终于弱弱的开口:“其实从这里去婴梁,我只用一天时间便能来回了。” “嗯。”子檀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悲喜。 “虽说阿颜这次是出现得莫名其妙,但是她真的只是个人类,现在九州又不比以前,到处都这么乱,她一个女子……让她孤身上路这样好么?表哥知道定会气急。” “气死了再好不过。”子檀道,“省得费心。” 武罗默了一会儿:“听说有不少族长为表哥破开封印的事争吵不休,子檀姐,你……是在借机报复么?因为表哥给你制造了麻烦。” 将手中的茶杯一放,子檀脸上的笑容愈发亲切动人,那绝美的容颜看得身为女子的武罗也是一阵面红耳赤。子檀缓缓开口道:“我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么?” 于是乎,武罗沉默了。 “真感情是要经得住磨砺的,我只不过是在磨砺他们罢了。” 武罗迟疑道:“可是,子檀姐你没看见今天表哥那神色,好像谁要将阿颜带走便要谁的命的形容。我怕阿颜若是只身上路了,表哥也追去了该如何是好?” “正好。如今他这身妖力哪能应付得了那些暗杀者。且让他出去避避风头,找个替身安置在军营里。两个月,足以让我把这些事情都安定下来了。” 武罗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越想越绝得此法甚妙,若是给表哥直说,依他的脾气定是不肯走的,但是若把阿颜推到水深火热的境地去……武罗转念一想:“这,怎的如此像子檀姐你设的计?” 子檀又笑了笑:“我像是这般老谋深算的人吗?” 武罗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呵呵,不像。” 子檀又品了口茶,颇为无奈的长叹一声:“这本是你们年轻人自己的事,现今却折腾苦了我这把老骨头。作孽哦。” 沐浴完了,若一坐在床榻边擦着头发。帐外刮来一丝凉风,吹得她后颈凉凉的,特别是今日被苍霄咬过的地方,像贴着一块冰片,往外冒着寒气。她不由伸手摸了摸,不摸还好,这一摸竟发现耳后两寸的地方像是凸起了一块东西! 想起苍霄说要将她拆吃入腹的模样,若一心里一寒,赶紧找了铜镜,把头发都拨开,想看个清楚,无奈那地方被耳朵遮了个严实,任她抓耳挠腮的也看不真切。正在着急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武罗的呼声: “阿颜,我给你送衣服来咯。”一边说着她一边撩开帘子进了来,絮絮叨叨的抱怨,“军营里都是男妖,一个侍女的都没有。素日只有我与子檀姐还好,施个法什么都解决了。你来了,那群男妖都变得像个小媳妇,这边不会伺候,那边不好意思。全都是群饭桶!推到最后,竟连这种事儿都要我亲自来做……阿颜你在干嘛?” “唔,耳朵后面长了个东西,看不见。”若一道,“我还以为武罗成了大将军会稳重许多,没想到你的脾气居然不见消更见长啊” 武罗耳朵红了红,又听若一道:“其实,这样挺好。真庆幸!” “庆幸?” “阔别这么久,你还是我认识的样子,作为友人难道我不该庆幸么?” 武罗会心一笑。她喜欢若一,是因为这个女子总是在不经意间便会说出让人心窝子一暖的话。不做作,不谄媚,自然而然。 “你长什么东西了,我来给你看看。”武罗走到若一身边,若一将头发抓做一把,给武罗指了指那个地方:“这儿这儿,凸出来一块,凉凉的。” 武罗的表情瞬间变得很是奇怪:“这个……难不成是表哥弄的?” 若一也怔愣了下:“很明显么?” 武罗无力的扶额:“果然!”她抿了抿唇,不知该怎么与若一说明,斟酌了半晌,最后拉着若一在床榻边坐下,“若一知道九尾白狐一族与其他的狐族是很不一样的吧。” 若一点头。九尾白狐一族天生便被赋予了强大的力量,是妖族天定的王者。但拥有强大力量的同时,他们也被上天套上了更多的枷锁。 他们一生共要历八十一劫。一出生便要迎接天雷的洗礼,多数幼狐在初出人世的那瞬间便被天雷劈得灰飞烟灭了。所以九尾白狐一族的血脉一直不昌盛,每一代的人,掰着指头便能数得出来。 而苍霄,是九尾白狐一族世世代代以来唯一一个历完前面七十九劫的人。仅余两劫,他便能飞渡为神,傲然于三界之外,成为九州神灭之后的第一位神…… 可是在渡劫为神之前,他却先入了魔。 想到这个,若一不禁黯然。 武罗接着道:“因为九尾白狐一族血脉单薄,所以他们一直没有禁止过与外族通婚。可是为了保证血脉的纯正,他们会改变配偶的体质,把配偶的血液通过某种方式转变为九尾白狐的血液。虽然配偶不会拥有他们一样强大的力量,可是却能保证日后生出来的孩子是纯正的九尾白狐。 “据我所知,被改变体质后的外族配偶们,他们多半会变得越来越漂亮,身体也更加健康,可是,他们必须在一定时间内与自己的九尾白狐……交,交合,否则便会被九尾白狐血液里天生带的寒气冻死。而且,如若他们与其他族类发生欢好之事,血液就会自己凝固住,将其活活僵死。” 竟有这样的事。若一听得有些愣神。可是,这些与她能有什么关系呢? “唔,还有便是,他们的身上会被打上九尾白狐一族的印记,喏,就和你的这个一模一样。黑色的图案,还有凉凉的感觉。” 若一怔了半晌 “也就是说,苍霄把我变成了和他一样的妖怪,而且我还必须定期与他做……做那种事,否则就会死?”声音很是平稳,不见半丝怒气。 武罗艰难的点头。 若一仰天一笑:果真是自大傲慢的苍霄能做出来的事! 房间里静默了一会儿。若一敛了表情,一言不发站起身来往帐外走去。 武罗赶紧拉住了她:“阿颜,求你,今晚别去找表哥理论了。这么晚大家都睡了,明天再说好不好,明天我带你去找子檀姐,看看她有没有办法帮你把这东西弄掉。” 若一甩开武罗的手固执的往外走。 武罗快要哭了,闪身挡住了她的去路:“不行啊,真的不行啊!你现在去找表哥,你们俩若是吵起来,那后果定是比今日早上还难收拾……你是不知道,子檀姐起床气好大的,她今天奔波了一日定是累极了,若是被人从睡梦中吵醒,她绝对会发脾气!到时候我一定会被杀了!不是被表哥杀了就是被子檀姐杀了。死无全尸啊!阿颜……” “好。”若一沉默了半晌终于道,“我不去找他。”若一回过头,定定的盯着武罗,几乎是在赌咒一般说到,“从今往后,我再不会去找他。我只是突然觉得,如今我在这儿……”她冷冷一声讽笑: “真是作践自己!” 若一言语里的嘲讽让武罗微微一僵。想开口解释什么,却又不知该从哪里说起,憋了半天,最后只有一声长叹道:“若一,其实表哥只是害怕你离开罢了。” 若一没有说话,坐回床榻上,将被子拉过来裹住自己:“今天我也累了。” 很累。 武罗张了张嘴,终是替她吹熄的烛光,退了出去。 黑暗中,若一睁开了眼,在一片死寂之中慢慢红了眼眶。 苍霄,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 若是两百年前,你给我烙上这种东西我只会感到欣喜若狂,可现在明明有子檀这般风华绝代的女子在你身边,你却还要为我烙上这种印记……你想将我变成你挥之则来呼之则去的娼妓吗?任你翻手覆手的玩弄,若即若离的调戏。 一道烙印,便要将我锁死在你身边? 苍霄你从不理解我的偏执和骄傲。 翌日。 若一是被一双微凉的手弄醒的。 “唔,是双生咒没错。”子檀摸了摸若一耳后的印记道,“而且下的还是死结。我解不了。” 话音刚落,旁边忽然传来一个狠狠的抽气声:“死结!表哥……表哥,他……” “霄儿此次的做法确实欠妥。若是让人知道了,定又少不了一顿闲言碎语。”若一听完这话,慢慢睁开了眼,却迷糊间看见素日里优雅至极的子檀,鼻翼微微一动,眉头结出颇为嫌弃褶皱,还发出一声本是淑女绝不该发出的声音:“啧!” 仿似在想着如何狠狠抽打给她制造出麻烦的家伙。 若一有种瞬间石化的感觉。 子檀眼一斜,瞥见若一瞪得晶亮的眼珠。双眸微微一眯,又笑出温柔似水的表情:“哎呀,你醒了。” 若一咽了口口水,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阿颜,我们还是去找表哥吧。”武罗颇为为难道,“这个印……” “不用了。”若一坐起来,嗓音还有些初醒时的喑哑,“印了便印上吧,子檀……寒玉主大人,劳烦您转告苍霄,不管他想做什么,做了什么,颜若一都只会按照自己的意愿来生活。”一边说着,她一边到屏风后面换了衣服。 武罗急了:“可是若一,现在这个是死……” 子檀却笑着打断了武罗的话:“你这脾性我倒喜欢。” 若一又走回床边,将昨日放在枕头之下的书信揣进怀里接着道:“我依旧会去婴梁山取化香丸,只是,两月后的今天,我只会将药送到幽都山下,彼时,劳烦寒玉主大人亲自来取。” “好。只是你若要走可须得抓紧些时间,霄儿若是醒了便由不得我做主了。” 武罗正色道:“子檀姐!今日不能让阿颜走!”她眉眼之间隐隐透出的一分威严之气,摄得若一一怔,想来武罗这百年的大将军也不是白当的。认真起来也颇具王者风范。 但,显然,武罗的威慑力还不足以吓到子檀。子檀轻轻勾唇一笑,伸手将若一的手腕一握,捻了个口诀,两人便在武罗的眼前消失了身影。 “子檀姐!”扑过去时已经阻拦不及,武罗狠狠的一拍床榻,“胡闹!” ------------ 13 第九章 ?若一只感觉眼前一花,回过神来时,她人已在一片树林之中。子檀一袭广袖白裙立在她面前,笑着抱怨:“武罗这性子,稳重是稳重了许多,可偏偏学了些死板僵硬在里边。哎,谁能把当初精灵的小萝莉还我啊。” “萝莉……”若一有些汗颜。 “听幽都的小妖们说这是你的家乡话,形容很可爱的小女生。我觉得说着挺顺口便记了下来。用得可好?”若一有些无力的扯了扯嘴角,子檀接着道,“只能送你到这儿了,我这里有些银两你拿着路上用。” 若一没有与她客气,接过银两。想到方才武罗的模样她不由问道:“死结是什么?武罗为什么不让我走?” 子檀眯了眯眼,微笑道:“颜姑娘,现在你只需相信我不会害你便是了。若你担心霄儿给你下的咒会危及你的性命,那大可不必,我替你诊脉时便发现了,他给你种的印虽难解,但是并不强烈,就这强度来看,两月之内不与之交合也无妨。两月之后嘛……”子檀眉眼微动,唇角的弧度变得诡异起来,“霄儿素来听我的话,我仔细与他说说,他定会替你解了,毕竟这种事,让我也很难做。” 这番话听得若一沉默的垂下眼睑。她想:是啊,怎么会不难做呢,哪个女子会愿意看见自己的夫君把别的女人拥入怀里…… 子檀打量了若一的神色片刻,眸中划过一丝浅笑道:“就此别过,两月以后,若一定不要忘了幽都山之约。”言罢转身便要离开。 见她要走,若一猛的醒过身来,忙拉住了子檀的衣袖:“那个,我还想问一下。两,两百年前,我替你治疗的方法,你可有告诉苍霄? “只字未提。”不是不想提,而是不能提。子檀神色微黯,可就算她已经将一切都掩盖,却还是拦不住他入魔。 若一似松了一口气。又道:“那现在……在寒玉峰上白门里可有棵树?” 子檀眸中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诧异:“有。” 眸中一亮,若一很是期许的问道:“那棵树,现在可还长得好?” “长得甚好。” 心底的一喜,她不由自主扬起了一抹微笑:“多谢。” 若以心中雀跃不已:熏池,两百年了,你是不是已经可以修得真身了呢?这次回来,若能再见到你,便是我三生有幸。 子檀才回到军营,武罗便急冲冲的奔至她身边,随手布了个隔音结界,便做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表哥下的是死结!结印两人双生共命,若有一人死了,另一人便会共赴黄泉!子檀姐你将阿颜独自放任在外,她一个人类,若不慎被什么不长眼的东西杀了,难道你要表哥陪葬吗?盼了百多年,表哥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你……” “武罗,你表哥不会让她死。”子檀淡淡道,“而我也绝不会让谁杀了霄儿。” 许久不曾见过子檀这般神色,武罗一怔,终是沉默了下来。 苍霄醒过来的时候天已早大亮。子檀坐在他身边正在替他诊脉。他有一瞬间的迷糊,不知自己为何从万年玄冰中到了这儿。 记忆中恍惚有个男子温润的声音在说着:“她回来了,你该去找她。”之后似有股暖风软化了那些冻住他手脚的冰…… 她回来了。 颜若一! 猛的惊醒,昨日那些场景尽数涌入他的脑中。苍霄指尖微微一动,下意识的开始探查起若一的方向,突然间,他双眸一凌,甩开子檀的手,连外衣也未穿便往外走去。 子檀也不生气,不慌不忙道:“今日一大早她便独自离开了,说是不论你做些什么,她只会照着自己的意愿活。” 疾步而出的身影猛的一顿。半晌后,那个挺直的脊背似乎弯了弯:“她还有没有再说其他的。”声音沙哑而无奈。 子檀眯眼一笑:“唔,还问我寒玉峰上白门里那棵树长得好不好。我说,长得甚好。她便笑得很温柔的走了。” 此言一出,苍霄的背影一僵。再没了言语。 寻常宫,清雪池。 热气蒸腾,烟雾氤氲,男子赤身斜倚在空荡的浴池边上。双目轻阖,沾在脸上的水珠顺着他光洁的面庞缓缓滑下。薄唇,颈项,锁骨,最后无声无息的融入大池之中,他的黑丝长发随意散在水中,飘出了清逸不凡的味道。 “颜若一回来他便醒了。真是在意得紧。”他伸手揽过自己飘得太过自由的发丝,“你胆敢在他的面前如此对待那个女子,想必定吃了些苦头。” 身后的腾腾雾气中一褐衣男子躬身道:“属下无能。” “泰逢不必自责,苍霄已是天魔之身,魔神不死不灭,这天下谁能和他硬碰硬?”男子微微张开了眼,一双灰色的眸子在雾气朦胧中散发出睿智的气息。可是那双澄澈的眼眸里却没有焦距,瞳孔暗哑,竟是已经盲了! 男子微微撑起身子摸了摸眼,轻叹一声:“没人能比我更了解他的强大。” “宫主……还有探子来报,颜若一今日一早便离开了妖族军营,不知去了何方。” “噢。”男子有些仿似颇为惊讶,略微沉思了须臾,淡淡道,“找一找吧,既是故人归来,我们自要有些礼数,便以我的名义给她送份礼去吧。” 泰逢怔了怔,又听季子轩道,“你且去倾月那里看看,挑只妖兽放出去,我好似记得有一只叫马腹的虎怪每日都很是精神,便让它出去溜溜,别关坏了。” 泰逢会意一笑:“是。” 清雪池的大门吱呀一声关上,季子轩将自己的头发轻轻撩出水面,不一会儿发端上的水珠便凝出了冰霜。伸手一捻,尽数将那些霜华洒入水中。薄唇微启,他不冷不热的呢喃着一个名字: “苍霄……” 忽然季子轩耳朵轻轻一动,失明多年,任何细碎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他细细听着,却发现那声音越来越大,好似在以极快的速度飞来。再仔细一听竟是个女人的尖叫。 “啵。”一声轻响,季子轩脸色微变,寻常宫上的结界竟破了!他刚欲起身,那惊叫声音越发大了。 “咚”房顶似遭到重物撞击,清雪池水具是一震。接着便是一阵稀里哗啦的破碎声,混杂着“呀!啊!啊!啊!”这般叫唤,一团物体终于砸破了天花,和着清雪池的瓦砾木梁一起栽入了池水之中,池水扑出,溢了满屋。 尘埃和木屑将本清澈透明的池水搅了个浑浊不堪。“不明物体”在水里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冒出了头,满脸狼狈的,摇摇晃晃的从水中站了起来。 听到了这些莫名其妙的声音,季子轩至始至终都没发出一个音节的感慨。 黑袍大袖的女子将一头杂乱的湿发往后一抹,吐了两口水,急促的喘着气,又狠狠咳了几声,终于看到了静坐在一边赤身裸体的俊逸男子。 空气静默了几秒。 “啊。”女子突然反应过来,“难道你在洗澡?” 季子轩但笑不语。 “抱歉,我没练过自由落体,不太能掌握方向。就这样。”言罢便往池边爬去。哗哗的水声让季子轩察觉到了她的方向。 “姑娘这是想走?” “怎么?难道你想要我负责?” “呵。”季子轩失笑,“非也,只是想请教姑娘是如何破得顶上之结界。” “结界?”女子抬头向上望了望,又使劲回忆了下,颇为不解的盯着季子轩道:“那个比□□还不经戳的东西是结界?” 空气静默了两秒。 季子轩才回过神来道:“请教姑娘芳名。” 女子帅气的甩了甩湿发:“莫默。你可以叫我莫莫也可以叫我默默。” “……此名甚好。”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不理会他的恭维,莫默转身便走,季子轩又道,“姑娘且慢。”这话音还未落,清雪池外便传来众多脚步声,一女子在外面高声道: “宫主,方才有不明异物穿透结界,落入清雪池内,宫主可是无碍?” 季子轩不理外面焦急的属下,转而对莫默笑道:“姑娘今天可愿陪我共赏晚宴?”外面的人没得到回答,更是焦急的问了一遍。言语中已有破门而入的意思。 莫默看这场景,懂了:“你威胁我?不陪你吃饭,便要被抓?”季子轩笑得萧肃清朗。莫默也笑了,骄傲道“我不怕你威胁。门外这些人还不能对我怎么样。” “噢?”季子轩颇感兴趣的挑了挑眉,随后温和的笑了,“姑娘大可试试。” 莫默爬上水池,撩了撩头发,抬头挺胸傲然走向那扇大门,缓缓自怀里掏出一根短小的黑色木杖:“你别后悔就是。” ------------ 14 第十章 ?三日后。陆羽镇。 这陆羽镇是一个幸运儿,目前还没有受到战火的波及。 在路上走了三天,若一看到九州的现状无不唏嘘。那些小的村落中是一个人也没有了,也不知是去逃难了,还是被战争殃及,身死人亡。那些被风霜洗礼过的空旧房屋,就像一个个病入膏肓的老人绝望而挣扎看着这凄凉的世事。 若一在镇上的客栈歇了一晚,第二天她是在大堂里吃包子的时候听到的消息——寻常宫被不明身份的妖怪挑了。 有说那妖怪是一身漆黑的莲花精,有说是怪力无比的黑风女怪,有的说是头上长犄角的牛魔女。各种说法层出不穷,但唯一能确定的便是那挑事儿的家伙是个女的。 她功绩不菲,寻常宫四座金色宫殿被炸了三座,其中有一座是直接炸成了一团金灰,风一吹,便沿着天际线飘啊飘,好不美丽。 据说若是最后不是季子轩亲自出手,那被称为太阳宫殿的寻常宫便会彻底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若一初始以为是妖族派人去做的,可是一想,若是妖族做的,干嘛光炸房子不杀人。显然是其他别有用心的人想挑起仙妖之间的纷争。 会是谁呢…… 若一正出神的想着,忽然喧闹的客栈大厅静默了一瞬。用餐的客人都齐刷刷的抬头看向门口。 来人穿着一袭再普通不过的褐色长衣,长发披肩,在头顶高高挽了个髻。他漫步走了进来,悠闲得好似在自家庭院散步。他在若一身后停下,笑道:“颜姑娘可让我好找啊!”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若一觉得浑身狠狠一寒,猛然转过头,只见泰逢笑嘻嘻的将她望着,她近乎是反射性的往后面一躲,脚却拌在桌子腿上,摔坐在地,好不狼狈。 “姑娘何必如此惊惶,在下不过是替主子来送分礼罢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符纸,若一见形势不妙爬起来拔腿就跑。 好歹曾经也在苍霄身边历练过,这点危机关头不腿软的本事她还是有的。 泰逢见她逃跑也不着急,淡定的念完咒,将那符纸往旁边的欲要做和事佬的小二头上一拍,唤道:“马腹。”顿时一股黑烟乍起,那小二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一瞬间头疼欲裂,不由哀嚎出声。 其声惨烈,让在场众人不寒而栗。 “嗷!”一声老虎的怒吼自小二身体中传来,小二的胸腔越胀越大,似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体内急速生长! 众人一见这情况,霎时吓得惊声尖叫,慌乱失措地往店外跑去。掌柜更是躲在柜台下面瑟瑟发抖。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小二的身体彻底炸裂开来。一只人头虎身的妖怪挣扎着自血泊中站起。 它的那头,正是方才小二的脑袋,此时已经青筋暴露,鲜血淋漓,光是看便让人恶心欲呕。泰逢将方才若一未完的包子扔到地上,道:“去,追上她。” 马腹嗅了嗅那包子上的味道,一声嗷叫,追出门去。 泰逢拍了拍衣袂,看着一地狼藉的血块,啧声道:“真是个恶心的怪物。” 若一跑出门的时候自是没有见到泰逢后来做的事,若是见到了,她断然不会跑得那般心安理得。 她径直向郊外奔去,在她想来,郊外说不定能遇到一些山精妖怪,现在妖族与先仙族的矛盾如此大,诱他们与泰逢斗上一斗,便是不能赢,拖延下时间也是好的。 若一这边还寻思得很好,后方突然扑来一股腥臭的气味,心知不妙,她连忙抱头就地往一滚。正好撞在一个木匠铺子旁边,那墙上挂的钉板扎得她想破口大骂。 方一抬头,刹那间便吓呆了。 那是什么东西…… 一个面目全非的人头要断不断的挂在脖子上,明明是人的脸,却露出了野兽的狰狞,老虎的身躯上沾满了黏腻的血液,一条带着尖刺的尾巴在空中甩得呼呼作响。 这龇牙咧嘴,凶神恶煞占道的怪物就是刚才袭击她的家伙吗? 若一再一次深深感叹,九州这个世界果然不是她能理解的啊!街上的人们早在看见这怪物的时候作鸟兽散了。空荡荡的大街此时只有一人一妖,僵持着。 若一警戒的望着他,那妖也在打量她,若一微微往后一退,想摸点棍子或者其他武器在手里,可是却扎了一手的钉板…… 脑中忽然精光一闪。若一眼神微微向后一瞟才发现,身后这一面墙竟全是钉板! 马腹却趁若一分神之时猛的向她扑来,这一扑的速度之快,若一再无心想其他的,算准时间,在这怪物离她极近的时候抱头蹲下,马腹收势不及,一头狠狠扎在那一墙钉板之上,顿时痛得“嗷嗷”叫唤。 若一自他□□爬出,却不急着走,趁马腹趴在墙上奋力要拔出自己脑袋和爪子的时候,转过身来对着他的子孙根便是狠狠一脚…… 一脚…… 又是一脚。 这个全世界所有雄性生物都脆弱不已的地方啊! 连着三记销魂踢,踢得马腹顿时偃旗息鼓,连唯一能挥动的尾巴,也软软搭了下来,连声哼哼都没了。 点点又在木匠铺寻了一个铁锤,玩命一般对着马腹的臀部一阵猛敲,直到将它死死固定在了钉板之上,若一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 短暂胜利并没有让她忘了危机,想到泰逢,她神色一敛,继续往城外跑去。 立在空中的泰逢神情依旧平静,不过,在看见颜若一如此处置那妖兽的时候,他的下腹忍不住猛的一收。神色复杂的眯了眯眼。 他是该庆幸,还好当初没将颜若一逼到这个份上么? 望着若一跑远,他并没有紧追不舍。他的任务只有一个,便是将这份“礼”送到颜若一手上。季子轩的意图也断不会是想至颜若一于死地。 如今苍霄已醒,眼瞅着这魔性已压下来许多。谁若是在这个关头再将他逼入了魔,完全就是与自己对着干。 两百年前那些惨象,即便是他,现在想起来依旧会感到胆寒。 马腹痛极,但他好歹也是妖兽,自然不会如此轻易的便被打死了。歇了一些时候,身上的痛轻了许多,马腹慢慢挣扎着从钉板上爬了下来。那本就活摇活甩的人头,被他使劲一扯,竟只剩一层皮吊在脖子上了。 他也不管,吊着那颗惨不忍睹的头,寻着若一的气味便继续追去。 现在马腹已被彻底激怒了,若是再让他碰见颜若一,怕是不会善予。泰逢寻思了片刻,也跟在了后面。 陆羽镇不大,若一跑了没多久便已到了镇郊的树林中。陆羽镇外有一条蜿蜒而过的小河,河水清澈平缓却极是冰冷。 若一一路慌张的跑到了那里,一时间却找不到过河的小桥在什么地方,正犹豫是否要冒险淌过去,忽听一声清脆的铃响。 她抬头,蓦然间便瞧见了河对面坐着个人影。 他蜷曲一腿靠坐在河岸边的老槐树下,一袭黑色劲装,绛紫色面具几乎遮住了他整张脸,又戴着一顶黑色斗笠,更是显得神秘非常。似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打量。他将斗笠稳稳的摁在头顶,慢慢站起身来。 随着他的动作,银铃的声音叮铃铃的响着,毫无规律,却听得人心神平静。 凝望着那身影,若一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忽然记起很久以前那个双月皆圆的静夜,也是在一条涓涓小溪旁。被打成原形的苍霄借助双月的灵力终于幻化出了人形。 若一永远也忘不了那时他映在双月里的身影,带着神秘的诱惑,撞进她的心灵深处,引起一阵波澜。 若一便这样看得呆了去,连身后咆哮着扑过来的马腹也没有注意到。 待她嗅到了腥臭的气味,猛然反应过来,此时想躲已经来不及了。说时迟那时快,一声脆响划过耳边,若一只觉一股清新冷冽的气流擦过脸庞。身后的马腹又是一声痛嚎出声。若一惊魂未定的转头去看,却见那马腹似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打了一拳,直直飞撞到一颗树上。 一丝微凉的风袭来,眼前一花,方才还在小河彼岸的人已站在她面前。 是他吗? 若一仔细盯着那人的脸打量,无奈这神秘男子将脸包裹得严实,若一半点也没窥探到他的长相。 神秘男子沉默的走向马腹,不慌不忙,每一步皆稳重沉扎。既不显散漫轻敌,又不露威严逼迫。 马腹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晕乎乎的站起来,此时它那颗人头已经彻底掉落了下来,只有脖子上一个坛口大的疤往外涌出黏腻的液体,它的前爪和脖子上被钉了不少洞,皆滴滴的往外流着血。 他的胸腔忽然开始剧烈涌动,那血肉模糊的疤里也似有张膜微微转动,不一会儿,脖颈周围长出了两排森白的尖牙!一只眼睛也若隐若现的藏在伤疤中! 若一一看这景象顿时觉得恶心无比,胃中直冒酸水。 没给她时间呕吐,变身了的马腹仰天一啸,直扑神秘男子而去。而他的动作比之方才竟快了三倍不止! “小心!”若一不由惊呼。 神秘男子不惊不惧,依旧沉默向前,他轻轻右手捻了一个诀,手掌往前一探,空中结出了一层光膜,若一知道,那叫结界。 结界本多是做防守用,敌人触碰多半会被弹开。不料此结界非同一般,扑过来的马腹撞在结界之上,竟生生粘住了。马腹左右挣扎,却像掉入了一个泥潭越陷越深。忽然,神秘男子的动手缓缓掐住了马腹的脖子。 他停下脚步,左手手心凝起一束白光,不紧不慢的拍在马腹心口处。 “叮”的一声轻响,马腹扭动的四肢一僵,下一瞬间一片白炙的火焰便将他全身裹住,须臾,这无头怪兽便化作一股青烟彻底消失于世间了。 若一从未见过谁能将杀戮做得如此温文尔雅,即便是苍霄,在动杀意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凌厉之意。但这个蒙面男子的法术极是干净,就像是佛家在超度灵魂,不带半丝杀气。 神秘男子的手在虚空中一挥,似握住了什么东西。若一凝神看去,只能见得一点稀薄的光在闪耀。他将那东西揣入怀中,包裹严实的脸往后面微微一转,看见颜若一有些呆滞的表情,他唇角微动,又顾自漫步向前走去。 清脆的铃音在他身后洒了一地,就像永远也谱不成歌的断调,“叮叮铃铃”随着主人身影的消失,也慢慢匿迹了。 此时,若一这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方才那男子走之前,是对她笑了一下吗?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从那个男子出现到他消失,若一身体的知觉和反映起码少了三拍不止!最开始,她还没有察觉,直到那个男子走远了,她想挪动自己的脚步才感觉身体的不对。 或许,方才马腹的动作根本就没有变快,而是她变得迟缓了! 她断然不会对着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痴呆到如此地步,唯一的解释便是,此人,从一开始便对她施了术,让她知觉变得迟缓。 可是为什么呢? 这个人,到底是谁…… 然困惑的又何止若一。泰逢立在空中思索了些许时候,衣袖一挥腾云而去。 此间事了,若一自是不能在原地等着,她还得继续上路,冲着婴梁山出发。 好在她的银两全都带在身上,也没什么其他东西要拿,索性也不回客栈了,就着旁边冰冷的河水洗了把脸,整了整衣裳,便重新上路了。 现在不管遇到什么事她都必须坚强,因为已没有人能做她的依靠。 ------------ 15 第十一章 ?一个人的旅途注定是孤独的。 若一本以为她能坚强得战胜所有,可是每到夜晚她还是忍不住害怕,忍不住回想以前与苍霄两人共同度过的日子。特别是现在——当若一拿着火折子半天也点不燃一根枯木枝时,她气急败坏的把火折子摔在地上,一阵乱踩:“坑爹啊!什么劣质货!” 而此时,太阳早已下山,双月也还未出,四周一片死寂的昏暗。远处隐约还传来森森的狼啸。 若一寒毛一竖,又后悔的将火折子刨出来,可这时,那折子里真是一点火星都没了。她一阵头疼的□□,便越发想念起从前。 当苍霄还是一只只有一条尾巴的小白狐的时候,他可以只用妖气便吓走来觅食的野兽,他可以一动爪子便点燃一丛木材,他可以在凉夜里由若一抱在怀里取暖,他可以…… 若一的眼神不由一暗,可惜,从前只是从前。 她拍了拍脸颊,使自己鼓起精神。没有篝火驱赶野兽,看来今夜只有在树上过了。方这样想着,刹那间,若一眼前的枯木枝猛的爆出一团火焰,吓得她一声惊叫,跌坐在地,她惊慌失措的捻灭发丝上扫到的火苗。 再安静下来时,若一怔怔的盯着这团自己燃烧起来的火焰发呆——难不成,是她人品突然爆发点燃了树枝? 细微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若一心中微惊,立时警觉起来。 这些日子她的听觉和视觉都好了许多,也许正如武罗所说,被九尾白狐下了印的人,体质都会慢慢变好。这脚步声音微弱,若是以前的她定察觉不到。 她微微转过头向后望去,登时怔了一怔,来者竟是一个约摸二十来岁的清俊青年。他神色冷漠,手中拿着一柄长剑,穿的是行走江湖最常见的黑色劲装,袖口和裤腿处皆有暗红色的带子系住,领口处袖有暗红色的花纹。看起来很是干练潇洒。 这打扮,可不是她几年前最喜欢的江湖侠客的装扮么! 若一曾是一个武侠迷,她最向往的男子便是武功高强,面容清秀,身材修长,神色淡漠的剑客。 换做以前,这青年光靠这身装扮和气质便能一举将若一拿下。好在她如今的品味已经改了许多,不会再对着这样的人明目张胆的觊觎,但是心里也忍不住对他有了好感…… 那青年缓步走到火焰旁边坐下,将手中的剑抱在怀中,往树干上一靠,竟直接闭眼睡起觉来!而他至始至终都没看若一一眼,活像她不存在一般。 被无视了? “那个……”若一忍不住出声询问,“请问你是……” 黑衣青年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一睁眼,火光印入了他秋水般澄澈的黑眸,闪得若一微微有些荡漾,两人隔着篝火默默对视了一会儿,直到若一觉得自己的眼睛被明晃晃的火焰晃得眼花时,青年剑客道:“火是我点的。” 若一默了一默,心里暗自揣磨着他这句话的意思:火是他点的,所以他要坐在这里,当然可以啊,她也没赶他离开,这孩子何出此言呢? 剑客接着道:“你离开。” 若一又默了一默,将火是他点的和要她离开这两件事连起来想了一想:是不希望自己的劳动成果便宜了别人的意思么…… 于是,若一理直气壮的指着篝火道:“可是,柴是我捡的。” 这次换青年剑客沉默了会儿:“如此便休得吵闹。” 高手! 只要是性格有缺陷的必定都是高手。若一表示尊重的闭了嘴。如今她既有了篝火驱赶野兽,又有了一个高手守夜,自是得了天大的便宜。 她将身上的衣服紧紧裹了裹,在离篝火很近的地方躺下了,她睡熟之前迷迷糊糊的想,之前的东西都落在陆羽镇的客栈里了,明日若路过什么集市定要买张厚厚的毛毯,这九州的夜晚着实太凉了一些。 殊不知,在她呼吸渐渐变均匀之时,树下浅眠的男子微微睁开了眼,望着她紧挨着火焰的身影,若有所思。 忽然,远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你站住……不准走!”声音由远及近,竟是往这个方向来的。 若一被惊醒,抬头往有声响的地方望去。 黑衣少侠迅速起身将沙踢到篝火之上,将火熄灭了。若一就躺在篝火旁边自是被踢了一身的土。 她想开口制止他,觉得根本没必要这样做,可还没等若一出声,远处那女子下一句话立刻将她吓得屏住气息。 “云渚,你若再向前一步,明日我定杀上寻常宫找你们宫主要人!” 寻常宫三个字狠狠将若一刺激到了,她一个激灵,忙站起身,此时也顾不得其他,拉了少侠的手躲到一棵树的后面。少侠微微一僵,几乎是下意识的将若一的手紧紧握住。而此时若一早被“寻常宫的人”吓得紧张不已,自是没有感觉到此少侠的奇怪。 若一探头张望,亏得近来她的视力变好了些,在如此昏暗的环境里,也隐约能看见一男一女两个人影站在远处。 此时双月已升上天空,照得树林比方才明亮了些,也让若一看得更真切。 那女子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便显得很是突兀。她似乎带着哭腔:“我可是让你如此生厌……我是真的喜欢你,只是喜欢你也不可以吗?” 前方那男子默了一会儿,冷声道:“千素,你我终是仙妖有别,当初,若我知道你是妖,云渚情愿伤重而死也万不会让你搭救。” 听了这个开头,若一大概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原来又是一段仙妖之恋啊! 这黑衣少侠本在盯着若一的手发呆,此时听得那两人的对话不由微微皱眉也抬起眼望向那方。 “仙妖有别!”女子一声轻笑,这四个字似乎将她无情的刺伤,她语调一转,“仙妖有别?云渚公子,你方才与奴家翻云覆雨之时,那般动情,可是也想过仙妖有别?我还清清楚楚的记得,你的手温柔抚过我的肌肤,从颈项到胸口再至腰间,每一寸都不曾放过,你也吻了我的……” 若一听得有些脸红,这妖族的女子倒是越发开放大胆了。 “混账!”云渚一把将她掀开,语调中气息已有不稳,似恼羞成怒道,“不知羞耻!若不是你施药又加以狐媚之术……” “我是下了药,可我从未施术!男欢女爱本是常情!云渚,若你心里没有千素,那些药物以你的修为全然可以不放在眼中。方才在被榻之上,床帏之间你如此迫切,却还能克制住,温柔待我……我,我知你心里定……” “住口!”寒光一闪,云渚竟然拔剑出鞘,他语气狠戾,就像迫切的在掩饰些什么,“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空气静默了一会儿。 “你不会杀我。”语气极是坚定,千素上前一步,胸口抵住他的剑尖,“你不会杀我。”这五个字自她嘴里吐出来,便像是世间最温柔的情语,一丝一丝要渗入骨子里去。 若一看见云渚的剑光微颤,心道这个男人定动不了手。却不想下一瞬间一缕赤芒闪过云渚的身后,一黄衣女子闪电一般出现在云渚身边。 千素云渚两人皆是一惊,那女子却握住云渚的手腕,将他的肩往前一送,云渚收手不及寒剑立时没入千素的胸口! 云渚呆怔,一时没了动作。 黄衣女子将剑快速抽出,登时鲜血飞溅,洒了两点在他衣摆和鞋上。黄衣女子手心凝出一股仙气,千素此时回过神来,作势要挡,却不料那女子的身手快如疾风,一招化解了千素的招式,对准千素的血流不止的心口狠狠一拍,千素的身子像断线的风筝落在一方草丛中,再无声息。 云渚动身要追,黄衣女子却拉住他的手冷声道:“此等狐妖,你与她啰嗦什么,胆敢诱惑寻常宫的四将,死不足惜。” 寻常宫的四将!若一有些惊讶,这云渚竟是和泰逢同一个等级的人。 云渚听了黄衣女子的话果然不动了。林间又静默了须臾,若一忽听云渚冷冷道:“倾月,我的事轮不到你管。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他的声音冻得像冰,语气也很是僵冷生硬。但最后,他还是没有去救千素。 若一想,这云渚此时定是生气的,他也定是喜欢千素的,只是他对千素的喜爱,还不足以令他与同伴反目。即便他的同伴杀了千素…… 黑衣少侠的眉头微微一皱,不发一言。 若一一边暗骂寻常宫的人果然都不是东西,一边替那痴情狐妖惋惜,竟爱上了这样一个寡情之人。方才那两招直击心口,皆是夺命的招数,这个千素狐妖,怕是活不成了。 倾月道:“你的事,我自是不想多管。可如今妖族的王已经苏醒,九州各地群妖皆像疯了一样欢喜,甚是闹心,宫主为此彻夜难眠。而今,你却还有闲心在这里与一个低等狐妖纠缠!我若不杀了她,改日还让你跟她走了不成!” 云渚沉默,倾月接着道:“此次我来是给你传宫主的旨意的,宫主道,婴梁地界东南方五十里开外有一处小城镇,最近有镇民前来求救,说是那方出了一个有九个头的食人妖,凶煞非常,命你前去将其斩杀……你速速将这事了结了,便回宫来静养些时日吧,好好将心定下来,别丢了四将的脸!”言罢,倾月一甩衣袖赤芒划过,她的身影消失,空中转而簌簌飘落下来一个纸人。 原来方才这倾月并不是本人驾临,而是在纸人上施了法做的傀偶之术。 云渚指尖一动,纸人应声而碎,絮絮扰扰洒了一地。他在原地静默了站了一会儿,继而也转身离开。 他一眼也没寻找过千素的身影。 修道的人,果然皆是寡情薄幸之辈,这男子才与千素翻云覆雨亲热缠绵过,转眼间便能将她弃之山野,或者,应当说是曝尸荒野…… 想到此处,若一不由心寒。 若一小心的探出身子见云渚慢慢走远,立刻提起衣裙急急忙忙往千素掉落的那个草堆寻去。黑衣少侠在她身后静默无言,黑眸映着双月的光盯住远方的身影。 若一在草堆里找了一会儿,仍是没寻见千素,便心急的想请少侠帮帮忙。抬头一看却见他凝神望着远方,便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云渚在更远处立住了身影,侧身站了一会儿,渐行渐远了。 他看见了他们。 仙妖相恋,即便是在两百年前也是一个重罪。云渚看见了他们,定能猜到他们将方才的事情都看入眼中。可是他却没有杀了他们灭口。 是因为他笃定千素已经死了,所以不在意吗? 若一正想着,忽觉眼角一亮,她寻光看去,一只红色的小狐狸奄奄一息的躺在草丛中,在她的心口处有一道淌血的剑痕,那光正是从这剑痕里发出的。 小狐狸腹部微微起伏。在受了那么重的攻击之后还能活着几乎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解释便是云渚护了她。 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时候,护住了她的心脉。 ------------ 16 第十二章 ?翌日。 若一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了。 昨夜虽然经历了一些事端,但她却睡得出乎意料的沉。就像睡在暖暖的床上,连一个梦也没做,许久没有睡得这般安稳,到让她有些不习惯起来。 她转头看了一看依旧虚弱昏迷的千素。 受了这么重的伤,想要再化成人形看来得要些时日了。多亏这黑衣少侠好心的拿出了他身上止血疗伤的药,否则,面对鲜血淋漓的伤口若一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说起这位黑衣少侠——他此时竟还在睡觉!倚着树干抱着剑,和他昨天来的时候做的动作一模一样。 不是都说侠客来无影去无踪么?她本以为今早一睁眼就不会再看见他的身影了。 若一好奇的打量了他几眼,看起来不像修仙的,更不像个妖怪。年纪轻轻,能光凭着一身武功便出来闯荡当江湖,想来定是身手非凡。而且,他还愿意帮她救一个妖怪,在如今的九州,这样的人应该很是稀有吧…… 似察觉到有人在打量自己,少侠的黑眸忽然睁开,没有初醒时的朦胧,里面一片澄澈清明,他紧紧捉住若一的眼光,就像鹰盯上了猎物。 若一怔了一怔,有些尴尬的挪开了眼神:“你……你醒了。那我们就此别过吧。这狐妖我带着,以前我也算养过狐狸,对他们的习性什么的都比较了解,就不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昨日的伤药。” 言罢将自己打理了一番,小心的抱起千素便走了。 至始至终,这个少侠还是没有说过一句话。 若一本以为她和黑衣少侠就像沙漠中两颗不小心被吹到一块儿的沙粒,短暂交会之后,此生便不会再遇见。 可没想到…… 若一忍不住又往后望了一眼。 他还是跟在后面,距离不长不短,就像赶同一条路的陌生人。若一左思右想了一番,最后还是忍不住,放慢脚步,慢慢慢慢挪到了他的旁边。 “少侠。”声音中有太明显的谄媚意味,若一不由轻咳一声道,“这一路走来,我们皆在一条道上,看来咱俩甚是有缘!这个……敢问少侠是要去何地呢?” 他眉目微皱,沉默以对。 若一马上解释道:“我没有要打探你行踪的意思!只是……你看,要是我们都是走的一个方向,那何不结伴而行,互相有个照应也是好的。毕竟孤身一人,在路上也多有不便。” 他还是不答话。若一接着道:“我绝对没有要麻烦你的意思!我……” “你去何地?”少侠打断她的话冷冷问。 这么问便是有苗头了,若一立刻道:“婴梁山。”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同行便是。” 若一本想还要多废一番口舌,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了。这下可好,一路上不用着急生火了,晚上露营也不用担心野兽了。她忍不住心底雀跃,握拳欢呼“YES!”就像拿下一个大单子一样。 朝阳照着她欣喜而笑的脸,微风扬起,带出了林间的白色丝花,纷纷扰扰,幽幽而过。少侠眼角瞥见若一欢喜的模样,黑眸中也划过一抹笑意。 冷静下来,若一似想起了什么,将怀里的狐妖调整了一下位置,憋手蹩脚的作了个揖道:“我叫颜若一,彦页颜,如若唯一的若一。赶问少侠大名?” 少侠微微一怔,垂眸不语。 若一见他这样子,以为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时间有些尴尬的撇了撇嘴,这孩子的秘密还真多:“如果不方便……” “子离。”他淡淡开口。 子离,若一隐约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一时间却又记不起来:“如此,子离,这一路便请你多多关照了!自然,我是尽量不会麻烦到你的。你若要我帮什么忙,我定是义不容辞!” “休得吵闹。” “好……” 寻常宫。 寻常宫有四座主殿,十余座偏殿。受上古天神祝福,四主殿日日皆有天光照耀,金碧辉煌。远远看去就像太阳一般闪耀。所以世人们又称颂它为太阳王宫。 而今,这四座主殿却被一个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女子一口气毁了三座,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而更让教众们无法理解的是,素来惩罚分明的宫主这次独独对这个女子手下留情了。他不仅手下留情了,还好吃好喝的将这姑娘供着,日日探望,实在是有失偏颇!对于教众们的质疑,季子轩只是在大殿上淡淡道:“若是众卿有谁也能将寻常宫之上的神赐结界戳破了,那我也定会好吃好喝的将他供着。” 此后,便再没了闲言碎语。 那些争执莫默自是不知道的,她琢磨着自己到这个世界已经是第五天了。她佩在身上的璇瑰之玉最多只能护她两个月的安然无事。 这次她来与上次来接颜若一完全不同,为避免上次那种只能在一旁干着急的情况出现,莫默决定还是以真身落入这个世界。 这就代表着她能伤人,能打人,同时也会被人打,甚至会死在这里。 她与颜若一不一样,她是巫女,身体里带着另外一个世界的灵力,与这个世界的气场格格不入,在这里呆得越久,对她身体的伤害越大。 得亏她还记得以前曾在巫术大赛上赢过一块玉石,能护身敛气,保她一时平安。否则她还真不敢这样贸贸然打破时空结界,以真身落入这个世间。 她必须尽早找到颜若一,然后将她拖回去好好打一顿屁股! 无奈的是,现在她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瞎子宫主困在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大房间里。看似礼遇而待,实则是变相囚禁。 这瞎子宫主看起来弱不禁风一推就倒,满脸万年总受样,其实却是深藏不漏灵力术法强得有些离谱的怪物。五天来她试图逃跑无数次,无一例外的都被抓了回来。莫默知道,寻常宫除了这个季宫主能把她压得住,其他人是完全拿她没法子的,包括那什么拽得快见鬼的四将。 所以今天,莫默诡秘一笑,她打算换个方式…… 正想着,四将之一的倾月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将食盒往桌上重重一放,冷冷道:“姑娘,用膳。”自从知道莫默会调戏来送饭的小仙之后,季子轩便将给她送饭的人换做了倾月,可是倾月身位四将之一,做起这种事来自是不甚厌烦。 莫默的脾气比起若一来要尖利许多,很多事若一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只要没犯到她的底线,她多半是以忍让为先。而莫默不一样,但凡惹到她的,她定会和对方争锋相对,争得你死我活。 此刻见倾月一副极其不耐又蔑视的形容,莫默笑了:“收了吧,看你这副死了没埋的表情我就饱了。” 倾月自幼出身高贵,天资聪慧使她学什么都比常人快上许多,后来又直接做了寻常宫的四将,从来别人对她都是敬仰非常,何时有人当面这样说过她,登时眉目一厉,杀气迸现。 莫默又道:“怎么?你听不得人家说实话么?” “莫姑娘,我敬仰你是客,你别不知好歹!” “我可没打算做你们的客,你也别声色具厉的在这儿吵,活像埋了没死一样。” “你……”倾月拍案,手按住腰间似要拔剑出鞘。此时,门口一个身影一闪,季子轩轻轻拍了拍倾月的手,缓步走上前道:“莫姑娘这话可是在怨我?” 莫默一挑眉,他们家老大来了没得玩儿了,随即乖乖走到饭桌边,端上饭碗便开吃。 “你先下去吧。”季子轩淡然道。 倾月心里最敬佩的便是季子轩,他发话了,她自然是不会再计较,狠狠瞪了莫默一眼,她依言退了下去。 莫默包着一嘴的饭,喷道:“你养的这伙人,脾气太大了,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能忍,我不准还会爱上这地方。” 季子轩笑着摇了摇头:“莫姑娘,食不言寝不语。也请别用筷子来夹我的玉佩。” “我只是好奇你怎么每天都换新的。”莫默悻悻然的收了手,将嘴里的饭咽下去道,“你到底是不是眼盲了,怎么什么都看得到。” “心中有眼,自是什么都看得见。” 莫默一撇嘴不以为然。吃完了饭,莫默想起自己的计划,将季子轩的手一拉,拖着他便往自己的内榻走,边走边道:“我知道你们这些文绉绉的家伙都喜欢音乐,所以我要投其所好。” 季子轩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莫默将季子轩摁在自己的床上,随后掏出了贴身放着的衣兜。此衣兜非普通的衣兜,它类似于一种叫做乾坤袋的东西,外表看似娇小,实则里面能装下千千万万种东西。莫默在里面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欣喜一笑,将袋子祭出,口中默念了几句法咒,登时一架黑色钢琴出现在了厅中。 季子轩微微皱了皱眉,他方才感觉微风四起,周身的气流皆有异动,很明显是有人在施术,可是那力量却相当奇怪,就像是空气中莫名其妙破了个洞。 来不及细想,他便听到莫默献宝一样的说道:“听好咯,要让我莫默小姐亲自演奏可是很不容易的。” 想来定是这个女子变出了什么新花样吧。他静静端坐,等着她给他惊喜。 莫默按下第一个琴键,那种不同与此世间任何乐器的音调顿时便将季子轩吸引住了,他不由更入神了听了起来。 莫默弹的是西班牙斗牛曲。曲调激昂,相当的热烈,就像她一样张扬,让人难以驾驭。季子轩静静的听着,唇角一直含着浅浅的笑。 一曲毕了,莫默长舒一口气,问道:“怎样?” 季子轩默了默:“此曲激烈非常,满是斗气,暗藏杀机,莫姑娘为我弹此曲是何意?” 莫默满意一笑,若她是这个世界的人,说不定还真就看上这样一个男子了,睿智而强大,只可惜……她压下自己不纯洁的心思,道:“季子轩大宫主,我要勾引你,想让你拜倒在我的牛仔……石榴裙下。这个,只是宣战的前奏曲罢了。” “噢?”季子轩很是淡然道,“莫姑娘何时对季某感兴趣了?” “就是方才。我这曲子弹得可让你喜欢?” 季子轩站起身,缓步走到莫默的身前,笑道:“莫姑娘何需花这些心思。”他长臂一揽将莫默拥入怀中。 莫默一怔,不料此人竟如此强势主动。她下意识的想将他推开,却不料季子轩竟将她搂得如此紧,他一手扣住她的脑勺,将她的唇压向自己。唇齿相交间,莫默听见他含混不清的说着,“你只需说一声便好了。” ------------ 17 第十三章 ?子离此人甚是奇怪。 连日下来若一越发觉得这不是常人,他不修仙,也不是妖,可是他能随手点燃地上的柴火。他们同行之后,一路上并未碰见集市或者村落之类的可以买卖东西的地方。若一只有沿途采一些草药给千素敷在伤口上。每当千素伤情有所反复,不管是呕血还是发烧,子离总是能拿出灵丹妙药来将其压制。 他总是说要她休得吵闹,但是每次若一看到什么稀奇的东西,拉着他上天下地的胡侃,他也不出声打断她。与他一起上路后,若一每晚即便是不盖被子,也不畏夜里的寒凉了,每夜都能睡得很安稳——若一自然不会认为是她人品突然爆发所致。唯一的解释便是有人在夜里替她御寒。 此人选别无他人,自然是子离。 这些事情,虽然细碎,但他一声不吭的做着,竟会让她有种被宠着的错觉。若一很是困惑,明明是素不相识的人……难道他是谁派来护她上路的? 是子檀派来的?或者就是苍霄派来的? 那前几日那个蒙面的神秘男子又是谁呢?他的打扮和这个少年极是相似,会不会他们就是同一个人呢? 若一暗自揣测着。忽听前方有锅铲相碰的声音,她抬头一望,远处正升起一股袅袅炊烟,可不正是一户人家! 若一心喜,在郊外连着过了好几夜,她觉得自己浑身都臭了,若今晚能住进人家里,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真是再美不过。 当下便抛却了那些心思,加快步伐往前走去,绕过一道山弯,终于看见前方有户人家,那屋顶之上还高高挂着一个字“栈”。竟还是一家客栈!若一更是欣喜了,转头唤道:“子离,快些,前方有个客栈,咱们今晚终于可以不用露宿野外了!” 子离远远将那客栈望了望,登时微微皱眉道:“天色尚早,今日还可以多赶些路。” “可是……”若一神色有些不舍道,“好不容易才碰见客栈。”子离默了默,若一又小心翼翼道,“明天我们大可早些上路!” “……好。” 征得同意,若一欣喜的奔向那方客栈,自是没注意到子离越蹙越紧的眉间。 开客栈的是一对和蔼的中年夫妻,叫常婶,常伯。他们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儿子,可怜这儿子常年缠绵病榻之上,脚不能行,目不能视,口不能言,犹如活死人一般,每日就靠着父母给他喂食一些米粥为生,苍白瘦弱得像是轻轻碰一下便会碎掉。 若一感叹了一番人世无常,也无可奈何。 常婶常伯俩待客很热情,一见若一风尘仆仆的进店,立马就上来招呼,常婶招呼她上楼看房间,常伯给她烧了水,做了菜。等若一将行李和千素安放在房间下楼吃饭时,子离才慢慢走了进来。 “子离方才去哪里了?” 依他素日的脾性定是不会答她的,但今日子离却一反常态的将剑往桌上一放,道:“拭剑。” 这杀气腾腾的动作骇得端菜来的常婶一个寒颤。 若一尴尬笑了笑:“呃,他脾气冷了点,但是是个心肠很好的人。”子离淡淡扫了她一眼,没有开口。若一又转头对子离道,“刚才我帮你选了个房间,就在我对面,你要不先上去看看,不喜欢就换。” “不喜欢。”子离立时道,“我要住你那间。” “好吧,我们换就是。”若一不甚在意。 子离蹙了蹙眉,又道:“住一间便可。” 若一嘴角抽了抽,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他是在对住客栈表示什么不满吗…… 常婶放下菜乐呵呵的笑了:“小两口住一间自是可以的,女子嘛,成亲之后这些事放开点没什么不好。” 这话听得若一脸一红,忙解释道:“呃,不是不是……他,他是我弟弟。” “弟弟”飞速扫了若一一眼,眸光带着锋利的杀气,瞟得她心底微寒。常婶笑道:“既是兄妹,小时候到罢了,如今长大成人了,还是多注意点好。” 子离眉目一冷:“与你何干?” 常婶被这目光吓得手一抖,干笑着躲去了后厨。若一想要说句公道话,又觉得自己的关系和他半生不熟的,也不好开口。只得无声叹了口气,埋头吃饭。 至于睡一间什么的,若一全当他是闹脾气说的气话。 是夜。 若一舒舒服服了洗完了澡,穿上常婶给她准备的棉麻布衣。又给千素看了伤口——不愧是妖怪,伤口愈合得很快,加上又有子离的药来调理,若是不出意料的话,千素在五日之后便能化回人形。 只是为何她还没有醒过来呢?若一担心的摸了摸它的脑袋,查探是不是撞到了什么地方。 正在此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子离一声不吭的走进来。若一盯着他奇怪道:“这么晚了,有事么?” 子离瞅了她一眼,道:“自是来歇息的。” 若一愣了一瞬,随后无力道:“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问,今天你是在闹什么别扭?” 子离不语。 若一斟酌了一下言语又道:“如果你真的这么反感住客栈的话,其实你和我说一声,我是不会勉强你的。你可以独自露营在外,明早我们约个地方见面,或者,你直接和我分道扬镳……我又不能阻拦你。何必,何必弄得别人那么尴尬呢?” “说完了?” “呃……唔,嗯。” “睡吧。” 若一怔怔的看着子离合衣坐在门后,闭目而憩。她顿时有些茫然了。 子离若是对她有不轨的心思,所以才这么执着的要和她睡一间房,这样的理由若一倒是可以接受,但是这个人分明就没有那样的想法,却还要赖在这儿睡在冷冰冰的地板……难道,他有受虐倾向不成? 睡到半夜,若一忽觉背脊一寒,顿时将她冷醒了。 九州的夜十分寒凉,若一早就知道,可是自从和子离同路之后,即便是在郊外,没有御寒的毛毯,若一每一夜依旧睡得相当舒服。今天明明睡在客栈厚厚的床褥里,怎么还会冷呢? 她迷迷糊糊的睁眼,惊觉身旁有人,她立刻作势要喊,那人却马上掩住她的口鼻,轻轻道:“嘘。” 若一听出这个声音是子离,稍安了心。乖乖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要他放手。可是子离依旧紧紧的捂住她的嘴,若一以为他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又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子离只是沉默的将她往自己怀里压了压。 好吧。若一想,捂着便捂着吧。可是总得告诉她为什么吧。她向上望了望,看见子离线条干净的侧脸,黑夜中他的眼睛闪着幽亮的光,直直盯着门口,就像一个伺机而动的猎食者。 这瞬间若一不由呆滞了一下,脑海里又闪出了苍霄的身影。这种眼神和他是如此相像。鼻尖若有似无的飘过一丝香味,如清泉般凛冽的味道。若一浑身一颤,这是苍霄身上的味道!那日,他从城楼上将她救下来,她在他背上便闻到的是这样的味道! 她急切的想扒开子离的手,想质问他,他和苍霄是什么关系,前几日,她被那个人头虎身的妖怪追杀的时候是不是他救了自己。 忽然,一个细碎的“咔哒”声响起。像是什么东西在拨弄房门。若一精神一紧,望向门口。 走廊里的微光透过门缝泄了进来,她看见一个吹管慢慢从门缝中插入。然后一阵烟雾自吹管中飘出。 迷药!黑店! 若一顿时反应过来。所以子离才不想让她在这里住下么?所以他才那么坚持的要与她同一间房么?若一顿时不知自己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了。 但是,他又是如何知道这家客栈不正常的呢?算了,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若一想,还是等此间事端了解了之后再好好问他吧。 房间外默了一会儿,门口微微歇开了一个缝,很快又关上了,若一听见常婶说道:“再等等,我看那个男人没那么好对付,咱们还是谨慎行事的好。” “怕什么。”常伯道,“两个人类,便是有通天的本事能奈你我如何?我到还希望他们俩强壮一些,越强壮,肉越是有嚼头!嘶……”说着咽了口口水。 那个像蛇在吐信子的声音听得若一心里直发毛。子离将唇凑近若一的耳畔气声道:“屏气。” 若一立刻停止呼吸。 “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推开。子离握剑的手一紧。常伯一脚跨入门内。 电光火石间,若一只觉眼前寒光一闪,耀得她下意识眯起眼,再睁眼时便只见常伯双眼暴突,颈间鲜血狂涌,跪倒在地,没了声息。 妖怪……妖怪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被他杀了? “老伴儿!”门外的常婶忽然一声厉嚎,双眼血红,若一惊呼:“小心!她要化真身!” 常婶头发披散而下,忽然腾空而起,撞破了天花直接飞出客栈之外。子离片刻不停,提气一跃,追着她撞出的洞便杀了过去。若一忙跑去窗边观察两者的动向。 只见常婶身型越长越大,慢慢拉长。 这竟是个蛇精!她浑身乌黑,身体足足比这客栈高处了两倍!腰壮如百年大树。两只眼像灯笼一般大。 “嘶!”她对着子离吐着信子,张嘴便向他要去。子离一跃,险险躲开。若一看得一阵心惊,如此大的妖怪,人类的刀剑对它根本就起不了作用。 唯一能制服它的便是刺破它的命门,致它于死地。可是,蛇妖的命门到底在什么地方! 若一看得焦急,全然不知身后的危险正在慢慢靠近。 “嘭!”一声凳子倒地的声响,将她一惊,若一警觉的往后方瞟去,可她什么都还来不及看清,忽觉脖子上一股大力袭来,她被人捏着脖子提起! 她脸憋得通红,借着窗外的月光看清屋里的场景,只见伤重的千素此时似是十分痛苦的趴在地上,它旁边有一个摔到的凳子,方才那声响正是她将凳子碰倒发出的。被子离杀死的常伯依旧僵硬的躺在地上,而这偷袭她的人竟是那夫妇卧病在床的儿子! 此时他苍白的脸上有病态的红晕,看着若一慢慢窒息似乎让他很兴奋,呼吸急促而大声。 子离还在与妖化了的常婶纠缠,此时没人会来救她,她必须自救。若一奋力挣扎,手脚乱舞,无奈这家伙的手臂奇长,任若一如何挥舞手脚半点也打不到他。 缺氧让若一眼前越来越昏花,她心里既是害怕又是愤怒——他妈的这些妖怪为什么老是和她的脖子过不去!人类就真的好欺负么! 心头怒火窜起,若一想骂街的心理是如此强烈,顿时觉得嘴里的口水多了许多,当下什么都没想,一口唾沫直喷那妖的脸上。 初始妖怪并没有反应,直到额头上的唾沫慢慢流入他的眼睛,他突然一声痛嚎,直接将若一扔出窗外。 被扔出去的时候,若一看见远处的那支巨型黑蛇也突然仰天长号,似受了什么重击,随后痛苦蜷起了身子。再回头,那屋里的妖怪竟已不见了身影。 是它的□□!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这样说来,这黑蛇的弱点在它的眼睛! 它的命门便是它的眼睛! 若一想大声吼出来告知子离,忽然间却发现自己的脑袋马上就要砸到地面上。即便只有二楼,若是头着地的话定也逃不过脑浆迸裂的下场! 她……会死!不,她还不想死,谁来救救她…… 救命! “苍霄!” ------------ 18 18 ------------ 19 第十五章 ? 那日的事情过后没有一人再提及,云妃之后也没有再来挑衅,冷宫也又变成了无人踏足的禁区,可是那日的事情却永远的记在萧君忆的心中。 她无法忘记那日的她是多么的无助心痛,那日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弱小,多么的卑微,就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其实那天也是因为云妃一时不防所以才给了她威胁的机会,若不然谁能想象今日的她们是否还能安然的生存。 几日过去了,今日又是月中了,月圆夜啊!月色如水,照映在水中波光粼粼,闪耀着动人的光辉。萧君忆坐在后院的池塘边,将脚丫子放进水里,一踢一踢的荡漾起一片水花,在荷叶边泛起一圈圈的涟漪。她的心也随之起了涟漪,心绪飘向远方,回忆着曾经的美好! 想起之前,在荷叶才刚开始碧绿圆润的时候,她和那个他曾一同泛舟在湖面,嬉戏打闹,共赏鱼儿水中游,并且相约荷花开了以后,要一起在月色下河畔泛舟。可是这个愿望,在这荷花开了的第二个圆月夜,也都没能实现。 最近她老是做梦,梦中一直徘徊的都是他的身影,但却看不清楚,也触摸不到。所以夜夜不得寐,心绪一直都是惆怅无奈的。 今天她托景琰带来了一壶酒,此刻便是坐在月下独酌,不,还有那枚她珍爱的玉佩相伴。看着手中的玉佩,就如同那人也在身边。想念着他,杯中酒便无法停歇,所以,她有些醉了。 捧着那个玉佩,对着月光,指端轻抚着玉佩,深情专注的眼神盯着它,表达着她的相思与不尽的怅然。 柳儿在身后看到,无奈的轻轻地叹了口气离开了,留下她一个人静坐。世界安静得很,她恍若失了魂魄般,只是望着那玉佩呆呆的静坐着。 耳边有微风吹来,拂拂徐徐,似是伴着阵阵温言细语。那人说:“仲秋节月儿圆时,我们在西桥垂柳下见,那时,我便带你走。”“好,我等你!”娇羞欢喜的话语中满是坚定,这辈子,仿佛就已认定于此了。 呵呵,我等你,我还在等你,我一定会等你,等到那日我们可以携手共进。萧君忆微醉的眼眸闪烁着泪光,看着远方不禁喃喃道。 月色朦胧,望着手中的玉佩也朦胧,月光洒在身上宛如身在仙境。感觉到身后传来低低的脚步声,慢慢回首,看到了那个人。是他,他踏着月光向自己走来。是梦吧,却梦的如此真实。 “那日的你似百花仙子,今日的你,堪比明月。”突然间的声音传来让萧君忆一惊,这样的声音为何如此熟悉,是那夜夜出现梦中的声音。这般的风雅舒缓,这般的温和柔软,这般的动人心魄。以至于让她忽略了他的话语,只为这充满诱惑力的声音沉迷。 “啊!”她不免惊呼,是他,月光下是他的身影。他的黑发散落在肩上,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一袭白衣胜雪,腰间的衣带半系半垂,飘飘然然。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他的面容没有完全显现,这让她看的不真切,但是这双饱含深情的眼睛让萧君忆肯定,他,就是自己日夜魂牵梦绕的那个人。 看着他一步步的向着自己走来,每一个脚步都踩在她的心上,真像梦中与他相会的情景,那般的浪漫美好。英姿飒爽的他,风度翩翩的他,温润如玉的他,英气豪迈的他,真的是他啊!是那个同自己相识相知,相恋相爱的他啊! 萧君忆呆呆的望着他,努力睁开饮酒迷离了的眼睛,摇晃着缓缓的站起身子,手中的玉佩也因为紧张激动跌落在草丛中。她神情恍惚的,慢慢的走到他的身边,伸出手抚摸的他的脸庞,是真实的,是真的他。月光从他的身后洒下,所以他的面容看的不大清楚,最要的是她眼中饱含的热泪,模糊了一切。 “是你,你来了……”她动情的呼唤,轻轻碰触着那人的脸颊。那个人一样是深情的望着她,那种眼神情深而明亮,就像天空中那唯一的一颗星。那是她期待已久的,梦寐以求的东西。这种眼神温柔似水,同碧潭般的幽深,仿佛能将人深深地吸进去,就算此刻那是深深地漩涡,她也愿意为此万劫不复。 轻轻地抬起脚,轻轻地吻上他的眉角,感受着他的身体轻颤,寻找到他的唇,落下深深地一吻,同时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开始一发不可收拾的倾泻而出。之前从未如此近距离,真实的碰触过,可是思念之情冲破了一切,萧君忆紧紧的将他抱住再也不愿分开。 感受到他的身体有些僵硬,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心开始紧张。但在她思索间那人竟又主动的拥她入怀,抬起她那满是泪水的脸庞,看着那的模糊的泪眼,爱怜的,深深地吻下。 他对自己也是这般的思念吧!萧君忆满足着幸福着。 那人拉着她坐在池边石畔上,清清凉凉的石板渗透两人的心扉。那人低头深深的动情亲吻着她的唇,有种甜甜的,不真实的感觉。他的身上有种淡淡的荷香,这种恬然清丽的气息将萧君忆整个人包围,依偎在他的胸膛。 这种感觉是动人心魄的,萧君忆已然忘了一切,眼神迷离,巨大的感情涌动充斥着她的胸口,幸福激动的快要窒息。 被他抱着躺倒在池边石板上,将头深深埋在他的胸口,感知着他的心跳,碰触着他的温暖。萧君忆被他的的柔情融化了,也用自己的娇媚**燃了他最原始的欲望,相拥在一起的人儿双双躺倒在地。于是……一切都顺理成章。 萧君忆微闭着眼帘,泪眼朦胧的感受着那一刻的痛楚,但是内心传来的是巨大的幸福。是他啊!是那个夜夜期盼守望的他啊!所以,她心甘情愿。可以看到他,碰触到他,倾听他的心跳,这就是自己最大的满足。 真情人相偎相依,你侬我侬,情深意切,缠绵悱恻。 幸福的拥着他,眼角的泪水最后的落下,窝在他的怀中,萧君忆安心的沉沉的睡去。 “忆儿,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哭泣?你的声声呼唤,深情由何而来?不管因为什么,朕会好好的疼爱你的……”那人低沉的话语在萧君忆的身侧响起,但她却听不真切了,昏沉的脑袋以及深深的疲惫感让她已然入睡。 皇上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人儿,将地上的衣衫为她轻轻遮盖,在她的额头留下深深的一吻…… 清晨,空气还有着微微的凉,翠鸟与蝉儿齐鸣。萧君忆轻轻挪动着身体,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被子,突然间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慌忙的睁开眼睛,发现这里是后院池塘边。盖在她身上的一件细致柔软的袍子,上面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体温。 缓缓地坐起身子,身体略微有些不适,环视着四周,萧君忆有些迷茫了。发生了什么? MM提供颜倾天下:何来夺君宠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MM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 20 第十六章 ? ? 紫心莲终是不曾种下。\.//因为回到冷宫的第三个夜晚,我见到了自己的二哥,慕容千云。 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戏谑,有的只是凝重与伤感。 “二哥?”在这里见到他,我感到很讶异。 “跟我出宫。”是慕容千云看到我的第一句话,下一句更是叫我万分震惊:“大哥受了重伤,他要见你!” “可是我……”听闻慕容千风受伤,我也很是担忧,但如今身陷冷宫,如何出去。 知道我在犹豫些什么,慕容千云拉着我就向外走去。本以为会受到阻拦,却见慕容千云拿出一块腰牌,就变得一路通畅。如今心绪都被慕容千风的伤势所牵,虽有疑惑,我也不曾再多想。宫外早已备好一辆马车,盏茶的工夫,我已经回到了慕容府。 一路上,慕容千云都不曾说话,眉头深皱十分焦虑。看到他的神情,我心中已然很是沉重,慕容千风的伤势恐怕不容乐观。回到府里,众人皆是一片愁云惨雾,迎风斋中不时传来几声抽泣。 看到我出现在门外,秦氏骤然色变,尖利的叫道:“谁准她来的?把她给我哄出去!” 我冷冷地站在一边,没有出声,慕容千云挡在我的身前,抓住母亲挥舞的手臂,重重地说:“娘你冷静一点,是大哥,是大哥要我把婉欣带来的!” 听到是慕容千风想要见我,秦氏不再吭声,但依旧用愤恨的眼神盯着我。慕容千云对我使了使眼色,“进去吧!” 我跨如迎风斋,慕容桓承就坐在床边,看了我一眼,他撇开头走到一边。慕容芊慧哭倒在轩辕玉澈的怀里。想不到轩辕玉澈也在,他深深地注视着我,最终把头低下轻声安慰着自己的妻子。 我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便把目光投向床榻上的慕容千风。 这还是那身姿矫健的慕容千风吗?眼眶深陷,目光涣散,干裂的唇角布满了胡渣,被褥不曾盖及的地方,裹着层层纱布,依旧向外渗着血丝。看着他,我有些鼻酸。 散乱的目光因为我而稍稍聚集,看着我,慕容千风做出一个可以称之为笑的表情,困难地转头看向慕容桓承,“爹,我……想和小妹单独说说话!” “爹——”眼见慕容桓承迟迟没有回应,慕容千云急切地叫了他一声。 “唉!”叹了口气,慕容桓承不忍地扭过头,而后看着众人说道:“我们,都出去吧!” 屋里只剩下我和慕容千风。我坐到床边,关切地问:“大哥,现在觉得怎样?” 微微摇了摇头,慕容千风定定地看着我出神:“你长得越来越像阮姨了!”觉察出我的疑惑,他淡淡地笑了笑,说出了心底的秘密,“阮姨是我见过最美,最善良的女子,我,一直都那么地喜欢她!” 慕容千风喜欢我娘?这个认知着实叫我怔楞了好一会儿。“大哥,你……”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是我们慕容家欠了你们母女!”不在意我的反应,他又径自说下去:“我是真心想替爹爹做些补偿,可惜,恐怕做不到了。反而我还要有求于你,真的感到很惭愧!” 我默默无语,此刻让慕容千风说出所有的话才是最正确的。 “你曾说过,因为我告诉你永贺郡王是白痴的事,所以会感激我,对吗?”慕容千???家危已……”伴着一阵急促的巨咳,慕容千风的脸上漾起病态的红晕,歇息了好久,才又接着说:“晋王只是抢先动手而已!如果,你真的感激大哥,求你,替大哥保住慕容家!” “大哥快别这么说,”我连忙回道:“小妹是慕容家的一份子,家中有难,小妹自是会帮忙,但婉欣乃是一弱女子,况且现在又……” “我知道,”慕容千风打断我的话:“二弟都告诉我了,如今你被关在冷宫。但二弟也说,皇上对小妹你非同一般……”深深地看着我,“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小妹你确实与以前不同了,大哥相信,凭你的才智,要出这冷宫不难!只要皇上肯庇佑慕容家,情况会有不同的!” 我与慕容千风相对而视,久久不曾言语。慕容千风有些不堪我的注视,“小妹,你……” 粲然一笑,我真诚地说:“大哥的心是好的,娘与我都是明白的。所以,无论大哥做什么,即使有错,也不用担心,娘不会怪你的!婉欣也不会。” 说罢,我站起身,临走时对慕容千风做出了承诺:“大哥放心,就算你不做此请求,婉欣也不会对慕容家的事置之不理的。”随后走出了房门。 “婉欣……”慕容千风愧疚地看着我的背影,终是没有再说什么。仰天躺在床上,喃喃自语着:“阮姨,对不起……” 门外,所有的人都守在园中。看到我出来,慕容桓承首先问道:“千风都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看着星空,对慕容千云说道:“天色不早了,二哥送我回宫吧!” 慕容千云对众人摇头,阻止其他人的询问,送我上了马车:“车夫会把你送回去的,我已经和宫里的人打点好了,你直接回冷宫就是。我去看看大哥!”说着就要回去。 “二哥稍等!”我叫住慕容千云,“小妹禁于冷宫,行动不便,过些时日请二哥入宫一趟,小妹有些话想对二哥说!” 慕容千云看了我一眼,点头作答,回到府中。 这一夜,我不曾再睡下,独自坐在园中等待天明。天蒙蒙亮时,宫外慕容千云差人带来了消息,慕容千风伤重而亡。 得到这个讯息,我看着天空,未再说过一句,径自想着心事。 慕容千风的丧礼我不曾参加,我知道慕容府里早已没有了我的位置。 半月之后,慕容千云再次来到了冷宫。 最新全本:、、、、、、、、、、 ------------ 21 第十七章 ? ? “大哥的后事都办妥了吗?”我轻声问道。/.QΒ5、cOM “是,已葬入祖坟!”慕容千云谨慎的回答。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妹妹,从商多年,自问思谋已如天马行空,此次却总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原本我有许多的疑问,经过这么多天的思量,发觉一切已经无所谓了,惟有一件事,无论我做任何决定都必须先要弄清楚:“大哥的死,对皇上而言,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 “这种事小妹如何会问我?”慕容千云做出一副十分不解的表情。 “对皇上与婉欣之间的种种了如指掌,又有钦赐腰牌可在宫中随意出入,二哥果然只是普通商者而已吗?”我从刚刚砌好的花圃旁取出紫心莲的花种在手中随意地把玩着,“传闻,皇上身旁有数十名暗卫,颇为神秘。所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恐怕就连爹爹也无法将从商多年的儿子与暗卫联系在一起吧!” 回答我的,并不是慕容千云,轩辕玉珏从宫门外走了进来,赞叹不已:“婉欣是如此聪慧的奇女子,朕如何舍得放手?”话中之意已然肯定了我的猜测。 慕容千云已从石矶上站起,收起脸上的笑意恭敬地垂手而立。 “大哥的那番话是皇上的示意吧!”我看着轩辕玉珏,有些无法忍受:“明知大哥对慕容府的重视,还要以慕容府的安危令其劝服我留在你的身边,对一个将死之人,不觉太过分了吗?” “朕,决不做无把握之事,即使与你的赌局成败参半,朕也不想接受失败的风险!你,慕容婉欣注定将留在朕的身边!”轩辕玉珏毫无转圜地说。 即使被制冷宫,也不愿放弃一丝一毫出宫的希望。如此的执着叫轩辕玉珏充满了不安。将花种交到慕容婉欣手中的时候他就后悔了,几日来,梦中总是慕容婉欣手捧紫心莲含笑出宫的情景。不,他决不能失去慕容婉欣,即使她的心不在他身上。轩辕玉珏相信,只要把慕容婉欣留在身边,总有一天,她会爱上自己的。为此,他不惜毁约! “那么,就请皇上亲自回答婉欣刚才的问题,”我看着轩辕玉珏的眼睛,“大哥的死是否与皇上有关?” “在你心中,朕就如此不堪吗?”轩辕玉珏颇为无力,“慕容都尉遇害,朕也是深为痛心。如今凶手已伏法,对慕容家,也算有了交代了!” “这是皇上咎由自取!”我毫不客气地驳斥:“若非皇上连将死之人都要利用,婉欣又如何能生此疑心?” 不再让轩辕玉珏开口,我断然下了逐客令:“婉欣还有话要单独与二哥谈,皇上若无要事,请回吧!” 看着轩辕玉珏黯然离去,不见踪影。慕容千云才对着我感叹:“今日,千云才真正见识皇上对小妹是如此不同,往日的耳闻非但不曾夸大其辞,恐怕还略显不足!”看我不置一辞,又说:“若是其他人对皇上的用辞如小妹这般不敬,早已犯了渎君之罪!刚才,二哥我都捏了一把冷汗呢!” “二哥一向视人生如戏,何时也会体会戏中人的喜乐愁苦,开始害怕了呢?”我冷笑。 有些尴尬,慕容千云堆上不甚自在的笑脸:“瞧小妹说的,二哥哪有你说的这般洒脱自在!” “不错,二哥的确挺累的!”我晒然一笑,“府中是一张脸,宫里又是另一张脸,如此换来换去还真是叫人摸不着头脑,弄不清那个才是真正的你呢!” “怎会?”慕容千云立刻否认,“我对皇上绝对忠心,至于对家里人隐瞒身份也绝对是不得以而为之,况且,我也为爹和大哥挡下不少灾祸!” “是吗?”对于这个话题我不再深讨,看着慕容千云的眼睛,将下面的话语直直注入他的心底:“过去,二哥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婉欣不会在意;但,从此刻开始,二哥对婉欣绝不容许有半句谎言!一旦被发觉你对我有所隐瞒,婉欣与二哥也难在有情谊可言!” 听出话中的威胁之意,慕容千云生出不少怒意,对我的话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怎么?不信小妹有此能耐?”我傲然地站到他跟前,言语中是全然的自信:“正如二哥所言,皇上对婉欣是特别的。那么,如果婉欣与二哥同时在皇上面前进言,你觉得,皇上更能听谁的话呢?对慕容家,皇上本就有些忌惮,婉欣也不必多做什么,只需让他对你慕容千云的忠心产生一点点的怀疑,到时二哥觉得会如何?” “你!”慕容千云又惊又怒,却也无可奈何,刚才皇上的态度已叫他对这个妹妹的威胁多了几番考虑,“小妹又待如何?” “也没有什么,无非希望二哥不要拖婉欣的后腿罢了!”我随意地说。 对我的嚣张有些看不下去,慕容千云没好气地泼着冷水:“小妹的架子莫要摆得太高了,可不要忘记,你现在还深陷冷宫,动弹不得。只要一天出不得这冷宫,再说一切也都是惘然!” 看来,命中注定,我将要留在这深宫之中了!当初的约定如今已经成了一个笑话,这花种又留有何用?我摊开掌心,缓缓地倾斜,任凭花种从手心滑落,被阵阵微风吹散,落入泥间,不见踪影。 要先离开着冷宫吗?我将手心中最后的一点花种掸落,“只要二哥可以替婉欣办妥几件事,婉欣就能够出得这冷宫。而且,绝对够快!” “哦?”慕容千云有些不信,“要我做些什么?” “当初德妃对我动用私刑时使用的药粉,给我弄一些来!”我漫不经心地原地踱着步,思量许久,“还有,最好二哥能够把德妃再引到冷宫!” 听到这些要求,慕容千云有些明白我想要做什么,不过他还是不敢相信:“难不成,你还想再试试着药粉的威力?造成德妃再度欺辱你的假象?” “相信我,”我淡淡地说,“这绝对是出冷宫最快的法子!” “就算你的计谋成功了,你还得再受一次非人的痛楚!”慕容千云不确定地说:“你觉得这么做值得吗?” “二哥不是和其他人一样,巴不得我早日离开冷宫,独占皇上的宠爱,好赋予更多的权势吗?”似乎即将再次尝到锥心之痛的不会是我,我显得格外的冷漠:“如今已经想出了好法子,怎么二哥又犹豫起来了呢?” 而后,似是在对慕容千云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我低声呢喃:“没有足够的代价,如何换得想要的自由?既然这是大哥的遗愿,就让我还了这份情,替他达成吧!” 还能再言语些什么?慕容千云突然有一种感觉,印象中皇上与婉欣的身影时常发生重合。如此相似的两人,最终真的能走到一起吗? 最新全本:、、、、、、、、、、 ------------ 22 第十八章 ? ? 神志逐渐清明,再次醒来,我不由得自嘲原来自己真像打不死的蟑螂,对常人无法忍受的酷刑有着无比的忍耐力! 回想德妃拿着药瓶看到轩辕玉珏时惊惧万分的表情,心头有着稍许的愧疚。\。/如果不是我用言语激怒她,又刻意造成威胁她生命的假象,德妃也不会像找到救命稻草一般拿起我准备好放在她手边的药粉就撒向我。 轩辕玉珏的出现也让我十分的意外。原本我只想在受伤之后借轩辕玉珏的不忍之心离开冷宫,间接将怀疑的对象指向德妃。不曾想却让他当场发现德妃将药撒向我的一幕,他是如何处置德妃的我并不知道,因为接下来我已经痛得晕了过去。 这里并不是我的娴纡阁,富丽堂皇的装饰以及随处可见的明黄丝缎让我立刻明白身处何处。竟然能卧栖于龙榻之上,我还真是好大的福气。可惜药力依旧未消,浑身如针刺一般的痛楚,实在无法让我体会出多少的舒适。 床边一个小太监正站在那儿打着盹儿,脑袋瓜一磕一磕的,嘴角边似乎有些晶亮,竟然还拖着口水,越发令人觉得好笑。“呵呵!”实在忍不住,我笑出了声,自慕容千风死后,多日来的阴郁心情得到了一些舒缓。 “呃!”被笑声惊醒,小太监慌张地抹了抹嘴角的水渍,垂首向着殿门的方向大声呼道:“恭迎皇上圣安!” “呵呵!”我又笑了,手指戳戳小太监挽着拂尘的胳膊,戏谑地说:“皇上没来,笑的人是我!” 回头看着微微坐起的我,楞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小太监高兴的说:“淑仪娘娘,您可终于醒了,小的这就去告诉皇上这个好消息!”说着便要动身。 “等等!”我连忙拉住他,“先别去告诉皇上!” “为什么?”小太监很不解,“皇上这几日可担心了!天天晚上都守在这儿不曾睡过。如今娘娘您醒了,小的当然得告之皇上,让他安心啊!” 他,每晚都守在这儿?似乎有什么冲击着心头的柔软处,“我,昏睡了有多久?”我问道。 “娘娘病了有三天了!”小太监回答了我的疑问,依旧准备去向皇上通报。 “别去!”我拽住他不放,“皇上现在应该在处理政事,别去打扰他,再说,他不是每天都会过来吗?这儿可是龙乾宫。” “可是……”小太监总觉得不妥。 “你叫什么名字?”我随意地差开话题。 “回娘娘,小的名叫喜荣。” “喜荣?挺喜气的名字,你爹娘给起的?”我善意地笑着。 喜荣沉下了脸,摇了摇头,“小的无父无母,本是街头小乞丐。一次误撞了吴公公的软轿,公公看我长得也算讨喜,便赐了名带我入宫净身做了太监。” “你过得开心吗?”这个喜荣让我想起了慕容府的紫桃,那天来去匆匆,也不曾在府中见上一面,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开心!”喜荣傻呵呵地笑了笑,“小的在宫里吃饱穿暖,比外头强多了!就是……”想起了些不开心的事,喜荣的笑容渐渐消失。 “就是什么?”我关切地问。 “就是常被人笑,那些廷卫常常笑话我是个……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呜……”说着说着竟然伤心的哭了起来。 谁也没有资格嘲笑一个被生活所迫不得不做出痛苦选择的人。我从心底涌起一阵愤怒。还想安慰些什么,大殿的门被人从两旁推开,一袭夺目的龙袍逐渐显现。 看到我已经醒来,轩辕玉珏箭步赶到床前,满脸的欣喜,打量许久,又有些担心的问:“身子还痛吗?” 摇摇头,我给了他一个抚慰的微笑。 放下久悬的心,轩辕玉珏怒瞪喜荣:“淑仪醒来,你竟然不来告之朕?” “皇上赎罪,皇上赎罪……”喜荣早已吓得瘫跪在地。 “不要怪他!”我生气地替他解释:“是我不让他去通知皇上的。”而后对匍匐在地的喜荣说:“快起来!” 喜荣颤微微地抬头看了看皇上,确认再无追究之意,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们都给朕下去!”轩辕玉珏有些烦躁。 众人退下,轩辕玉珏再也克制不住,将我拥入怀中。“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脆弱的身体有些经受不住,我痛楚地说:“皇上,你抱得我好痛!” 这才想起我是大病初愈,轩辕玉珏小心地松手,认真地对我说:“不要再和朕开这样的玩笑,绝对不要!” 避开炽热的目光,我问起最关心的问题:“德妃怎么样了?” “不曾怎样!”说起德妃,轩辕玉珏冷静了不少,“朕将她遣回了嘉晨宫。” “哦!”我淡淡地回应。 以为我在生气,轩辕玉珏叹了口气:“不要怪朕不惩处德妃,她已然遭到了报应!”将凌乱的发挽至我耳后,“看到朕,她已经吓傻了,经御医诊断,得了怔忡之症,如今变得疯疯癫癫。她毕竟也是二皇子的生母,都已是这般下场,朕还能说些什么?” 傻了?我好一阵错愕,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无意识地问轩辕玉珏:“皇上那天怎么会到冷宫来?” “云使,就是你二哥,告诉朕你为慕容都尉的死一直都很伤心,朕怕你一人在冷宫寂寞,想去陪陪你!” 原来是慕容千云!有些明了,让别人传话,又怎如皇上亲眼见到我痛苦的模样来得震撼!却不知时间竟会如此巧合,正好让轩辕玉珏见到德妃向我撒药粉的一幕。 我竟然活生生逼疯了一个人,虽然不是本意。原来,我也学会了陷害别人,这个皇宫,我还真是越来越能适应了!原本单纯的自己变得越来越陌生! 有些软弱,我无力地依偎在轩辕玉珏的怀里,汲取一点点的温暖。 喜荣不得已进来,恰巧看到这一幕。进退不得,颇为慌乱而又不知所措。 “放肆!”温馨的氛围被打断,轩辕玉珏很是不悦:“没有朕的旨意,你竟敢擅自进入朕的寝殿?” 对喜荣的惊慌有些不忍,也不愿再放任自己将情感外露,收起软弱的情绪,我替喜荣说情:“这么急肯定是有什么要事禀报,否则借他十个胆也不甘擅闯的!”又询问喜荣:“有什么要紧事,快说吧!” 喜荣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很快又恭敬地看向轩辕玉珏,说道:“回皇上,静王已经在殿外等了很久了,希望可以进殿看望淑仪娘娘,盼得到皇上的容肯。” 默然,轩辕玉珏沉凝了好久,看着我问:“你想见他吗?” 静王啊!真的好些天不曾想起他了,还要见吗?如今,我依偎在轩辕玉珏的怀里;那夜,慕容府中,轩辕玉澈拥着的是他的妻子慕容芊慧。我们之间从来都不曾开始过,有的只是一份熟悉的牵绊。 我的犹豫,轩辕玉珏都看在眼里,心,有些痛。 “宣静王进殿!”不再等待我的回答,轩辕玉珏对喜荣下了口谕。 离开轩辕玉珏的怀抱,我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对这个决定不作任何的表示 最新全本:、、、、、、、、、、 ------------ 23 第十九章 ? ? 行过君臣之,轩辕玉澈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床畔的可人儿,不置一辞;轩辕玉珏则背着手站在窗前,一言不发;我半躺着,闭目养神。/、QВ⑤。coМ\\大殿中陷入长时间的静默。 “朕还有奏章要批阅,静王就替朕陪淑仪聊聊天吧!”轩辕玉珏笑笑,向外走去,惟有紧握的双拳泄露出他心底的不平静。 当轩辕玉珏开口时我就睁开了眼,如今大殿中只剩下我与轩辕玉澈,我与他四目相望,许久不见,恍如隔世。 “好久不见,你的身体还好吧!”轩辕玉澈问道。 “好多了!”我笑笑,没有再说些什么! “呵呵!”感到气氛很是沉默,轩辕玉澈自嘲的一笑,“多日不见,我们之间生分了许多!” “哪里?王爷多心了!” “这次来本是想看看你身体调理的如何!”轩辕玉澈注视着我,似乎下了些决心,“但此刻,我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答案?”我挑挑眉,不明白话中的意思,“什么答案?” “可以告诉我,你慕容婉欣的心究竟在何方?”轩辕玉澈言语间颇为痛苦,“知道吗?无论是我,还是皇兄,都在追寻着你的身影,我们都很累,很累……” 我知道,看着布满疲惫的俊容,几次想要张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到这个时空后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回顾,最终将凌乱的思绪一一理请,看着轩辕玉澈,我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心在何方?真是个好奇怪的问题!但因为是王爷您,婉欣愿意说一些也许永远不会对别人说出的话!” 略微坐起身子,认真地看了看轩辕玉澈,“我,是皇上的妃子,未来,我的心,我的人,都将属于皇上,不会再改变;而心底,也永远有一个角落属于另一个人,他是我的过去,一个遥远的,只属于我的过去,那,也是没有人可以替代的。至于王爷您,婉欣唯一能说的只有抱歉。我们的相识,太晚了。因此,注定无缘!” 将我的话一字一字地听入耳中,进到心里。良久,轩辕玉澈闭起双眼深深地叹了口气,而后微笑着看着我,“谢谢,能对我说这些,婉欣对玉澈也绝非毫无感觉,知道这一点,也就够了!” 窗外透入的光线,将我们的身影逐渐地拉长,屋子也由明亮逐渐暗淡。轩辕玉澈有了离开的念头,他自进殿后,头一次坐到龙榻旁,握起了我的手。 “也许,真如婉欣所言,你我相识太晚,但得以相遇就已是有缘。如同婉欣对过去保留着一个位置一般,婉欣在玉澈的心底也永远留有一方天地!”说罢,轩辕玉澈转身离去。 “一生情孽债,多少无妄灾!”对着空空如也的大殿,心头积压的无奈与歉疚如何抒发,我惟有深深地叹去一口浊气,将所有的烦恼抛诸脑后。 并没有过多久,轩辕玉珏去而复返。我真的累了,身累,心也累。刚刚送走弟弟,没有再多的精力去应付这个哥哥,我闭目假寐,恍若未曾发觉他的归来。 一只温暖而略有些粗意的指腹在我的脸颊来回地摩挲,小心翼翼,仿佛正呵护着什么珍宝。身,未动;眼,未睁! 细细长长的睫毛,微微地发着颤,轩辕玉珏知道,床榻上的人是醒着的,却不愿意睁开眼看看他。 “唉……”好深重的一声叹息,我的心也随之颤了颤。 “婉欣啊婉欣,朕究竟该拿你怎么办?”轩辕玉珏的话语间带着三分的宠溺与七分的不甘。 眼帘在注视中缓缓打开,我对着他嫣然一笑。正如今日对静王所说的话,未来,我的身与心只能属于这个男人了! 伸出一只手,在轩辕玉珏惊讶的神情中为他抚平深锁的眉心。“从今以后,婉欣只会是皇上的女人!”我柔柔地攀附在他的肩头,在耳边小声地说着。 “你!”轩辕玉珏对这突如其来的示意有些惊鄂,但很快神情有变成探究,目光变的格外深沉。“淑仪,这是何意?” 由名变为称谓,帝王的警觉心真是不容小觑啊!终于在枯燥的宫廷生活中为自己找到了一些乐趣,以后,这个男人,会成为我的半个丈夫,我的枕边人,同时,也会是我的对手! 送上甜甜的笑容,带着几丝妩媚,和淡淡的诱惑,“一个女人,最看中自己的名节。皇上想得到婉欣的心,不如就从身体开始吧!” 言谈间,我将身上的衣衫一点一点地解开,褪去,只留下内间的薄纱衬衣,桃红色的小兜与雪白的肌肤相映成辉,在薄纱的掩映下若隐若现。 轩辕玉珏的眼神更为深邃,细心如我,才能发现眼神深处透出的灼热与**。成功的喜悦化为嘴角边微微的笑意。 对于轩辕玉珏,我依然不爱他。但,他却是足以令我心动的男人。从我答应慕容千风的那一刻起,导火索已然点起,它所引爆的是两场不同的战争。后宫的争宠,与心的争夺! 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战争亘古未变,自是不必再说。 而心的争夺,将是我与轩辕玉珏之间无声的战火,这一战,失败的一方将会失去全部! “突然改变心意,愿意成为朕的女人,”轩辕玉珏倾下身,嗓音有些暗哑,“需要朕付出什么代价吗?” “同等的代价!”我迎合而上,与他贴得更为紧密,手指在他的胸前挑逗地划着圈,“皇上想得到婉欣的心,就用自己的心来交换吧!” “呵!”我深吸一口气,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轩辕玉珏已然将一只手探入衬衣之内,轻轻的抚慰,挑动着我的**。 “小鬼灵精,你,总能很快地挑起朕的兴趣!”轩辕玉珏坏坏地笑了,“这一次,有些过火了!” 这副身体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但深处的我却不是,所以**并不能冲昏我的头脑,正如我在轩辕玉珏的眼中同样看到清明一样。 “皇上在怕什么?”我一点点地对着他的耳吹气,为他宽衣,“无论婉欣有着什么样的意图,有一点却绝对没有欺骗皇上,那就是答应成为皇上的女人!” 还用再多的言语吗?身为帝王真的是阅女无数,欲火在他的带动下燃烧得更为炽烈。 没有想到,伏下身的那一刻,轩辕玉珏仍然停顿了片刻,点燃**的眼神中依然带着关切,“你,真的想好了吗?” 真是个值得爱的男人,我觉得很感动,可惜他却有着帝王的身份!掩去心动,提醒着自己,我以一个亲昵的热吻代替了自己的回答。 一阵撕裂的痛楚预示了我们的结合。与轩辕玉珏的第一次战争究竟谁输谁赢,暂时不再重要,即使是再理智的两人,依旧深深的陷入最原始的蠢动中,忘却了周遭的一切。 最新全本:、、、、、、、、、、 ------------ 24 第二十章 ? ? 火红的夕日在天际一点点西沉,直至全然没去。全\本//小\说//网随着它的消失也带走了温暖心田的明亮,宫中来来去去的身影在黑夜的掩衬下变得模糊。 喜荣面对眼前的阵势真的有些腿软,想不到自己几次拦住前来请皇上用膳的公公,竟然会招来皇后与贤贵妃的大驾。不过想到事才自己因为误闯打扰了皇上的兴致而惹来责骂,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堵在门前。 “奴才喜荣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贤妃娘娘请安!” 陈宛儿看着紧闭的大门,不知里间发生着什么,“皇上还不曾传膳吗?” “是的!”喜荣回道。 “那为什么不让公公进去通禀呢?” “这……”喜荣有些为难,“皇上,此刻,有些不方便吧!” 喜荣的犹豫让陈宛儿明白了几分,探究地问道:“是不是淑仪醒了?” “淑仪娘娘下午时便醒了!” 听到这个答案,陈宛儿显得很平静,不过贤贵妃就有些不快:“都已经醒了,皇上怎么还让她住在龙乾宫,这可不合宫里的规矩啊!皇后娘娘,您主掌后宫,可得说句公道话!” “行了!”软软的语调中蕴涵着皇后的威仪,贤妃闭上了嘴巴,陈宛儿看了她一眼,“别忘了德妃的下场,皇上的心思岂是哀家与你可以随意揣度的?” 提起德妃,贤贵妃的身体明显地颤了颤,这下嘴巴是闭得更严实了! 看着喜荣,陈宛儿嘱咐说:“无论如何,晚膳还是得用的,稍后若是皇上得了闲,还是得传膳,明白吗?” “是……”喜荣刚答话,轩辕玉珏在屋中传了话出来:“不用等了,吩咐下去,将晚膳端到龙乾宫,今晚朕就和几位爱妃在此用膳好了!” 皇后与贵妃进到大殿中时,我正在为轩辕玉珏整理衣襟。凌乱的床榻上仍然留着刚刚欢好的痕迹,此时任何人都已明白刚才殿中发生了什么。 坦然地面对众人的目光,我微笑着向皇后等人请安,雍懒地回身对轩辕玉珏说:“臣妾精神不大好,要去沐浴更衣,就不陪皇上用膳了,望皇上恕罪!” 得到了轩辕玉珏的点头首肯,我便向外面走去。身后又传来他的叮嘱:“让喜荣陪你回娴纡阁,有什么需要就命他去做吧!朕晚些时候再去看你!” 真的是很累啊,身体并没有痊愈,又经历了长时间的欢愉,回到娴纡阁,我连说话的精力都欠奉。还是喜荣机灵了些,嘱咐宫女备好了热水让我沐浴。 全身都浸泡在洒满花瓣的热水中,氤氲的热气,舒缓了身体的不适,也放松了我的精神。闭目养神中我的记忆又退回到龙乾宫。 这是慕容婉欣的第一次,所有告别处子之身的难受我又尝试了一次。欢潮过后,理智又回到了我们身上,肢体依旧交缠,眼神依旧相对,但澎湃的激情已经被冷静与睿智所取代。 “朕曾一度怀疑淑仪是否真的初经人事!”轩辕玉珏平淡地述说心中的疑惑,“因为淑仪的表现实在是颇为老到!” “身为御史中丞,绝对没有胆子送一个已非完壁的女儿入宫,否则在第一关体正时就被满门抄斩了,而罪名就是欺君!”以事实回答了他的疑虑,我挣脱开他的怀抱,想要起身,却又被一副坚实的臂膀圈住,动弹不得。 “朕不会被**左右,即使是你,慕容婉欣!”轩辕玉珏好心地警告,“无论以后朕会多么的宠你,但若是慕容桓承贪得无厌,威胁到朕,慕容家的结局仍是不容乐观的!” “不会有皇上担心的情况发生的!”我把玩着他的手,漫不经心地说:“既然答应了大哥保住慕容家,婉欣就会不惜代价去完成,任何的阻力都会被铲除。如果会令慕容家受到威胁的原由来自于爹爹,结果也是一样。大哥的惨剧绝对不容许重复!”我的言辞间充满了凌厉与果敢。 “如若你生为男儿身,为友将是朕的左膀右臂,为敌将是朕的心腹大患!”轩辕玉珏感慨万千:“真该庆幸,婉欣是个女儿家,也是朕的女人!没有将你赐给永贺郡王是朕最明智的决断!” …… 回忆被迫中断,强烈的存在感让我猛然睁开了眼,几乎在我睁眼的同时,身体就被制住动弹不得。一个蒙面人突然出现在浴池边,看到我的**似乎有些着慌,匆匆拿起浴袍裹住我的身体就想将我扛走。不过,走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随便抓起宫女准备在一旁的更换衣物,这才带着我我闪入深沉的夜色之中。 无暇顾及自己的全身都被陌生人看遍,如今脑海中盘旋的疑问重重叠叠:他是谁?为什么要挟持我?明明是一双憨直清澈的眼,为什么却冒此大不韪做这鸡鸣狗盗之事? 风在耳边呼呼地刮过,这个人的身手好快!不过他终是避不过大内侍卫的耳目,寂静的深宫顿时变得灯火通明,抓刺客的呼声此起彼伏。应该是不曾见过太大的世面,蒙面人遇到这样的阵仗也有些惊慌失措。惟有奋力向宫墙处飞奔,争取早些逃出宫门。 轩辕玉珏也被惊动了,廷尉守护在他的身旁,确保皇上的安全。此时他并不知道被挟持的人是我。宫中竟然出现了刺客,这件事令他十分的震怒,毕竟先帝就是遇刺身亡的。 看到神射营也被调了过来,心中颇有些不甘,虽然考虑过自己的各种结局,却绝对想不到会是这样莫名其妙地被乱箭射死。可惜我被点了穴道无法出声,况且以我现在的景况也实在不宜曝露在众人之前。 轩辕玉珏冷峻地站在人群中,观察着这个擅闯宫门的大胆狂徒。无论从哪方面来讲,这个刺客都显得太过笨拙,也似乎并不是冲着他而来,但皇室的威仪不能够被亵渎,他示意神射营放箭。 自己并没有变成刺猬,因为不曾想到,这个挟持我的刺客竟然会为我挡箭!面对飞来的箭弩,他总是首先护好我的安危,而后才考虑自己。安下一颗久悬的心,内心的疑虑更为深重,他,究竟是谁? 我这边是险象环生,轩辕玉珏也是格外的震惊。因为喜荣从娴纡阁赶来了,带来了慕容婉欣失踪的消息。看着刺客一直扛在身上的物什,实在太象是一个人的身形,难道刺客挟持的是慕容婉欣? “停下!”轩辕玉珏快速下令,“命神射营停止放箭!” 一声闷哼,我闻到了浓浓的血腥气。看来这个蒙面人受伤了,只是不知道重不重。背对着内侍,我并不知道已经不再放箭。想着他既然已经受伤,为了自身的安危应该会将我放下然后逃命吧! 可惜情况并不是朝着我所希望的方向发生,趁着神射营停箭的间隙,蒙面人一个腾越借助树枝的反弹之力越出了高高的宫墙,不待喘息,狂奔而逃。 最新全本:、、、、、、、、、、 ------------ 25 第二十一章 ? ? 被人扛在肩头狂奔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如果不是未曾进食,我早就因为胃部不断的翻腾而吐起来了!现在的我,浑身酸痛,头晕脑胀,几欲昏死过去。正在揣测蒙面人会把我带到何处,这样的苦难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身体突然一阵,被平放到一张床铺上。 身体各处被点了几下,酸麻的感觉这才消失。我松了口气,将遮在脸上的浴袍拿下,看着把我带出宫的蒙面人,迟疑地问:“你是?” 有点失血过多,蒙面人振奋了下精神,将面巾扯下,朴实的脸庞布满了欣喜的笑容:“婉欣小姐,是我阿耿啊!” 阿耿?飞快地在记忆深处搜寻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最初与紫桃的几次谈话中,听到最多的一个人名出现在脑海中。他是那个被赶出慕容府的老管家的儿子,慕容婉欣为之自杀的心上人?! 得到这样的认知,我有些哭笑不得。真正的慕容婉欣已经不在了,现在的我遇到阿耿应该是个什么反应? 我正暗自苦恼不已。阿耿却忘记了自己身负重伤,憨憨地傻笑,安慰我:“别伤心,婉欣小姐,记不得不要紧,阿耿会保护小姐的,不会再让小姐受到任何的伤害!” 看到我不敢置信的表情,以为是不相信他说的话,阿耿再三保证说:“真的,以前是阿耿没本事,不能保护好小姐和老爹。现在不同了,阿耿会功夫了,一定不再让小姐受欺负!” 我奇怪的是阿耿怎么会知道我失去记忆,这个疑问也被我问了出来:“你……是如何得知我失去记忆的?” “是紫桃……告……告诉我的……”毫无征兆地,阿耿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我的面前。 小心地割开流血不止的伤口上的衣料,锋利的箭头依旧深深地嵌在血肉中,外翻的皮肉呈现紫红的色泽,格外的狰狞。这个白痴,竟然都忘了替自己止血。 “还真像传闻中说的一般又憨又傻!”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四处找寻可以用于止血的东西。这才发现我们所在的是间山中小屋,已经离皇宫有好大一段距离了!为阿耿的内力与轻功暗暗乍舌的同时,手边也不曾停下,终于让我在一个小抽屉中发现了一瓶写有“金疮”二字的药瓶。 不曾学过医,不过脑海中还留有前世在一些武侠剧中看过的情节,现在也顾不得符不符合事实,如果不做急救恐怕他得失血过多而死。咬咬牙,找来一把小刀放在火边仔细地灼烤后,将断在肉中的箭头一点点地挖了出来。又手忙脚乱地在伤口上敷好金疮药并加以包扎。几个程序花去了我大半天,天空已然大亮。 “呼!”我把手清洗干净,坐到一旁累得气喘吁吁,自言自语地说:“幸好这家伙昏得够沉,如果再给他动两下,我可就忙不过来了!” 缓过劲来,看向屋外郁郁葱葱的密林,我考虑着自己该何去何从。 与此同时,皇宫中也弥漫着浓郁的紧张气息。 破天荒的,轩辕玉珏自登基后第一次没有按时上朝。分派出去的暗卫一一返回,但没有一人带来好的消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轩辕玉珏的心越发的焦躁不安。 慕容千云是最后一个回来的暗卫。看到他的身影,轩辕玉珏按奈不住直奔过来,紧握慕容千云的双肩,“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看着皇上期盼的眼神,慕容千云黯然地摇了摇头。 “一群废物!”积压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了,轩辕玉珏愤怒地咆哮:“刺客逃出宫时已经被箭弩射伤,而朕也第一时间下令追辑,如今都过了几个时辰了,连一点线索都找不到,真是废物!” “皇上恕罪!”慕容千云惶惶告罪,说出了追击的难处,“刺客身手非凡,尤其轻功更是令臣等难向其悖。又是夜深时分,刺客穿上夜行衣后更加难以察觉他的身影。臣仔细勘察后才发现几处血迹,但对方实在太快,血迹的方向在风的吹动下发生了偏差,到一段距离后就消失无踪了!” “那又如何?难道就不追查了?”轩辕玉珏冷冷地看着慕容千云,“别忘了,遭挟持的也是你的妹妹!” “淑仪被俘,臣的焦虑之情也是难以言表!”慕容千云颇为无奈地说:“但搜寻绝非一天两天可以有所突破的,臣恐怕淑仪的安危……” “住口!”想到可能的噩耗,轩辕玉珏狠狠地拍下桌案,恼怒自己此时的无能为力,“无论如何,尽快查名刺客的去向,尽全力确保淑仪的安全!若是不得已……若是不得已……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并不知道,皇宫之中因为我的失踪,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深山中的清幽,让我沉醉,手中拿着的是紫桃送来的慕容千风最后的临终遗书。 最终,慕容千风还是选择了我的自由。他始终还是觉得将守护慕容家的使命压在我这个柔弱女子的肩头实在是太残忍了!如果可能,他希望我能够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这封遗书像一场及时雨,滋润了我干涸的心田。第一次,我感动地流下了眼泪,从心底承认了他的大哥的身份。他的信解开了我心头的枷锁,如今得以远离那个勾心斗角的地方,我感到格外的轻松,希望未来不会再回到那座深宫之中。 “小姐!”紫桃喂阿耿服下药,来到屋外。原来这丫头自我入宫后就一直闷闷不乐,慕容千风觉得紫桃对我而言意义不同,让她自己选择去留。而紫桃也愿意离开慕容府,因此收下慕容千风给她的银两,寻求其他的安生。其间竟然会碰上阿耿,就将我入宫的事告之于他。言辞间当然是说我百般的不愿意,实在是迫于众人的压力不得不为,这才让阿耿有了入宫营救我的举措。 “药已经服下了吗?”我问。 “恩,阿耿这家伙昏沉沉地还能自发地喝药,好好笑!”紫桃笑呵呵的说。 “还笑!”我没好气地呵斥,“要不是你这个丫头多嘴,阿耿会做这种掉脑袋的蠢事?现下他是脱离了危险,但如果有个万一,你的心里就不会愧疚吗?” 紫桃被我说得红了眼眶,羞愧地低下头,“紫桃也是想着小姐嘛,看到阿耿哥有这么好的功夫,就突发其想,是不是可以把您给救出来。事后紫桃也后怕,但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的失踪,不知道会有多大的影响?脑海中闪过一张焦急的面孔,倏的一惊。怎么这时会想到他? 狠狠地摇了摇头,不再胡思乱想,我开始为今后的生活作打算。 “阿耿还没醒吗?” “醒过几次,不过药中可能有助眠的功效,服下药后他常常又会睡着。”紫桃回答。 思量一番,我吩咐紫桃:“你下山到城中多打听打听,关于宫中遇刺的事外界知道多少!” “好的!” “还有!”我提醒她:“如果府里来人询问,你一定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想象如果我真的被挟持,你该有什么反应,那么对询问的人也就要什么反应,绝对不能漏出破绽,知道吗?” “放心吧,小姐!”紫桃精灵地眨了眨眼,“在慕容府这么多年,紫桃可不是白待的!” 我笑了笑,捏捏她的小脸:“知道你机灵!” “不过,”神情转为严肃,“阿耿的安危就握在你的手心里了,一定要小心!” “知道!”也不再打闹,紫桃郑重的保证:“我会小心的!” 目送紫桃下山后,我又驻足了许久,听闻屋中传来了声响,心下明白,是阿耿醒了! 最新全本:、、、、、、、、、、 ------------ 26 第二十二章 ? 一切变得嘈杂而混乱,一抹明黄色身影站在破败的城墙头,风一吹,仿佛就能将他吹落,身边的声音突然消失了,明明距离十分遥远,我却好像看到了他在笑,他笑得开心极了,他嘴唇动了动,不知说了些什么,紧接着,他将外面的衣裳毫不犹豫地褪下,里头是一件白色单衣,苍白空洞,显得他更加瘦削单薄,然后他朝我的方向看来,我瞪大了眼,想看得更清楚些。 他又笑了,嘴里喃喃默念,我倾尽全力,也无法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只能不停地念着他的名字。 这一刻仿佛静止,所有人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有他,毫不犹豫地从城墙上跳下,展开的白衣如大鹏展翅一般,可他不是翱翔,而是……坠落。 他狠狠地摔落在地,血迹从他的额头上缓缓流下,流入了他依旧没有闭上的双眼,他如同折断了羽翼的鸟,被同类所抛弃,只能死在这一片肮脏血腥之地,死相惨状,身上血肉模糊…… “砰”地一声,我从梦中惊醒过来,才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朝发声处看去,正对上了辛盛焦急的脸,以及九渊绝尘而去的背影,我依着树干站起身,对眼前的状况十分不解:“发生了什么?” 辛盛走上前来,拱手施礼:“夫人,王爷他……他走了。” “走了?”我好像有些不大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辛盛只好解释道:“王爷刚才留了一句话给夫人,说……两个月后风惊再见。” 我松了口气,辛盛问道:“是否要派人去追……” 我挥挥手,“不必。”九渊此时离去必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办,更何况我们已经安全地进入了东胥境内,他也不必再担心我的安危,只是……我们千里奔波赶去夷玉,却还是没能救回他的国家,他的亲人,我的朋友。 我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我握紧了拳头,手指甲掐进了肉里,我不能哭,这次救援功亏一篑,赤炀已然占领了夷玉,若非我们迅速撤离,怕也是要被迟来的赤炀大军包了饺子的。 现在君迁尘还在风惊生死未卜,我必须马不停蹄地赶回去,我刚入东胥境内,便听闻赤炀和猗郇正式结盟的消息,轩辕凌霄的威名已经震慑天下,我在战场上并未见到他,也对,他一军主帅,自然不会充当前锋和我对阵,不过云霄使的厉害我算是见识到了,明明已经精疲力竭,同我们一样都是千里奔波,他们还面临着连续打仗,可瑶礼那场混乱的战役,他们却同我们这五万骑兵旗鼓相当,不遑多让。 九渊一直坚持到城破,才当机立断,让我们迅速撤离,也多亏他的果决,使得我们和赤炀大军擦肩而过,小白的尸体已被孟如是的人妥善安置,夷玉虽然亡了,可还是要遵循古礼,将他葬入皇陵,同他的皇后……苏以寒一起。 我不知道为什么,眨眼之间天下突然就变了模样,原本活生生的人,却在我眼前消失了,他们的音容笑貌宛在眼前,可我知道,今生我们的缘分尽了,到我闭眼那刻为止,我们再无相见的机会。 那个在客栈里偶遇的单纯少年,他对这个世界毫无心机和防备,他对权势名利从无所求,他就如同一只在森林里迷路的动物,在自己还茫然无措的时候,却不知自己,早已经成了猛兽们的眼中钉,盘中餐。 若真有来世,我希望他当一个快快乐乐的少年,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去想要去的地方,拥有人人羡慕向往的自由,还有一个陪伴着他,喜欢着他的好姑娘。 重新出发上路,辛盛赶马到我身边问道:“夫人,再走一天就是五阳城,是否要进城休整?” 五阳城……我的心微微缩了一下,想起那次偶遇……原本归心似箭的我,还是点了点头:“进城一日吧,我……去祭拜一个朋友。” 辛盛也不多问,点头称是,便下去安排了。 那个玉龙山下,永巷里小白从未住过的宅子,我想去替他看一看,那个为他守着宅子的小慈姑娘,我想去跟她说一声,宅子的主人,再也不会来了。 第二日到达五阳城时,因辛盛早已经派了人来此通知,所以城门大开,骑兵队伍虽然折损了不少,但满打满算还是有两三万人,只能留在城外休整,好在其他事已经安排妥当,我便带着辛盛还有几十个精兵一起进了城。 五阳城城守尉伯弘文率领众人来迎接了我,我其实早已见过他,但他却没看过我这副模样,见到我十分恭谨地行礼:“下官参加太子妃,太子妃辛苦了。” 君迁尘毒发昏迷的消息已被我们暗暗封锁,只有我率领五万将士会同琨王入关救夷之事,因为瑶礼那一战已被传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有些人竖起大拇指夸我是个巾帼英雄,还有些人暗暗嘀咕,不知君迁尘为何会放心派我一个女儿家去前线打仗。 一时间众说纷纭,不过伯弘文对我还是颇为尊敬的,也许跟他自己本就是武将有关系,对我这种胆大包天,凭着三流武艺就敢上战场的行为,他不仅不以为意,反倒十分佩服,亲自将我接入他的府中后,又献上了美酒佳肴。 不过我最急切的却是好好洗一个热水澡,这些日子以来,最初我还会觉得全身发痒无法忍受,渐渐的,在知道自己没有可能安心洗澡后,便索性故意忘记了这一件事,如今到了这么一个和平繁华的城镇,洗澡的念头便一直盘旋在我的脑海,即便是美食佳肴也无法将其地位撼动分毫。 伯弘文的夫人十分体谅我的处境,立刻叫人准备了热水,又特地叫了两个美貌懂礼的丫鬟服侍我更衣,我自己都十分嫌弃自己身上的恶臭,并不想在民间留下什么太子妃体臭的恶名,因此便将两个丫鬟打发了出去,自己褪下了脏衣服,急不可耐地跳入了满是花瓣的水池之中。 跳入水池的一瞬间,我并没有如同想象中的那样,舒服地呻吟出声,反倒是痛苦地“啧”了一声,我身上有无数的伤口,原本只是草草包扎,亦或者伤口太小,根本就没有理会,现在热水这么一泡,热气这么一熏,痛感立刻觉醒,我只觉得有伤口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可总是要经历这么一段的,我只能咬紧牙关,死死忍住,想到战场上逝去的亡魂,想到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想到为了保卫我的安全而战死的年轻将士们,我的心渐渐变冷变硬了。 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失去亲人和故土才是彻骨之痛,我不知道九渊现在在哪里,但我知道,他肯定如同一只小兽般在一个没人的地方静静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后来我才知道,他并没有想要治愈心中的伤口,因为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使它们愈合的权力。 我在水中泡了许久,直到自己皮肤发皱,脸被热气蒸得通红,才渐渐起身,开始一点一点清理自己的身体,我的指甲里满是泥污,我低下头十分认真地一点点地抠着,将自己从脚趾头开始的每一寸皮肤都搓了个干净。 我身上的伤口被热水一泡,都变成了粉嫩的红色,有些地方已经结巴,它们在我雪白的躯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分可怖,许久没有看过自己的身体了,我突然发现,有些地方已经瘦削到一把摸过去,全是骨头,站直了身子,胸前的肋骨一根一根凸起,十分明显。 阿宝若见到他的娘亲变成了这样,应该会哭吧。 想到阿宝软软糯糯的小脸,我顿时感觉自己饥肠辘辘,最后重新清理了一遍,直到确认自己身上已经干净得再没有一丝脏污,才从水池中走了出来,感觉全身上下都轻松了不少,仿佛脱去了一件邋遢的衣服一般。 伯夫人为我准备了许多绫罗绸缎,件件颜色鲜艳,十分华美,我皱了皱眉,从里面选了一件最为素雅的白色长裙,上面绣了清秀挺拔的竹,我一见便心生喜爱,穿好以后拿干布为自己绞干了发,等一切穿戴完毕,这才打开门叫了那两个婢女进来。 她们十分诚惶诚恐,听从我的吩咐,为我绾了一个简洁而端庄的发髻,我在首饰盒中随意挑选了一个锏镀金蝶簪插入发中,因为外头天寒,她们又拿来了一件白色狐裘为我穿上,不过一天的时间,如果说昨日的我是生活在地狱,那么今日,我显然已经进入了天堂。 “启禀太子妃,我家夫人已经准备好了晚宴,只等太子妃大驾。” 我点点头,由着她们领路到了大厅里,里头坐了几个衣着庄重的夫人,见到我都急忙起来行礼,我淡淡点头,道了声:“免礼。”她们这才站直了身,待我落座后,她们方才坐下,伯夫人为我介绍了一圈,无外乎都是五阳城里其他官员的正房夫人,我朝她们点了点头后,不声不响地开始吃起东西来。 天知道我现在有多么饿,我觉得若是有一头牛摆在我面前,我也能面不改色地将它全部吃下去。 ------------ 27 第二十三章 ? 干净整洁的床榻,枕头上甚至散发着淡淡清香,我感觉有些恍惚,婢女们都知趣地退了下去,我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困意袭来,脑袋越来越重,我叹了口气,褪下衣裳,躺倒在床上,或许是因为真的太累了,我在一个如此陌生的环境下,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睡梦中满是战火硝烟,血污泥泞,我想从梦里惊醒,但不知为何,似乎有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牢牢地困在了梦境里,我挣扎着,但却徒劳无功,眼前的一切变得扭曲,我试图冲破束缚,但最终却功亏一篑。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了沉沉地脚步声,我十分努力地想睁开眼睛,但却仿佛有千斤重,我无法扛起那个重量,只能颓然放弃。 我一直努力着,竭尽全力想从困境中逃脱,终于,我似乎听到了有些刺耳的关门声,眼前的景色突然转换,迷雾一般的围墙在我眼前如玻璃一般片片碎裂,我颤抖着睫毛睁开了眼,外头已经天光大亮了,映入眼帘的是雕花床顶,我试着动了动身子,却发现全身刺疼不已,我将手肘支撑在床上,挣扎着想坐起来,但却没有成功,上半身重重地摔回了床上,弄出了很大的声响。 守在门外的婢女立刻紧张地小声问道:“太子妃,您怎么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皱着眉头道:“进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我想起梦中听到的声音,片刻间有些恍惚,两个美貌懂礼的婢女很快走到我身边,看也不敢看我,只行了个礼道:“太子妃,您有什么吩咐?” 我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沙哑着声音道:“我身上感觉有些不好,你们快去请大夫来。” 两个婢女立刻惶恐起来,忙福身称是,其中一个着急忙慌地出门请大夫去了,另一个在我的示意下试图帮着我坐起来,可我只要一动,全身上下立刻疼痛非常,如有一万根针在扎着我的皮肤似的,火燎火燎地疼,渐渐的,我甚至觉得,自己的喉咙也开始疼了起来。 伯弘文和伯夫人带着大夫赶到时,我已经忍着痛给自己把了脉,但奇怪的是,我脉象一切正常,但身体上的不舒服却比任何时刻都来得强烈,即便是之前身上受了伤,也没有如此痛苦,那个头发须白的老大夫隔着帘子,手放在丝帕上老神在在地给我把了脉,然后摇头晃脑地说了些“气血不足,需好生静养”之类的鬼话。 我摇头否认,紧接着是一个又一个的大夫被请入了伯府中,却没有一个说到点子上,听我描述了症状,他们也无法从中找出什么端倪来,只能给我开了些安神止痛的药,可我身份贵重,伯弘文并不敢给我乱吃药,急得团团转了起来。 我大口喘着气,心里知道自己暂时无法启程回风惊了,但又怕府中人担心,更怕因为自己耽误了骑兵们的行程,便将辛盛叫了来,让他带领剩下的骑兵先回风惊,他见我一夜之间病重如此,惊惧异常,十分执拗地要求留下来陪同我,不过依旧遵照我的指令,另吩咐了人作为领头人带领那几万士兵回家。 我在床上半死不活地躺了一天,饭也没吃,全靠人参燕窝续着体力,直到天色将晚,辛盛才从外面回来,说事情已经办妥了,大军已经启程回京,他则跟着那几十个精兵留在伯府保护我的安全,直至我病愈,再一起回风惊。 我十分虚弱地点了点头,便示意他自行休息即可,他有些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最终退了出去,此时我的内心在尖叫,我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亦不知道该怎么办,能不能治好,伯弘文请来的这些五阳城内的大夫,医术实在不敢恭维,诊治了一天,完全没说出什么所以然来,我失望透顶,恨不得此时立即骑马赶回风惊,让宗老头为我诊治一番。 因为一躺下,背部便会感到火辣辣的疼痛,因此我一直支撑着坐在床上,但到了半夜,即便我的身体再疼,大脑也抑制不住的困乏起来,我实在有些难以忍受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要求下人们为我煮了一碗安神汤,服下后不久,我的脑袋果真开始昏昏沉沉起来,然后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但即便是在药力的作用下,我也睡得极不安稳,被疼痛折磨得翻来覆去,不知这样过了多久,也许是睡眠的力量太过强大,也许是进入了梦境后的我忘记了现实中的疼痛,总之,渐渐的,我似乎忘记了原本困扰我的恶疾,慢慢地睡熟了。 再睁开眼时,一阵强烈的火光一下子刺入了眼睛里,我条件反射地重新闭上了眼,可那快如闪电的一瞬,我仿佛看了一个人影。 我重新睁开了眼,第一瞬间注意到的是,自己身上的疼痛仿佛消失了,然后我看清了那个人影。 一束巨大的火把斜斜地挂在墙上,闪发着耀眼的光芒,将整个地下室都照亮了,没错,经过我刚才的观察,我确信自己身处在一间地下室内,鼻尖还能闻到一股潮湿的,有些腐烂的气息,我下意识地动了动手,却发现自己双手已被牢牢锁住,低下头,果不出所料,脚上也上了镣铐。 那个人影就站在火把下方的阴影处,看身形是个男子,眼前的一切让我震惊了片刻,但经过这些日子的历练,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我了,所以我很迅速地便反应了过来,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在心中十分迅速地思考了起来。 我已经感觉不到身上有任何不适之感,这么说,我并不是得了恶疾,而是被人下了毒,真是可笑,我身为毒仙传人,竟然没有诊治出自己中了毒,一方面确实是我学艺不精,孤陋寡闻,另一方面,应与我近来连日奔波有关,我昨日疼痛异常,连站起都无法支撑,更别说用左手给自己的右手把脉了,在这种疲累非常、又惊又惧的状态下,我没探查出来,也情有所原。 我心里暗暗庆幸自己的身体依旧是健康的,但眼前的一切,让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落入了什么圈套之中,我不禁想起第一晚那个无法逃脱的梦境,还有迷糊中听到的声音,原来那一切都不是做梦,而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事,难道我身上的毒就是那个时候被下的? 可我已经身在东胥了啊! 正因为如此,我便放松了警惕,刚从另一个国家回来,对于这个君迁尘治理下的东胥,我是抱有全然的亲近和信任的态度的,即使是我十分无好感的伯弘文。 我原本只打算在此处留一天的,去玉龙山下小白的宅子里看看就走…… 我突然打了个机灵,那人给我下毒的目的,一是为了留住我,二是……让那几万大军先回风惊! 我心中的担忧越来越大,难道一切都是伯弘文做的?但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是东胥臣子,我乃堂堂太子妃,他这样不是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吗?可我身处伯府,不是他又是谁呢?有谁还能悄无声息地从守卫森严的伯府里将我劫出来? 我一切一切的猜想,在那个被我可以忽视掉的人影从暗处走出来时,都得到了证实。 那个人是……伯咏志。 短短几年不见,他已经老得如同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了,若不是之前我细细观察过他,此时是无论如何也认不出来的,他面容憔悴,神情阴郁,穿着一身宽大的驼色衣袍,正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我果然是被伯弘文囚禁了! 民间虽传言我就是柴蓟,但毕竟从未有人证实过,而且没边没影的,我又从未在其他人面前露出过真容,我从未担心过,伯弘文会因此便待我不恭,毕竟明面上,我如今是东胥的太子妃,他即便心中存疑,也无论如何是不敢对我怎么样的,更何况,当初我作为柴蓟时,确实为他出过力,虽后来我拿到了,但其中记载如何解伯咏志毒的那页却早已被听风撕去,也算不上我故意隐瞒,再说,他并不知晓此事。 可现在,看到伯咏志几乎要吃人的表情,我心中又不那么确定了。 难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我想起伯咏志毒发时的症状,形若痴呆,看来他这几年很是受了一番苦楚,他一时清醒,一时糊涂,清醒时痛苦自己毒发时状若痴呆,却别无他法,解毒之法已经随着听风的死烟消云散了,这世间再无可以救他之物,在他有生之年,都要用此种方式为他之前的过错付出代价。 他现在,应是难得的清醒时刻,但他却将这时候用来见我,我心中千回百转,眼前的一切让我既感到莫名其妙,又有一种奇怪的紧迫恐慌感,我想了一会儿,见他只死死盯着我,并没有打算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于是终于决定开口问他。 可我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地下室的门便被“砰”的一声打开了。 ------------ 28 第二十四章 ? 伯弘文面色阴沉地走了进来,见到伯咏志时,面色柔和了不少,“你怎么在这儿?” 伯咏志垂眼道:“我不小心听到了父亲您的安排……” 伯弘文看了我一眼,见我默不作声地听着他们讲话,冷哼了一声,“你在也好,我们就问问尊贵的太子妃,当初为何会扮成一个男子经过五阳城,又为何恰好管了我们伯府的闲事,”他语气渐渐暴烈起来,“更要问问,为何当初明知解毒之法,却不为我儿解毒!” 伯咏志的脸色也随着伯弘文的这一番话渐渐难看了起来,他的脸色铁青,显得格外扭曲,全身止不住地颤抖,我见这情形,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但有一个疑惑却越来越大,他们刚才所说的这几句话中,明明白白透露出了,他们已经知道我手中有听风所赠一事,但这件事,我只告诉过君迁尘,这几年又告诉了宗老头,以便他进行研究,但我确信这两个人不会将此事外传出去,可他们分明…… “父亲,尊贵的太子妃看来是不屑于理会我们。”伯咏志的声音如同一条毒蛇般阴冷,在这昏暗潮湿的地下室里响起,让人忍不住背脊发凉,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我并没有理会伯弘文的问话,我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果然,伯弘文脸色大变,他凑近恶狠狠地瞪着我,咬牙切齿地说:“我劝你别再端着你那太子妃的臭架子,若你还幻想着你那些侍卫会前来救你的话,那我现在就老实告诉你,他们已经全部被我们控制住了。” 他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欣赏我此刻的狼狈,“你更加不要妄想,太子派的人来救你,因为……”他得意地笑了起来,“他们过不来了。” 我眼睛冷冷地扫了过去,“什么意思?” “你终于开口了。”他冷笑了一声,“没什么意思,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乖乖将我儿的解毒方子交出来,否则……” 他没有说完,但其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我心里开始急促地打起鼓来,他为何会如此的有恃无恐,这里还是东胥啊!难道……我心中闪过一个不好的猜测,难道……君迁尘出事了?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思考,我的耐心有限,若明日这个时辰,你还没有想好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毕竟,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他冷冷地说完,便带着伯咏志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去,我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不过他好像也不那么在意。 当门重新“砰”的一声被关上时,整个地下室里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我的呼吸和心跳声,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也不知道离之前我昏睡过去了多久,辛盛他们现在又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我从未有一刻如现在一般感到无助。 肚子开始饿得咕咕叫唤了起来,毕竟之前因为生病,我整整一天都只吃了流食而已,我将刚才伯弘文的话从头到尾思索了一遍,发现他并未透露出太多的信息,我还是猜不到他为何这么嚣张跋扈,为何会无视我的身份地位,胆大包天地将我囚禁在地牢之中,若只是因为伯咏志的毒,我觉得是说不过去的,伯弘文是一个聪明人,他不会冒着五马分尸的危险做出这样的傻事,但他如此有恃无恐,只能说明,他有依仗,即使他这么对我,自己也不会有什么事。 造成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君迁尘出事了,他已经无力掌控东胥朝臣,我只能想到一种情况,就是他已病弱膏肓,药石罔治,连身在五阳城的伯弘文都听闻了消息;第二……伯弘文身后还有一个人,他跟伯弘文担保了他的安全,因此伯弘文才有胆子这么做。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对我来说,都是灭顶之灾,不过我更加愿意相信,是伯弘文后面有一个指点之人,那个人的身份地位不会在君迁尘之下,但……会是谁呢? 我想了许久,脑袋都有些疼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当务之急,我觉得不能依仗其他人的救助,我需得自己想办法逃出去才是,我努力动了动手和脚,发现扣得格外紧,全是拿寒铁铸造而成,坚硬非常,我不借助外力是绝不可能将其弄断的,我开始打量四周,地下室的四面墙上,分别插着一个火把,正对着的那堵墙上有通往外界的门,其余的空无一物。 我抬头看了看锁紧我双手的铁链扣子,它们分别是从木架子的两端延伸出来的,铁链是不可能磨断了,但木架子呢…… 我没有想多久,便决定放手一搏,我的双手被一左一右吊在木架子上,为了铁链能够磨损到木架,我只能踮起脚尖将双手抬得更高,然后左右挥动,以造成摩擦。 不一会儿,我就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了,但我知道,时间紧迫,伯弘文已经告知,明日这个时辰他会再来,其实我若知道那解毒之法,告诉他也不打紧,但那页纸已经被听风撕去了,我若照实说,他是肯定不会相信我的,只会认为我故意如此,到那时,看他那来者不善的模样,我怕会受一番苦楚。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但我一刻也不敢怠慢,只要有力气,便开始摩擦木架,不知道这么机械的动作持续了多久,终于,我听到了木头裂开的声音,我喘着粗气,觉得此时没有什么能比这更动听了,我歇了一会儿,再接再厉,木头裂开以后,很快便被我磨开了一条更深更大的裂缝,水滴石穿,愚公移山,终于,在我精疲力竭,即将耗尽最后一点气力的时候,木头架子咔嚓一声彻底断裂,我的两只手没有了往上拉的力,砰然垂落了下来。 我整个人已经力竭,软到在了地上,一动也不想动,但没有躺多久,心里的警钟便开始轰然敲响,我叹了口气,想用手撑着地面从地上爬起,但发现手因为刚才的动作,已经完全酸软,没有一丝力气了,我咬着牙用手肘撑在潮湿的地面上,坐了起来,然后开始想办法将脚上的两条铁链扣子弄断。 因为有了手的帮助,脚链两端的木架子很容易便弄断了,但我的手脚却没办法从铁链扣子里挣脱,我只能将铁链子从地上捡起牢牢地抓在手中,拖着沉重的铁链一瘸一拐地朝门口走去。 虽然已经做了这么多的努力,但我却并不敢放松警惕,因为打开这扇门后,外面是什么光景,我一无所知,能不能真的逃脱,只能看我的运气了。 可没想到的是,我连出去的机会都没有,那门从外面上了锁,即便我手中有工具,里面也根本没有可以打开的余地,更何况在这狭窄阴暗的地下室里,我只有四条铁链和四个火把作为武器和工具,我在角落里慢慢滑向了地面,将头埋在自己的双膝之中,手腕扣着铁链扣子的地方火辣辣的疼,我知道肯定是之前摩擦木架子时受伤了,但我现在已经无暇在意这些,满脑子都在思考,我该如何逃生。 渐渐的,积攒了一些力气,我纷繁杂乱的思绪沉淀了下来,在提出了无数个设想可能后,我最终选择,只能在外面的人进入这个地下室时,我才有可以逃到外面的机会,那机会只有一瞬,稍纵即逝。 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伯弘文还有多久的时间会进来,于是我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断裂的木架子旁边,将其中的一段非常尖锐的木头捡了起来,又走到墙边,将其中三个火把熄灭,只余下一个火把,被我从墙上取下,拿到了门后边的角落,顿时,地下室里暗了下来,显得更加阴冷腐败。 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在休息,积攒力气,我知道就算我侥幸逃了出去,但依着我现在的体力,没有走出百步,定会被他们重新捉拿回来,因此,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保存体力,我不敢睡觉,只能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身体却时刻保持着警惕,耳朵侧着一直留心着外面的动静,不知这样过了多久,终于,我听到了一个脚步声,渐渐的由远及近了。 我的心跳开始慢慢加快,如雷鼓一般,越敲越响越敲越响,我弓起了身子,像一只随时准备跳跃起来捉住猎物的猛兽,我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门的方向,然后,我听到了锁被打开的声音…… 一个人影走了进来,我等的就是这一瞬,几乎是同时我扑身而上,将右手中的火把朝那人脸上砸去,那人痛叫了一声,捂着脸退出了房间,我亦跟着闪身而出,看见来人已经在地上滚作一团,装束分明是伯咏志,我来不及多想,也懒得管他,手中拿着那一截尖锐的木头,沿着楼梯拾级而上。 沿路有许多盏灯,照得亮堂堂的,外面并没有人把手,我的心几乎要跳了出来,但脚步却越来越坚定,好像上了五六十个台阶,终于我看到了出口,外头的光从缝隙里透了进来,我瞪大了眼,疾走了两步,用尽全力将眼前的障碍推开,然后……一柄泛着寒光的剑出现在了我眼前。 ------------ 29 第二十五章 ? 我一闪身躲过,接着便将手中那一截尖锐的木头朝那人狠狠地刺去,他速度颇快,往后退了两步避开我的攻击,我跟着他踏出了门,然后发现外面正通往我之前住的房间,原本应该靠在墙上的柜子,此时已经分成了两半露出了暗门,怪不得。 来人正是伯弘文,他冷笑了一下,挽了个剑花朝我袭来,我下意识地拿手中的木头去挡,结果瞬间被劈成了两半,剑气直冲我的面门而来,我心中大骇,急速往后退去,瞬间又被他逼回了暗门内,他停下动作,眼中闪着嘲讽的光,“太子妃,你不会单纯到以为出了这道门,就能逃出生天吧。” 我自然不会这么想,虽明知难如登天,但若我什么都不做,在地下室里呆上一天,我一定会在心里瞧不起自己,我沉默地看着他,没有吭声,他被我的态度激怒,原本垂下的手重新抬起,将手中的剑指向我,“你想清楚了么?解毒之法。” 我无语地摇头叹了口气,“你就没想过,我是怎么出来的吗?” 他倏地瞪大了眼,我似乎听到伯咏志的呻吟声从地底下隐隐约约地传来,伯弘文开始气急败坏起来,剑一递重新朝我攻来,我在狭窄仄逼的暗道里艰难地闪躲着,被他硬逼着步步后退,一边躲着他越发凌厉的剑招,一边还要注意脚下的楼梯。 越往下伯咏志的声音越清晰入耳,伯弘文开始越来越不客气了,看得出伯咏志确实是他最疼爱的儿子,我的武艺虽比以前有了质的飞跃,但输在应敌经验不足,之前在战场虽也有跟敌兵交战,但那些人跟伯弘文明显不是一个层次上的,更何况我手中没有武器,体力又有些不支,还有四条碍事的铁链束缚着我的动作,终于被他一剑刺中右边肩膀,脚下一软,顺着楼道滚了下去。 急速的旋转让我原本就混混沌沌的脑袋变得晕眩了起来,最后一下,身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我感觉肩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眼前一黑,便彻底昏了过去。 待我再次苏醒,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地下室,又被吊了起来,不同的是,这次不是木架子,而是把我锁死在了墙上,我若想再按照之前的方法逃脱,除非……敲碎那堵石墙,将铁链头拽出来。 我试着拽了拽铁链,一阵刺骨的疼痛从右肩处传来,我这才记起,昏迷之前,我被伯弘文的剑刺伤了,我低头看向伤处,果然衣服上有一摊血迹,不过好像已经干涸了。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倒了八辈子血霉,正想着,门被“砰”的一声打开,发出一声巨响,听得出来人的火气不小,我抬头看去,正好看到伯弘文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见我已经醒了,毫不客气地走到我面前,眯着眼十分阴沉地说:“你个毒妇!若我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会将你千刀万剐!” 我这才想起,伯咏志那张脸,怕是被我那一把火给毁了,只是不知他的眼睛有没有事,我冷冷地笑了一声,“伯大人,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你私下囚禁东胥太子妃,若是外头知道了,不仅你的项上人头不保,你全家人的性命怕也会毁在你这个愚蠢的举动之中。” “不牢你费心,”他冷冷一笑,接着说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解毒的方子你说是不说?” 我叹了口气,“伯大人,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脑子长在脖子上,只是为了凸显身高优势,”他脸上浮现发怒之色,我继续道:“就算我是柴蓟,当初与你和令郎无冤无仇,若我知晓解毒之法,有必要藏着掖着不说吗?” “因为你和那个哑巴仆人做了交易,他将祖传毒方送给你,你则为他保守这个秘密,害我儿受了三年苦楚,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今你落到了我手中,若不老实交代……” “伯大人,我真怀疑这五阳城城守尉一职是你捐官得来的,那阿风确实送给了我一本祖传毒方,但记载着令郎所中之毒的那页早已经被他提前撕去了,否则,我和他萍水相逢,他又怎么能确信,我是个言而守信之人,搞不好我前脚答应了他,待他一死,后脚立刻将毒方取出,救了令郎,两边讨好,岂不美哉?” 伯弘文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突然笑了起来,边拍掌边道:“太子妃果然巧舌如簧,怪不得太子如此宠信于你,看来以前那些莫须有的名声都是你自己传出去的,若非我提前一步得了准信,差点被你骗了过去。” 我听了他的话,心不禁往下一沉,不知是谁将此事泄露了出去,而且早已经编好了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现在任由我说破了天,伯弘文也不会相信了。 “我不知那幕后之人跟你说了什么,但我刚才所说没有一句虚言。” 伯弘文眼神一凛,“我只问你一句,解毒之方说是不说?”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更何况就算我有那方子,如今也背不下来……” 我话音未落,身上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我差点痛呼出声,伯弘文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截黑得发亮的长鞭,他喘着粗气,表情扭曲,凛笑着道:“我已经给过了你机会,你自己没有好好把握,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接下来便怪不得我了。” 鞭子每挥舞一下,都会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声响,落在身上,鞭鞭见血,不一会儿,我便被打得皮开肉绽,因为全身剧烈的抽搐,右肩上已经结痂的伤口重新裂开,汩汩地流出血来,额头豆大的汗珠落入我的眼中,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起来,恍惚中我看到了伯弘文扭曲的笑脸,和那条沾染着我的血变得更加发亮的鞭子。 “你不是很疼吗?你叫啊!向我求饶啊,让我放了你,让我停下来!”他好像已经进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要把这几年他儿子身上受到的所有苦楚都加倍还给我似的,他本就是个武将,力气极大,每一鞭落在我身上,我都仿佛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处,疼得令人窒息,但即便再疼,我已经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了鲜血,我也始终未曾吭一声,我只能用这样的方法表达我的不屑和我的骄傲。 但我这样仿佛更加刺激到了他,他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一边癫狂地大喊着,一边将鞭子狠狠地甩在了我身上,我要感谢这几年来宗老头对我身体的细心调养,以及贯休教我的武艺,他们让我熬过了这段最艰难的时间,而且保住了最后一口气,没有因此丧命。 我渐渐地开始麻木,仿佛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再次昏过去之前,眼前仿佛看到了君迁尘正温柔的看着我笑。 梦里我仿佛回到了我的家,那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君迁尘背手站在廊下,温柔地注视着在庭院里跟白芷小茴玩得不亦乐乎的元宝,元宝笑得开心极了,因为运动的关系,脸蛋红扑扑的,十分喜人,眼前的一切让我感到格外安心,我想走到君迁尘身边,但不知为何,他一直没动,我却越走越远,我急得想大叫,但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女子走到了他身边,他低下头朝那个女子温柔地笑了笑,接着,牵起了那女子的手,他们携手走到了元宝身边,他一弯腰将元宝抱在怀里,元宝发出了咯咯的欢快笑声,三个人如同最亲密的一家人,飘然远去,我怔怔地看着,一低头,看到自己胸前空了一大块,鲜血正如泉水一般咕噜噜地往外涌。 “咦,这是什么?”我歪着头有些不懂。 “这是你的心,”伯弘文狰狞的脸突然出现在我身边,他发出了最最阴冷的笑,“你的心被挖走了。” 一阵剧烈的疼痛顿时传到了我的四肢,传到了我的五脏六腑,我痛得呻吟了起来,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我猛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依旧处在那个潮湿阴暗的地下室里,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伯弘文可能早就离开了,我试着动了动身体,发现只要一动,全身便开始火辣辣的疼,只有手因为一直被吊着,所以已经失去了知觉。 其他地方如同被掀开了皮肉一般,痛苦不堪,我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衣服上已经沾满了道道鲜血,许多地方甚至露出了血淋淋的皮肉,我嘴角挂上了一抹虚弱的笑,幸好,他没想到用其他方法对付我,他若想要我痛苦,比伤害我的身体更恶劣的方法多得是,而且他没有打死我,也许他是想慢慢将我折磨致死,也许……他幕后之人留着我这条命,还大有用处。 我想起刚才梦里的痛彻心扉,竟然松了口气,幸好那不是真的,我宁愿承受皮肉之痛,也不愿看到梦中那幕,幸好幸好,只是……不知我的元宝现在有没有想我,君迁尘呢,有没有好起来,他知不知道,我现在正在受着非人的折磨…… ------题外话------ 推荐好友的文文,还蛮神奇的,是无限流,感兴趣的亲可以去看看哟~另外,最近这几章大家可能觉得有些枯燥,想迁尘快点肥来,但这是必不可少的过渡章啊,泪,也是子颜的成长……她其实不弱,只是之前没遇到过什么让她表现强悍的事,以前身边的事都被君迁尘解决了,其实她也是个心志坚定的人…… ------------ 30 第二十六章 ? 后来的那段日子,恍如是我做的一个噩梦。 我的身上每天都会添上新的伤痕,结痂的地方亦会重新裂开露出皮肉,所以几天过去后,身上的伤口不仅没有愈合,反而血肉模糊,十分可怖,但伯弘文却会每日给我灌下灵药护住我的心脉,让我不至于被他鞭打致死,可地下室潮湿阴冷,憋闷的空气侵蚀着我无法愈合的伤口,终于,伤口开始发炎,体温不断上升,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被烧成了一团浆糊,连身上炸裂般的疼痛也感觉不到了。 若我真的如此背运死在这儿,应该会死不瞑目吧。 再次清醒过来,感觉自己身处船上,一摇一晃的,睁开眼,却看到了马车的顶盖,外头还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我有些恍惚,稍稍一动,全身上下便像在被无数根针扎似的,我轻轻呻吟了一声,旁边便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你醒了?” 我先是闭上了眼,待将那阵疼痛忍过,缓过劲来,才看向声音来源处,便看到一个十三四岁束着丫鬟发髻的小姑娘,正瞪着大大的眼睛,有些恐惧地看着我。 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口干舌燥,根本发不出声音,于是便做了个口型:“水……” “哦哦……”她看懂了,立刻起身给我倒了杯水,然后拿了个干净的帕子沾了水将我的嘴唇沾湿,我舔了舔唇,十分不满足,便示意她扶我起来,她连忙摆手:“不行的姑娘,你……你全身都是伤,坐起来会疼死的……” “不会的。”我哑着嗓子坚持,她见我如此固执,只得弯下腰来小心翼翼地将我扶起,我一动,全身的伤口便像被扯开了一般,火烧火燎的疼,我“嘶”了一下,她立刻吓得不敢再动弹,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起身,我愣是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完成,待终于能喝到水时,已经气喘吁吁,冷汗直冒了。 我干渴异常,喝了好几杯水下肚,这才满足,由于马车上十分不稳当,容易左摇右晃,因此在小翠的强烈要求下,我又重新躺下了。 那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名叫小翠,是伯府的家生子,因为平时表现乖巧听话,便被指派来照顾我,她并不知我的身份,只是从未见过身上有这么多伤疤,皮开肉绽的女子,所以一直对我感到惊惧。 我想了想,问道:“你说我们离开了五阳城?那现在是去往何处?” 小翠道:“原是不知道的,但我姐姐是夫人房里的,听说啊,是去夫人老家。” “伯……老爷没来?” 小翠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老爷可是大官呢,怎么会有时间陪着夫人回娘家呢。” 我心中冷哼了一声,回娘家,果然是个好借口,伯弘文现在必定混在这支马队中吧。 “我们离开五阳城……几天了?” 小翠歪着头想了想,才回道:“有三四天了吧。” 我闭上眼,心中感到有些绝望,伯弘文明显早已经想好了退路,而现在,他要带着全家,去投奔那个幕后之人了,而我,离我的家越来越远…… “姑娘,”小翠忙喊道,“你没事吧?” 我睁开眼,便看到了小翠那张惊慌的脸,我费力地笑了笑,“没事。”只是身上一阵一阵的疼,但除了忍耐别无他法。 “姑娘,你都昏睡好几天了,一直高烧不退,夫人又急着赶路,也无法安心静养,你现在醒了,就是要大好了,真是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小翠双手合十,闭上眼十分虔诚地拜了拜。 我亦在心中感谢上苍,虽然现在如此痛苦,但我还是感谢它,让我活了下来,让我还能够有机会去见我爱的人,我心中开始打定主意,要好好调养身子,为逃跑做足准备,在此之前,我要尽快知道伯弘文的目的地是何处才好,小翠好像并没有将我当做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我苏醒后她也没有及时禀报她的主子,反倒跟我闲扯了起来,自从发现我格外和善以后,她便像松了口气,露出了十三岁小女孩的本性,叽叽喳喳个不停,反正我也没有力气回答,只偶尔转一转眼珠,眨眨眼,她就已经十分满足了,越说越高兴。 在我的有意引导下,不一会儿,我便将伯府最近的近况了解了个一清二楚,伯咏志果然毁容了,不过对外称是发病时摔了一跤,伤了脸。 “不过啊,我姐姐偷偷跟我说,她跟着夫人去见过少爷一面,少爷脸上黑漆漆的,一点都不像是摔伤的,倒像是……”小翠警惕地看了看外面,然后才小声说道:“像是烧伤的。” 我没有吱声,听她继续道:“这次夫人回娘家,其实主要是想带着少爷回去好好休养吧,伯府那宅子啊……”小翠吐了吐舌头,“不吉利。” “是因为前几年死过人?”我终于开口说道。 她瞪大了眼,“姑娘,你如何知晓的?”我还未回答,她又自顾自地说:“也是,这件事全五阳城的人都知道了,是少奶奶……唉,当初若不是因为这个,少爷也不会成现在这样……” 我斟酌了半天,试探性地问道:“听说,前不久……太子妃住在府上?” “那是!”小翠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神情,“虽说只住了两天,可那真是天大的荣耀啊,可惜我没见着,不过听说太子妃挺和善的,人也漂亮,跟外头传得不同。” 只住了两天……原来对外是这么说的…… 我听她长吁短叹了一阵,突然马车渐渐停了下来,我心中开始打起鼓,现在我几乎动弹不得,若伯弘文还想对我做什么,我根本无力反抗,他已经铁了心要跟东胥皇室势不两立了,那么留着我,应该是想将我作为人质了。 帘子“咻”地一下被拉开,小翠急忙站起身对着外头的人怯生生地喊了句:“于侍卫。” 我看向马车外,一个长得贼眉鼠眼,身材细长,侍卫模样的人正眯着眼看着我,我轻咳了一声,他怪声怪气地说道:“哟,这小娘子,醒了呀。” 我没吱声,将头歪向一边,那姓于的侍卫立刻皱起了眉头,小翠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于侍卫,着急解释道:“姑娘刚醒不久,之前高烧不退,将嗓子烧坏了,现在说不得话。” “哼,是么?”于侍卫冷笑了一下,眼中露出阴鸷的光,接着他不再看我,反倒将视线转向小翠,“哟,小翠姑娘,几日不见,你怎么越发水灵了。” “于……于侍卫……”小翠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看看这小手,嫩得跟水葱似的,啧啧,仔细一看,你比你姐姐更好看呢……”那于侍卫满嘴污言秽语,听得小翠全身抖得跟梭子一样,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开始假装咳嗽了起来,咳着咳着,喉咙越来越痒,最后倒真是剧烈地真咳了,小翠找着机会,急忙上前来问道:“姑娘,你怎么了?要不要喝点水?” 过了好一会儿,我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那于侍卫十分嫌弃地看了我一眼,往车里边轻轻“呸”了一声,丢下一句“晦气”,转身走了。 小翠急忙将帘子放了下来,我才慢慢平复,她感激地看着我:“刚才谢谢姑娘。” 我摇摇头,示意没什么,她叹了口气才说道:“这于侍卫原是老爷身边的,这次奉命保护夫人安全,其实平日里是见不到的,真希望快点到夫人的老家才好,千万别在路上出什么事……” 我很想告诉她,恐怕这一辈子,都到不了伯夫人的老家了,到了饭点,有人送来了一碗稀粥,小翠帮着我喝完,又喂我喝了药,这才道:“今日还要赶半天路呢,姑娘,你睡一觉吧。” 我点点头,感觉自己的身体确实疲乏至极,一碗粥下肚,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已将我的胃熨得暖烘烘的,我闭上了眼,准备入眠,迷迷糊糊间不知睡了多久,便感觉到马车又停了,然后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我挣扎着醒了过来,见小翠正撩开帘子往外头看,我轻哼了一声,她听到动静,回头便看到我正看着她。 她急忙放下帘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回了我身边,嗫嚅道:“我就是有些好奇……”见我不说话,她急忙解释道:“我是听外头有人在说,要检查通关批文,这才想着往外看一看的……” “通关,批文?”我重复道。 “对啊,”小翠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了不解,“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夫人的老家在东边啊,但我刚才听到的地名……分明是西边的关口。” “是哪里?!”我声音陡然扬起,她吓了一跳,我立刻调整了表情,笑了笑道:“就是有些好奇。” 小翠没怀疑,悄声告诉我:“是临虹关呢。” 临虹关,我心中大惊,这不是从北去往猗郇的路吗?!难道伯弘文最终的目的地是猗郇?我脑海中闪过一个设想,他幕后之人莫非是……我曾经的皇帝伯伯,猗郇轩德帝苏清让? ------------ 31 第二十七章 ? 我其实根本无力做什么,但伯夫人却派了她手下的一个孔武有力的妇人上车来看着我,两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直到我们顺利通过了临虹关,她才下车扬长而去。小翠一直吓得缩在一边,等那妇人趾高气昂地走了,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这支队伍日夜兼程,几乎从未进过城镇,连单纯的小翠都渐渐察觉出了不同,神色开始焦灼不安起来,我则一直安心休养,不知他们给我喝的药里参杂了什么东西,我的伤口竟迅速愈合起来,几日下来,感觉好多了,伯弘文则再也没有出现过。 直到这日,队伍停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不再赶路,而是进了这个镇子唯一的客栈,休息整顿,我则被单独安排在了二楼最靠里的一间房,依旧是上次那个妇人将我背上了楼,安顿在床上后,便由小翠帮我梳洗整理,喂我喝汤吃药,事后,小翠支支吾吾地说,她想去见一见自己的姐姐,我欣然同意了。 伯家在客栈四周都安排了侍卫,别说我现在体虚得几乎无法走路,即便是健康的,想不惊动其他人逃出这里,怕也要费一番功夫,所以我干脆不再想着逃跑,难得身上清洗干净了,身下也不再是摇摇晃晃,十分不舒服的马车,而是松松软软的床榻,我躺了一会儿,睡意袭来,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直到我开始在睡梦中焦躁不安,意识渐渐清醒,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觉得有人在盯着我看似的,我猛地睁开眼,便看到一张极其扭曲恐怖的脸出现在离我极近的地方,我吓了一大跳,但却退无可退,只能睁着眼死死朝那人看去,那人右脸颊上有一块呈现黑色的皮革状,如同蛇鳞一般,右眼眼皮往上翻起,眼珠子仿佛要掉下来似的,虽然背着光,可从他左脸完好的面容中,还是能依稀辨认出他曾经的长相…… “伯咏志。”他的突然出现虽在我的意料之外,但不知为何,我却并不觉得很惊讶。 他站直了身子,将整张脸都暴露在光亮中,我急忙忍着疼痛从床上坐起,暗中庆幸自己是穿戴整齐的,见他脸上露出了癫狂之状,我心里发紧,不由自主地往床里面靠了靠,眼神观察了周围一圈,发现并没有什么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只有床头矮柜上放了一个小翠没来得及收起的药碗。 “我今天这样,全都拜你所赐。”他用手指着自己的脸,神经质一般的笑了起来。 我考虑到自己身体虚弱,根本无力跟他对抗,只能想办法用话语稳住他,“这原非我本意,那日我不知进来的是你……”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父亲为什么没将你打死!”他一边恶狠狠地说着,一边眯着眼睛看我,我觉得一阵冷气从脚底心往上升起,心中暗道了一句不好,看来他根本没打算听我说话,而是早已经打定了主意怎么做。 “父亲虽然替我出了不少气,但那远远不够!远远不能与我所受的痛苦相提并论!你不是太子妃么?我就想看看,一个失贞于人,给太子戴绿帽子的妃子,世人会怎么看她?皇室又会如何对她?你毁了我的容,我要毁了你的身子!”他狰狞的笑着朝我扑了过来,我大惊,根本来不及思考,也顾不得自己刚刚结痂的伤疤,身子一扑,手一伸,便抓到了矮柜上那个药碗,我毫不犹豫地将它砸碎,手中拿着一片尖锐的瓷器朝他的身子刺去。 他一扭身,正好躲过,刚才这一扑一刺已经耗尽了我的体力,而且我感觉到身上的伤口又重新裂开了,火辣辣的,一阵一阵的疼,我开始停下来喘着粗气,他先是被我的举动惊到,有些惧怕地往后退了两步,紧接着,见我不再有动作,便重新笑了起来:“原来是一只没有牙的毒蛇,哼,我看你还拿什么反抗!” 他径直探身上前,将我手中的瓷片打落,然后捡起它狠狠地丢向远处,看着他越靠越近的脸,我心中一阵恶心,开始不受控制,声嘶力竭地尖叫了起来,但随着我的尖叫声响起,他的脸上却愈发显得狂热和癫狂,他伸手探向我,嘴中兴奋地说道:“你尽管叫,我看谁敢进来!” 我用力蹬着腿,想将他脸上的淫笑踩碎,可我此时的力道却犹如是螳臂当车,他一只手牢牢抓住我的脚踝,将我往下一拖……我整个人都倒在床上,直直地往外滑去,摩擦间能感到我后背的伤疤尽数崩裂,我依旧不放弃,随手拿起床上的枕头朝他砸去,他那半边受伤的脸和眼睛被正好砸到,他痛呼了一声,紧接着更加粗鲁野蛮起来。 我只听见“嘶”的一声,衣服上的某块好像被撕破了,这一声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双眼圆睁,瞪着床顶,嘴中开始喃喃地念起了君迁尘的名字。 “早知如此,不应该让父亲将你一身好皮肉打坏的……”他好像颇为惋惜,接着桀桀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令我作呕,我突然感到一阵绝望,在之前地下室的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我都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对自己的人生无力掌控的感觉,死这个字第一次跳入了我的脑海之中。 他那只罪恶之手开始伸向我的胸口,我已经无力再尖叫,可若我的眼神此时能杀人,他已经死了千万遍,而且是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他眼中透着兴奋的光,以至于将之前那种癫狂的神情压下去的不少,我看着他的头慢慢靠近,心中已决定拼死一搏,即便我只剩下牙齿,我也必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块皮肉来。 可突然,他身躯一震,眼中透露着不可置信,接着软软地倒向了一边,我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房间里便出现了另一个人。 我挣扎着将自己包裹进了被子里,这才抬起头看向来人,一袭明紫宽袖长袍,眉毛浓黑如墨,眼睛明亮深邃,此时,他正站在不远处神色不明地看着我。 我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抽动了几下,“是你。” 他沉默了片刻,才沉声答道:“是。” 我开始笑了起来,他在我的笑声中将不知是昏迷还是死了的伯咏志弄出了房间,直到他第二次进门,我还在笑,甚至抬起手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 真是好啊,我的亲伯伯,同我最心爱妹妹的丈夫两人联手,合力将我弄到了这儿,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想要拿我要挟我那生死未卜的丈夫,真是……可笑,甚至眼前这人,在不久之前,还亲手毁灭了我挚友的故土国家,将小白逼死,现如今我落入他们之手,我心中已决定,若此次不能逃脱,我也决计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拿我威胁君迁尘! “你……怎么样?”他却问出了如此突兀的一句话,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承蒙殿下照拂,这段日子,我过得……好,极,了。” 他似轻叹了口气,半晌,才传来十分低沉的声音,“我原是吩咐伯弘文将你安然送到的,没料到他儿子竟公报私仇。” 不论他说些什么,此时在我眼中,也无异于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了,我冷哼了一声以作应答,面对我如此冷漠,他却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反倒走到一边的客椅上坐下,一副见旧友的模样。 “自猗郇一别,许久未见了。”他语气熟稔,仿佛我真的是他之前熟识的一个朋友。 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干脆没有吭声,他继续道:“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 “殿下!”我厉声打断他,“若你不是那么急着叙旧,请将我的丫鬟小翠叫进来替我包扎伤口,”我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若我猜得没错,我应该还有那么一点利用价值,好不容易将我弄到了这儿,你不会想看着我失血过多而死吧。” 他脸色微变,“你受伤了?”听到他这句话,我才微微放下心来,看样子他刚才并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拜你们所赐。”我十分淡漠地回答。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门,不一会儿,小翠便唯唯诺诺地进来了,看到屋内的场景,她嘴角往下一撇,眼眶里顿时泛起了泪花,待将我的被子掀开,看到我重新崩裂,不停流着鲜血的伤口后,泪水终于滑落。 她一边轻柔地为我擦拭着血迹,一边啜泣道:“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姑娘,你想办法逃吧,我们家少爷……怕是好不了了。” 好吧,敢情她把我当成了伯咏志的新玩物,我也懒得解释,只闷声答了句:“逃不出去的。” 她听到这句话,眼泪流得更凶,颤抖着双手将我身上的伤口处理好,又给我换上了干净的衣裳,然后出门去了,接着有面生的仆妇进来,背我去了另一个房间,当我躺在一张干净整洁,散发着阵阵清香的大床上,看着房间里摆放着的精致家具时,我居然有种苦日子熬到头了的错觉,离开了那张充满噩梦和令人恶心的床榻,这一晚虽睡得不慎安稳,但好歹,我还是睡着了。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 32 第二十八章 ?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主子,我们真的要在此多停留几天?可这还是在东胥境内啊,太危险了,是不是因为……她的伤需要静养?” “莫凉。”一个低沉的满含威严的声音响起,接着便一片沉静,再没有人说话。 我醒来时,小翠已经守在房内,忙服侍我起身换了药,然后端来了一碗燕窝粥一口一口地喂我吃着,她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可脸上分明挂着欲言又止的神情。 我吃完东西,就着她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嘴,才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嘛?” 她吞吞吐吐了半天,这才说道:“昨日来的那个公子是个大人物,而且我才知原来老爷也跟着一起出来了……”她顿了顿,继续道:“这燕窝粥就是那个公子吩咐厨房特地做的。” 我知她口中说的大人物是轩辕凌霄,看来伯弘文昨日终于亲自出面招待了他,不知又达成了什么协议,我唯一庆幸的是,相比落入伯氏父子手中,我更愿意被轩辕凌霄捉去,至少名义上,他还是我的妹夫,不会待我太过不客气。 小翠不知给我换的是什么药,我只感觉伤处冰凉冰凉的,舒服极了,并没有再感觉到疼痛,腹中又有了食物,力气刚恢复些许,我便叫小翠请轩辕凌霄来见我。 他进来时,我已经衣冠整齐地靠在软枕上,我微抬下巴,最终轻轻吐出了两个字:“请坐。” 他一撩袍子,依言坐下,沉默了片刻,我率先开口:“不知殿下将我请来此处,意欲何为?” 我将“请”字咬得极重,语气满是讽刺,他似乎对我的敌意早有准备,面色十分柔和地说道:“景落邀你去朔城做客。” 他突然提起景落的名字,片刻间我感觉有些恍惚,不过一会儿,我便反应了过来,冷笑出声:“殿下,我们都是明白人,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何必把景落一个弱女子当做挡箭牌呢?” 他笑了笑,没吱声,我继续道:“若你们有什么要求,尽可以送信去风惊,我相信很快便能有答复的。” “你为何如此确定?” 我刚想回答“那当然”,却突然觉得他的问法有些奇怪,然后我猛地反应过来,难道……君迁尘现在还在昏迷之中,而且他们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不然,轩辕凌霄为何会有闲情逸致待在东胥国境内,跟我谈条件呢?他完全可以两方人马一会合便立刻启程前往赤炀,更甚者,他根本无需亲自前来,也许他是不相信伯弘文的为人吧,不过幸好如此,我才能安然地活了下来。 我在心里斟酌了一会儿,才答道:“难道殿下不正是看中了我的重要性,才将我请来此处的么?”我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对上,我是东胥景和帝的儿媳,对下我是当朝太子妃,若无意外,亦是未来的皇后,难道,这些还不够让我确定东胥皇室会慎重考虑你们提出的条件?” 轩辕凌霄表情有些怔忪,看着我半晌没有说话,我见他没搭理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讥讽道:“或是你们赤炀皇室的传统并非如此,一个小小的太子妃根本算不上什么,随时能有其他人可替代,不过我建议,千万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毕竟,我们现在还在东胥境内。” 他突然笑了,我恶狠狠地瞪了过去,却见他并非是在嘲笑,反而眼角眉梢都漾着真心实意的笑意,我心中暗暗骂了一句,“请问殿下,我刚才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么?” 他嘴角勾了勾,“没有,只是你刚才所言,让我想到了以前一些事……” 即便我心中再有不满,但嘴中依旧说着殿下,礼貌得无可挑剔,哪像他,一口一个你啊你的,我哼了一声:“我说的话能博殿下一笑,也是值了。” 他不置可否,只眼神充满玩味,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立刻下了逐客令:“既然殿下不肯吐露真实意图,又不打算按照我所说的,送信去风惊提条件,那看来我们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既如此,殿下还是请回吧,没得耽误了您的时间,有这功夫,可能您能做好几件了不得的大事了呢。” 他眼神闪了闪,终于起身,朝门口走了两步,然后又转身不紧不慢地说道:“江湖传言,东胥太子妃乃魅公子柴蓟。” 我心中一跳,接着咯咯笑出了声:“没想到殿下连这种子虚乌有的传言也信。” “子虚乌有,是么……”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猗郇初秋的莫愁湖畔,倒是极美。”丢下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他这才转身出去了。 听他提起莫愁湖,我终于想起第一次见他,正是在莫愁湖畔,可当时我顶着的是柴蓟的面孔,他并未见过,即便他听说了我就是柴蓟的事,可天下人何其多,他怎么也不会猜到,当年湖边那个轻裘缓带的男子就是我,所以对于他刚才莫名其妙提及莫愁湖,我只能认为是他想同我拉近关系,因此才提及我故土的风景名胜。 我躺在床上想了许久,轩辕凌霄也许真的是想将我带回赤炀,此时他可能并未打算同东胥宣战,刚经历夷玉的战争,赤炀大军还需休息整顿一段时间,才能精力充沛地开往下一个国家,因此,我暂时还起不到什么作用。 只有当某天,赤炀和东胥交战时,再将我推向城墙之上……也许是用我的鲜血祭旗,也许是用我来震慑东胥将士,若君迁尘为了护我,做出妥协,那便会寒了将士们的心,为了一个女人而将天下置于不顾,可若他弃我于不顾,就算以后登上帝位,也难免会被后人口诛笔伐,成为他人生的污点,更甚者,只有我自己知道,若我当着君迁尘的面被人斩杀,他应该……会支撑不住吧。 现在君迁尘生死未卜,东胥的人不知何时才能发现端倪,然后顺藤摸瓜,找到线索来到此处,即便他们现在已经发现了伯府异样,但要想追踪到此,怕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恐怕那时,我已经被轩辕凌霄胁迫着到了赤炀,所以,我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在离开东胥之前逃离出去,好好想办法,想办法才行。 我没想到的是,机会来得如此之快。 来到客栈的第三日,我刚吃完午饭,正想卧床稍作休息,自从轩辕凌霄来了之后,便有数不尽的奇珍异草送入我嘴里,也许是他怕我就此得病死了,不仅没起到作用,反而提前与东胥结怨,得不偿失,因此对我十分关心照顾,两日的药水灌下去,再加上静养,没有颠簸走动,我感觉自己已经恢复许多了。 我刚刚躺下,门就从外头“砰”的一声被踢开了,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有些熟悉的大嗓门:“我不大相信真的是他,我还是要进去看看!” “你给我站住!”紧跟着的是一个清脆的女声,但这声音丝毫没有起到阻止的作用,因为前面那个大嗓门一边说着话一边迅速走到了我的床边,因为听声音是个男子,所以吓了一大跳,此时我已将外头的罩衣脱下,只余亵衣,生怕被人看了去,急忙将被子盖过了头顶,将自己裹在了被子中。 “你躲什么躲啊,我就看看你的脸。”那人用手来扒拉我的被子,我不由得拽得更紧,一拉一扯间,伤口又有些疼了。 “你住手!”先前发生的那个女子很快也走进了我的房间,紧接着便听到他们俩在我的床头开始唇枪舌战了起来。 “轩辕凌游,你能不能不那么幼稚,稳重一点?” “我哪里幼稚了?怎么不稳重了?”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委屈。 “你不幼稚,你稳重,跑来一个姑娘房间去掀她的被子?” “这……我不是想确认一下吗?”男子吞吞吐吐答道,接着话锋一转:“难道你不想知道?” “我想。”女子十分认真地答,“但是我会用手敲门,然后用嘴问!而不是拿腿踢开门,问也不问一声,直接去掀人家被子!” “好啦,都是你有理,那你来问。”男子终于妥协,似乎退到了一边,我在被子里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来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那男子性格就是如此,这么一想,我终于将被子往下扯了扯,露出了一双眼睛。 入眼是两个极出色的青年人,男子剑眉星目,十分俊俏,脸上挂着顽皮的笑意,女子头发扎成了一束,目若朗星,身材瘦削挺拔,英气十足。 我不禁目瞪口呆,忍不住“啊”了一声,那男子立刻将头看向我,然后兴奋地拍了拍旁边女子的胳膊:“你看你看,她露出头来了!” 女子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可这是我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真的想发自内心的微笑,因为眼前的这两个人让我感到十分亲切,让我顿时忘记了自己身陷囹圄…… “小六,英子……”我喃喃叫出了声。 眼前的男子倏地目瞪口呆,表情变幻莫测,若不是此时情景不允许,我一定会笑出声来,只有那女子微微一愣,立刻眼角微红,试探性地喊了声:“阿蓟?” 我点点头,接着一个身影便扑了上来。 ------------ 33 第二十九章 ? “柴蓟,真的是你啊!”我适时躲过了他的熊扑,然后,他便再没有机会接近我了,因为陆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便如同一个受气的小媳妇般老老实实地站到了一边,我看得目瞪口呆。 “你先出去,阿蓟她要换衣服。”我还未开口,陆英便帮我下了逐客令,小六只得一步一回头,满脸委屈地出了门,还不忘贴心地将门关好。 待小六走后,房间里长时间的陷入了沉寂中。 “你……”我有些不知道如何说起,从她刚才对小六的称呼来看,我知道他们的身份必定不是当初遇见时那么简单。 “我和小六,快成婚了。”我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要说什么,没想到倒是她先开口了,她依旧说的是小六,我心中一暖,刚才脑海中的纷纷扰扰便尽数抛去了,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在我眼中,还是当初在良南城遇到的小六和陆家姑娘英子。 “恭喜啊!”我真心实意地祝福,当初他们俩便已经互生情愫,原以为早就定下来了,没想到直到今天也没成婚,倒是奇事。 “阿蓟,你是……被捉来的么?”陆英有些犹豫地问出了口。 我笑了笑,“看来你们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了,原谅我当初没有据实以报,实在是……一言难尽,此次我倒不是被凌霄太子捉来的,是东胥的叛徒捉了我来投诚。” 陆英脸上变幻莫测,我觉得气氛有些低沉,便扯开了话题,“你可知,当初那个殷忆雪已经嫁人了。” 她看出我想转移话题,便顺势接了下去,“她可知你的真实身份?” 我忙摇头:“自然不知,不过现在……就不一定了,她的媒还是我保的呢,东胥都御使大人沈之问,实在是个极好的青年才俊。” “你这是……心虚?”她竟然有些俏皮地反问,我愣了愣,接着笑出了声,“可以这么说吧,主要是她爷爷难缠得很,若我不为他孙女保一桩好媒,怕是要嫉恨柴蓟一辈子了。”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外头传来小六模糊的声音:“你们别光顾着聊啊,快让我进去!” 我和陆英同时一愣,这才记起外头还站了个人呢,于是我急忙从被子里钻出来,刚伸出手想叫陆英帮忙拿衣服,她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眼神死死地盯着我的上半身:“你身上的伤口怎么回事?” 我低下头一看,发现刚才一番折腾,亵衣滑落了些许,能看到里头荆棘遍布的皮肉,我无所谓地笑了笑,将领口往上扯了扯:“已经好多了。” 她却执意不肯让我穿衣,反倒一探身将我亵衣撩了起来,露出了身上可怖的伤疤,她眼眶微微红了,“是他吗?” 我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愣神反问道:“谁?” “轩辕……凌霄。” 我听到她直呼轩辕凌霄的名字,心中突然咯噔了一声,轩辕凌霄,轩辕凌游……我刚才为何迟钝的没有想起这件事,我想起之前听说的消息,轩辕凌霄还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弟弟,皇室中排行第六,人称六王爷,看来……就是小六了。 “是不是他?”陆英见我不回答,重新问了一遍。 我忙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是那个叛徒弄的。” 陆英愣了愣,接着眼神中闪过一抹厉色,“他怎么敢?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东胥太子妃……” 我一阵苦笑:“这段冤孽还得从我当柴蓟的时候说起……” 可我还没来得及说,门外的小六又开始鬼哭狼嚎了,“不公平啊,你们俩在房里说悄悄话,把我一个人关在这门外吹冷风,呜呜,冷死了,要人命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了指放在旁边的衣服:“英子,你赶快帮我把衣服拿过来,若再不让他进来,怕是要嚎得整个客栈的人都要过来看热闹了。” 陆英十分了解小六的脾性,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便立刻帮着我穿好了外衣,起身开门将一直在外头哼哼唧唧的小六迎了进来。 一进房间,小六便高兴了起来,拖了个椅子放到我床边,然后一屁股坐下,长叹了口气:“哎呀,我真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到,当初让我吃飞醋的柴蓟竟然是个女儿身。” 我嘿嘿一笑,“若非如此,当初我也不敢那么对英子,不然她喜欢上我可怎么办,可是要负责任的,你还不追杀我到天涯海角。” “那不可能,我家英子除了我谁也不喜欢,”小六十分自信地朝一边站着的陆英抛了个媚眼:“是吧,英子。” 陆英横了他一眼,没说话,小六乐呵呵道:“不说就是默认了,我家英子太害羞,总是要我来说出她的心思,柴蓟你习惯就好。” 看着他一如既往开心的表情,我阴郁的心仿佛也渐渐明朗了起来,不由好奇地问道:“你们怎么也来东胥了?” “还不是听说你在,身为老熟人,自然要来确认一下,我可怎么也不相信当初的柴兄弟,竟然是东胥的太子妃……”小六快言快语。 陆英咳了一声,小六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真不好意思,我大哥将你弄来此处……” 我见他神色有些尴尬,立刻笑道:“你大哥是你大哥,你是你,我知道的。” 他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回头朝陆英撅了撅嘴,“你看!柴蓟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我就知道你不会因为我哥哥的错惩罚我们的!” 陆英叹了口气,我忙点头道:“我知道,你们永远是我当初认识的小六和英子。” 小六立刻咧开嘴笑了,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一时间整个房间里仿佛都洒上了明媚的阳光,我们互相聊着分开以后各自的见闻,仿佛中间并没有隔着其他人和事,无一丝隔阂般亲近自然。 “对了,当初我们离开殷府以后,你们又呆了多久?” 小六歪着头想了想,“又呆了半个月吧,不过那殷大小姐因为我们是你的朋友,每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们原本还想呆些时日的,也只好走了。” 我愣住了,还以为他们只会呆上一两日便离开的,没想到还住了半个月,小六似乎看出我的疑惑,看了陆英一眼,好笑道:“我当初是故意上台打擂的。” 他突然提起旧事,我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我说当初为何上台打殷忆雪擂台的事,我好笑道:“你不是为了……跟英子怄气吗?” “才不是。”小六翘起二郎腿,“我才不做这么幼稚的事。” 我跟陆英对视一眼,互相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才怪”两个字,小六似乎毫无所觉,继续道:“当初我们到良南城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见殷将军一面。” “啊?”这我可真没想到。 陆英却点点头,“确实如此。” “你应该猜出来了,英子的爷爷是我们赤炀的战神陆和,唯一的败绩就是在平丹之战中输给了殷承允老将军,英子从小最敬佩的就是她爷爷,所以才会想看看,打败陆将军的是何等英雄,当初这才愿意跟着我跑到良南城去的。” 原来其中还有这等缘由,我看向陆英,见她脸色淡淡的,并没有对小六说出这些话表示不满,便放下心来,小六则继续自得道:“若不是小爷我聪明,想出了打擂的法子,殷老将军年纪已经这么大了,成天在府里不出门,岂是等闲人能够见到的,不过后来还是多亏了柴蓟你的福,要不是那殷大小姐看上了你,我们也没有机会呆上那么久,也算圆了英子的一个小小梦想吧。” “凑巧,凑巧。”我一点也不敢贪功,想到当初他们俩已经确定关系了,却不知为何现在还没成婚,看了陆英一眼,觉得他们俩都是坦荡的人,应该不会介意我当面问出来才是。 “听英子说,你们还没成婚?我原以为……” 小六原本眉飞色舞的脸,立刻垮了下去,带着些许控诉的意味抱怨道:“我早就想成婚了,可她不乐意……”他如同一个怨妇般瞅了陆英一眼,陆英则眼观鼻鼻观心,没接茬。 这个答案我还真没有想到,我有些好奇问道:“这是为何?” “还不是因为,她想要上战场呗!”小六刚说完,便立刻用手捂住了嘴,我心中一跳,看向陆英,她也正看着我。 “你想……上战场?”我脑海中不由得浮现鲜血满地,狼烟四起,处处横亘着尸体的战场。 陆英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似乎在考虑我的情绪,终于,她还是点了点头,我脸上闪过失望之色,小六忙解释道:“英子从小便听陆将军说起战场上的故事,最是佩服军人,小时候学的是武艺,看的是兵书,陆将军也是将她当男儿抚养的,所以……” 我笑了一声,“所以,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士兵么?”我深深看了一眼小六,又将视线转向陆英,“可是,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战争?” ------------ 34 第三十章 ? 我眼前浮现那一片鲜红,还有从墙头坠落的白‘色’身影,“我原来以为,战争只要不发生在我所在的土地上,那跟我是没什么关系的,可是经历了夷‘玉’之战后,我才知道,战争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灭顶之灾,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 。” 我抬起头看他们,“你们知道吗,在赤炀铁蹄踏破夷‘玉’国界的那刻,有多少人将失去孩子和父母,又有多少人会失去他们的朋友……仅仅为了满足一己‘私’心,便发动战争,仅仅为了能够实现自己的宏图霸业,便不顾别人的死活,自‘私’恶意地剥夺别人生的权力,我只想问,凭什么?” 陆英低下头沉默不语,小六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说出口。 “我的一个朋友在战争中,失去了他挚爱的弟弟,而我……”我笑了笑,“则失去了我另一个朋友,同你们一样,也是在路途中遇到的,他还那么小,从未伤害过任何人……” 我有些哽咽,气氛陡然沉重起来,我吸了吸鼻子,十分认真地看着陆英说,“我并不想批判你的梦想,每个人身上最宝贵的东西,除了自由,就是梦想了,但梦想不要建立在血腥残忍之上,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率先发动战争的一方都是不对的。英子,若你是为了保家卫国上战场,我会佩服你的胆量和勇气,但若是为了侵略别的国家,我……替你感到惋贤不值。” 陆英一直盯着地面,也没看我,小六则面‘露’不忍,我继续道:“你学了一身好武艺,要用来做善事,而不是……去当一个摧毁别人家庭故土的刽子手。” “阿蓟,我懂你在说什么。”陆英声音压得十分低,“我……要好好想想。” 我知道这剂‘药’下得差不多了,不能过猛,于是点头微笑:“我也只是把我所经历的,还有自己的真实想法讲给你们听,因为我们是朋友。” 陆英点了点头,小六一拍掌,适时‘插’话道:“唉,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了,对了,你怎么一直坐在‘床’上啊,身为屋主,好歹下来给我们倒杯水什么的,渴死我了。” 我苦笑道:“真得劳烦小六大人你自己倒了,我今日有些不方便。” 小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脸‘色’不霁的陆英,有些茫然道:“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陆英此时也说道:“你先还没来得及说是怎么回事。” 我叹了口气,便将当初我怎么遇上伯咏志的事简略地说了一遍,然后又把最近发生的事也告诉了他们,省去伯咏志想非礼我这段没说,毕竟没有真的发生什么无法挽回之事,饶是如此,他们听完后,脸上也都‘露’出了气愤的表情。 “那个伯弘文,堂堂一个武将,应该坦坦‘荡’‘荡’,光明磊落才是,怎么能够如此恶毒?”小六义愤填膺地说道,“更何况,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够,怎么能够这么对待一个弱‘女’子!” 我‘插’科打诨道:“我承认我是个‘女’子,可却不承认你前面那个形容词。” 小六撇了撇嘴:“你倒看得开。” “不然又能如何?”我自嘲道:“现在我连人身自由都没有,更遑论想找他们报仇。” 小六沉默了下来,他毕竟是轩辕凌霄的弟弟,此时不管说什么,帮轩辕凌霄,或者帮我,都不大好,所以他干脆不说话了。 这时却听见陆英平静地说道:“我帮你。” 小六吓了一跳,扯了扯陆英的袖子:“你说什么呢?” 陆英没理会他,冷静的眼神看向我,“阿蓟,我帮你。” “你要帮我……” “我帮你逃出去。” 我愣住了,虽然刚才前面所有的铺垫,甚至描述我被伯弘文鞭打细节都是为了引起他们的同情,只要他们稍微动一下恻隐之心,帮一帮我,一个是赤炀六王爷,另一个是战神陆和的嫡亲孙‘女’,他们一出力,那我逃出去的几率就大大增加了,可我没想到的是,竟然这么快,陆英便说出了这句话,我心中觉得有些惊喜的同时,又有些内疚,毕竟我利用了她对我的友情。 “这……”真的到了这一刻,我却犹豫了,我知道他们答应帮我逃出去意味着什么,对赤炀来说,这是一种背叛。 我是轩辕凌霄钻了空子,布好了局好不容易‘弄’到这儿的,此次我若逃了出去,不仅先前他‘花’在我身上的功夫白费了,更失去了同东胥谈判的筹码,而东胥,则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额借口,即使未来我们率先发动攻击,掌握主动权,天下的人也不会因此而唾弃看轻我们,毕竟,哪一个国家的皇室能忍受太子妃被敌人掳走虐待的耻辱而不报仇的呢? “柴蓟,我们……”小六有些吞吐,我知道他心中所想,立刻点点头道:“这件事你们回去好好商量一下,毕竟,要承担的风险极大。” 陆英静静地看了我一眼,最终点了点头,其实我心中十分忐忑,一边害怕他们回去改变了主意,另一边却又担心他们帮了我以后被赤炀所不容,整个人矛盾极了,但后来想,小六是轩辕凌霄唯一的弟弟,陆英身份又如此特殊,即便是放了我,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这么安慰了自己一阵,才将此事放下。 第二日,他们果然携伴前来,陆英坐到了我‘床’边,朝我点了点头,我心里一松,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手,感‘激’道:“谢谢你。” “还有我还有我啊,你怎么光谢她一个人啊!”小六在一边不满地喊道。 我噗嗤一声笑了,朝他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也谢谢你。” 我这般正式,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脸颊微红将头转到一边,吞吞吐吐道:“这么客气做什么……别扭死了。”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脸红啊。”我哈哈大笑,牵动了自己背上的伤口,又哎哟了一声,被小六逮着机会,好一阵嘲笑,陆英在我们俩的‘插’科打诨下,渐渐地脸上也有了笑容。 “在聊什么,这么高兴。”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笑声骤然一停,我们三人都往‘门’外看去,轩辕凌霄正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外,笑意盈盈。 “能进来么?”他十分有礼地问道。 我收起了笑容,“殿下自便。” 轩辕凌霄一点也不以为意,一撩袍子抬脚跨进了‘门’内,先是朝我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小六,小六和陆英站起身朝他行了个礼,他挥了挥手示意不必多礼。 “怎么,你们认识?”轩辕凌霄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问道,我无语地扭过头对着无人的一边翻了个白眼,我就不信小六和陆英没经过他的同意,能够直接闯进来看我,他明明什么都知道,现在还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明了的样子,实在是……欠扁极了。 “我们和柴……和太子妃是旧识。”小六干巴巴地说道,我听到他紧张的声音,不由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一改刚才轻松惬意的模样,如今双手紧紧夹在两侧,眼神有些闪躲,似乎十分惧怕轩辕凌霄的样子。 “哦?”轩辕凌霄挑了挑眉,“哪里的旧识?难道你和英子去过锦都瑞王府不成?” 我刚想回答,谁知小六那老实孩子已经出口了,“不是,是在良南城认识的,当初我和英子不是去偷偷看过殷将军吗……就是那时候,我当初不还告诉过你,遇到一个很好玩的小兄弟,就是他啦……” “小兄弟?”轩辕凌霄脸上表情十分玩味,我无奈地看了小六一眼,他恍然未觉,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当初她还是小兄弟呢,长得和现在也完全不同,昨天若不是她先喊我们,我根本认不出来!” “她现在难道和当初变化有那么大?” “那是自然,当初她易了容嘛,真没想到,堂堂东胥太子妃竟然在江湖上也有响亮的名号。” “什么名号?” “自然是……” “小六。”我无奈地打断他,他有些错愕地回头看我,我摇了摇头,他这才反应过来,咬了咬嘴‘唇’,我看向轩辕凌霄:“殿下有什么想知道的,不妨直接问我本人。” 轩辕凌霄笑了笑:“我只是好奇,那些子虚乌有的传言。” 我嘴角‘抽’了‘抽’,看来他这个人极记仇,我昨日不过随口敷衍了他一句,他现在便要立刻找回场子来,“有些传言既然传到让所有人都知晓了,那自然不是空‘穴’来风,殿下如此聪颖之人,我相信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我明白,不仅传言不是空‘穴’来风,有些结果……亦有迹可循。” “殿下这是何意?”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起身道:“再过几日便启程回赤炀,万望你好生静养,到时候路途颠簸,怕是还要受一番苦楚。” 我心跳陡然加快,只有几日的时间了…… 他转身‘欲’走,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回头说道:“对了,我已经寄了信给景落,说你要与我同回朔城,她一定会很高兴的,你们姐妹俩分开了这么久没见面,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毕竟……”他眼神微闪,“以前你们可是亲密无间到愿意分享彼此所有的东西。”--85460+dsuaahhh+27225612--> ------------ 35 第三十一章 ? 小翠进来时,我正在冥思苦想逃脱之法。 “姑娘。”她声音中带着鼻音,我这才抬起头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双眼微红,明显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你……怎么了?” 她眼神躲闪着,“没,没怎么。” 这几日接触下来,我对她算是有了基本的了解,她是个单纯至极的人,乖乖巧巧的,所以才会被选中来服侍我,也十分地尽心尽力,我能恢复得这么好,也有她的一分功劳在,所以我当然不能视而不见。 “可是你眼眶红了。”我实事求是地说,她立刻用手擦了擦眼角,头转向一边,摇着头,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叹了口气,“傻姑娘,哭什么,难道你比我还要惨吗?” 她听到我这么说,立刻有些惊慌地摇头道:“姑娘,是我错了,你别难过。” “我不难过啊,现在是你在哭。” 她听我这么说,眼泪流得更厉害了,我拍了拍床榻边示意她坐下,她抹着眼泪搬了个凳子放在床边,坐下抽抽噎噎地说道:“我原本想去找姐姐说的,但是……就算我告诉姐姐了,她又能做什么呢,她也只是一个丫鬟罢了……我,我该怎么办啊。” “你若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帮你想办法?”我无奈道。 她双眼亮了起来,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十分惹人怜爱,“姑娘,真的……你真的能想到办法吗?” 真是病急乱投医啊,我心中哭笑不得,现在我这状况,深陷囹圄,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都要依靠别人的力量逃出去,又能帮她什么呢?但既然话已经说出了口,我又做不到对她的困难视而不见,只好说道:“不管能不能想到,你总要说了才行啊。” 她想了许久,似乎十分苦恼的样子,但见我一直耐心地等着,也没有催她,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终于下定决心咬了咬唇,说道:“姑娘,你还记不记得那个于侍卫?”我歪着头想了老半天才想起来她说的是谁。 “就是那个长得贼眉鼠眼,目露淫光的家伙?”我毫不客气地说道,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点点头。 我想起那日于侍卫看到小翠时淫邪的目光,又见小翠梨花带雨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是不是……他找你麻烦了?” 小翠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是何意?” 小翠带着哭腔道:“他虽然现在没找我的麻烦,可不久以后就会找了。” 我愣了愣,“发生了什么?” 小翠便将今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原来那于侍卫自从那日见到她后,便念念不忘,这几日总想着法子找机会见她,但她都机灵地躲开了,一直呆在房间里伺候我,但因为小六和英子来了之后,她便不好留在房里听我们说话,便想着去找她姐姐聊聊天,没想到便正巧碰到了于侍卫,于侍卫恬不知耻地告诉她,自己看上她了,一定要讨她做小妾。 “这……不能吧。”我说道,“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侍卫,你好歹是伯府的家生子,以他的身份,娶你做正妻还差不多。” 小翠着急道:“姑娘啊,他跟我说,他这次要去替老爷办一件大事,若办好了再去求老爷把我赏给他,老爷一定会答应的。”小翠开始抽抽搭搭,“我真的不想嫁给这样的人,且不说小妾了,即便是正室我也不想……当初夫人房里的小桔姐姐,就是因为被他看中,死乞白赖地求夫人将小桔姐姐许配给他,可小桔姐姐早已经和她表哥订了亲,只等年纪到了放出去就要成亲的,夫人不好坏人姻缘,便拒绝了,可没想到那于侍卫……” 小翠全身发起抖来,“没想到他竟然……悄悄地玷污了小桔姐姐,事后还说,是小桔姐姐主动勾引他的,小桔姐姐不堪受辱,无颜面对世人,当夜便寻了短见……”她满脸是泪,抬头看我,“姑娘啊,这种人我怎么能嫁呢?” 我对小翠说的事感到义愤填膺起来,伯府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若小翠被伯弘文赐给了那个于侍卫,这一辈子,就真的完了,即便看在她这些日子,尽心尽力服侍我的份上,我也不能任由此事发生,即使我现在自身难保…… 唉,有时候都觉得我这么富有正义感,是不是是种病,可惜,如今无药可治。 我迅速在脑海中重新想了一遍她刚才说过的话,然后抓住了其中的重点,问道:“那于侍卫说,他要去替伯老爷办一件大事?他说了,是什么事吗?” 小翠有些不懂我为何关注这个,摇摇头道:“不知,只是听说……要去很远的地方。” “去赤炀?猗郇?” “不不不,”小翠连忙摇手,“还是在东胥境内,”她想了想,有些吞吞吐吐道:“我是听她们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你只管说就是了。” “唔……她们说,夫人老家还埋了一批值钱的东西,现在老爷好像辞了官,要举家搬到赤炀去,我也不知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反正若她们说得没错,于侍卫应该是要去替老爷取那批东西来,我们先去赤炀,他随后赶到。” 我心里咯噔一跳,隐约觉得眼前闪过一道光亮,“就于侍卫一个人去?” “应该不是,我看会有好几个人……不过是于侍卫领头,他算是老爷的心腹了。” “这样啊……”我若有所思。 “姑娘,你能想到办法帮帮我吗?”小翠着急道。 “办法倒是有,不过……”我正视她,“你真的真的,无论如何也不想嫁给他吗?即便要做一些,唔……有违本心的事?” “是!”小翠握着拳头,眼中闪着坚定的光,看得出,她对那个于侍卫,是打心底的恐惧和厌恶,我点点头,“即便让你背叛你们老爷和夫人?” 她瞪大了眼,嘴唇颤抖着,“背叛……老爷和夫人?姑娘,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你若不答应,我没法告诉你。” “可……可这跟老爷夫人没关系啊。” “确实如此,他们也不会怎么样,你只需要帮我骗一骗他们就行了。” “怎么……骗?”小翠有些紧张地问道。 “我只问你,即便那个于侍卫不去帮你家老爷办那件大事,他现在就去求娶伯老爷要娶你做正妻,伯老爷会不会答应?” 小翠抿了抿唇,艰难地说道:“……会吧。” “那既然如此,问题便不是他能不能去做成那件大事,而是……”我嘴角挂起一抹冷笑,“让他失去伯弘文的信任,只有那样,他的话才没有分量。” 我一不小心,直接将伯弘文的名字说出了口,但小翠太过专注于我说的解决办法,因此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失误,她瞪大了眼:“可于侍卫很受老爷器重的,要怎样做,才可以让他失去老爷的信任呢?” “让他把我放了。” “啊?”小翠张大了嘴,一脸的不可置信,回过神来后,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当然不是这么正大光明的把我放了,即便我想,他也不会这么做。” 小翠忙猛地点头,我眯起眼凑近她,低声道:“所以,我们要用陷害的办法。” “陷害……”小翠十分茫然地吐出了这几个字,我点头,“现在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帮我去打听他们何时出发,总共有几个人,目的地是哪儿,最好……”我眼睛咕噜噜转了转,“能让他再到我面前晃一圈,上一次太过匆忙,我没看清他长什么样。” 小翠已经被我弄得迷迷糊糊了,“我可以去打听打听,可是……为什么要让他在姑娘面前晃一圈啊?”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按照我的话去做,我保证他永远不会再来祸害你。” “真的吗?”小翠眼神中带着希冀,我点头肯定道:“真的,不过,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其他任何人你都不能告诉,包括你的姐姐,若不能做到,那你只能等于侍卫事成之后,向你家老爷求娶你了。” 小翠忙不迭地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嘴很紧的,一定不会跟别人说,其他事我会悄悄打听的,可姑娘想什么时候看他?” 我想了想,“越快越好,最好今日,最迟明日傍晚之前,你一定要设法让他出现在我面前。” 小翠低着头半晌,终于点头答应了,我松了口气,继续道:“你去请先前来看我的那两位公子和小姐来见我。” 小翠似乎被我高深莫测的一系列做法震惊到了,因此完全没有质疑我的命令,立刻起身走了出去,我又将刚才快速制定的计划前前后后完完整整地想了一遍,觉得似乎在这种机会和条件下,这么做才是最万无一失的,刚想完,小六和陆英便到了。 “不是刚见过面吗,怎么又有事?”小六笑嘻嘻地说道,“这么舍不得我们啊?” 我懒得理他,示意他们把门关好,待确认四周无人后,我才压低了声音对他们说道:“小六,英子,我想到逃出去的办法了,不过需要你们的配合。” ------------ 36 第三十二章 ? 当门口传来声音的时候,我拉了拉帘子,确保从外面看不到床上的情形,一手按在床上支撑着自己的身子,低头静静等候外面的人进屋。 果然没过多久,便有两个脚步声传来,接着是“吱呀”的关门声。 “这屋里……没人?”是故意压低声音的于侍卫,他带着一丝警惕,小翠如我们设计的那般,朝我的床榻走来,然后用身子挡住了于侍卫的视线,掀开帘子的一条小缝和我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将帘子放好,转身道:“姑娘喝了安神药,睡着了,只要轻声些,她醒不了的。” 于侍卫似乎放下心来,或许他从未想过,胆小如鼠的小翠会欺骗他,“哎哟,小翠妹妹,特地约我过来,有什么事啊?”他的脚步声走近,我掀开帘子的一角,偷偷观察他的神态,他眼神猥琐,目露淫邪,看着小翠的目光仿佛已经将她的衣服扒开似的*裸,我恶心地仿佛吞下了一只苍蝇,难受极了。 小翠不着痕迹地往旁边退了一步,正好和他中间隔上了一张桌子,我不禁在心中暗暗叫好,只听小翠低头细语:“我先前听到于侍卫的表白,十分震惊,静下心来后,又觉心生欢喜……” “我的心肝。”于侍卫明显是个打蛇随棍上的主,一听小翠这么说,立刻就想扑上前将她搂到怀里,小翠吓了一大跳,估计她也没料到,这人没脸没皮到了这种地步,连忙急急拒绝道:“此处不妥……”又抬眼含羞带怯地瞄他,“反正我迟早是……侍卫的人,往后……不迟。” 于侍卫“嘿嘿”淫笑了起来,那表情一看就知现在脑子里面想的画面是如何不堪,我看到小翠的手握成了一个拳头,她此时心中定在告诫自己要忍耐,接着她按照我们约定好的,不停地给于侍卫灌着谜汤,没过多久,晕乎乎的侍卫便如我们预料的那般,将自己的这次任务当做炫耀的资本,毫无保留的吹嘘了出来。 “小翠妹妹你放心,快则一个月,慢则两个月,我定会完成老爷交代的任务同你们会合的。” “那你何时出发啊?”小翠柔柔弱弱地问,于侍卫毫无防备地说:“应该再过三四日吧,重逢之日就是我俩大婚之时。” 小翠咬了咬嘴唇,有些担忧道:“我信你,只是……这次要去一两个月,看来目的地很遥远,我真怕,你受伤。” 于侍卫似乎很享受小翠此时的表情,得意道:“就是去夫人老家拿些东西,没什么危险,不过任务却很重大,老爷只放心交给我。”他说的倒和小翠先前打探的一模一样,我心里放心下来,从缝隙里牢牢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暗暗记下。 小翠惊呼一声,半是崇拜半是忧伤道:“就侍卫你一个人吗?路途遥远,我实在不放心。” “当然不止我一人,还有三四个同伴,不过我是领头,”他又开始吹嘘起来,十分满意地得到了小翠的长吁短叹,他眼神朝床榻这边扫了扫,不过因为我看得十分隐秘,所以他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我知道他开始动歪心思了。 果然,他绕过桌子走到小翠身边,不容拒绝地一把抓住小翠的手放在手中摩挲着,小翠因为先前一直在闪躲,怕引起他的怀疑,这次只好硬着头皮没动。 “小翠妹妹,你的皮肤可真细滑,”小翠全身绷得紧紧的,看到他将小翠的手放在鼻尖陶醉地一闻,“唔,还有体香……”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忍着听了一会儿他的淫邪之语,直到他的眼神越来越*,说话越来越露骨,那只咸猪手开始朝小翠的腰间摸去,我这才轻轻咳了一声,只见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朝我这边射来。 我轻轻躺下,在床上重重地翻了个身,然后最终模糊地叫道:“小翠……水……” 小翠沉默了一会儿,高声道:“好的,姑娘。” 接着听到了小翠故意踩得重重的脚步声,还有椅子绊倒在地上的声音,若是仔细听,还是能辨别出这中间夹杂着木门开启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帘子被掀开,外头哪还有于侍卫的影子在! 小翠连忙小声问道:“姑娘,喝水。” 我接过她手中的水杯,朝她点了点头,她终于松了口气,这时才想起自己的手刚才被那人摸过,立刻恶心得跟什么似的,打了一盆水洗了半天,这是后话。 我生怕忘记那于侍卫的外貌特征,叫小翠磨了墨,迅速地用自己的方法将其画下,一直准备就绪,只等小六和陆英的消息了。 是夜,窗户边传来轻叩声,我在黑暗中静静起身,屏气凝神,同我们约定的那样,不多不少,正好三下,我沉默地等待了一会儿,挣扎着爬起,趿拉上了鞋子,也不点灯,不声不响地朝窗口走去,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窗,看到了窗口正摆着一个包裹,送来的人已经不见了,我伸手将包裹拿在了手中,把窗户重新关上。 我点燃了一盏灯,怕外面的人看见,于是拿着灯爬上了床,将床帘放下,这才将包裹打开,里头所装的,果真是我所需之物,不多不少,小六和陆英好手段!短短时间内便弄来了这些,不过幸而这些东西并不是那么珍贵,只要有银子,还是可以买到的。 我将灯放在了早就准备好的摆放在床头的小杌子上,然后动作飞快地开始制作起我想要做的东西来。 没错,我要易容,至于易容的对象,自然是先前让小翠骗到房间里来的那个于侍卫,但因为时间有限,我不能做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只能通过制作骨香改变我的脸型后,化妆变成他的模样,不过幸运的是,那个于侍卫的脸极为有特色,经过我先前的观察模仿,要想做到七八分相像,并不困难。 困难的是,我现在的体力并不怎么好,经过一番设想,只能晚上熬夜做骨香,白日人多嘴杂,我就躺在床上静养,昼夜颠倒着做事,于侍卫说,再过三四日就要出发,我得尽快完成才好,况且……我还要做另一样东西。 我支撑着还有些孱弱的身体,在床榻上做了一整夜的骨香,不过幸好我速度够快,再熬一晚应该就能够完成了,虽然质量不怎么好,但骗过熟悉于侍卫的人,应该绰绰有余。待外头开始渐渐响起人声,我便将东西小心藏好,躺了下去,背部一接触到柔软的被窝,困意立刻袭来,我盖好被子,十分安心地陷入了睡眠中。 不知睡了多久,便听到了小翠有些着急地呼喊,“姑娘,姑娘。”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有些分不清状况地含糊问道:“怎么了?” “宣公子给您请了大夫,说要给您把把脉。”小翠有些担心地往后看了一眼,然后弯下腰来在我耳边轻声说,我一瞬间清醒,很迅速地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宣公子正是轩辕凌霄。 “我服侍姑娘梳洗,”小翠一边轻柔地扶着我起来,一边道:“那大夫已经在外头等着了,哎呀,”她叫了一声,“姑娘,您眼眶底下怎么一片乌青!” 我知这是昨日熬夜的结果,本就在意料之外,挥了挥手,有气无力道:“昨晚一直睡不安稳,你快打水来吧。”小翠立刻点头下去了。 待我穿戴好虚弱地背靠在软枕上,小翠又将帘子放下,这才允许等候在外头的大夫进了门来,我从帘子中伸出了一只手放在大夫的脉枕上,大夫为我把了许久的脉,又问了我几个问题后,才说道:“唔,夫人劳逸失度,气血两亏,久病体虚,不妙,不妙啊。” “那最近是否可以承受车马劳顿?”轩辕凌霄的声音静静响起,我这才知道他也在屋子里,我心中紧了紧,知道他已经打算最近两日启程回赤炀了,只听那大夫道:“不可,夫人此时受不得车马劳顿之苦,还需好生静养才是,不然怕是会落下病根。” 轩辕凌霄沉默了片刻,然后问道:“那最快多久才能上路?” “唔,最少也要半个月吧。” “太长了。”轩辕凌霄想也不想的拒绝,大夫只好退了一步道:“至少也要再卧床七天,不能再少了,夫人体虚,这几日好生调理,不要下床走动,七天之后,全凭造化。” 我几乎想要握住他的手表示感谢,因为他说完之后,轩辕凌霄沉默着将他送出了房间,过了一会儿重新进来,小翠已经为我掀开了床帘,他深深看了我一眼,眼神扫过我眼底的乌青,“大夫说你忧虑过甚,你无需担心,再安心静养几天吧。” 我着实愣住了,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好说话,照理他们在此停留的时间越长,变数越大,可他却因为我无法颠簸而决定多留几天,就算我是个重要的筹码,可只要我不死不就行了么,就算以后落下病根,也不管他的事啊,难道他因为伯弘文之前这么对我,而心生内疚?还是因为看在景落的面子上,才对我格外友好?可我见过他亲手训练出来的云霄使,在战场上是如何的血腥残忍,虽那次我没和他当面碰上,但我知道,那支攻入夷玉的大军是由他率领的,他不该是一个如此婆妈的人,难道……还有别的理由? 我实在有些猜不透,看着他俊逸的面孔,只觉得自己运气背极了,这世上心思深沉的男人,仿佛全被我遇上了一样。 ------------ 37 第三十三章 ? “好了没有?”陆英在外头轻轻催促道。 “好了。”我最后理了理鬓角,忍受着衣服上原主人浓重的气味,皱了皱鼻子,从帘子后面钻了出来,陆英早见识过我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因此虽然眼中透着惊讶,却依旧见怪不怪,可是小翠,从小便生长在伯府之中,根本没见过什么世面,见到我这副模样,立刻呆住了,惊讶地长大了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原版于侍卫,一脸的不可思议。 “姑,姑娘。”小翠吞吞吐吐地喊道,我将声音压低,模仿着于侍卫的声音,“小翠妹妹。” 小翠很明显地打了个冷颤,我立刻笑出了声,陆英也一脸的忍俊不禁,我见时间差不多了,正了正神朝小翠道:“你记住我跟你说的话了吗?” 小翠坚定地点点头,“记住了姑娘,等你离开后我就去姐姐那儿,今晚跟她睡,明日若被他们发现你逃走了,我就推个一干二净,说什么都不知道。” “嗯,到时候若他们问你,你就说前几日看到于侍卫出入过我房间,想来能作这个证的不止你一个,客栈里应该还有很多人看到了,然后你便将所有事情都推在我和于侍卫身上,一定要让他们相信,是于侍卫帮助我偷偷逃走的。” “好的姑娘!”小翠十分嫌恶地看了眼躺在我床上昏迷不醒的于侍卫,才说道:“若他们问我为何今晚要去姐姐那儿睡的原因,我便说实话。” 陆英眼神一闪,正想开口,我抬了抬手制止了她,示意小翠继续说下去,小翠抿着嘴说道:“我就说,那于侍卫想娶我,我心里害怕,便想找姐姐商量商量。” 我笑着点点头,“好小翠。” 小翠见我准备动身了,开始眼泪汪汪,眼角泛红起来,她带着哭腔:“姑娘……” 我拍了拍她的手,“有缘还会再见,保重。” 她含着泪点点头,“姑娘保重,您一定会平安逃出去的。” “借你吉言。”说完这句话,我便挺起胸膛推门而出,朝陆英告诉我的房间走去,沿路有人跟我打招呼,我都十分自然地朝他们点了点头,其实心里十分紧张忐忑,毕竟准备了这么久,今天终于要尘埃落定了,希望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今日便是于侍卫他们的出发之日,陆英和小六一早便将他弄晕运到了我房里,我又重新给他灌了迷药,确保中途他不要清醒坏我大事,之后小六便下楼到外面去准备其他东西,陆英则一边等待我易容,一边将打听到的细枝末节告诉我。 其实原本,我们完全可以趁于侍卫见过伯弘文之后,再动手的,但……我却需要再见伯弘文一面的机会,因此只能提前动手了,而今日一大早,我吃完早饭后,便借口犯困要睡觉,将其他人赶出了房间,幸而,这几日我都是这么过来的,因此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最应该防备的轩辕凌霄,他这几日并没有天天来探望我,即使来,也到了黄昏时候,即使好巧不巧,今日黄昏他正巧来了,当他发现躺在我床上的是原版于侍卫之后,我早已经逃之夭夭了。 我满怀忐忑地回到于侍卫的房间,他果然很受伯弘文信任,独自一间房,我将门关上,坐到了八仙桌前,心中推算着时间,静静地等待伯弘文的召唤。 果然没过多久,便有人在门外喊我去见伯弘文,我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嘴角挂起了一抹笑容,打开门,来人似乎是于侍卫的属下,点头哈腰的,十分殷勤,我脸上浮起一个不屑的表情,鼻孔朝天,看也不看他一眼,扭头走了,那人十分习惯,并没有觉得任何不妥,看来于侍卫平日果然就是这副模样,他疾走几步跟上,在我旁边悄悄说道:“于大哥,不知这次办事,小弟能否随行……” 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人选老爷早已定好,今日便要出发了,岂能这时再作更改?” 那人偷偷看了一眼四周,然后塞了一个钱袋子在我手中,脸上满是殷勤:“照老爷对于大哥的宠信程度,只要您提出来,老爷没有不准的。” 我故意掂了掂那袋子,哟呵,还挺重,看来下了血本,于是我不动声色地将钱袋子放入了袖口中,“我试试看。” “谢于大哥……”那人立刻眉飞色舞,喜上眉梢,我十分冷漠地浇了一盆冷水,“至于老爷会不会答应,就不一定了。” “那是,那是。”他十分懂眼色,“不答应的话……刚才……就当孝敬大哥您的。” 我对他的懂事十分满意,不知不觉走到了伯弘文的房间门口,他立刻躬身道:“于大哥进去吧,老爷在等您。” 我“唔”了一声,理了理袖口,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神情,轻轻敲了敲门。 “进。”房间里传来伯弘文沉稳的声音,我深吸了口气,将眼前紧闭的木门推开,房间里就只有他一个人,正坐在主位上喝着茶,我抬脚跨进门,缓缓将门关上。 “宝庆,”伯弘文淡淡喊道,听到这个名字我差点笑场,但房间里再无第二个人,于是连忙点头哈腰地应了。 “你这次去,一定要万分小心,恐怕现在我们已经成了朝廷通缉的要犯了。” “老爷!”我一脸紧张,十分担忧的样子。 伯弘文挥了挥手,“无妨,殿下说过几日便回赤炀,到时候即便是东胥皇上亲来,又能奈我何?”他说得十分狂妄,我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嘲讽。 “不过出来得太过匆忙,那些东西都没带上,就算我此次在殿下面前立了一功,可毕竟在赤炀没有根基,没有银子是行不通的,这次你任务艰巨,其他先不管,但一定要确保将东西顺利带回。” 我立刻点头称是,他扫了我一眼,继续道:“听说你看上了一个丫鬟?” 我心中咯噔一声,然后抬起头脸上堆起了一抹笑,“老爷真是明察秋毫。” 伯弘文将杯中的茶饮尽,“只要你能将东西顺利带回,别说是一个丫鬟,以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我装出一副十分激动的样子,立刻开始表忠心,但谨记着多说多错的原则,我并没有太过话唠,伯弘文好像完全没有起疑心,冷哼了一声接着道:“这次的事办得还算圆满,只可惜,没法将那个贱人弄死。” 我知他口中的贱人毫无意外,定然是说的我,偷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眼中闪着阴森嗜血的光,想起他当初在地下室是如何对待我的,心头一恨,看到桌子上摆放着的空杯,我将袖子里的毒药偷偷握在手中,装作十分殷勤地去给他添茶,他扫了我一眼,并没有阻止,口中还在吩咐着我要注意的事项,我一边答应着,一边手脚麻利地给他添好了茶,在此过程中,毒药粉末已经悄悄落入了杯子里,我不着痕迹地晃了晃,白色粉末便再无踪影了。 我将茶杯放到了他旁边,他并没有要喝的迹象,我也不着急,耐心地听他说完,然后适时地插上一句话,他便能接着说下去,终于,他有些口渴,拿起了茶杯,我紧张地看着他放到了嘴边,突然停住了,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发现,你今日和平常不大一样嘛。” 我心跳骤然加速,脸上砌满了讨好的笑,“兴许是要离开老爷出远门了,有些舍不得。” 他啐了我一口,“几时学得跟个婆娘似的,说些酸溜溜的话,方才觉得你懂事些。” 我松了口气,便见他将杯子中的水一饮而尽,我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嘴角的笑容稍纵即逝,耐心地听他说完,便向他告辞,他点点头,“去吧。” 我挺直腰杆,走到门边打开门,然后回头朝伯弘文笑了笑,“再见。”再也不见。 伯弘文被我这句突然其来的话说得愣住了,表情有些讪讪的,没有回答,我嘴角挂起一抹笑,毫不犹豫地抬脚走出了门。 他喝下去的毒药,便是我制作完骨香之后精心调制的,不会立刻毙命,但从今天起,他会开始渐渐觉得头疼,接着日夜失眠,每日都活在痛苦之中,开始掉头发,吃不下饭,越来越瘦……头疼得像是无数只小虫在脑壳里面蠕动,他会想将自己的脑袋切开,看看里面到底怎么了,想不停地往墙上撞,想用身上的痛苦来缓解脑袋里面的疼痛,可惜,没有缓解之法。 这是我在上看到的最简单的一个方子,当时因为觉得它用的配药最为简单,于是便好玩地记下了,他因为其中一页早已经烟消云散的解药陷我于痛苦之中,那么,我便用那上面真正有的毒方,让他尝一尝,什么叫做真真的痛苦。 伯咏志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我毁了他的容貌,烧瞎了他的一只眼,差不多扯平了,但我能预见到,他的下半生没有了一个强有力的父亲的保护,会过得多么凄惨。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我眼中露出了张狂的笑意,有种胜券在握的感觉,洋洋得意间,在拐角处却差点撞到了人,待看清来人后,我差点后悔得想呼自己一巴掌,什么叫做得意忘形! 对面站着的正是轩辕凌霄!他皱了皱眉头看向我,我立刻平复了脸上的表情,低下头十分恭谨地朝他道了声:“宣公子。” 幸好这些陆英早就告诉了我,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现在,派上用场了,他在客栈里并没有泄露身份,虽伯弘文告诉了于侍卫他是赤炀的太子,但在外面,大家都称呼他为“宣公子”,我自然不能露馅。 他点点头,抬脚欲走,我暗暗松了口气,正打算和他友好地擦肩而过,他突然停下脚步,偏头问道:“你今日要离开客栈?” 我心跳猛地加速,立刻停下脚步,一脸恭敬:“回宣公子的话,我家老爷有事吩咐我去办。” “唔,”他似乎打算跟我闲聊起来,“你们一共几个人?” 我心中打着鼓,但脸上完全不敢表现出来,幸好这些事,陆英早就查清楚了,我现在无比感谢她的细致,于是我一如既往地带着讨好的笑容,“回宣公子的话,我们总共四个人。” “何时出发?” 我不敢不回答,老老实实地说道:“老爷刚才已经吩咐过了,我现在就是去房间收拾东西的,即刻就走。” “哦?”他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质疑,我差点夺路狂奔,心中不停地在唾弃自己,先前的得意忘形,当时若非已经忘乎所以,是能够避开他的,可惜现在再后悔也没用了,我只能摒神静气地等待他的宣判。 “你们离开时,不要走大路。” 我愣了愣,条件反射地问了句,“为何?”要知道,我们是骑马赶路,若是走小路,山路崎岖,不仅不好骑马,而且还会减缓速度,我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生怕从他嘴里听到他已经识破我计谋的信息,幸运的是,他并没有这么说。 “大路上,也许有追兵了也不一定。”他轻轻一哂,没有再多说,挥挥手示意我可以下去了,我不敢多做停留,立刻朝他行了个礼,克制住慌乱的脚步和急跳的心,回到了于侍卫的房间,进入房间后反手将门关上,才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怎么样?”陆英突然从床后面闪出身。 我吓了一跳,不过迅速镇定了下来,“一切顺利,不过……”我咽了咽口水,“刚才遇到轩辕凌霄了,差点没吓死。” 陆英脸上凝重起来,走过来拍了拍我的手臂,“早点离开这儿,越快越好,他心思机敏,也许不用等晚上,很快就能察觉。” 我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立刻点头同意,胡乱收拾了一个包裹,然后拿着离开了房间,走向后院的马棚,陆英则静静地待在房内,直到我离开了好一会儿,才闪身从房间里出来,迅速而灵巧地消失在了客栈中。 ------------ 38 第三十四章 ? 我来到马棚的时候,跟随我出发的另外三个人已经候在那儿多时了,见我拿着包裹冷着脸走近,他们三个立刻迎了上来,我早从陆英口中得知了他们的名字,十分自然地将并不怎么沉的包裹递给了其中一个献殷勤的人,沉声道:“立刻出发,再耽搁天都要黑了。” “是!”另外三个跟班马上点头哈腰地同意,我瞄了一眼躲在暗处的小六,他朝我点了点头,指了指其中一匹马,我心中明了,知道那是他为我准备的马匹,马鞍下放了路途上所需的银两以及我早就配好的用来防身的毒药,朝他微不可见地眨了眨眼,然后踱步到了那匹马边,朝马厩里管马的小厮说:“我要这一匹。” 小厮吞吞吐吐地说:“可是爷,为您准备的是那一匹……”他指了指旁边一批颜色黝黑,毛色鲜亮的马,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后面的跟班眼睛一瞪,“我家老大想要哪一匹就哪一匹,几时轮到你来说闲话!” “是是是。”小厮被那跟班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到,忙同意了,我一翻身,动作利落地上了马,也不等他们,一扬鞭,直接冲出了院子,紧接着身后传来杂乱的马蹄声和赶马的声音,我们一行四人,就这么畅通无阻地出了客栈。 天空湛蓝,阳光正好,这是一个十分破败的小镇,街上几乎没什么行人,我们丝毫没有减慢速度,飞驰电掣般朝镇外奔去。 我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剧烈的颠簸让我身上的伤口拉扯得生疼,但我看到阳光下有灰尘在跳着舞,路旁传来阵阵花香,我在马背上深深吸了口气,这是自由的味道,终于,我逃出来了! 但我不敢有丝毫懈怠和停留,因为轩辕凌霄随时有可能发现蹊跷派人追上来,若没有寻到强有力的保护,我很有可能会被他们再次抓进去,如果再来那么一次的话,我就没有那么容易逃了,这一次是因为生病体虚,使他们放松了警惕,再加上有小六和陆英两人作为内应帮我,才得以如此顺利出逃,我不相信自己的好运气,能一直维持到下一次。 我忍受着剧烈的疼痛,带着那三个跟班狂奔了半日,感觉自己背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这才不得不停下来休整片刻,那三人已经累得直喘气了,可见我面色阴沉,汗水如瀑布般落下,沉默地蹲在大树下休息,他们又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在心中暗自嘀咕。 没过多久,我感觉恢复了一丝力气,全身上下黏糊糊的,陆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身上有些伤口又重新撕裂开来,现在正往外渗透着鲜血,其中一个跟班吸了吸鼻子,突然道:“哪里来的血腥味?” 另外两个人依葫芦画瓢地吸了吸,“好像真有。” 我心中一紧,努力站起身挪到马匹边,手悄悄伸进马鞍,将装有毒药的药瓶牢牢抓在手中,我知道此时的时间地点都不怎么好,但若真的被他们发现,只能让他们提前尝一尝毒药的滋味了。 “兴许是我……”其中一个跟班突然苦笑着说,“我的大腿根部好像磨破了。” “啧啧,丢人现眼。” “你骑术好,我就等着看再这么骑半天,你还能不能正常走路!” “切,小意思。” 三个人开始插科打诨起来,我松了口气,卸了力,将身子完全靠在了马匹上,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我们来的方向传来,我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远处黄土飞扬,心几乎快要跳出来了,难道这么快……我就被发现了? 那三个跟班也十分奇怪,都站起了身,我悄悄往后退了一步,迅速打量周围地形,脑子里快速构想自己逃跑的方法,我马鞍下面有毒药和火折子,若站到风口点燃毒药,是否能一举将他们全部毒晕?可现在风向不对啊……不过幸而,只来了一匹马,若真是追兵,放手一搏,我也并不是毫无机会逃出生天。 那人越来越近,我却惊讶的发现,骑在马背上的不是陆英又是谁? “你……”我有些呆愣住,心情跟冰火两重天似的,起起伏伏,她翻身下马,没有丝毫寒暄,直接道:“你快走,被人发现了,小六在路上拦截他们,我是赶来报信的。” 那三个跟班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又听了陆英的话,皆摸不着头脑地问道:“老大,这位姑娘……是你的小情人?” 我没空理会他们,只来得及问陆英,“怎么发现的?” “快上马,边走边说!” 我点头,翻身一跃上了马,那三个人跟班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便被我和陆英甩在了身后。 “诶,老大……”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我感觉全身的肌肉都紧绷在了一起,不知从何处又迸发出了力量,支撑着我刚才脆弱至极的身子,陆英的声音从风中飘来。 “你走后没多久,便有密探来报,有东胥将领率了一支急行军正往此处赶来救你,轩辕……太子听后,当机立断让我们立刻启程回赤炀,于是……你房间里仍旧昏迷不醒的于侍卫便被暴露了,我和小六一看情形不对,便立刻偷了马跑了出来,你速度快,我追了半天才追上你,太子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肯定会派人来捉你,小六已经在途中尽力拖延了,你只管往来处跑,只要和来救你的人会合,一切就安全了!” 我听着她气喘吁吁的声音,心中一阵暖流涌过,真心实意地道了句:“谢谢你,英子!” 她爽朗的带着朝气的笑声传来,“谁叫我们是朋友呢!” 朋友,真是一个让人温暖的字眼,我一定要逃出去,不然枉费她和小六为我谋划了这么多,接下来,我和她便不再说话,专心赶路,但人会疲累,马也会,虽小六为我挑了一匹上好的马,可毕竟不是战马,经不住如此连番的毫无休息的奔跑,没过多久,马奔跑的速度便渐渐慢了下来,我已经坐在马背上摇摇欲坠,陆英担心地看着我:“阿蓟,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咬着牙:“我还能坚持。” “您的脸色已经苍白了……”她无意间往我背上一扫,惊呼出声:“你的伤口裂开了!” “没事的,胜利就在眼前。”我虚弱地朝她笑了笑,她眼眶一红,朝我坚定地点点头:“对,胜利就在眼前,你再坚持一会儿!” “我能坚持,我要回去抱抱我的元宝,我感觉自己好久好久没有看到他了。”眼前浮现一个清淡如水墨画的人影,我大叫了一声,不知何处来的力气,猛一甩鞭,身下的马儿一声嘶鸣,又重新加快了速度。 可渐渐的,我还是能听见后面追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可我却不敢回头,生怕这一看就错过了再向前的机会,陆英一直在旁边为我加油鼓劲,我憋着一口气没松口,仿佛只有这样,我才能一鼓作气地向前冲。 现实如此残酷,追兵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我甚至能听到队伍中小六气急败坏的声音,他是赤炀的六王爷,那些人自然不敢对他怎么样,但他却也没有能力阻止轩辕凌霄所下达的命令,路旁的景物不停地往后退,我一手牢牢握住缰绳,一只手不停地挥舞着皮鞭,身上已经被颠簸得失去了知觉,脑海里只有一个信念支撑着我。 我要回家! 不知是不是老天听到了我的呼喊,前方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陆英眼睛一亮,大喜:“应该是来救你的人!” 我心中升起一丝希望,眼神更加坚定,马蹄声越来越近,身后的追兵速度好像渐渐缓了下来,因为光听马蹄声便能知道,来的人必定不少,后面的十几个追兵,即便个个都是精英,也是寡不敌众的,我心中一喜,眼前便出现了那支急行军的身影,我兴奋地伸出了手朝那边挥舞着,可谁知乐极生悲,一阵突如其来的颠簸,我身子晃了晃,便立刻要滚下马去。 陆英眼疾手快,在我摔落马背同时,将我往旁边一扯,避开我被马蹄践踏,同时用身子护住了我,重重地摔落在地,我的手臂传来一阵钝痛,终于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恍惚间似乎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我背后却一片柔软,并没有痛感,我连忙挣扎着起身,发现陆英已是满脸痛苦之色。 “英子,你哪里受伤了?” 陆英坐起身,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接着她朝我的手臂看去,惊呼出声:“阿蓟,你的手……”我低头看去,发现右手正以诡异的姿势向下弯曲着,我露出一丝苦笑,“可能断了。” “快起来,接你的人来了。” 我被她搀扶着站起,她却并没有打算陪我走过去的意思,“阿蓟,我们要在这里分开了。” 我心中一片感激,她愿意背弃自己的国家和君王来帮我,此种情谊,今生真的难以报答,我朝她点了点头,“往后……我们一定还能再见的,到时候,我请你喝酒。” 她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纯真爽朗的笑容,“好!一定不要忘记。” “嗯!”我将这个诺言深深地刻进了心中,用完好的左手朝她挥了挥手,她双眼明亮,也朝我挥了挥,我便一瘸一拐,忍着痛朝急行军的方向走去,就在此地,我和她终于分开,走向了各自的命运。 “嗖”的一声,突然我听到了箭矢滑过空气的声音,我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朝身后看去,已经走出几十步的陆英背后插着一根箭栽倒在了地上。 “英子!”对面的追兵队伍中传来小六撕心裂肺的呼喊,可紧接着,更多的箭矢从急行军的方向袭来,他们发现了追兵,打算就此消灭那支队伍! 我看见小六跌跌撞撞,不顾其他人的阻拦,冒着箭雨义无反顾地朝陆英走去,还有很多追兵中箭倒地,但那些箭仿佛长了眼睛一般,都十分刻意地绕过了我,直朝身后的那些赤炀人追去,若不是有陆英和小六,也许我同意他们的做法,但是…… “住手!”我展开双臂挡在两军之间,箭雨一瞬间便停了下来,“住手,”我口中喃喃念道,看见领头的将军翻身下马,朝我走来,我身体已经支撑到了极限,眼前出现了恍惚,直到他走近,我才发现,是石南。 我朝他笑了笑,他眼中满是惊痛和愤怒,“夫人!” 我转身看向追兵的方向,小六已经将倒在地上的陆英扶起,小心翼翼如同世间珍宝一般护在了怀里,地上流下了一滩血迹,小六的眼神冰冷而陌生,仿佛穿过千山万水而来,我们相距不过几十步,以石南的武艺,完全可以上前将他们二人抓住,因此他正偏头等待着我的命令。 “让他们走吧。”我轻轻叹息。 “夫人!” 我看着小六的眼睛,嘴角微微翘起,“他们,是我的朋友啊。” 小六眼中的冰冷一瞬间散去,他又变成了那个我熟悉的朋友,他朝我点了点头,然后扶着陆英,毫不犹豫地转身,朝来时候的方向走去,他们步履蹒跚,却十分坚定,小六在那一刻,突然不再是以往那个插科打诨,只会嬉笑怒骂的少年,他顶天立地,用自己的双手,为怀中的陆英撑起了一片天,我看着他们的背影,露出了真挚的笑容。 “夫人,真的就这么放过他们?”石南再次问道。 “是啊……”我抬头看了看天,呼出了一口浊气,“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然后天旋地转,耳边仿佛传来石南的惊呼,但黑暗包围了我,我感觉全身心的放松了下来,头一歪,彻底昏迷了过去。 小六,英子,愿你们俩执子之手,白头偕老,能够远离战争,幸福的生活下去,一定不要变,保留着现在的纯真和爽朗,保留着现在这颗赤子之心,不要被凡尘俗世所污染,再见之时,只要你们还是当年的小六英子,我就一定还是你们口中的阿蓟。 再见了,我最最亲爱的朋友。 ------------ 39 第三十五章 ? 我启程回风惊,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了,那次不顾一切的逃命,使得我原本愈合的伤口重新崩裂开来,即使冷静如石南也被那从我房间搬出的一盆盆血水震惊,他召集了当地最好的大夫替我疗伤,待我从昏迷之中清醒,见到他的第一眼,便是问君迁尘如何,直到听到他说,君迁尘已经在宗老头的妙手调理下,逐渐康复,悬了几个月的心这才落地。 我隔了好几天才想起来问他,当日怎么认出的我,我明明易容成了于侍卫的模样。 他却一如从前般冷静沉着,淡淡吐出两个字:“直觉。”真不知是不是糊弄我的。 因为终于获得自由,所以我的心情格外舒畅,再加上灵丹妙药源源不断地送入腹中,经过一段时间的静养,我感觉自己好上了许多,心里牵挂着君迁尘和元宝,不肯再留在当地疗伤,一定要出发回风惊。石南仔细询问过大夫,得知只要不受颠簸,我的伤便不会恶化,因此竭尽心力布置了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我躺在上面几乎感觉不到震动,心里十分满意,又想起当初去琅轩时,一路上也都是他在安排,只不过当初通向的是未知,而现在,通向的是我的家。 我满怀着期待和喜悦之情,度过了漫长的路途,终于,在春暖花开之际,我回到了阔别几个月的风惊。 第一次,我觉得风惊如此美好,天空湛蓝,成群结伴的鸟儿在其中自由飞翔,路旁的草丛里悄悄有不知名的小野花冒出了头,树枝上挂满了嫩绿的枝叶,大街上传来的嘈杂的人声令我无比心安,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府外,我尚未掀开帘子,便听到了一阵哭声。 紧接着帘子被一只白嫩的手掀开,白芷和小茴满挂泪珠的小脸出现在眼前,后头紧跟着子鸢和诺儿。 “夫人……”白芷泪如雨下,和小茴一起将我扶了出去,我身上的伤已经大好了,因此并没有露出任何不适的表情,刚一落地,白芷便牵着我的手,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小茴则哭出了声:“夫人,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石大哥传信来,呜呜……说你受了重伤。” 我扫了石南一眼,他眼观鼻鼻观心,好像根本不是他报的信一般,我好笑地拍了拍哭得十分伤心的小茴,“他太夸张了,我不过受了些小伤,你不用担心。” “不行,得赶紧叫宗老爷子为您看看。”白芷满脸忧色,“夫人面色苍白,清减了许多,一定受了不少苦楚。” 我反过头来安慰了她们一阵,可心中一直觉得十分奇怪,君迁尘和元宝呢?我四处望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心中一急,忙问出了口:“君……殿下呢?殿下怎么了?是不是又病了?还有元宝,怎么没看到元宝?” 四个丫头立刻沉下脸来,吞吞吐吐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心中警铃大作,不待她们回答,立刻就往府内奔去。 “夫人……”她们一个不留神,我已经走出了老远,我离开府中四五个月,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君迁尘和元宝,我相信他们也是如此,没有道理我回府之时他们却不在大门口等我的,原本放下的心又开始渐渐地提了起来,我想不出其他的原因,难道君迁尘的毒又复发了?可石南明明说他身体逐渐康复了,莫非就是石南去接我的这段时间,他…… 我心急如焚,脚下生风,一步不停地朝清汉苑走去,离开几个月,这府中的一草一木都那么熟悉而亲切,让我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深深的眷恋,这里是我的家啊! 我脑子里有许多的事转个不停,只觉得仿佛绞成了一团乱麻,白芷和小茴她们终于追赶上我,在我身边不停地劝着“夫人你慢点,殿下没什么事,小主子也好着呢”,但我已经听不进别的话了,只想着要亲眼确认一番才能放下心来。 走到清汉苑门口,一个纤细雅致的丁香色身影朝我福了福身,平日清冷的声音难得的带上了一丝激动,“夫人!” 我朝她挥了挥手,笑了笑,“无须多礼。”并没有停下半刻,跨过门槛,直接朝院子里面走去,我没注意到,那丁香色的身影僵直在了那儿,更没有看到,后面一直跟着我的白芷小茴,恶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 我没有片刻犹豫,直接朝我们的卧室走去,门没有关,大开着,贯休守在门口,看到我立刻躬身行礼,眼神有一丝躲闪,我完全没有注意,朝他友好地点了点头,心中定了大半,照院子里这么安静的情形,君迁尘该是没出什么事才是,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抬脚跨进了门,不管如何,我总要亲眼看一看才安心的。 屋子正中央的八仙桌上,摆放着一只香烟袅袅的金兽,屋子里有一股清幽的香气,我深吸了一口,貌似是玉兰花香,心中暗暗称奇,君迁尘并不喜焚香,怎么今儿个却熏了香,莫非是为了迎接我?心中一阵暗喜,往里室走去,故意放轻了脚步声。 君迁尘正慵懒地靠在软榻上,一身白衣,轻裘缓带,手中捧了一卷书,正低头认认真真地看着,一缕阳光从窗户外洒进来,落在他的身后,将他整个身子勾勒出了一个金色的线条,仿佛天上的仙人一般,美极了。 我当初走时,他还紧闭双眼躺在床上,现在我回来了,他也终于健康了起来。 “我回来了。” 一句如此简单的话,我一说出口,眼泪却落了下来,这些日子以来,我所受到的委屈,所承受的痛苦,所有的忍耐和理智,在见到他的这一瞬间,全然倒塌崩落,我再也不用隐藏自己的脆弱,再也不用假装坚强和勇敢,在他面前,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哭泣,可以坦白地告诉他,我其实是一个胆小的人,我其实很害怕,我害怕站在战场上,看到鲜血横流的场景,害怕面对伯弘文那种丧心病狂失去了理智的人,更害怕我之前的那次义无反顾顶替他去夷玉的选择,会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 若是我运气不好被伯弘文打死在那个地下室里,亦或是这次我并没有逃出来,被轩辕凌霄捉去了赤炀,那……我该如何是好?若我们真的从此分隔两地,再也见不到了,我又该如何面对往后的人生? 之前从未想过的问题,在这一瞬间全部涌入我的脑海,我突然担惊受怕起来,原来之前我并不是不害怕,并不是没想过这些问题,而是不敢想,害怕我担心的会变成真实,到时我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个可怕的结果。 可是现在,我终于能够好好地哭一场了…… 他抬起头来看我,目光平静如水,但我并没有注意到,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不可自拔,索性走到几步坐到了软榻旁边坐下,开始肆无忌惮地哭了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我才渐渐平缓情绪,中间他并没有说一句话,甚至连姿势也未曾改变,只有一双漆黑锃亮的眼睛一直看着我,动也不动,我从崩溃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时,看到的就是他这样的眼睛。 我心中一跳,回想起刚才的失控,再想想,自己好歹也是一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这般小孩子气,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脸,撇嘴道:“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他坐直了身子,将书卷放到一边,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你为何擅自跟着九渊去夷玉。” 我愣了愣,根本没想到几个月回来,历经万难好不容易相见了,他第一句话却对我说的是这个,在我的设想中,即便不是热情的拥抱,甜蜜的吻,也会是温柔的话语,轻声的安慰,可是……看着他安静认真的眼神,我知道自己没有听错。 我低下头,想了想又觉得这件事必须跟他解释清楚,否则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跑到夷玉去,又是在他昏迷不醒正需要我陪伴的时候,确实有些过分了,于是我开口道:“那日我从睡梦中醒来,却发现你毒发昏迷不醒了,宗老头为你把了脉,说你就算苏醒,短时间内也不能颠簸,更别说率军去夷玉了,可战事紧急,阿九也不能多等……其实原本,我就打算跟着你去夷玉的,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你便毒发昏迷了,但是那日你吩咐石南贯休时,我就在旁边,知道这次去并不会有什么真正的风险,而且这次派兵增援确实是我们和夷玉结盟的首要条件,短时间内又找不到合适的带兵人选,你知道的,小白是我的朋友,我也想去……救他的,所以……” “所以你就不考虑自己的身份,不考虑元宝需要娘亲,不考虑我毒发昏迷不醒,义无反顾地奔去了夷玉,而且,还跟九渊一起。”他冷冷地说完,这次我若再听不出不对劲,就真是愚蠢了,但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知如何反应,却呆呆地重复了他的话一遍:“和九渊一起……” “是啊,”他冷冷一笑,“所以你喜欢的,是他吧。” ------------ 40 第三十六章 ? 我隔了许久才理解他话中的含义,愣了愣,“你在开玩笑嘛?” 他眼神冷寂,就这么看着我,没有回答,我感觉自己手脚冰凉起来,但依旧挤出了一丝笑容却拉他的手,“我才刚回来,你怎么总说这些有的没的,就没其他话对我说吗?” 他的手微微往旁边一放,我就扑了个空,我低下头看着我们俩双手之间隔着的距离,刚才还在沸腾的心突然冷却了下来,抬头认真地陈述道:“你在说真的。” 他依旧没有说话,但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出来了,他刚才的一切都不是玩笑,但我根本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用这样的态度来对我,因此我根本来不及作何反应,微微张大了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从他的眼睛里倒映出来的我的脸,是一副十分呆蠢的样子,可笑极了。 半晌,我先败下阵来,将头扭到一边,有些局促地站起了身,轻声道:“我……先去看看元宝。”然后转身就走,心里还隐隐带着一丝期盼,希望他能够喊住我,但直到我跨出房门,身后也没有传来他的声音,我突然有了一种自己还没有回家的错觉,屋子里头的那个男人是我的夫君么?他为什么对我那么冷漠,冷漠到我以为自己之前几年同他一直是这么相敬如“冰”的关系…… 贯休看到我出来,眼神有些尴尬地往旁边看去,我朝他笑了笑,他破天荒地回应了我,我原本想走,却因此停下了脚步,“抱歉,因为我耽误了你和白芷的婚期。”原本白芷早就应该嫁给他的,却因为我突然离府而耽搁了下来,刚才在大门口,我看到白芷束的依旧是未出阁女子的发髻,就知道他们并没有在我不在这段时间里成婚。 “夫……夫人,没事的。”他有些吞吞吐吐。 我点点头,“你放心,我很快就替你们找个良辰吉日,让白芷风风光光的嫁给你。” “多谢夫人。”他真心诚意地朝我道谢,我笑了笑,示意不必客气,然后神游般的朝元宝的房间走去,白芷和小茴此时迎了上来,白芷担心地朝我身后看了看,“夫人,您见过殿下了吗?” “见过了,”我并没有多说,因为心中觉得,我离府这么久,君迁尘卧病在床担心我出意外,因此积攒了许多怨气是可以理解的,如今我安然回来,过一段时间他自然能够想通了,今日的那些话,不过是他一时激愤才说的罢了,当不得真,我大人有大量,并不想跟他一般见识,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我并没有想跟白芷她们抱怨,所以直接道:“我心中十分惦记元宝,我要先去看看他。” 说完抬脚就走,小茴忙拦住我,神色不明地说道:“夫人,小主子……在宗老爷子那里。” 我想到元宝可能又在被迫学医,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好,那我去接他。” 小茴还想说什么,却被白芷一个眼神制止了,但这些我都没有注意,因为刚回到家,我的满腹心思都在想着终于要见到我的亲人了,我可爱的小元宝,从没有和我分别过这么长的时间,不知道瘦了还是胖了,有没有长高…… 刚才在君迁尘冷言冷语下逐渐冷却的心,因为想到要见到元宝,重新温暖活络了起来,我顾不得自己因为坐了许久的马车身子有些疲软,来不及休息片刻,便带着白芷和小茴她们,浩浩荡荡地朝宗老头住的小院走去。 刚到院门口,我就喊出了声:“元宝,元宝,娘亲回来了!” 院子里顿时传来零碎的脚步声,我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刚跨过门槛,一个满是奶香味的软糯身子便一下子扑到了我身上,一把抱住了我的腿,元宝可怜兮兮的声音从脚下传来:“娘亲,娘亲,你终于回来了!” 我立刻蹲下将他抱到了怀里,他将小脑袋埋在我胸前怎么也不肯抬头,嘴里还发出如小兽一般的呜咽声,我摸着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心中已经化成了一滩水,“来,让娘亲看看,我的元宝是瘦了还是胖了,有没有长高呀?” 元宝终于站直了身子,小脸蛋上还挂着泪珠,“元宝长高了!宗爷爷说元宝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我离开将近半年,小孩子长得快,他确实长高了不少,但架不住他全身上下都是肉嘟嘟的,现在挺胸站直还嚷嚷着自己是个小男子汉你,那模样哟……实在是可爱极了。 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出手在他圆圆的小脸上捏了捏,后头的白芷小茴也是一脸的忍俊不禁,刚才的一丝不快在他可爱的童言童语中,一下子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 “丫头,回来了。”宗老头的声音传来,我站起身,牵着元宝的手朝院子里走去,宗老头背着手站在院子中央,我立刻欢快地喊了一声:“宗老头!你身体可好?” 他见到我一脸气不打一处来的模样,哼了声,“好好好,再好也要被你给气死了。” 我想起当初他是竭力不同意我去夷玉的,但我性格执拗,向来决定好,认定是对的事便无人能够说动,知道他生气了,于是连忙走上前撒娇道:“你怎么会被我给气死呢,你身子骨结实着呢,绝对还能再活一百年!” 他笑骂道:“再活一百年,就成老妖怪了,我可不想活那么久。”他低下头慈爱地看了元宝一眼,“你家元宝都比你听话许多,真是个乖孩子,又聪明又懂事,比你啊强多了。” 我听到他踩低我来夸奖元宝,心中不但不生气,反倒生出一股与有荣焉的感觉,得意道:“那是,也不看看是从谁的肚子里出来的。” 宗老头吹胡子瞪眼,“简直孺子不可教也,”他背着手转身就走,走了几步见我没跟上,回头恶狠狠地说道:“还不跟我进来把把脉,看你那脸色,一只脚都进棺材了!我看你是嫌自己命长,如此不顾及身体!” 我吐了吐舌头,低下头摸了摸元宝的小脑袋,“元宝,你在外面等娘亲,娘亲一会儿就出来。” 元宝那双大眼睛一瞬间就聚满了泪水,“我不要跟娘亲分开,呜呜……” 我心中一软,立刻弯腰抱起了他,没想到他这些日子肥了不少,我本来就体虚,脚一软差点摔倒,白芷看出不对劲,立刻上前扶了我一把,元宝则高兴极了,用肥嘟嘟的小手捧着我的脖子,将肉呼呼的脸颊贴在我的脸上,“娘亲,元宝最爱娘亲了。” 我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在这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幸福都要溢出来了,立刻蹭了蹭他小脸,“娘亲也是,最爱元宝了。”我双手紧紧抱住他,白芷确定我即便再累也不会撒手,只好收回要抱元宝的手,改为扶着我,一起进了屋子。 宗老头给我把完脉后,火冒三丈,一个劲地开始骂我,说我不知好歹,简直找死,这么一折腾,即便好生调养,也会减寿五年,知道他是心疼我,所以我只能笑嘻嘻地任由他骂,见缝插针地插科打诨一下,但他的怒气不减,越骂越凶,元宝可能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吓得直往我怀里躲,听到他说我命不久矣,元宝仿佛听懂了,立刻探出头来,满脸惊恐,“宗爷爷,我娘亲要离开元宝,去很远的地方了吗?”接着嘴一撇,就要哭出声来。 宗老头立刻变脸,换作一副慈爱的模样,看得我瞠目结舌。 “元宝乖,是你娘亲不听话,宗爷爷吓唬她呢,你不要当真。” 元宝听得似懂非懂,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用小胳膊牢牢地抱住我,仿佛这样我就再也不会离开似的,我心中一片柔软,亲了亲他的小脑袋,“元宝放心,娘亲不会走的。” 元宝好像这才放下心来,慢慢地在我怀里睡着了,宗老头下笔如飞地给我开着药方,开完后往面露焦色的白芷手中一丢,“去给这个不听话的丫头煎药吧,若她再这么不心疼自己的身体,哼,也不用浪费这些药材了。” 白芷立刻感激地福了福身子,急匆匆地下去了,我嘿嘿一笑,“这次是个意外……”然后将我从夷玉回来以后被伯弘文捉住的事说了一遍,怕宗老头心疼,所以对伯弘文虐待我的事一句话带过,没有多说,但饶是如此,还是听得他双拳紧握,青筋暴起,嘴里一直喃喃地骂着“那个畜生”! 我心里一片感激,知道他是真的担心我,所以真心实意地道:“宗老头你放心,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他双目圆睁。 “口误,口误,这次就不敢了,嘿嘿。”我求饶了半天,他终于面色少霁,我这才敢问出心中一直盘绕的问题,“宗老头,君迁尘的毒……怎么样了?” 他瞥了我一眼,“怎么,回府以后还没见他?” “见了,”我勉强挤出一抹笑,“看起来好像大好了。” “何止大好啊,”宗老头冷哼了一声,“他跟你说什么了没有?” 我摇摇头,小声道:“还没来得及,我赶着来见元宝呢。” “哦,”宗老头意味深长地答道,“你今晚和元宝就住在我这院子里吧。” ------------ 41 第三十七章 ? 晚上我终于去阔别已久的温泉里,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澡,不知出于何种心理,我答应了宗老头的要求,和元宝一起夜宿在他的院子中,元宝得知能和我睡一起,兴奋得不行,老早就洗漱好,穿着可爱的贴身小衣服趴在了床上等我。 我擦干头发,穿着贴身亵衣对着镜子抹着百花膏,想起刚才白芷服侍我穿衣时,看到我身上的那些如蜈蚣一般歪歪扭扭的伤痕,立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起来,她抽噎着对我说:“夫人,你以后再也别这样了……”我连忙答应,又是好一阵劝慰,她才渐渐平复了情绪。 我抹了一块百花膏在有些粗糙的手上,看着手心因为连日牵缰绳磨出的新茧,叹了口气,这短短几个月,发生的事仿若过了许多年,这次回来原本所有的一切都会如同以往一般,这个家会用最包容温暖的姿态迎接我,可没想到,让我第一个吃瘪的却是我从没想过的君迁尘。 我回家的第一夜和元宝一起留在宗老头的院子里歇息,特意派人传了消息给君迁尘,没想到他却毫无反应,真的出乎我的意料,来汇报的诺儿有些不敢看我的眼神,低着头回答道:“殿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听了心中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我不知道这几个月中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我这次真的太任性,做得过分了?没有考虑到当时昏迷不醒的他的心情?我和君迁尘朝夕相处的这几年下来,自以为对他已经十分了解了,可这一次……我觉得有些事好像脱离了我的掌控,对于他的心思,我再次回到了几年前,有些琢磨不透了。 “娘亲,快来睡觉觉。”我正沉浸在思绪中不可自拔,突然耳畔传来元宝软糯糯的声音,我立刻回过神来,低头将百花膏的盖子盖好,起身走向他,“娘亲来了。” 许久许久没有这么安心的感觉了,我最爱的元宝躺在我的怀里,鼻子尖闻到的是他身上的奶香味,耳朵里听到的是他细长的呼吸声,虽然……他不在,但这里却依旧是我的家,我嘴角挂着甜笑,缓缓地沉入了深深的梦乡。 第二天,我破天荒地抱着元宝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直到元宝在我怀里扭动着身子,我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元宝,要做什么?” 他软软的嘴唇亲了亲我的脸,“娘亲,元宝想嘘嘘。” 我立刻清醒,外头已经天光大亮,我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忙坐起身穿戴好,带着元宝嘘嘘完,推门出去,白芷小茴早已经候在门口,她们两人的双眼还红肿着,想来昨夜又哭过了,我心中叹了口气,装作没注意似的问道:“几时了?” “夫人,已经快午时了。” 我心中吃了一惊,自己竟睡得这么熟,这是多久都不曾有的事,怪不得元宝已经憋不住了,我笑了笑,“快准备吃的吧,元宝饿坏了。” 白芷立刻露出了高兴的笑容,福了福身子下去了,我和元宝洗漱好来到大厅时,宗老头早已经等在那儿了,桌子上摆满了一桌子丰盛菜肴。 “元宝,快来爷爷这儿。”宗老头朝矮矮胖胖的元宝招了招手,元宝抬头望向我,我笑着点了点头,他立刻蹦蹦跳跳十分熟稔地爬到了宗老头的膝盖上老老实实坐好,宗老头则一副熟练的样子,专门拿过元宝的小碗,耐心地喂他吃着东西,看得我一愣一愣的。 元宝吃饭的样子十分老实,像一个真正的小公子似的,细嚼慢咽,有板有眼,我看得满意极了,饱餐一顿后,白芷立刻端上了苦苦的药,我面不改色地喝完,元宝则一脸担忧地献上了他的蜜饯零食道:“娘亲,快吃甜甜的东西。” 我亲了亲他的小脸蛋,“谢谢元宝。” 饭后,元宝开始跟着宗老头学医,我心思转了转,还是经受不住内心的煎熬思念,决定回清汉苑看看君迁尘,他兴许今日已经平复了情绪,我再好好跟他解释,他一定能理解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让白芷小茴好生给我装扮了一番,才出发前往清汉苑,女为悦己者容,毕竟好几个月没见了,连宗老头都嘲笑我的气色像个将死之人,昨日君迁尘看到我那副模样,肯定心中又气又恼,这才口不择言的,我心中想着,完全忽视了跟在身后的白芷小茴脸上露出的忧心的神情。 清汉苑里几乎没有人声,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君迁尘出门去了?我径直走到卧室,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倒是幽幽的玉兰香从金兽里不断地飘了出来,房间里弥漫着一股从未有过的甜香味,我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出了门朝白芷她们道:“殿下不在。”她们俩明显舒了口气,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更甚,不禁偏头朝书房看去,照理,平日君迁尘在的话,外头必定有贯休或者石南守着,但此时书房的门禁闭着,外头也没有人,我低头想了想,抬脚朝书房走去。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越往书房走,我的脚步声越发轻盈,甚至朝跟在后头的白芷小茴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不必跟上,她们对视了一眼,皆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担忧之色。 我心跳仿佛越来越慢,紧张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可当真的站在书房门口时,却又平静了下来,仿佛里头就算出现个三头六臂的人,也无法真的令我吃惊了。 我将手放到了冰冷的木门上,然后像是完全没有用力一般,轻轻一推,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首先是一阵清幽的玉兰香飘入了鼻尖,我脸上条件反射地挂起了一抹微笑,昨日的某些片段如电闪雷鸣般的浮现在脑海,君迁尘冰冷的眼神,门口丁香色的那个身影,宗老头若有所指的话语,以及……如今眼前姿势亲昵的两人…… 君迁尘一身白衣,站在书桌前面,右手中拿着一支笔,低着头正画着什么,那个丁香色的身影站在他身旁,一边磨着墨,一边歪着头看他画画,嘴角还挂着一丝羞涩,幸福的笑,那种笑我曾经在镜子中看到自己脸上也露出来过,他们两人相隔不过几寸,几乎要贴到一起,有一种暧昧淡淡萦绕在他们之间,只是那种氛围,被我这突如其来的闯入打散了。 二人皆抬起头来看我,仿佛我才是那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的第三者,我第一反应是微微扬起了下巴,神色冷漠而高傲,以山手一抖,手中拿着的砚台差点掉落在桌上,她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我跟前,低头十分乖巧地朝我福了福身子,声音里满是惊慌。 “夫……夫人。” 我没有理会,直接绕过她,走到桌前,跟已经站直了身子的君迁尘对视,他一句话也没说,沉默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放下手中的笔,如同我刚才绕过以山一样,冷漠地绕过我,将依旧蹲着行礼的以山扶起,我虽然背对着他们俩,但君迁尘低沉柔和的声音依旧完整地传入了我的耳畔。 “起身吧,”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书房里,如同一阵惊雷在我身后响起,“你身子不好,蹲久了会累的。” 刚才伪装的冷漠和高傲,在一瞬间被这句话击得粉碎,我只感觉胸口一阵抽疼,不受控制地晃了晃身子,脚下一阵虚软,我立刻伸出手撑在了桌子上,以免自己更加出丑,可正因为如此,低下头的一瞬,我看到了桌上摊着的那张白纸,上面画着……一树洁白如雪的玉兰花,树下是一个美貌女子,她嘴角噙着笑,纤纤玉手中还拿着一枝玉兰花放在鼻尖轻嗅,那神态动作都画得惟妙惟肖,让人一看就能知晓画中人是谁…… 毫无意外,是以山啊。 平日里她跟扶摇只有三四分像,但她笑起来,神情却像了七八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挣扎了片刻,终于还是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们,看也不看低着头的以山一眼,直接对君迁尘说:“若早知你如此情痴,当初何不娶了扶摇?” 以山的脸色一瞬间煞白,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看来她也知道,自己之所以会被选中送入从前的煊王府的原因,是因为跟传言里同君迁尘互许深情的扶摇公主长得相像,而若她对君迁尘真的动了真情,有了不该有的念想,我这句话无疑是在戳她的伤疤。当初晔王出事后,若不是有我护着,她一个小小侍女,早就被送往晔王妃那儿了此残生了,她显然并没有忘却这件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朝我不停地磕着头:“夫人,夫人,以山错了,都怪以山,殿下……殿下只是怜惜以山身世,因此厚待,并非……其他……” 我并没有看向他,反倒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君迁尘,看到他眼中明显地闪过一抹疼惜之色,我的心跟着狠狠地一疼,眼睁睁看着他弯下腰,将梨花带泪的以山从地上扶起,然后声音温柔地安慰了几句,这才抬头看向我,眼中一片冷漠,口中的语气却明明是在对着以山说话:“你没犯事,认什么错。”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 42 第三十八章 ? 我再也听不下去,朝梨花带泪的以山和正低声安慰着她的君迁尘看了一眼,静悄悄退出了房间,白芷和小茴还站在十步之外等着我,见我出来,眼中皆闪过一抹忧色,然后忙迎了上来。 “夫人……”白芷诺诺地说。 小茴扭头看了书房里一眼,立刻从鼻腔里发出轻蔑地哼声,“狐狸精,不要脸!” 白芷忙扯了她的袖子一把,小茴这才反应过来,闭上了嘴,担忧地看着我,我没回答,只说了一句:“走吧。”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清汉苑,一路上静默无语,只能听见我们零碎的脚步声。 快走到宗老头院子时,我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朝白芷笑了笑:“今日便将你和贯休的婚期定下吧,实在耽误太久了。” 白芷愣了愣,可能没反应过来,我为何突然提起这个话题,不过小茴倒是应得颇快,“好啊夫人,白芷的新娘服早就绣好了,那红盖头是我和诺儿她们一起绣的,可好看了,现在一切准备就绪,早就可以嫁了,只是她一直想等着你回来再嫁人……” 白芷终于羞涩了起来,狠狠瞪了口无遮拦的小茴一眼,低下头轻声道:“全凭夫人做主。” “好,那我这就回去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好日子。”我拍了拍她的手,说道。 紧接着就像是一个早已等待好的惊喜一般,三日后就是个大好吉日,错过了这天要想再等个好日子,须得三个月以后了,原本三天的时间确实匆忙了些,但幸好所有成婚所需的东西,好几个月前就已经准备妥当了,因此只需布置新房即可,我大手一挥,便决定了他们成婚的时间。 新房定在贯休的小院里,原本白芷是应该在清汉苑出嫁的,但大家都好像刻意避开了这件事一般,顺其自然地将所有东西抬到了宗老头的院子里,原本安静空旷的院子,一下子变得热闹了起来,宗老头每天都乐得合不拢嘴,他年纪有些大了,自然喜欢热闹,更何况白芷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情分不比他人,看着白芷有了这么一个好归宿,他心中自然欢喜。 自从那日我从君迁尘的书房出来后,便再也没有回去过,一直和元宝一起赖在宗老头那里不肯走,宗老头也并没有询问缘由,只每天督促我喝药调理,早晚把一次脉,从未间断,那日的情景不停地在我脑海中闪现,但好在白芷要嫁人了,要准备的还是很多的,一忙起来,便没工夫想其他事了,更何况元宝在我身边,每日看着他玩闹撒娇,心情自然也开阔了不少,君迁尘,则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到了白芷出嫁这日,我们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就连元宝也兴奋得再也睡不着,他看到院子里到处装饰着红通通明艳艳的绸缎,便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将宗老头也闹腾了起来,陪着他到处玩。 小茴她们则帮着白芷穿好了嫁衣,绾起了头发,我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套新娘头面送给她添妆,又赏了她许多体己银子,她眼睛泛红,正要落泪,我立刻出声制止:“别,别哭,要是把妆哭花了,可就得不偿失了,你要做美美的新娘子。” 小茴也插科打诨了一圈,硬生生将她的眼泪逼了回去,待一切准备就绪,穿着大红绸缎,器宇轩昂的贯休便带着石南、罗勒等兄弟浩浩荡荡的前来迎亲了,因为大家都是熟人,而且左右嫁不出这个府,所以也并没有想要为难他们。 贯休难得的一脸喜气,看得出他是真心实意地高兴,宗老头作为院子里唯一的长辈,对他很是殷切教育了一番,他都好脾气地答应了,我坐在左边的客座上抱着胖墩墩的元宝,笑得咧开了嘴。 临出门前,他牵着白芷来拜别我,我笑嘻嘻地祝福道:“愿你们永结同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多谢夫人吉言。”贯休躬身谢我,盖着红盖头的白芷全身都在发着抖,我知道她是伤心了,立刻恶狠狠地等着贯休道:“若你敢对她有半丝不好,我便让你后悔一生!” 贯休立刻沉声,十分认真地说道:“我贯休对天发誓,此生若负白芷,天打雷劈。”白芷猛地一震,紧接着用手扯了扯贯休的袖子,贯休咧开嘴露出了白晃晃的牙齿,直接一只手包裹住白芷纤细的小手,“走吧,娘子。” 一群人嬉闹着簇拥着新人走出了院子,看着桌上放着的大红喜烛,我突然心中有一丝莫名的伤感,从小跟在我身边,最最亲密的朋友,今天终于嫁人了,我既高兴又失落,从今往后,在她生命中,我便不再是最重要的人,她有她的夫君,往后还有她的孩儿陪在她身边…… “娘亲,你怎么了?”元宝抬起头,用那双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 我心中顿时一片温暖,亲了亲他的小脸蛋,“白芷阿姨嫁人了,娘亲很伤心啊。” “为什么呀?”他满脸不解。 “因为以后,她便不能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了啊。” 元宝歪着小脑袋想了半天,用短短的肉呼呼的小胖手抱着我,“没关系的娘亲,元宝陪着你。” 我立刻笑出了声,“好,以后元宝陪着娘亲,永远不分开。” “嗯!” 是夜,喧闹了一天府邸终于安静了下来,我靠在床上,抱着元宝轻轻摇晃着,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他白日里玩了一整天,早已经累了,没过多久,便发出了可爱的小呼噜声,我低下头在他柔软的脸上亲了一口,心中感到十分满足。 屋里的蜡烛爆开了一个灯花,元宝砸吧了一下嘴,在我怀里翻了个身,睡得十分熟,我看着红通通的蜡烛,脑海里不可抑制地回想起当初我嫁给君迁尘时的光景……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我的心从未如现在这般清明,这些日子以来连续的奔波劳累使得我从没有时间这么静下心来想问题,但此时,这几年来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忽然从我脑海中飞逝般掠过,他掀起我盖头时那双星光闪耀的眼,得知我怀孕时他眼中的狂喜之色,在我分娩时他担忧痛苦恨不能替我承担的焦灼神情……一幕幕如同折子戏一般在我眼前浮现,一滴泪从我眼角悄悄滑落,我心中抽得生疼,轻轻放下怀中得元宝,将他盖好了被子,抬起手擦干了眼角的泪,深吸一口气,走出了房间。 宗老头的屋子里的灯早已熄灭,我却不管不顾地敲了三下,半晌,屋子里传来宗老头迷迷糊糊的声音,“谁啊?” “宗老头,是我。”我沉声道。 便听到他起身的声音,接着是一阵碎碎念,屋子里的灯亮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门便被吱呀一声打开了,他头发凌乱,衣服胡乱披在身上,睡眼朦胧地看着我:“丫头,这么晚了不让老头子睡觉,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啊?” 我不作声,从他旁边的空隙里硬生生挤进了房间,他只得将门关上,眼睁睁看着我直接坐到了桌子旁,还为自己和他各自倒了杯茶,一副长谈的模样,他叹了口气,走到我身边坐下,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到底有什么事?” 我歪着头盯着他看了许久,直到他被我看的全身发毛,一个劲地搓着手臂直叫唤:“有事就说,别大半夜跑来阴森森地盯着我看,没事就出去回房间睡觉!” “宗老头,你知道的吧。”我一只手托着腮,十分平静地对他说。 他眼神一闪,“知道什么?” “知道……”我将手放下,掰着手指头玩,“知道君迁尘和我院子里的以山好上了。” 宗老头轻轻咳了一声,“丫头,若你看不下去,我们便带着元宝离开这鬼地方,眼不见心不烦,若你心中不忿,想怎么报复,只管对老头说,我一定为你做到。” 我轻轻笑了一声,“宗老头,你演技实在太差了。” 他怔忪了一下,刚想说话,就被我打断了,“照你的性格,得知此事后不闹个鸡飞狗跳都说不过去。” “我早闹过了,那时你不在……” 我摇头表示不信,“若你闹过了,以山断没有还能留在清汉苑的道理,毕竟,君迁尘需要靠你来救命不是吗……只要你提了要求,想来他不会不同意的……” 宗老头立刻道:“当时他已经痊愈,我说的话没什么分量了,更何况……”他有些担心地看了我一眼,不过还是狠了狠心说道:“这段时日我冷眼旁观下来,君迁尘对那以山确实真情一片……” “真情一片啊。”我喃喃叹道。 “是。”宗老头满脸纠结,但依旧重重点了点头。 “那他以前对我算不算真情一片……” 宗老头不忍地说道:“丫头,世间男儿本就比女子薄情,他若无心你便休,否则会比现在更加痛苦。” “也许吧。”我笑了笑,接着却突然问道:“当初他毒发昏迷,后来多久苏醒的?” 宗老头愣了愣,回想了片刻答道:“你离开一个月后,他便彻底清醒了。” “那何日痊愈的?” 宗老头眯了眯眼,十分谨慎地答道:“又过了一月。” “所以他和以山是这段时日日久生情?” “也许……吧。” “我不信。” 宗老头张大了嘴,我朝他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我不信我们的三年,抵不过这短短的三个月。” ------------ 43 第三十九章 ? 当以山在清汉苑再次看到我时,露出了惊诧又惶恐的神情,我从她身边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仿佛没看到她这个大活人似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说我小心眼也好,说我嫉妒也罢,我无法原谅一个趁着我不在,心中偷偷觊觎我夫君的人,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可以将她送出府了。 君迁尘不在,他出府办公了,我是知道的,新婚燕尔的白芷一大早便红着脸跑来宗老头的院子里告诉了我,因为贯休也跟着出府去了,我和她们打趣了白芷一番,笑笑闹闹,大半天就过去了,然后我理了理头发,独自一人跑来了清汉苑。 我长驱而入,直奔我和君迁尘的卧室,房间里还是从前的模样,我充满感情地环顾了四周一圈,背后却传来迟迟疑疑的脚步声,我知道来人是以山,所以根本没有转身回头。 “夫……夫人。”她在身后期期艾艾地说。 我向前走了两步,走到床榻边坐下,低头用手抚摸着身下光滑柔软的质感,脑海中浮现了之前的点点滴滴,嘴角不由地挂上了一抹笑容。 “夫人!”以山的声音有些凄厉,仿佛我的举动割伤了她的心,我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冰冷,如箭一般朝她射去,她惊得往后退了一步,但脸上依旧是一副倔强的模样,她声音有些颤抖,“殿下出去了。” 我冷哼一声,“那又怎样?” 是啊,那又怎样,我是这座府邸的女主人,就算君迁尘出去了,我还是可以进入任何我想进去的地方,没有人能够阻拦我,她这话的意思,分明是我不该趁着君迁尘不在,闯入他的卧室,但她好像忘记了,这里也是我的卧室。 她眼神闪躲着,“可殿下说……不允许别人未经他的允许……贸然闯入。” “别人,”我站起身走向她,“包括你么?”若是我都不许进,那跟着我闯进来的她又算什么。 她放在身侧的双手有些颤抖,“我……我是想来……提醒夫人……” 我脸上挂起一抹嘲讽的笑,走到她跟前冷漠而疏远地说:“那这么说,我还要多谢你了,”我叹了口气,“我这才离开多久,府中就这么没规没矩了,一个小小的婢女在我面前,竟然可以自称我?” 她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和惊痛,她出身不错,其实在心里从未将自己看作低人一等的婢女,现在又受到了君迁尘的青睐,因此口不择言,慌忙中回答我的话并没有自称“奴婢”,却被我抓住把柄以此来嘲讽她,我的身份摆在这里,她不能反抗,即便我因此惩罚她,她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紧咬着嘴唇,眼中已经泛泪,我心中一声轻叹,这还是那个我欣赏的以山么?当初她的不卑不亢,不为权势折腰,如今在我看来却成了不懂礼数,痴心妄想,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觊觎不属于她的东西。 门外好像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应该是君迁尘带着石南贯休回来了,面前的以山突然一僵,然后说时迟那时快,她往后退了两步,直直地朝桌椅撞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就连我身怀武艺,也不得不对她表示佩服。 她的身子重重地撞在了桌角,带翻了摆放在旁边的两个椅子,发出了剧烈的碰撞声和倒塌声,外头的脚步声陡然加快,君迁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正好伴随着以山的惊痛声踏进了房内,他先是淡漠地看了我一眼,接着便看到了倒在地上将身子蜷缩成一团,**不已的以山,石南和贯休并没有跟进来,也避免了看到这等尴尬的状况。 君迁尘立刻疾走了两步,在以山身边蹲下,将她轻轻扶起,低声询问她有没有事,以山眼角微红,眼眶泛泪,脸上是因为疼痛而稍感扭曲的表情,不过那表情恰到好处,既不会有损她的美感,又让身边看的人不会怀疑她疼痛的真实性,反而会心生怜惜,真是好手腕,我当初怎么会忽略她是晔王精心培养才送入府中的人,怎么会仅仅教授琴棋书画而已呢? “殿……殿下,不要怪夫人,夫人……是不小心的……” 我眉毛挑了挑,真是半点新意也没有,如此俗套,即便我没经历过这种事,但从小出入皇宫,那些皇妃们为了争宠,手段千奇百怪,段数明显高出以山不是一个等级,我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自从以山自导自演了这出戏,我还没有挪动过分毫,直到君迁尘听了以山的话,冷冰冰的朝我看来,仿佛要讨一个解释。 我一摊手,脸上挂起一抹笑容,“不好意思,失手了。” 以山明显愣了愣,君迁尘的眼眸亦变得格外幽深,他们可能都没有想到,我会如此爽快地就承认是我干的,我甩了甩手,似乎因为刚才的用力过猛所以有些累了,走到他们俩身边,居高临下地说道:“真没想到自己力气这么大,看来回府以后这段时间调理得不错,今日就当是惩罚你之前口不择言,狂妄无礼吧。” 然后不等他们有什么反应,我扬起头甩袖就走,真是意外之喜啊,本来也没想伤她,没想到她这么迫不及待自己将自己撞伤,我无辜地想,那就怪不得我了,转身看了一眼蹲在地上背对着我的君迁尘,强忍住想提醒他衣摆拖到地上的话,心情愉悦地离开了清汉苑,至于接下来他要怎么安慰以山,就不关我的事了,反正他总不可能因为这件事,特地跑到宗老头院子里教训我。 当天晚上,我一改之前特地跟君迁尘泡温汤的时间错开的做派,掐好了点,提前了他一刻钟左右先到了,府里头间谍多就是好,只要我想知道的,便自然有人乖乖将信息送上来。 我将身上的衣服全数褪下,如一条鱼一般滑溜溜地入了水,温暖的水迅速包围了我,我舒服地叹了口气,渐渐的,我忘记了自己原本来的目的,在水里面自由地游动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厉喝:“你背上怎么了?” 我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十分淡然地从水里转过身,看向站在洞口烟雾缭绕中的君迁尘,原本小茴是应该在门口守着的,但为了我的计划,只能将她赶走了,只有这样,君迁尘才不会发现早已经等在里面的我,毫无顾忌地走进来,天晓得若他知道我在这里面,会不会转身就走。 从前我泡温汤时,一般都会穿着亵衣,即使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但也依旧不习惯光着身子,但今天……豁出去了,我就是故意让他看到我身后的疤痕的。 自我回到府中,根本还没来得及向他诉苦,便被他冷若冰霜的态度打了个大大的巴掌,前些天都在缓冲期,气愤失望痛苦伤心等多种情绪充斥着我的心,让我没办法静下心来好好思考,直到白芷大婚那日…… 他见我没说话,疾走了两大步来到温汤池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又重新问了一遍,“你背上怎么回事?” 即便水已经没过了我的胸,而且我们早已经是老夫老妻,但我还是没用地羞红了脸,我低下头发出蚊子似的哼唧声:“就……那样。” 接着便听到了“哗啦”一声水花四溅的声音,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便走向了我,我惊得在水中后退了两步,要知道,我现在是真的一丝不挂,什么都没穿,原本设想中……没有这一出啊。 他走向我,眼神中终于不像白天那样冷冰冰,毫无温度的,而是喷射着怒气,我缩了缩脖子,现在感到有些后悔,照我回府之前的打算,原本就是要慢慢的,趁他心情好的时候将中间发生的细节告诉他的,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为了达到我的目的,只能让他这么没有准备,突然地发现真相了。 他纤长的手搭上我的肩,我顿时感觉一股热意从脚趾尖直直地冲向大脑,脸一下子烧得通红,但他仿佛并没有在意这些,硬生生地将我掰转过来,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声逐渐加重,突然我背上一凉,是他修长的手指抚过我的道道伤疤,我全身一紧,当下不可控制地想要逃走。 “你……”他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丝不可言说的情绪,“怎么伤的。” 我猜对了!他果然不知道! 石南当初写给小茴的信中,提及我受了重伤,但小茴和白芷却并没有将这件事报给君迁尘,因为在她们心中,君迁尘是个见异思迁,背叛了我的混蛋,自然没有必要将此事告诉给他,以免受到他冷漠无所谓的对待。 石南也许跟他提及我受了伤,但他却并不知道,我伤得这么重,甚至这么久过去了,伤疤依旧歪歪扭扭地爬满全身。 我原本想要脱口而出,告诉他我已经不疼了,但白日他蹲在以山身边的情景突然浮现在脑海,心中一片醋意滔天,我高傲地哼了一声,“这算什么,不过被人打了,我还差点被人强暴了呢。” 紧接着,肩膀处一阵尖锐的痛意袭来。 ------------ 44 第四十章 ? 星期二,宁惜凡按婆婆平日在她家里起床的时间到达,就怕吵了她。她轻轻地立在门外,一边敲一边小声地呼唤,可是过了好久也没有人应答她一声。 这么早,婆婆去哪儿了?难道是去晨练了吗?可在她家里住的时候,她没有早起的习惯啊?宁惜凡颓然地靠在门边的墙壁上,神情呆滞,无精打采。 又等了一会儿,昨天探头和她搭话的邻居遛狗回来了,宁惜凡忙上前询问。邻居告诉她,早晨在小区的花园里,好像瞥见刘凤珍背着包出门去了,因为隔得较远,没上前打招呼,也不知道她要去哪儿,不过看样子很匆忙。 “走了?不在了……”宁惜凡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念着。如果连婆婆也找不着了,她还有什么希望找到路川,找到圆圆? 就算路川的姐姐不会走,可她的家、她的工作单位,她从来都没去过,这么大的城市,要她怎么找?去哪儿找? 她该怎么办? 邻居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了一眼形容憔悴、魂不守舍的宁惜凡,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没有多问,进屋关了门。 宁惜凡跌跌撞撞地走出小区,到了大门口却举步维艰,木讷的视线缓缓扫过眼前来来往往的车流和行人。 她要去哪儿?这偌大的城市竟然没有她可以去的地方。 她漫无目的地沿着街边往前走,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想不出什么办法。她该去找路盈吗?可是她要去哪儿找呢?就算能找到她,她会告诉吗?会帮她吗?如果是路川决意不要让她找到,她找谁也不会有用吧? 她该怎么办呢?是在这儿继续傻等下去,还是就这样空手而归呢? 圆圆,你在哪儿?你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哭闹乱发脾气,有没有找妈妈?妈妈好想你啊! 她的女儿,她再清楚不过了,虽然要比同龄的孩子乖巧、懂事,可当她被忽视被冷落,尤其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时候,就会没来由地乱哭、乱闹、脾气也变得很急躁,不管什么玩具、什么活动都难以让她平静,除非是给她大大的拥抱,把她搂在怀里,轻言细语地讲她爱听的故事。 她最喜欢听“儿童百科百问百答”之类的科学小知识,小脑袋里总是有很多的疑问,喜欢问问题,喜欢听你慢慢给她讲解。 而这些,路川都知道吗?她还没得及交代,他就再也不接她的电话了。 不知走了多远,宁惜凡停在一个十字路口,望着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城市,顿住了脚步,她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走。 正当她无路可走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她慌乱地从包里拽出来看一眼屏幕上显示的人:“喂,蕾雅……”她的嗓音发哑,拼命抑制住眼中打转的泪水。 “小小,还没回来吗?你在哪儿呢?怎么样?好不好?”电话一通,沈蕾雅像炒豆子似的连续发问。 “没,还没回,我在街上。” “啊,街上?你一个人吗?那你见到他们了吗?见到圆圆了吗?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啊?” “还没见……本来见到了婆婆,可她说不知道路川和圆圆在哪儿,今天再去找她,连她也不在了……”宁惜凡抬头望望天空,泪水从眼角边上滑落。 “啊,怎么会有这样的婆婆啊?”沈蕾雅在电话里惊呼:“看来,他们是串通好了,成心让你找不到人了……” “那我该怎么办呀?蕾雅,你说我该上哪儿去找圆圆,该怎么找到她啊?” 隔着三四百公里,沈蕾雅也能感觉到此刻的宁惜凡有多么无助,“先别急啊,他好歹是圆圆的亲爹,不会怎么样的,无非是和你赌赌气,千万别想太多啊!” “可我想圆圆,现在就想见到她!” “我知道知道,知道你很担心她。可你这么干等也不是办法,我都帮你打听清楚了,路教授的假期只到周三,所以他周四肯定是要去上班的。要不,你回来等着吧?” “真的吗?你真的问清楚了,他周四上班?”宁惜凡像一个垂死之人看到了一丝生的希望。 “嗯,我还能骗你嘛,你看我什么时候对你不靠谱过?” “好,好!那我现在就去坐火车,回去等着他。” “嗯,这才是明智之举。等你坐上火车,告我一声,我看看有时间就去接你。” “不用了,你忙吧,我自己回。谢谢!” “怎么又来了,我们之间还用说那个字吗?真俗!” 宁惜凡火急火燎地赶往车站,买上了最快出发的一趟火车赶回C城。在火车上,她果真接到了蕾雅打来的电话,询问她到达的时间。当然,她再次强调不用去车站接她。 —— C城火车站出口。宁惜凡撑着虚弱无力的身体慢慢走出来,车站里人来人往,很喧闹嘈杂,出口处更是挤满了等待接亲友的人,有的老远就在扯着嗓子呼喊。 这样的氛围和环境,更令宁惜凡感到难受,觉得肩头挂着的挎包也变得越来越沉重了,虽然里头只有一点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 她耷着头往外挪动脚步,突然肩膀上一轻,挎包被人拿走了,惊得她扭头四看,原来站在她身后的竟是——华高飞! 他一身休闲装,此时正面带微笑满目含情地望着她。 “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宁惜凡惊讶极了,这不会是巧合吧? “谁让你不接电话,不回短信,我只好现身找你了!” 为何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没个正经? 宁惜凡没理会华高飞,顾自加快了脚步往外走。这个时候,她可没心情和他开什么玩笑。 一出楼门,一道强烈刺目的阳光直射到宁惜凡的身上,她顿觉头晕目眩,睁不开眼,身体更像棉花团一样绵软无力地倒向地面。 “惜凡!”就在她身后紧跟着的华高飞,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上前屈膝下蹲,及时接住了她的身体,然后抱着她急冲向停车场,把她放上车后便飞速地奔往C城中心医院。 车在马路上疾驰,躺在后座上的宁惜凡有了一点模糊的意识,但仍睁不开眼睛,微弱的声音问:“去哪儿?……是去哪儿?” “去医院!惜凡,你好好躺着休息,别说话,我马上就送你到医院!”华高飞透过车内后视镜瞟了她一眼,脚下的油门踩得更凶了。 “不,不去医院……我要回家,回家……不去医院……”宁惜凡像在发着呓语。但华高飞听清了,在路口处猛打方向盘,掉头换了路线。 柔和的灯光,映照在一张超大而柔软的双人床上,宁惜凡静静地躺在上面,双目紧闭,额头上不停地渗出一颗颗晶莹的汗珠。 华高飞坐在床边,从小水盆里拧了软软的毛巾,一遍又一遍地替她擦拭汗珠。他的眉头深锁,嘴唇也紧紧地抿着。 放下毛巾,他轻轻地将宁惜凡散落在腮边的头发捋到耳后去,然后就呆呆地看着她,越看越心疼,越看越自责,恨不能为她承担身心上的全部苦楚。 望着她那张苍白如雕像般的面容,他痛彻心扉,几乎无法呼吸,终于忍不住起身,低头在她的额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那温柔的一吻,寄托了他满腹的心痛和愁绪,还有多少剪不断的相思啊!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惜儿,你可知道我有多想这样陪在你身边? 不过,不是现在这样子,我想你快点好起来,想你好好的,不要再受到一丝一毫的痛苦。如果可以,请把它们全部都给我,让我来承受。 为你,我什么都愿意。 ------------ 45 第四十一章 ? 话说看这本的时候很不喜欢这个调调。 如果不是先看了桑歌和三生,我一定会弃文的。 首先我一定要吐槽下,不知道为啥,女主的名字让我各种不爽,ybe我对于若字太纠结了。 还有看的时候苍霄看着看着就觉得是玄霄- - 好吧。我太抽风鸟。。。 表示看文的时候,我最讨厌的一种风格就是男主女主因为所谓的误会而分开。 尼玛明明先前还是伤心欲绝的之后就啥事也木有一样的洗白了!!! 据说这是作者大大的第一本文,好吧,可能当时的风格就是各种误会。 表示我欣慰的是此文这种误会至出现了一次。 俺要声明,我针对的是这种风格,不是这篇作者大人啊~^_^ 那段即便我死,即便你死让我接受无能啊 还有我觉得最后梁婴主那个阵法很bug的。。 女主两百年前就回去了啊。 而那个阵法貌似女主的异界之血是很重要的吧。 梁婴主使怎么未卜先知的啊。那个神马句芒神还把女主带回来时为毛啊。。。 女主一身神力只让我感觉是个移动血库啊。 女巫都看得出来女主是绝缘体质为毛一个神看不出来啊。 尼玛最后苍霄是哪里来的自信让女主一个人去地底的啊? 还有啊,如果成了神之后感情淡漠也就算了。 可人家明明记得啊。 为毛啊为毛要疏远女主啊? 怕自己死掉啊?最后他也没做啥啊? 结局最让我郁闷,追去现代了居然!!! 太过分了啊。。。 太不慕名利了啊。王不做狐狸不做神也不做。。。 (549字) 70个章节,终于完结了,还是我喜爱的数字7。 我是喜爱翻评论的路人帝。 有部分评论说开头很累很乱,其实只是因为此文没随大流。 什么叫不雷不乱呢? 难道穿越就一定要开头就是交代谁怎么传的穿哪了穿的怎么样,仙侠就一定要追着说虽然你文风像谁谁谁的什么文但是我还是给你2分你要惜福多更多精分? 谁把谁的胃口养刁了。 此文开头人物丰满,好似我就是幽都山上沉睡千年突然转醒的某个生物,我看着身帮这几个人的爱恨情仇,阅历着颜若一的人生。 如果我是颜若一,我定不会默默的割自己的血养着貌似情敌的生物(实际是男主姐姐,我剧透了)。 如果我是颜若一,就是要我歃血割肉,我痛十分定让旁人分享三分。 没办法,我就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小心眼儿的生物。 爱上一个人,就容易失去自我。 颜若一爱上苍霄,她变得自卑、敏感、惶恐,不确定,只因在那朝那带,以颜若一一己之力的柔弱,反衬出苍霄的强大。 如果我是颜若一,我会对苍霄说一句话,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爱你么,倘若我不爱了,你还能拿我怎么着。 你仗着颜若一喜欢你,就能要救出你姐的灵物。很想说,熏池的心和颜若一的血欠你族半分么?不欠。那么,你怎么开得了口,只因她爱你还是只因你的强大她不得不如此。 你要结双生印的你就结,你要成魔就成魔,你要成神就扔掉清汤挂面,为什么你想怎样就怎样。 倘若默默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带走颜若一,倘若颜若一真的坠下幽都山尸骨无存魂飞魄散,倘若颜若一没有再次踏上九州土地,倘若默默来晚半分......你一直没有想过如果,你觉得是该的么,谁欠你什么。 我要看虐这只死狐狸的番外。恩恩。记得别忘了黄酒和雄黄酒的坑。 (662字) 评《几回魂梦》by橙子酱 因为作者需要特别点评的地方是剧情,我直奔主题好了。首先和作者说明一下,以下仅是作为读者的看法,绝对主观,作者看了一笑即过,不必多想。 前面很大一部分都在描写九州战乱和男女主之间的纠葛。因为主角从未表达心意和障碍,作者虐来虐去,其中穿插配角故事若干。说到两人之间障碍不得不提到子檀。子檀造成的影响持续很久,一开始我猜子檀是很重要的人,却没猜到是这么个狗血的结果。感觉揭露子檀身份的时候,作者似乎有意把所有障碍清除,一个谈话便把前面的纠葛解决。这样固然让看JQ的读者十分愉悦,毕竟不久后就上了道荤菜,可让一直看男女主角纠结来纠结去的我很是失落。虽说不需要多么复杂的剧情,可这样的处理个人觉得不仅落了俗套,还有些太急。且前面似乎没有任何的提示,我仅仅知道子檀很重要,血缘情节忽地就有了,如同季子轩是他们家的一样突兀。不知作者是故意为之,还是一时兴起。个人觉得,这个情节无可厚非,或许多一点提示可以将突兀的感觉淡化。 而其他的虐法,我个人认为,倒不如配角之间来得出彩。因为他们是主角,作者想办法地将他们之间的事情详细描写,诸多事情,却不如一个仙妖恋给我的感觉深刻。写这一段的时候,作者笔墨不多,他们之间的结局来得很快,却让人留下一点遐想的空间,单单殊途二字即有深深无奈,而主角之间的求药,印记,同行,似是有点太过专注,反倒使得剧情十分单调,再到子檀谜底揭晓,一般的过程加上闷声的结尾,倒是相配。 之后便是莫默与入魔的那些事。我比较喜欢的是季子轩与莫默,其实他们之间的故事一样常见,可他们各自的个性却增色不少。说来不得不提的是,我看到后头,唯一的感觉是,男女主角十分单调。颜若一似乎依附着这一段感情存在,除了痴情得太傻,并不见多少其他特点的描写,还不如神经兮兮气量小的莫默抢眼。而男主角苍霄,霸气傲娇,重点是同样痴情,也一直依附这一段感情,就连入魔都是衍生物,支线,反正最终还是归于感情线。我觉得,入魔完全不用单单为了一个女人,可以有其他方面的影响,比如雄心,比如亲情。当然,如果作者专注于言情,这一段当我废话。至于熏池,类型太普通,炮灰一次我预感就有第二次,直接忽略,个人认为纯净得只剩纯净也是个遗憾,其实就是个帮助女主和制造矛盾的工具罢了。 后来的控制不住魔气,女主角去挽救让我彻底的败了,这样的情节实在太过常见,我看见入魔两个字就能自动脑补如此发展,当它真正出现还成为主要情节的时候,忍不住暴躁。请原谅,我只看到这里。 关于剧情个人感觉就是这样,作者其实写得很细腻,将常见的情节巧妙结合,放JQ放打斗无一不精,这样庞大的背景让剧情的简单更为明显,应还有可以伸展挖掘的地方。 以上属于读后感,若有说的不对的地方橙子在此道歉,祝愿作者越写越好。 (1146字) 很抱歉,约定的长评来晚了。本来已经写好了,后来又把自己写的长评推翻了。 我大体是个理智的人。写长评总是从故事的构架,世界观开始,然后评到剧情的安排,评到人设结束。 洋洋洒洒地写完长评,看了看,觉得自己魔障了。也许这些剧情啊,人设啊,对一篇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 一篇让人有所感的,无论人设多烂,剧情多烂,都是成功的。更何况成功在剧情和人设上一定有出彩之处。 看完这篇几回魂梦的时候,我琢磨着,或许该是写一篇感性的长评了。 其实我不是特别爱看虐文,太催泪了。看完几回魂梦的前言的时候,我是泪眼朦胧的。 一开始长评还想说前言女主的人设有点弱,不像她征文里表现出来的性格。 但我推翻了我的长评。弱有如何呢?我不得不承认陷入恋爱的我们都有病。 爱情本来就是奇迹,它总是用一种莽撞无理的态度闯入我们的生命,它是不可预知的,超然于意识之外的,与理智毫无关系。 无论女主之前的性格是多么带有现代人自主强势的特点。女主这种内心无比混乱,不厌其烦地追问,想弄清楚自己在男主心目中的地位。 这样不断要求男主向女主证明爱情的举动,本身就证明了女主对男主的爱。 我想没有人会质疑这一点,因为在我们曾几何时或者未来的人生里,总有那么一个人能让我们思绪混乱,牵肠挂肚,抛却一切,只是想让他去证明他对我们的爱。 这样的感情是非常有代入感的。或许昨日,或许今日,或许未来,我们也会怀着这种爱着,怨着,卑微着的挣扎心情。 我之前也想说男主的闷骚真的不像是狐狸精。好在这番言论又被我推翻了。 狐狸精也好,琵琶精也好,做这篇几回魂梦里,他就是一个男人。一个情商很低的男人。 很多剧情在我们这些明眼人心里是二啊。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争?如果他说了我喜欢你,颜若一。 是不是就不会有事后那么多的坎坷的,悲情的东西。但他就是一个EQ低到爆的男人,一如我们在现实中见得形形色色的EQ低男一样,在爱情上蹒跚学步,笨拙不堪。 也正是这样的笨拙,才牵扯出我们这些看书人的心疼。前言里心疼女主苦苦求不得的爱情,正文里心疼男主苦苦说不出口的爱情。 或许再坦诚一点,幸福就来到他们两人之间。但作为,正因为他们的不坦诚,故事剧情太跌宕起伏,牵扯人心。 在这篇文里,穿插了很多人的爱情。有时候也仅仅是点到一句,却也让人感慨万分。 似乎作者把现实中很多种的求不得的爱情都写进了此文里。啊,真想感叹这是一群苦逼的油菜花们的故事啊。 哈哈,此乃笑言。虽然旁人的感情戏份少,但是作者的写作功力很够,还是能有所感的,很喜欢。 总而言之,这是一篇可能在写作手法并不是非常老道,但是能代入读者感情的文。 我个人很喜欢。希望作者越写越出彩。(1075字) 《几回魂梦》以一个四章的第一人称梦境做为前言,讲述一个穿越到架空世界九州的女子,爱上一只强大的九尾狐妖,最后因为伤心而跳涯回到现代的梦。第一人称的代入感在这里得到很好的运用,充分利用了第一人称的代入感强烈的优点,将人带入女主的世界。这点很不错,值得表扬。 就我的理解看来,前言四章,设置下了几个贯穿全文的线索。 一、主线:“我”即女主颜若一和苍霄的感情纠葛; 二、配角:子檀活过来之后的事与空桑之灵熏池是否能活过来; 三、对立阵营:那个黑衣人的出现,牵出了另一个对立的阵营。 四章的前言,线索伏笔全有了,撒花表扬。只是有一点还要注意,在以第一人称叙事时,因为视线角度的局限性,在事件的交待上难免浮于表面了些,不够深入,且容易陷入自说自话的情况里。这在第一、二章里尤其明显,过多的心理描写和回忆场景堆积稍显啰嗦了。 对于前言,除了撒花之外,要提一个可以修正的小BUG,第一章里有一段:“初到贵宝地的我因受太大刺激欲寻死而不能,最终像水浒里的一百单八将一样被逼上梁山。”贵宝地,应该是与人对话时对他人所在地域的尊称,而不应该拿来做为第一人称叙述用语。可能是我纠结,最初读到这个的时候,让我反应好久,用词稍欠斟酌,造句断句不合理。在正文里仍是有一些小小的用词方面的问题,比如那个不止一次出现的“振聋发聩”,根据百科解释意思是:声音很大,使耳聋的人也听得见。比喻用语言文字唤醒糊涂麻木的人,使他们清醒过来。按照字面意思理解,这个成语如果只单独用来形容声音很大的用法,还是欠妥的。 之后,在第二卷的时候,九鹭选择转换人称,改为第三人称的叙述。用半章一千多字再次实现时空的转换,用精简的叙述概括了现代的两年,在女主回到现代的两年后再次把她拉回九州。回到九州之后时己是两百年后,九鹭很好的利用这两百年间发生的事情,制造了又一个小高|潮,就是九州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满目疮痍?却也深谙味口不能钓太久的道理,每隔一段便揭露一小部分谜底,那些做为配角的人物在这时候开始陆续登场。在解谜的过程中一点点靠近真相,也让男女主的感情从冰封的边缘一点点解冻。九鹭在钓人胃口方面,做得很好,往往一个小事件还没有完全结束,下一个悬念就抛了出来。从颜若一再次回到九州的两眼一抹黑到魔化后苍霄的为她苏醒,转而为求解封之药只身前往婴梁时苍霄化身黑衣跟上,期间穿插了千素和云渚的故事,莫默和季子轩的小JQ,情节安排合理,跌宕起伏,很吸引人。每每在以为故事后续无着之时,总是有惊喜出现。截止到写评之日,两人到了颜若一的梦境,去重温那在前言就只是瘳瘳几笔带过的空桑山过去,期待九鹭给我们带来下一个惊喜。 花撒完了,说一下小小的问题:人物设定。男主,做为一个实力强大的九尾狐妖。套用大大文中的一句话:“狐性魅,天生的东西是怎么也抹不掉的”何况男主还是狐族之王者,可是这男主在现在的情节进展来看,一点儿魅劲儿没有,活脱脱就是一个爱你在心口难开的闷骚男,一点儿也不像狐妖了。 女主在一开始的时候以一个苦逼的痴情女人形象出现,却在后文的叙述里每每有惊人表现。大骂“他妈的”、踢人“要害”等等表现与之前的那种苦情女形象有一个很大的跳跃。之后的文里能看出来九鹭的女主应该是一个敢说敢做的女子,可是在面对感情一事上的纠结,实在与平日里与人相处时的表现不符,让人不能明白这女主到底是敢爱敢恨干脆利索呢?还是爱你在心口难开的闷□,纠结了。 最后总结:文是好文,好故事,好情节,希望九鹭可以在用词上再用心些,加油! 最后PS:九鹭的文案,让我想哭,我前前后后动笔写过三次评。每次评写完了,再来看:文案改了,于是改评。又来看:又改了,继续改评。这样力求最好的精神可嘉,至少目前这一个版本比上一个好些,可是这样频繁的更换文案,真的好吗? (1527字) 所评:《几回魂梦》 看见你说木有长评,所以冷剑我跑过来给你写长评,谁知一看,明明有长评嘛,上千字的不叫长评,姑娘你还要上万字的?不过既然来了,我绝对不做打酱油的。 封面做的很有感觉,字体泼墨似的,配上苍茫烟云缭绕的山峰,更是有了如仙似妖的境界。看这的时候我正在听□音乐,是《金枝欲孽》的插曲,女声吟唱和笛曲交错的那首,刚好作了你的背景音乐。 九鹭姑娘,你心理描写很出彩呢,哪怕是苍霄这名字被重复唤了五六遍也还是有感觉的。中规中矩写文的过程中也恰到好处的添加了一些笑点,让人心理上没有太大负担。那啥,我曾经也喜欢听《放开》这首歌,嘿嘿,看到你写这个我觉得我们还算是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的缘分的,可能上辈子我们擦肩而过了好几回。‘萝莉’、‘坑爹’、‘人品爆发’这些时新的词出现在里,也算是笑点的一个亮点吧,话说我都学不会...那个,千素云渚这两个名字我喜欢,在他们争吵中出现的另一个女子,性格雷厉风行,当断则断的气概让人觉得惊艳,这一段描写我很喜欢。 里的每段感情看似无情,其实情在,总在让人遗憾叹息的时候来个回转,仿佛一女子拒绝了男子的示爱,却再离开时回眸一笑,暖了人心。就像一一离开,苍霄痛心。我想苍霄本该是个外貌冷酷且内心薄凉的男子,遇见自己在意的人,不想被对方洞悉,于是拼命的装作不在乎,让人恼怒的同时也不由自主的心疼他。 其实吧,我看到子离的时候,猜想他是子檀的弟弟或者哥哥或者师兄弟,却没想到后面你说:子离是苍霄。 哇啦啦,我看完了,还是有一定吸引力的,特别是当人静下心来认真看的时候,果真觉得挺好看。不管是一一还是苍霄,不管是千素还是月凰,不管是莫默还是季子轩,每个人都描写的活灵活现的。 不过,有一些错字喔,都被我发现好几个了,这是一。 二,情节不够紧促,穿来穿去的,穿的人头微微晕。还有人物性格没有定好位,一个腹黑的人可以冷酷,也可以在冷酷的同时搞笑,但是注意,他的搞笑一定跟普通人不同,再搞笑他也要有腹黑的感觉,不然就是活脱脱变了一个人了。 再有,人物慢慢多起来 ,而且是一下子出来好多的,让我记得好辛苦啊! 最后,情结交待不够明确,跟情结不紧促有关系。丁玲作响的黑衣人明明是存在的,但是月凰出现后,这个人就凭空消失了。就像一个故事明明是要讲小松鼠找食物的,但是写它找食物的途中遇见了一只小猪,而小猪在逃避猎人的追捕,猎人追着追着被夹子夹住了脚,然后被村民救回去了,再然后,猎人的脚伤养好了。你瞧,这确实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但是出现每出现一个新事物,你都把目光看向新事物了,殊不知,我真正要看的,是那个神秘人啊!在九头怪兽这里,你应该跟前面一样,交待一下,只需要花一句话:待几人喘息平定,颜若一才发现现场没了那神秘人的踪影! 不过我知道,这个神秘的银发男子后面还会出现的,我知道九鹭姑娘会一直这样掉我胃口掉几次,才揭露这丁玲作响之人是谁,我猜是个修仙的吧?难道是季子轩那里的人?额,猜测猜测而已。 总之嘛,这是一篇很好看的文文,九鹭加油! 【无敌抽风评论铺】冷剑评 (1241字) 妖文荒了,便去BS收了几个10以下的文来看,当时戳进来的时候一如既往的点开了第一章,呃……开头前言便是颜若一自以为是那一厢情愿的情爱,与对苍霄无情的绝望,另一个女人子檀的存在,她只静静的躺在那,便叫读者愤愤然。 说实话妖在虐中看得很是痛快!甚至真的流下了眼泪,那句,苍霄!祝你他妈的生日快乐喊得叫人心中发酸,那句我不要你了是那么的决绝,可是在那寒玉峰上,却也希望他的回眸不是么?否则又怎么会彻底绝望呢,她拍开他手的那一刻,妖差点拍案叫好了,好样的!就这么做,偏要他自去后悔! 紧接着女主回了现代,就像是一场梦,可偏又忘不掉的梦。 很快女主又回来了,囧,这是穿越中的穿越! 话说,妖又开始罗嗦了,本以为这是一个开头小虐女主,过程大虐男主,最后HE结局的文,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女主回到九州之后,竟然觉得一直很揪心,妖不得不说,这个子檀这个女配啊,她为啥就没能和苍霄有那么一点点的暧昧呢?为啥啊,为啥啊,为啥叫俺们女主这般伤心,她却那般无辜啊! 妖真的以为苍霄与子檀有点啥前情往事啥的,可很显然,他们的关系并不是想象的那样,那为啥苍霄搞得那么暧昧,真想将他俩一起拍死!这样便有了一种错觉啊,大大,好像女主的苦都是自找的啊!她自己找抽找虐啊! 还有啊,妖其实更喜欢回来之后失忆的,偏就叫你紧张着我,我就不记得你……嘿嘿,不要怕别人说这样像三生,三生也被别人说过的,其实这样情节很普遍啊,谁叫读者喜欢呢,可是显然大大你将阿颜放回来了,苍霄是紧张了,女主可不好掌握了,她若对他无动于衷,便是要有人说,这情断得莫名其妙的,她若是还念前情,那么故事又如何发展,才能又曲折又动人,还不虐呢,显然很难,那么换句话来说,俺以为苍霄是男主了,难道他不是了? 正如女主所说,她自己也没想到,到现在为止,在这样的生死关头,她想到的依旧只有他的名字。这就像是一种缠绕血液而生的藤蔓,扎入了她的五脏六腑,成了一个摆脱不了的——恶习。 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个人认为,能轻易就放下来的办法,莫过于失忆,失去有关他所有的记忆,这样才能轻松的一路向前。 此文现在还不到10字,JJ的,普遍的都是25字,到40字,妖很期待接下来如何发展,但是有一点,大大千万不要纠结了,现在流行欢快风的,最不济也要轻松些才好。 看到最后,女主竟然又要走了,大大很敢想,妖妖很敬佩! 看完此文,连连称好,总想着为大大出个评,结果咧,很抱歉妖妖来晚了,因为俺收藏夹里文太多了,囧,因为将名字忘了,只好在完成了榜单,开了新文之后,才逐一看逐一找的,话说一个一个找的啊!大大还不过来蹭蹭? (1062字) 从别后,忆相逢 文章一开头就是苦情戏的基调。说实话我差点有想叉掉的冲动。感觉作者描写笼统,虐得也不是很深入。戏很苦,始终感觉没有虐到真正该虐的地方,可是…… 可是!感谢我的爪子没让我点小红叉。第二章明显就要引人入胜得多,其实我觉得作者不妨将第一章改一改,去掉一些并有有太多作用的修饰词,多描写一点细节的东西,,这个咱们先不说,从第二章开始,细节也有了构架也稍微完整了点,私以为作者的人物设定相当的不错,特别是子檀,和熏池这两个角色的设定让我相当的感兴趣。这个算是“你在外面有一个,不怕,我也在外面有一个”的感觉吗……(开个玩笑)当然,我觉得要虐楠竹的话让他吃点醋也无妨,但是最好别太过了,要不然就狗血了T皿T 至于子檀,看前言的时候我真以为她和男主有不可告人的JQ,但是,看到现在嘛,我就完全放心了,她和男主之间的交流完全没有火花啊没有火花啊。子檀的性格倒是让人有点汗颜,她是腹黑吗?真的是腹黑吗? 我森森的觉得她是腹黑啊! 说到性格,我最喜欢文章中的一个角色便是女巫莫默,够霸气,够萌,特别是在那个啥的时候的范儿,啧,实乃我辈的楷模啊!看作者的行文思路,你是想将莫默和季子轩安排在一堆么?我觉得这个笑面虎季子轩配不上莫默啊,和她做过了居然都还想着算计……干脆作者大笔一挥,让莫默和熏池在一起吧。小人对温柔的男人最没有抵抗力了,生平最怕的就是温柔的男人一脸受伤的表情。作者让豪爽的莫默去给熏池一个治愈吧。 咳,回到正题上来,就目前的行文来看,作者的剧情仍处在铺垫阶段,文章还没有很大的展开,比如说这个子檀和男主的关系啊,男主和女主的关系啊,女主和熏池的关系啊,还有两百年前的往事,男主如何入的魔等等等等都还没有交代清楚,而且就文章安排的配角人数来说,私以为是一个庞大的故事构体。从一开始的那个将女主送回这个时代的神秘老头,到九焱,武罗,还有提过的婴梁主,和那个神秘的蒙面男(我真的觉得他不是男主,作者其实你是在诱导我们吧……)还有寻常宫的云渚,倾月,泰逢,对,还有一个四将之一还没交代。总之,这么多的配角,每个配角的戏份安排,关系穿插……作者一定要好好费费心思琢磨。毕竟,作为读者,不希望看见一个好的开头之后有一个烂尾的结局…… 总之到目前为止,小人我看得还是很是满意的。只是稍微觉得后面的这几章有点拖沓,可以看得出来作者也在尽量把情节往前敢,但正是因为这样急于敢情节,反而让读者有种流水账,的感觉。望作者在这方面还好好斟酌一下。 别的也没什么要说了,如此,一篇长评献给我亲爱的大大。 愿你坚持日更,一日两更,最好像你开始一样一日三更!祝你早日成神!! (1119字) 于是看完了。咱是在BS看到姑娘的文的前面有着三生的影子,但文还是很不错的,除了部分细节相似以外,剧情当然全原创作者姑娘的文字功底没话说,但有点上帝视角了,这个可能需要修改一下。 比如突然出现女主的心理活动时,可以适当加一个 “若一这样想着”等,避免上帝视角的出现。故事情节还木有太大的展开,但足够吸引人接着看下去,悬念也铺得足够多了,围绕着这两百年来发生的事情和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去展开,以及子檀和男主的关系,男主和女主的关系等多方面,足够姑娘去创造一个完整而动人的情节。 不过作为第一篇文,在JJ,冷是必然,更何况是被誉为 “没有最冷只有更冷”的仙侠(……),姑娘请做好木有人看的准备,但就文章而言,我相信日后只要点击上去了,喜欢的人还是会越来越多的最后,姑娘请加油,贡献个收藏,咱会追下去的希望你也能够写完它(354字) ------------ 46 番外:仙妖有别 ------------ 47 第四十二章 ? 怎么感觉九尾白狐都这么凶狠那,说得默默那孩子真真可怜的所。爹爹要杀,伯父(苍宵呗)也要杀,然后这个娘也大算生下他后跑了,这是怎么一个混乱的世界啊,看得偶心里那个悲催的说~人小小屁孩又没错,还不是你们这些大人放纵才使得人家小朋友来到到这个世界,真真是群不负责任的非人类啊! 看到苍宵说的这句话:“而且,季子轩若是有了孩子,他只会比我更快的将那孩子杀掉。”看得俺那个小心肝哟,受不了了,俺要替天行道,灭了这些神马神马没责任心的动物,俺要保护小动物,哇...加油! 之后要虐死这群只为自己利益的大动物,俺要画个圈圈诅咒它们【画圈圈...画圈圈...再画一个圈圈...还要再画一个怨念极强及彪悍圈圈】虐死你们,哈哈...诅咒死你们...居然敢欺负小动物~~~最后在诅咒季子轩爱上莫莫,然后被虐的很惨很惨的说,然后莫莫生下的孩子不认季子轩当他爹。 虐上加虐...好开心的好欢喜的说!!!哦呵呵呵~~~哇哈哈哈~~~嘿嘿~~~曾今对这文的虐点要求不高,不过现在,俺强烈再强烈的要求大大狠狠的虐,虐得他们哭爹喊娘的说~~~ 话说看这本的时候很不喜欢这个调调。 如果不是先看了桑歌和三生,我一定会弃文的。 首先我一定要吐槽下,不知道为啥,女主的名字让我各种不爽,ybe我对于若字太纠结了。 还有看的时候苍霄看着看着就觉得是玄霄- - 好吧。我太抽风鸟。。。 表示看文的时候,我最讨厌的一种风格就是男主女主因为所谓的误会而分开。 尼玛明明先前还是伤心欲绝的之后就啥事也木有一样的洗白了!!! 据说这是作者大大的第一本文,好吧,可能当时的风格就是各种误会。 表示我欣慰的是此文这种误会至出现了一次。 俺要声明,我针对的是这种风格,不是这篇作者大人啊~^_^ 那段即便我死,即便你死让我接受无能啊 还有我觉得最后梁婴主那个阵法很bug的。。 女主两百年前就回去了啊。 而那个阵法貌似女主的异界之血是很重要的吧。 梁婴主使怎么未卜先知的啊。那个神马句芒神还把女主带回来时为毛啊。。。 女主一身神力只让我感觉是个移动血库啊。 女巫都看得出来女主是绝缘体质为毛一个神看不出来啊。 尼玛最后苍霄是哪里来的自信让女主一个人去地底的啊? 还有啊,如果成了神之后感情淡漠也就算了。 可人家明明记得啊。 为毛啊为毛要疏远女主啊? 怕自己死掉啊?最后他也没做啥啊? 结局最让我郁闷,追去现代了居然!!! 太过分了啊。。。 太不慕名利了啊。王不做狐狸不做神也不做。。。 (549字) 70个章节,终于完结了,还是我喜爱的数字7。 我是喜爱翻评论的路人帝。 有部分评论说开头很累很乱,其实只是因为此文没随大流。 什么叫不雷不乱呢? 难道穿越就一定要开头就是交代谁怎么传的穿哪了穿的怎么样,仙侠就一定要追着说虽然你文风像谁谁谁的什么文但是我还是给你2分你要惜福多更多精分? 谁把谁的胃口养刁了。 此文开头人物丰满,好似我就是幽都山上沉睡千年突然转醒的某个生物,我看着身帮这几个人的爱恨情仇,阅历着颜若一的人生。 如果我是颜若一,我定不会默默的割自己的血养着貌似情敌的生物(实际是男主姐姐,我剧透了)。 如果我是颜若一,就是要我歃血割肉,我痛十分定让旁人分享三分。 没办法,我就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小心眼儿的生物。 爱上一个人,就容易失去自我。 颜若一爱上苍霄,她变得自卑、敏感、惶恐,不确定,只因在那朝那带,以颜若一一己之力的柔弱,反衬出苍霄的强大。 如果我是颜若一,我会对苍霄说一句话,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爱你么,倘若我不爱了,你还能拿我怎么着。 你仗着颜若一喜欢你,就能要救出你姐的灵物。很想说,熏池的心和颜若一的血欠你族半分么?不欠。那么,你怎么开得了口,只因她爱你还是只因你的强大她不得不如此。 你要结双生印的你就结,你要成魔就成魔,你要成神就扔掉清汤挂面,为什么你想怎样就怎样。 倘若默默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带走颜若一,倘若颜若一真的坠下幽都山尸骨无存魂飞魄散,倘若颜若一没有再次踏上九州土地,倘若默默来晚半分......你一直没有想过如果,你觉得是该的么,谁欠你什么。 我要看虐这只死狐狸的番外。恩恩。记得别忘了黄酒和雄黄酒的坑。 (662字) 评《几回魂梦》by橙子酱 因为作者需要特别点评的地方是剧情,我直奔主题好了。首先和作者说明一下,以下仅是作为读者的看法,绝对主观,作者看了一笑即过,不必多想。 前面很大一部分都在描写九州战乱和男女主之间的纠葛。因为主角从未表达心意和障碍,作者虐来虐去,其中穿插配角故事若干。说到两人之间障碍不得不提到子檀。子檀造成的影响持续很久,一开始我猜子檀是很重要的人,却没猜到是这么个狗血的结果。感觉揭露子檀身份的时候,作者似乎有意把所有障碍清除,一个谈话便把前面的纠葛解决。这样固然让看JQ的读者十分愉悦,毕竟不久后就上了道荤菜,可让一直看男女主角纠结来纠结去的我很是失落。虽说不需要多么复杂的剧情,可这样的处理个人觉得不仅落了俗套,还有些太急。且前面似乎没有任何的提示,我仅仅知道子檀很重要,血缘情节忽地就有了,如同季子轩是他们家的一样突兀。不知作者是故意为之,还是一时兴起。个人觉得,这个情节无可厚非,或许多一点提示可以将突兀的感觉淡化。 而其他的虐法,我个人认为,倒不如配角之间来得出彩。因为他们是主角,作者想办法地将他们之间的事情详细描写,诸多事情,却不如一个仙妖恋给我的感觉深刻。写这一段的时候,作者笔墨不多,他们之间的结局来得很快,却让人留下一点遐想的空间,单单殊途二字即有深深无奈,而主角之间的求药,印记,同行,似是有点太过专注,反倒使得剧情十分单调,再到子檀谜底揭晓,一般的过程加上闷声的结尾,倒是相配。 之后便是莫默与入魔的那些事。我比较喜欢的是季子轩与莫默,其实他们之间的故事一样常见,可他们各自的个性却增色不少。说来不得不提的是,我看到后头,唯一的感觉是,男女主角十分单调。颜若一似乎依附着这一段感情存在,除了痴情得太傻,并不见多少其他特点的描写,还不如神经兮兮气量小的莫默抢眼。而男主角苍霄,霸气傲娇,重点是同样痴情,也一直依附这一段感情,就连入魔都是衍生物,支线,反正最终还是归于感情线。我觉得,入魔完全不用单单为了一个女人,可以有其他方面的影响,比如雄心,比如亲情。当然,如果作者专注于言情,这一段当我废话。至于熏池,类型太普通,炮灰一次我预感就有第二次,直接忽略,个人认为纯净得只剩纯净也是个遗憾,其实就是个帮助女主和制造矛盾的工具罢了。 后来的控制不住魔气,女主角去挽救让我彻底的败了,这样的情节实在太过常见,我看见入魔两个字就能自动脑补如此发展,当它真正出现还成为主要情节的时候,忍不住暴躁。请原谅,我只看到这里。 关于剧情个人感觉就是这样,作者其实写得很细腻,将常见的情节巧妙结合,放JQ放打斗无一不精,这样庞大的背景让剧情的简单更为明显,应还有可以伸展挖掘的地方。 以上属于读后感,若有说的不对的地方橙子在此道歉,祝愿作者越写越好。 (1146字) 很抱歉,约定的长评来晚了。本来已经写好了,后来又把自己写的长评推翻了。 我大体是个理智的人。写长评总是从故事的构架,世界观开始,然后评到剧情的安排,评到人设结束。 洋洋洒洒地写完长评,看了看,觉得自己魔障了。也许这些剧情啊,人设啊,对一篇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 一篇让人有所感的,无论人设多烂,剧情多烂,都是成功的。更何况成功在剧情和人设上一定有出彩之处。 看完这篇几回魂梦的时候,我琢磨着,或许该是写一篇感性的长评了。 其实我不是特别爱看虐文,太催泪了。看完几回魂梦的前言的时候,我是泪眼朦胧的。 一开始长评还想说前言女主的人设有点弱,不像她征文里表现出来的性格。 但我推翻了我的长评。弱有如何呢?我不得不承认陷入恋爱的我们都有病。 爱情本来就是奇迹,它总是用一种莽撞无理的态度闯入我们的生命,它是不可预知的,超然于意识之外的,与理智毫无关系。 无论女主之前的性格是多么带有现代人自主强势的特点。女主这种内心无比混乱,不厌其烦地追问,想弄清楚自己在男主心目中的地位。 这样不断要求男主向女主证明爱情的举动,本身就证明了女主对男主的爱。 我想没有人会质疑这一点,因为在我们曾几何时或者未来的人生里,总有那么一个人能让我们思绪混乱,牵肠挂肚,抛却一切,只是想让他去证明他对我们的爱。 这样的感情是非常有代入感的。或许昨日,或许今日,或许未来,我们也会怀着这种爱着,怨着,卑微着的挣扎心情。 我之前也想说男主的闷骚真的不像是狐狸精。好在这番言论又被我推翻了。 狐狸精也好,琵琶精也好,做这篇几回魂梦里,他就是一个男人。一个情商很低的男人。 很多剧情在我们这些明眼人心里是二啊。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争?如果他说了我喜欢你,颜若一。 是不是就不会有事后那么多的坎坷的,悲情的东西。但他就是一个EQ低到爆的男人,一如我们在现实中见得形形色色的EQ低男一样,在爱情上蹒跚学步,笨拙不堪。 也正是这样的笨拙,才牵扯出我们这些看书人的心疼。前言里心疼女主苦苦求不得的爱情,正文里心疼男主苦苦说不出口的爱情。 或许再坦诚一点,幸福就来到他们两人之间。但作为,正因为他们的不坦诚,故事剧情太跌宕起伏,牵扯人心。 在这篇文里,穿插了很多人的爱情。有时候也仅仅是点到一句,却也让人感慨万分。 似乎作者把现实中很多种的求不得的爱情都写进了此文里。啊,真想感叹这是一群苦逼的油菜花们的故事啊。 哈哈,此乃笑言。虽然旁人的感情戏份少,但是作者的写作功力很够,还是能有所感的,很喜欢。 总而言之,这是一篇可能在写作手法并不是非常老道,但是能代入读者感情的文。 我个人很喜欢。希望作者越写越出彩。(1075字) 《几回魂梦》以一个四章的第一人称梦境做为前言,讲述一个穿越到架空世界九州的女子,爱上一只强大的九尾狐妖,最后因为伤心而跳涯回到现代的梦。第一人称的代入感在这里得到很好的运用,充分利用了第一人称的代入感强烈的优点,将人带入女主的世界。这点很不错,值得表扬。 就我的理解看来,前言四章,设置下了几个贯穿全文的线索。 一、主线:“我”即女主颜若一和苍霄的感情纠葛; 二、配角:子檀活过来之后的事与空桑之灵熏池是否能活过来; 三、对立阵营:那个黑衣人的出现,牵出了另一个对立的阵营。 四章的前言,线索伏笔全有了,撒花表扬。只是有一点还要注意,在以第一人称叙事时,因为视线角度的局限性,在事件的交待上难免浮于表面了些,不够深入,且容易陷入自说自话的情况里。这在第一、二章里尤其明显,过多的心理描写和回忆场景堆积稍显啰嗦了。 对于前言,除了撒花之外,要提一个可以修正的小BUG,第一章里有一段:“初到贵宝地的我因受太大刺激欲寻死而不能,最终像水浒里的一百单八将一样被逼上梁山。”贵宝地,应该是与人对话时对他人所在地域的尊称,而不应该拿来做为第一人称叙述用语。可能是我纠结,最初读到这个的时候,让我反应好久,用词稍欠斟酌,造句断句不合理。在正文里仍是有一些小小的用词方面的问题,比如那个不止一次出现的“振聋发聩”,根据百科解释意思是:声音很大,使耳聋的人也听得见。比喻用语言文字唤醒糊涂麻木的人,使他们清醒过来。按照字面意思理解,这个成语如果只单独用来形容声音很大的用法,还是欠妥的。 之后,在第二卷的时候,九鹭选择转换人称,改为第三人称的叙述。用半章一千多字再次实现时空的转换,用精简的叙述概括了现代的两年,在女主回到现代的两年后再次把她拉回九州。回到九州之后时己是两百年后,九鹭很好的利用这两百年间发生的事情,制造了又一个小高|潮,就是九州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满目疮痍?却也深谙味口不能钓太久的道理,每隔一段便揭露一小部分谜底,那些做为配角的人物在这时候开始陆续登场。在解谜的过程中一点点靠近真相,也让男女主的感情从冰封的边缘一点点解冻。九鹭在钓人胃口方面,做得很好,往往一个小事件还没有完全结束,下一个悬念就抛了出来。从颜若一再次回到九州的两眼一抹黑到魔化后苍霄的为她苏醒,转而为求解封之药只身前往婴梁时苍霄化身黑衣跟上,期间穿插了千素和云渚的故事,莫默和季子轩的小JQ,情节安排合理,跌宕起伏,很吸引人。每每在以为故事后续无着之时,总是有惊喜出现。截止到写评之日,两人到了颜若一的梦境,去重温那在前言就只是瘳瘳几笔带过的空桑山过去,期待九鹭给我们带来下一个惊喜。 花撒完了,说一下小小的问题:人物设定。男主,做为一个实力强大的九尾狐妖。套用大大文中的一句话:“狐性魅,天生的东西是怎么也抹不掉的”何况男主还是狐族之王者,可是这男主在现在的情节进展来看,一点儿魅劲儿没有,活脱脱就是一个爱你在心口难开的闷骚男,一点儿也不像狐妖了。 女主在一开始的时候以一个苦逼的痴情女人形象出现,却在后文的叙述里每每有惊人表现。大骂“他妈的”、踢人“要害”等等表现与之前的那种苦情女形象有一个很大的跳跃。之后的文里能看出来九鹭的女主应该是一个敢说敢做的女子,可是在面对感情一事上的纠结,实在与平日里与人相处时的表现不符,让人不能明白这女主到底是敢爱敢恨干脆利索呢?还是爱你在心口难开的闷□,纠结了。 最后总结:文是好文,好故事,好情节,希望九鹭可以在用词上再用心些,加油! 最后PS:九鹭的文案,让我想哭,我前前后后动笔写过三次评。每次评写完了,再来看:文案改了,于是改评。又来看:又改了,继续改评。这样力求最好的精神可嘉,至少目前这一个版本比上一个好些,可是这样频繁的更换文案,真的好吗? (1527字) 所评:《几回魂梦》 看见你说木有长评,所以冷剑我跑过来给你写长评,谁知一看,明明有长评嘛,上千字的不叫长评,姑娘你还要上万字的?不过既然来了,我绝对不做打酱油的。 封面做的很有感觉,字体泼墨似的,配上苍茫烟云缭绕的山峰,更是有了如仙似妖的境界。看这的时候我正在听□音乐,是《金枝欲孽》的插曲,女声吟唱和笛曲交错的那首,刚好作了你的背景音乐。 九鹭姑娘,你心理描写很出彩呢,哪怕是苍霄这名字被重复唤了五六遍也还是有感觉的。中规中矩写文的过程中也恰到好处的添加了一些笑点,让人心理上没有太大负担。那啥,我曾经也喜欢听《放开》这首歌,嘿嘿,看到你写这个我觉得我们还算是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的缘分的,可能上辈子我们擦肩而过了好几回。‘萝莉’、‘坑爹’、‘人品爆发’这些时新的词出现在里,也算是笑点的一个亮点吧,话说我都学不会...那个,千素云渚这两个名字我喜欢,在他们争吵中出现的另一个女子,性格雷厉风行,当断则断的气概让人觉得惊艳,这一段描写我很喜欢。 里的每段感情看似无情,其实情在,总在让人遗憾叹息的时候来个回转,仿佛一女子拒绝了男子的示爱,却再离开时回眸一笑,暖了人心。就像一一离开,苍霄痛心。我想苍霄本该是个外貌冷酷且内心薄凉的男子,遇见自己在意的人,不想被对方洞悉,于是拼命的装作不在乎,让人恼怒的同时也不由自主的心疼他。 其实吧,我看到子离的时候,猜想他是子檀的弟弟或者哥哥或者师兄弟,却没想到后面你说:子离是苍霄。 哇啦啦,我看完了,还是有一定吸引力的,特别是当人静下心来认真看的时候,果真觉得挺好看。不管是一一还是苍霄,不管是千素还是月凰,不管是莫默还是季子轩,每个人都描写的活灵活现的。 不过,有一些错字喔,都被我发现好几个了,这是一。 二,情节不够紧促,穿来穿去的,穿的人头微微晕。还有人物性格没有定好位,一个腹黑的人可以冷酷,也可以在冷酷的同时搞笑,但是注意,他的搞笑一定跟普通人不同,再搞笑他也要有腹黑的感觉,不然就是活脱脱变了一个人了。 再有,人物慢慢多起来 ,而且是一下子出来好多的,让我记得好辛苦啊! 最后,情结交待不够明确,跟情结不紧促有关系。丁玲作响的黑衣人明明是存在的,但是月凰出现后,这个人就凭空消失了。就像一个故事明明是要讲小松鼠找食物的,但是写它找食物的途中遇见了一只小猪,而小猪在逃避猎人的追捕,猎人追着追着被夹子夹住了脚,然后被村民救回去了,再然后,猎人的脚伤养好了。你瞧,这确实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但是出现每出现一个新事物,你都把目光看向新事物了,殊不知,我真正要看的,是那个神秘人啊!在九头怪兽这里,你应该跟前面一样,交待一下,只需要花一句话:待几人喘息平定,颜若一才发现现场没了那神秘人的踪影! 不过我知道,这个神秘的银发男子后面还会出现的,我知道九鹭姑娘会一直这样掉我胃口掉几次,才揭露这丁玲作响之人是谁,我猜是个修仙的吧?难道是季子轩那里的人?额,猜测猜测而已。 总之嘛,这是一篇很好看的文文,九鹭加油! 【无敌抽风评论铺】冷剑评 (1241字) 妖文荒了,便去BS收了几个10以下的文来看,当时戳进来的时候一如既往的点开了第一章,呃……开头前言便是颜若一自以为是那一厢情愿的情爱,与对苍霄无情的绝望,另一个女人子檀的存在,她只静静的躺在那,便叫读者愤愤然。 说实话妖在虐中看得很是痛快!甚至真的流下了眼泪,那句,苍霄!祝你他妈的生日快乐喊得叫人心中发酸,那句我不要你了是那么的决绝,可是在那寒玉峰上,却也希望他的回眸不是么?否则又怎么会彻底绝望呢,她拍开他手的那一刻,妖差点拍案叫好了,好样的!就这么做,偏要他自去后悔! 紧接着女主回了现代,就像是一场梦,可偏又忘不掉的梦。 很快女主又回来了,囧,这是穿越中的穿越! 话说,妖又开始罗嗦了,本以为这是一个开头小虐女主,过程大虐男主,最后HE结局的文,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女主回到九州之后,竟然觉得一直很揪心,妖不得不说,这个子檀这个女配啊,她为啥就没能和苍霄有那么一点点的暧昧呢?为啥啊,为啥啊,为啥叫俺们女主这般伤心,她却那般无辜啊! 妖真的以为苍霄与子檀有点啥前情往事啥的,可很显然,他们的关系并不是想象的那样,那为啥苍霄搞得那么暧昧,真想将他俩一起拍死!这样便有了一种错觉啊,大大,好像女主的苦都是自找的啊!她自己找抽找虐啊! 还有啊,妖其实更喜欢回来之后失忆的,偏就叫你紧张着我,我就不记得你……嘿嘿,不要怕别人说这样像三生,三生也被别人说过的,其实这样情节很普遍啊,谁叫读者喜欢呢,可是显然大大你将阿颜放回来了,苍霄是紧张了,女主可不好掌握了,她若对他无动于衷,便是要有人说,这情断得莫名其妙的,她若是还念前情,那么故事又如何发展,才能又曲折又动人,还不虐呢,显然很难,那么换句话来说,俺以为苍霄是男主了,难道他不是了? 正如女主所说,她自己也没想到,到现在为止,在这样的生死关头,她想到的依旧只有他的名字。这就像是一种缠绕血液而生的藤蔓,扎入了她的五脏六腑,成了一个摆脱不了的——恶习。 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个人认为,能轻易就放下来的办法,莫过于失忆,失去有关他所有的记忆,这样才能轻松的一路向前。 此文现在还不到10字,JJ的,普遍的都是25字,到40字,妖很期待接下来如何发展,但是有一点,大大千万不要纠结了,现在流行欢快风的,最不济也要轻松些才好。 看到最后,女主竟然又要走了,大大很敢想,妖妖很敬佩! 看完此文,连连称好,总想着为大大出个评,结果咧,很抱歉妖妖来晚了,因为俺收藏夹里文太多了,囧,因为将名字忘了,只好在完成了榜单,开了新文之后,才逐一看逐一找的,话说一个一个找的啊!大大还不过来蹭蹭? (1062字) 从别后,忆相逢 文章一开头就是苦情戏的基调。说实话我差点有想叉掉的冲动。感觉作者描写笼统,虐得也不是很深入。戏很苦,始终感觉没有虐到真正该虐的地方,可是…… 可是!感谢我的爪子没让我点小红叉。第二章明显就要引人入胜得多,其实我觉得作者不妨将第一章改一改,去掉一些并有有太多作用的修饰词,多描写一点细节的东西,,这个咱们先不说,从第二章开始,细节也有了构架也稍微完整了点,私以为作者的人物设定相当的不错,特别是子檀,和熏池这两个角色的设定让我相当的感兴趣。这个算是“你在外面有一个,不怕,我也在外面有一个”的感觉吗……(开个玩笑)当然,我觉得要虐楠竹的话让他吃点醋也无妨,但是最好别太过了,要不然就狗血了T皿T 至于子檀,看前言的时候我真以为她和男主有不可告人的JQ,但是,看到现在嘛,我就完全放心了,她和男主之间的交流完全没有火花啊没有火花啊。子檀的性格倒是让人有点汗颜,她是腹黑吗?真的是腹黑吗? 我森森的觉得她是腹黑啊! 说到性格,我最喜欢文章中的一个角色便是女巫莫默,够霸气,够萌,特别是在那个啥的时候的范儿,啧,实乃我辈的楷模啊!看作者的行文思路,你是想将莫默和季子轩安排在一堆么?我觉得这个笑面虎季子轩配不上莫默啊,和她做过了居然都还想着算计……干脆作者大笔一挥,让莫默和熏池在一起吧。小人对温柔的男人最没有抵抗力了,生平最怕的就是温柔的男人一脸受伤的表情。作者让豪爽的莫默去给熏池一个治愈吧。 咳,回到正题上来,就目前的行文来看,作者的剧情仍处在铺垫阶段,文章还没有很大的展开,比如说这个子檀和男主的关系啊,男主和女主的关系啊,女主和熏池的关系啊,还有两百年前的往事,男主如何入的魔等等等等都还没有交代清楚,而且就文章安排的配角人数来说,私以为是一个庞大的故事构体。从一开始的那个将女主送回这个时代的神秘老头,到九焱,武罗,还有提过的婴梁主,和那个神秘的蒙面男(我真的觉得他不是男主,作者其实你是在诱导我们吧……)还有寻常宫的云渚,倾月,泰逢,对,还有一个四将之一还没交代。总之,这么多的配角,每个配角的戏份安排,关系穿插……作者一定要好好费费心思琢磨。毕竟,作为读者,不希望看见一个好的开头之后有一个烂尾的结局…… 总之到目前为止,小人我看得还是很是满意的。只是稍微觉得后面的这几章有点拖沓,可以看得出来作者也在尽量把情节往前敢,但正是因为这样急于敢情节,反而让读者有种流水账,的感觉。望作者在这方面还好好斟酌一下。 别的也没什么要说了,如此,一篇长评献给我亲爱的大大。 愿你坚持日更,一日两更,最好像你开始一样一日三更!祝你早日成神!! (1119字) 于是看完了。咱是在BS看到姑娘的文的前面有着三生的影子,但文还是很不错的,除了部分细节相似以外,剧情当然全原创作者姑娘的文字功底没话说,但有点上帝视角了,这个可能需要修改一下。 比如突然出现女主的心理活动时,可以适当加一个 “若一这样想着”等,避免上帝视角的出现。故事情节还木有太大的展开,但足够吸引人接着看下去,悬念也铺得足够多了,围绕着这两百年来发生的事情和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去展开,以及子檀和男主的关系,男主和女主的关系等多方面,足够姑娘去创造一个完整而动人的情节。 不过作为第一篇文,在JJ,冷是必然,更何况是被誉为 “没有最冷只有更冷”的仙侠(……),姑娘请做好木有人看的准备,但就文章而言,我相信日后只要点击上去了,喜欢的人还是会越来越多的最后,姑娘请加油,贡献个收藏,咱会追下去的希望你也能够写完它(354字) ------------ 48 第四十三章 ? ? 书房,本是文人雅士论经讲学、修身养性之所,应该是充满了浓郁的书卷气息。/.QΒ5、com/此时,我所站立之处,正是素有大才子之称的静王轩辕玉澈吟诗作画之所,纸墨之香本因更浓才是;然而,还不曾贴近紧闭的房门,一股酒精的熏臭便扑鼻而来。近几日恶讯连连,我的耐性已经快要消磨光了,外间已是如此,房中的狼籍就可想而知。看到此番景象,也不待人通禀,我直接敲响了书房的木门。 一下,两下……在猛敲了十数下之后,屋中终于有了响动,连串的磕碰翻倒声叫屋外的一干仆役听得是心惊不矣,惟恐王爷出了什么闪失。而我却是将心头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滚——!”轩辕玉澈在屋中发出一声嘶吼,“本王早有吩咐,谁……谁也不,不见!本王什么人都不见!”吼声响彻府院,身后的仆役皆有些瑟缩。 “轩辕玉澈!”我终于忍耐不住,也在屋外怒然叫道:“快开门,我是慕容婉欣!我现在就要见你!立刻!马上!” 怒声过后,是长久的寂静。 “婉……欣……”轻微的呢喃过后,仿佛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书房中再次重复了先前的连番声响。又过了许久许久,几乎有月余不曾开启的房门终于在众人面前露出小小的缝隙。 虽然缝隙狭窄,却足够让我看到屋中人的狼狈与颓废之气是多么浓重。披头散发,满脸的胡渣,原本华丽的宫廷织锦皱巴巴地依附在身上,散发出浓郁的酒腥。外在的脏乱还是其次,此时的轩辕玉澈,眼神无比茫然、空洞,惟有在见到我的片刻闪过了一丝光彩而又瞬间湮灭,呆滞的神情哪里还找得到当初迷倒万千京城闺秀的翩然风姿! 看到这样的轩辕玉澈,那份深沉的痛心掩去了所有的愤怒之情,我小心地探出手想要触摸他的脸庞,“静王,你……你是怎么了?” “吓——!”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轩辕玉澈猛然就要把门关上。可惜连月未曾好好地用膳,如今衰弱的他甚至抵不过我的力气,门还是被我用力地推开了。轩辕玉澈只有蜷缩在书橱的角落中,掏出一摞摞的书试图作个遮掩,嘴里连声叫道:“出去,你快出去!” 他那无力的推拒丝毫不曾放在眼里,我冲着门外的仆役们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去,看到院中再没有其他人后,这才轻轻地阖上了房门。如今,整个庭院中只剩下我和轩辕玉澈,一下安静了许多。 没有辱骂,没有责问,也没有追究原因。我轻声踱步向他靠近,将已经有些脱力的轩辕玉澈扶到了书桌旁的靠背椅上。我轻轻地拍拍他的双肩,从盘绕的发髻上拔出梳状的发钗,轻柔地替他打理凌乱的发丝。没有清水,我只是抽出绢帕,稍稍地抚去他脸上的尘土。时间就这样一点点地过去,当我在他的对面坐下时,终于欣慰地发现,那双呆滞无神的眼眸开始重现清晰与明亮。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平静地说。 这个问题触及了他心底的痛处,痛苦,迟疑,挣扎了良久,轩辕玉澈终于能够坦然地直视着我的眼睛,道出了心底绝望的根源:“我伤害了皇兄!我,我对皇兄下了毒!” “下毒?”我仿若听到了天方夜谭,当今圣上与静王的兄弟情深是整个天屺皇朝最为津津乐道的,如今轩辕玉澈竟然告诉我,他去下毒毒害了他的皇兄。应该是个很可笑的笑话,我却笑不出来,因为此时的轩辕玉澈是如此的痛苦与彷徨,无法让人去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随之而来的是,心底的一阵针刺般的痛楚:轩辕玉珏……中毒了?! 我无意识地一声嗤笑,茫然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下的毒?我刚从宫中出来,皇上他……他似乎很好,很正常!” 深深地看着我,眼中闪过复杂的神思,轩辕玉澈幽幽地说道:“就在骆马山庄的那场意外中,他……本要冲上去救你,我从他身边擦过时,用毒针刺中了他的手臂!” 思绪倒回庄外的离别。意外发生时,我看到轩辕玉珏前冲的身子突然顿住,就是那一顿,把我的整颗心都浇凉了。原来,他不是不救,是中了毒自身难保?是了,当时,轩辕玉澈从后面冲上来时,曾经从轩辕玉珏的身旁擦过,原来那不是无意识的行为,而是……我不敢置信地瞪住他,“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疯了!”轩辕玉澈很快就回答了这个疑问,讥笑道:“是啊,我是疯了!如果不疯,怎么会突然就被仇恨蒙蔽了眼,忘却了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如果不疯,我怎么会因为早已化为天地尘埃的陈年旧事而去伤害一直都最疼我的哥哥!如果不疯,我怎么会将上一辈的恩怨牵连到无辜的皇兄身上!我肯定是疯了!” “仇?”听得有些糊涂,我问他:“你要报什么仇?” “其实,一直以来,我的心中都有疑惑,”轩辕玉澈淡淡地说:“母妃的身体是不好,却也没有糟到丧命的地步。御医开的药方一次都不曾落下,都说开春天暖之后便可以好转直至痊愈,为什么最后还是每况愈下,终是抱病而亡。就在离京数月后,我才得知了真相,是太后,这一切都是太后造成的。因为父皇宠爱母妃,太后为巩固自己的后位,为保皇上的太子之位,在母妃的药中下了毒,日积月累下,母妃终是毒发身亡!” 其中竟然还会牵扯出这些渊源!我心下暗叹,之后的事不问可知,太后为了显示自己的清白,也为了将轩辕玉澈留在身边方便控制,这才收养了他,而且心中也确实有愧,所以才对他十分的疼爱,这其中应该也包含了太后赎罪的心态吧!可惜事隔多年,秘密终归还是被发现了,母债子偿,轩辕玉澈将这份仇恨迁怒到了玉珏的身上。 “皇上应该不知是你下的毒吧!”我说。 “不,”轩辕玉澈痛苦地捂住脸,愧疚地低咛:“他知道,他当时就知道了,可是他却对我说不会怪我!正是他的不怪,才让我觉得自己是多么的丑陋不堪!” 他的话让我的心急速地下沉。轩辕玉澈是善良的,盲目的报仇已经让他如此的挣扎,现在知道兄长丝毫不怪他,肯定是更加的愧疚。既然他认识到错误,只要拿出解药,一切便都会过去!可是如今的他,却是这么的痛苦,难道……我不敢再往下深想,犹豫了好久,终于艰难地开口问道:“那……如今,皇上的毒……解了吗?” “九天散……无药……可解!”短短的七个字,仿如梦呓一般从轩辕玉澈的口中吐出。 “咚!”心头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从天降落的巨石碾成粉碎,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再看着眼前的轩辕玉澈,我不知道是应该恨还是应该怜! 不会的!不会没有希望!我暗暗地给自己打气,努力地振奋起精神。俯身扶正轩辕玉澈伛偻的身形,我直直地望进他的眼中,重重地说道:“给我打起精神!你这算什么?既然知道皇上中了巨毒,竟然还任由自己在这里颓废下去,自怨自艾!难道,你想让那些小人有可趁之机吗?还有我姐,她是你的王妃,她的肚子里已经怀了你的孩子!对于这个家,你有责任保护她们母子的平安;对于朝廷,你更要替皇上分担重责!从今天起,我不允许你再这样逃避下去,明白吗?” 所有的心结一一都讲明,我召来仆役替轩辕玉澈梳洗整理。前厅中,慕容芊慧对我千般的道谢,我都无心去听,整颗心都飞回了皇宫。轩辕玉珏,我一定要立刻见到他,我一定要亲眼看到他的状况。“你不会有事的,我与你的争斗还不曾开始过,你一定不能有事,我不允许!”双手无意识地紧握住,椅凳两旁的把手,我在心中暗暗地呢喃。 看到整装完毕,再次变得精神矍铄的静王。若有似无的微笑在我的脸上一闪而过,我朝他微微地点头,“我要立刻进宫,你应该有禁卫处的腰牌。他也许不会对我说太多的,其他的事等我回来再与你详谈!”说着,看向一旁的慕容芊慧,我将他们两人的手放在了一起,对轩辕玉澈轻声叮嘱:“请好好照顾我的姐姐和未来的小侄子……姐夫!”话完,我转身而去。 最新全本:、、、、、、、、、、 ------------ 49 第四十四章 ? ? “什么人?!”禁军护卫大刀横握,冲着疾步而来的身影大声地呵斥。/、QВ⑤。coМ\\ 甚至没有搭理的时间,我高举着自轩辕玉澈处拿来的腰牌大步跨进了宫门。但虽有腰牌,我却是素面布衣的平民之相,守门的护卫始终是觉得不妥,还是追了上来将我拦下,“你是何人,从何处得的腰牌!” “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已薨的淑贵妃?民女何缌羽?慕容二小姐?眼看自己大有可能被轰出宫外,我真的有些着急了。 “这是皇后娘娘的上宾!尔等还不快放行?”正自担心着,救星便从天而降。寻声而去,虽然还有不少的距离,喜荣已经扯着嗓子让护卫放我进宫了。摒退左右的护卫,喜荣跨着小碎步迎到我的跟前,行礼说道:“奴才喜荣见过淑妃娘娘!请娘娘随奴才进宫!” “喜荣?”我有惊又喜,“你怎么会在这儿?” 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后,喜荣凑进身前小声说道:“此地说话实是不便,还是请娘娘移步凤稚殿,由皇后与您细讲吧!” 喜荣的小心紧张,令我感到内有别情。压下急欲见到轩辕玉珏的迫切心情,我跟随他重又回到了凤稚殿。 “你,见过静王了?”陈宛儿斜倚在床沿轻声地问我。 “是的,”我面对她而坐,与刚回到京城时相比,眼中的茫然之色减退了几分,“皇后希望我从静王处知道什么?是王爷与皇上之间的恩怨,还是……皇上的龙体有恙?”我定定地看着她。 “咳咳……”轻喘几声,陈宛儿的笑容充满了忧愁:“看来,静王真的是把一切都告诉你了!”投向我的目光再次变得热切,“如今的皇上真的是很需要你,淑妃,回宫来吧!” 没有回答,还有许多事我需要明白的。避过她的提问,目前轩辕玉珏的安危是我必须要了解的:“皇上的身体究竟如何?” 眼神中光彩褪去,陈宛儿默默地垂下头,深深叹息:“圣上的性命是关乎国本的大事,此次的事件太过意外,处理不好会有严重的动乱,所以皇上并没有宣御医诊治……” “怎么能不医治呢?”我焦急地打断她的话。 “并不是不曾医治!”觉察出我是真的很担心皇上,陈宛儿有些欣慰,轻声地安慰道:“皇上的影卫精通医理,一个多月来都是他在照顾着皇上的身体!如今看来,皇上的身体还算健硕,哀家可以放心了!” 急于想说些什么,但很快我又将话语咽了回去。看着陈宛儿憔悴的病容,我想她应该不知道皇上中的毒是“九天散”,为了她的身体,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 “皇后,婉欣想去见见皇上,可否赐予一套宫女的服饰,好令婉欣方便行事?”我轻声相问。 说了这么久的话,陈宛儿也确实很累了,她微眯起眼睛,指了指一旁的春晓:“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春晓去办吧!” 穿戴一身宫装,我微步跟随在喜荣的身后。瞧瞧天色已是不早了,应该是晚膳时间,喜荣却是一径地带着我朝御承宫而去。“皇上不曾用膳吗?”我凑近几步小声地问道。 步履间停顿了少许,喜荣慨叹道:“皇上连日来醉心政事,忙于公务,几乎是吃睡都搬到了御承宫,奴才们都很担心皇上的龙体呢!” 不再答话,从来没有想今日这般痛恨皇宫的浩大,眼前的这段距离仿佛没有尽头。“你是担心着自己身体,也像皇后一样在作着身后的打算吧!”对于轩辕玉珏的举动从心底涌出一股酸楚。 猛然咳出浓腥的黑血,轩辕玉珏觉得胸前的淤塞之气淡化了许多。看着小心从穴位中拔出金针的影卫,竟然还有心情与其调侃:“看来朕的太医院根本就不必设立,只要留下你影卫一人足矣!” 警觉地将染有毒血的金针层层包裹,埋入院中的深土,这才回到屋内看着愈发衰弱的轩辕玉珏皱眉说道:“微臣只能将毒性暂时止住,拖延毒发之时间,期望可以寻得解药。否则一旦毒发,皇上……”下面的话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轩辕玉珏轻摆右手,这些已不是他关心的事情,“影卫,你老实地告诉朕,这毒你还能控制多久?”转身直视影卫,“朕还有多少时日!” 久久地沉默,影卫无奈地低头:“臣无能,最多还能保皇上三月性命,但若想像现在这般行动自如,最多只有一月左右!” “也就是说,朕的身体,最多只能隐瞒一个月了,”轩辕渔珏淡淡地说:“看来,许多事请都得抓紧了!”轻轻撩起袖摆,看着左手臂上那触目惊心的紫黑血点,暗暗地叹息问道:“静王还是整日沉于酒醉之下吗?” “微臣近日专心于解毒,不曾去过静王府!”影卫惭愧地说道。 “明日即去!”轩辕玉珏沉声说道,而后又有些怅然:“不能让静王也倒下,真希望他可以放过他自己!如今天屺决少不了他呀!” 话语间看着西沉的落日,微泛苦笑。想他轩辕玉珏从未将生死之事看得过重,却着实料想不到自己的命数竟是如此之短,不过三十出头却已如落日般即将散尽光华,湮没于地下! 离开骆马山庄的时候,也是日落之时吧!慕容婉欣心碎的一眼,至今想来,心底都会隐隐作痛。自己真的想放纵一回的,想起当日未说出的话,轩辕玉珏无力地闭眼,看来老天都不让他得到心爱的女子啊!罢了,罢了!时至今日,恐怕斯人已嫁为人妇,做上了骆马山庄的庄主夫人了!如果恨,就恨他一辈子吧,起码,这样还能记得他! 微风抚过,轩辕玉珏整个人都有些萧索,但时间不允许他再恣意地消沉下去。想起那些未了的事,他转身回到房中,重又执起书案上的奏章。 就在轩辕玉珏暗自感怀的同时,我与喜荣已经来到御承宫外,与送来晚膳的宫女不期而遇。在喜荣的安排下,由我替换了其中的一名宫女,端着御膳随她们一起进入了御承宫。 小心地将盘中的膳食摆放于餐桌之上。而后的我便悄然立于墙边。默默地注视着里间的一切。此时,我与轩辕玉珏之间只有一道屏风阻隔着,灯台已上,烛光将他的身影投射在屏风之上,显得孤寂与飘离。深宫之中的我会觉得分外的寂寞,但放眼整个皇朝,惟有如今正伏案疾书的人才是最最孤独与寂寞的。我可以逃,他却不可以,因为他是皇上!即使身重巨毒,首先要顾及的也不是他的身体,而是真个朝纲!送膳的宫女来了又去了,盘碟的碰撞声也不曾引开轩辕玉珏的注意,依旧专注于政事之上。 我,看得用心;轩辕玉珏,写得有些吃力。今日似乎分外的心神不宁,黄昏时不自觉地想起月前的离别,如今更是产生了错觉,仿佛慕容婉欣就在他的身旁。摇摇头,轩辕玉珏搁笔轻笑:“难道真是朕命不久矣?竟似那垂垂老者般开始回顾往生了?……” “什么人?!”影卫的暴喝打断了轩辕玉珏的喃喃自语。 颈项间的利剑不曾令我惊慌。轩辕玉珏的感叹已经全然夺去了我的心神。即使到刚才的一刻,我仍然抱着最后的幻想,而轩辕玉珏的自嘲却叫我不得不正视他已中毒的事实。有些想哭,我的抽噎最终引来了藏身暗处的影卫的注意。 “是刺客吗?”轩辕玉珏冷冷地问道:“把他带进来!” 虽然发现我并不会武功,但影卫不敢松懈,仍然用剑尖抵着我的后背,将我向前推移着。一步,两步……直至越过间隔的屏风,含带泪光的我来到了轩辕玉珏的面前。 首先入目的宫女衣装还不曾引起轩辕玉珏全然的注意,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已经沉寂的心突然波动了几分,已经呆楞住的他,手中的毛笔落到奏折的卷面上都未曾有知,任朱砂墨迹在白色的宣纸上留下了鲜红的印记。大脑被眼前面容完全占据了,再容纳不下其他。 影卫亦觉察出皇上与女刺客间奇异的互动,慢慢地抽回了手中的剑。 看着较过去更显瘦削的轩辕玉珏,我缓缓上前两步,轻轻地说道:“皇上万福!婉欣,回来了!” 最新全本:、、、、、、、、、、 ------------ 50 第四十五章 ? ? “婉……婉欣?!”轩辕玉珏最初显得很欣喜,正待上前,胸口的一阵刺痛提醒了他,收起脸上的笑意,轩辕玉珏冷冷地说道:“你怎么来了?是谁准你入宫的?” 没有因为他的冷漠而退缩,掩去面容上的伤痛之色,我回以温柔的一笑:“婉欣想皇上了,所以就偷偷回来了!您不欢迎吗?” 一如千年冰山般毫无温度,低下头不再那张令自己魂牵梦萦的脸,轩辕玉珏闷声说道:“请自重!当日在骆马山庄,朕已赐婚,如今应称呼你为姬夫人了!夫人今日之举,已有抗旨之嫌!” “抗旨就抗旨吧!”我无谓地说,贴近他的身前看进那深邃的眼眸中,“皇上可以管尽天下,.qВ⑤、COm//当初,婉欣要离开,只要有一次机会婉欣都不会放过,皇上管不住;如今,婉欣要回宫,自然也会想尽办法回到这里,皇上,还是管不住。除非,您真的能要了婉欣的命!” “你!”轩辕玉珏有些头痛,自己可以周旋于尔虞我诈之间,却始终拿眼前的女子毫无办法,如果在过去,听到这样的话他会非常的高兴,可如今……想不出其他的理由,轩辕玉珏只能无奈地劝说:“你不应该在这时候回来的!” 对于他的隐瞒我已经隐忍得够久了,“自大的男人!”我在心中半是心痛半是恼怒地暗骂。嘴里也不曾歇下,“皇上认为,婉欣该在何时回来?”抓住他的话柄,我步步紧逼:“真正成为姬天珞的夫人?还是……在您毒发归天之后?” 被我的气势喝退了少许,轩辕玉珏有些站立不稳地坐回到位置当中,尤其听到我最后的话,他的脸上写满了错鄂。不自觉地握住左手臂上的毒针伤口,虽然想做最后的掩饰但对上我了然的目光后选择了放弃。“你是如何得知……”话问了一半,很快有改了口,轩辕玉珏扬起淡淡的笑容,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看来,你见过玉澈了!” 影卫发觉自己的存在有些多余了,悄然遁身回到了暗处,一如出现时的无声无息。 轻轻撂起轩辕玉珏左手的衣袖,我想要触碰那个伤口,被他一把抓住:“有毒,别碰!” 希望知道他的毒伤究竟严重到何等的地步,却迟迟不敢开口,因为我还没有做好接受一切的准备。目光扫过满桌的奏折,如今只愿能多替他分担一些。“静王不会突然就知道了柳妃亡故的真相,”我认真地看着轩辕玉珏,问出了其中的关键:“是谁告诉他的?” 轻皱起眉头,轩辕玉珏担忧地说道:“答应朕,回骆马山庄吧!京里的事朕自回处理。现在,姬天珞才是那个能给你幸福的人!” “皇上,您看着婉欣!”我抬起他的脸与其对视,“您觉得,婉欣会乖乖地离开吗?” 停顿了好久,轩辕玉珏最终只能认输地摇头,苦笑着说道:“不会!” “很好,看来婉欣与皇上终于有了共识!”我扬起得逞的微笑,在一旁坐下,“实说了吧!就算皇上不愿意说,婉欣也会去问静王的!而且……”我的眼中闪过幽芒,“留在京城也并非全然为了皇上,一直跟随婉欣的阿耿、紫桃在京里莫明的失踪!婉欣,早已被牵扯其中了!” “什么?”原本已经软化的轩辕玉珏听到这里大为震惊,再次变得坚持。“不行,婉欣你必须离开!此时,朕也无暇顾及你的周全了!”没有办法保护心爱的女子,这样的认知令轩辕玉珏颇为失落,但他还是竭力地劝说道:“回到姬天珞身边吧,你的随从,朕会替你找到的!” 对于他的坚持,我只是回以安抚的微笑。此次深宫之行,已经明确了自己的心意,剩下的就是一些必须面对的问题了!看看外间天色不早,我准备离开了:“皇上,婉欣该走了,庄主已经找到京城,此时正在客栈等着婉欣呢!” 听说姬天珞的贴心追随,轩辕玉珏既有欣慰,又感到黯然。以为我终于听进他的劝说愿意和姬天珞回到北部,轩辕玉珏怅然地与我告别:“是啊,姬天珞对你可谓真心一片,朕与静王恐怕都是与婉欣无缘了,不要再将他辜负!快回去吧!” 知道他会错了意,但并没有点破,只要一天不曾回宫,以轩辕玉珏的个性定然是想方设法地逼我离开京城,索性就让他当我即将离开吧。没有再说些什么,我转身离开了御承宫。 御承宫外,喜荣依旧不离半步地守侯着。看到他,我轻声说道:“今日就到这儿吧,我先回客栈处理一些私务,明日便会到静王府去,你回去转告皇后娘娘,想要接我入宫,现下便可以准备了!” 听到我的话,喜荣显得很开心,恭身说道:“奴才这里预先恭迎娘娘回宫了!” 若有所觉,我淡然一笑:“看来,喜荣你是皇后的亲近啊!” 以为我要追究过去的隐瞒,喜荣的笑意一僵,说话也没有了原先的利索:“奴才……奴才……” “不用紧张!”我笑看喜荣:“过去咱们也没有过节,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问。毕竟离开宫廷有些时日了,总要尽快熟悉起来才是!不过……”有意无意地瞥过一眼,我接着说道:“婉欣虽不是个得罪人的脾气,却难免无知惹祸。日后回了宫,喜荣若是有心,还应在旁多加提点,千万别让婉欣祸事临头还茫然无知啊!” “奴才明白!”喜荣垂头连声应道:“娘娘且放心!” 点点头,对他的反应还算是满意。其实这般的盛气凌人也非我所愿,但轩辕玉澈莫名其妙地得知宫中的密闻,从而造成了轩辕玉珏的中毒,敏锐如我自然嗅出了不一样的气息。残酷血腥的帝位之争古来有之,如今自己很可能已经身临其境。回京后所经历的一切已将我的神经绷到了最紧,即使是再熟悉的人我也无法全然相信了!轩辕玉珏一心希望可以保护我不受到伤害,却又怎知,在为难之时我也可以成为保护者的一方。 回到客栈,已是深寂子夜。一路走来,我始终在想该如何对姬天珞开口,然而看到所有的人均已睡下,惟有姬天珞还坐在空荡荡的厅堂里等着我回来,瞬间所有想说的话又被逼回到腹中,半句也吐不出来了。 “你回来了!”终于看到门前出现了我的身影,姬天珞很是高兴,“已经用过晚膳了吗?” 临出宫轩辕玉珏有留我一同用膳,对于他的问题,我以点头作答,“庄主还不曾睡下?” 轻声一笑,姬天珞颇有喜剧意味地说了一句:“妻未归,夫安睡乎!” “呵呵,庄主很风趣!”虽然有笑,但我的表情显然很不自然,因为姬天珞看到我的反映,他也很勉强地笑了,又补充说道:“适才不过玩笑话,何姑娘别放在心上!”语气中那份亲昵感已然消失。 与有心人说话,有轻松,却也会很沉重。我在他的对面坐下,低头轻语:“想必庄主已经知道我是从何处回来!” “饭前曹方都告诉我了!”姬天珞平静地说道:“离去时,因为担心你的安危,我有派他在暗中保护!” “那就长话短说吧!”轻叹之下,我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因为某些原因,我无法再做回当初的那个何缌羽了!我……必须要回到宫里去!” 没有任何的吃惊,如今的情形姬天珞早已预料到了。淡淡地一笑,仿佛在陈述着众所周知的事实:“没有了何缌羽,自然也没有所谓的赐婚!唉……最初便可预见到了不是吗?”侧首冲着我叹笑:“这一切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事到临头一场空罢了!” “对不起!”虽然这样的道歉太过苍白无力,却已经是我唯一可以说的话:“世间如此之大,庄主定能找到真正适合您的好妻子……” “不必多说了!”将未完的话拦下,姬天珞认真地看着我,“天下之大,却只有一个何缌羽……不,应该说只有一个慕容婉欣而已!”这是他第一次说出我的真实身份,也令我有松了口气的感觉。虽未明言,却以隐含放手之意。 “得遇庄主,实乃婉欣毕生之幸!”我诚恳地说道。 终要释然,姬天珞无奈地苦笑,回我一句道:“然错失姑娘,必会成为姬某终生憾事!” 一场无缘的婚事便在我俩的叹然而笑中烟消云散。 “时候尚早,况且客房早已备下,婉欣还是在此暂作歇息吧!”看我似有去意,姬天珞挽留道。 思量少许,我点头答应。忽然想起最重要的事情,我赶忙问道:“庄主见多识广,可知哪里有解毒的高手吗?” 眉梢微挑,姬天珞问道:“姑娘有朋友中毒了吗?若是一般的毒物,姬某庄中便有解毒的良药!” 轻摇臻首,提起此事我的脸上便布满愁丝,“婉欣的那位朋友中的是毒中之最——九天散!” “九天散?!”姬天珞微微色变,“听说此毒是无药可解的!” 微小的希望再次化为泡影,我有些无力,喃喃自语:“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不愿看到我黯然的神情,沉思良久,姬天珞说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姬某也不信这天下间就没有可以克制九天散之物。听闻域外有神秘羌族,族人均是以身试毒,传言对天下毒物皆有克制之法。姑娘暂且宽心,姬某这就谴人打探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羌族人,看看能否解这九天散之毒!” 眼神一亮,虽然希望仍旧渺茫,却总算有了方向。我感激地说道:“如此,便拜托庄主了!大恩无以为报,请受婉欣一拜!”说着,便要向姬天珞跪下。 “万万不可!”姬天珞大惊之下,连忙将我扶起,神色复杂地看向我,“虽然婉欣不曾明言,但这中毒之人,姬某也猜到了几分。”轻轻地抚去我眉心的愁结,柔声说道:“为了能再次看到你脸上的笑颜,姬天珞可以倾其所有作为交换,放心吧,一切都交给我!” 面对如此深情厚意,我还能说些什么?轻轻地拥住他,在耳旁重复着:“谢谢!真的谢谢!” 最新全本:、、、、、、、、、、 ------------ 51 第四十六章 ? ? “好看吗?”头戴金步瑶,身着金玉彩裙的我从梳妆镜前站起,在一干人前摇曳转身,回眸而笑。\\、qВ5、coM//令在场的众人神醉情迷,久久没有回应。 “婉欣,你……真的是好美!”同为女儿身的慕容芊慧最先清醒,看着光芒四射的我,钦羡地说道。她的话语声也如醍醐灌顶浇醒了在场的男士们。 曹方依旧是呆楞楞地说不出什么话。一旁的轩辕玉澈眼神中大放异彩,扬起惊艳的笑意:“这还是头一次看到婉欣身着盛装,想不到竟会是如此的雍容华贵,艳光万丈,令人不敢逼视!” “是吗?”对于他的赞美之辞淡然一笑,看着镜中的身影,自己也觉得很是陌生。原本以为,让我重回皇宫是比较隐秘的事情,却想不到皇后会用如此隆重的方式将我展现在众臣面前。 回到客栈的第二天,姬天珞就与我分手回到北部去了,同时也带走了我最后的一丝期待。鉴于阿耿的失踪,姬天珞将曹方留了下来作为我的护卫,也成为他在京城的联络人。那天,在曹方的陪同下来到静王府时,喜荣已经先一步在那边等候了。喜荣告诉我,再过三天就是皇后的寿诞,此次准备隆重地操办,大宴群臣。皇后希望我以干妹妹的身份参与盛宴,到时以陪伴病中姐姐为名恳请皇上将我留在宫中。至于衣物饰品她也叫喜荣一并带来了。可惜我习惯素妆,即使过去在宫中也都是以淡雅的形象示人,因此并不曾立刻试装。直到宴会当天,也就是今日,才在慕容芊慧的再三催促下,换上了皇后送来的衣物。如今从众人的反映看来,效果确实不错,大异平常。 虽然在王府住了三日,因为有心避开好让轩辕玉澈与慕容芊慧多多的相处,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询问当年太后毒害柳妃的消息来源。今日,慕容芊慧因有孕在身行动不便,留在府中,已回到房中歇息,其他人皆去准备进宫的车马,大门前的院落中只留下我与轩辕玉澈两人。如此时机,我靠前几步,在轩辕玉澈的身旁小声问道:“王爷可否告之婉欣,太后毒害柳妃之事是何人告诉王爷的?” 提及此事,轩辕玉澈的面容就挂上了沉重的色彩,将当时发生的一切重新回顾整理之后,说道:“其实我一直有派人追查母妃的死因,都是收获甚微;但离宫不久,便有了线索,一名暗探找到了当年太后写给已故黄太医的信,内容便是毒害我母妃的计策,这样我才得知的。” 听到此处,我连忙问道:“这信是从哪里得来的?” 眸光一闪,轩辕玉澈又说:“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了,上次你离开王府,我便将那名送信人找来问话,据其所说,信是他从丞相府宅中偷出来的!” “赵蔺如,赵丞相?”我不确定地看看轩辕玉澈,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 这个答案已经足够我联想到太多!德妃的疯病,二皇子的地位,只这两点已经让我与他这两个素未谋面的人结下不小的仇怨,可惜长久以来赵蔺如的沉默使我们将其忽略。是他平时埋得太深,动作足够的微小隐秘,如今才会将我们牵着鼻子走动。看来,阿耿与紫桃的失踪也可以从他的身上着手调查了! 密布浓云终于露出一条缝隙,丞相的势力足以引起我的警觉,难怪轩辕玉珏也是如此谨慎,自认无法顾及我的安危。虽然如此,却也激起了我的好胜之心,现在要做的就是与时间赛跑,一定要在赵蔺如发觉皇上中毒之前,将危机化于无形! 暗自思量间,赴宴的马车已经备在了门外,我深吸一口气,由轩辕玉澈搀扶着登上了马车。如今首要面对的,不是丞相的暗算;而是要想尽一切方法让我们的皇帝陛下将我留在宫中才是! 当朝国母素来勤俭,寿宴从未铺张。现如今,皇后重病缠身已是众人皆知之事,却在此时大摆筵席,邀群臣共来贺寿。应邀的诸位大臣虽表面上觥筹交错,言谈甚欢;心下却都在思索着其中的深意。聪明人已经想到,皇后是在为自己的位置选择接替者了!却不知是谁家的女儿受此尊荣入主后宫正殿统领众嫔?须知这后位颇不简单,不仅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可以代表了朝中新势力的崛起。如果皇后深受器重,更是有望左右皇上的意愿影响政务的局面。若是在过去,显然丞相赵蔺如之女德妃的机会最大,但现在德妃已是疯人一个,皇后的位置就不用再奢想了。接下来便是贤妃,可惜此妃空有容貌没有头脑,皇上对其也较为冷淡,几率因此降低了不少。正当朝堂、后宫为此事议论纷纷之际,皇后有此一举,实在是耐人寻味。或许这皇后的继任人选会另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也说不定! 为了今日的晚宴,轩辕玉珏让影卫替自己连施了三次针,总算是将心口的郁塞之气化去不少,脸色看起来也精神了许多。看着身旁的连连喘息的陈宛儿,心中既是感激,又是愧疚。他心中明白,陈宛儿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了他,每每去看望病中的皇后,最长听到的话便是劝自己找回慕容婉欣,皇后是希望在她归天后,轩辕玉珏可以和自己真正所爱的人在一起。因为不想再加重陈宛儿的病情,轩辕玉珏一直都没有说出自己命不久已的事实。现在,看着兴致勃勃的皇后,轩辕玉珏心中暗叹,恐怕这一次,皇后的一番美意又将付诸流水了! “皇后如果累了,先回宫歇息吧!”轩辕玉珏关切地说道。 虽然脸色惨白,但陈宛儿的精神还不错,冲着轩辕玉珏微微一笑:“谢皇上关心,臣妾还不累。今日臣妾可是寿星,是席宴之主角,怎么能离开呢?况且……”笑容一下变得神秘了许多,“今晚臣妾的一名多年不见的好姐妹会从远方特地赶来参宴,臣妾一定要见到她才行呀!” “好姐妹?”轩辕玉珏心下好奇,“朕怎么从未听皇后提起呢?” “既是多年不曾联系,自然就不会时常挂在嘴边。”陈宛儿轻描淡写地解释道,趁势也向轩辕玉珏请求:“臣妾与这个姐妹素来交好,此次人家也是听说臣妾久病未愈特地赶来京城的,恳请皇上恩准,让其进宫陪伴臣妾左右,以慰寂寥!” 皇后是个什么样的用意,轩辕玉珏岂会不知,迟疑良久,想到陈宛儿也确实无人陪伴,况且她也从未真正开口求过什么,便要开口答应。但话未出口,宫门处的惊哗已引起了他的注意。皇座近身的数位大臣也停下了议论,纷纷朝声音的来源处张望。 迎宾的公公就在此时一路小跑而来,脸上的神色十分的奇怪,有吃惊、有敬畏还带了稍许的惧意。在堂下顿住身形,恭身向皇上说道:“皇上万福,静王前来给皇后娘娘祝寿,现已在宫外等候!” “快宣其进殿!”轩辕玉珏很是高兴,余光似有若无地扫视右座上首的赵蔺如,恰好也对上了那双探究的眼神,心中泛起一阵冷笑。 今晚的轩辕玉澈终于让我找回了过去的影子。面带善意的微笑,沿途与旁下的官员点头示意,显得温文儒雅而又洒脱随性。紧随其身后的我看到完全恢复过来轩辕玉澈,扬起安心的笑容。不过,我们的镇定坦然似乎并没有感染到周围的文武百官,最初见到静王时的恭敬,在看清王爷所带来的女子的面容后,一个个都像遇见了鬼魅般,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毕竟当初我挥打了二皇子耳光的时候,朝中的百官都曾闻讯来到御花园,是以见过我真面目的官员可谓不少。一个声称已逝的追封皇妃出现在当朝皇后的寿宴之上,此情此景实在让旁观的众人有些瞠目结舌。 不甚相关的人已是如此,之后的反映也可想而知了!虽然知道,我并没有死,虽然也从慕容芊慧处得知我已经回到了京城,但亲眼见到我如此隆重的出场方式,还是令慕容桓承与慕容千云父子俩大吃了一惊,直到我走近跟前嘴巴都很难阖上,眼巴巴地看着我从他们的座位旁翩然而过。 今晚慕容婉欣的出现,并不在赵蔺如的意料之内。酒杯已经送至唇边,却不见往口中送去,眼前的女子令赵蔺如埋藏心底的恨意隐隐地浮动。就是这个女子,害他的女儿变得疯疯癫癫,害他的外孙不仅失去了皇帝的宠爱,连母亲的关爱也一并失去了。虽然恨,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无论是宫中还是宫外,眼前之人的心智计谋比起那些杰出的男子也不遑多让。瞄了眼高高在上的皇帝,他还要忍,就算慕容婉欣回来也没有用,只要皇帝的身体垮下,区区一个弱女子又能兴起多大的风浪?心下冷哼,赵蔺如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终于,在各种神采的注目中,我与轩辕玉澈一同停步于龙座凤椅之下。轩辕玉澈行过君臣之礼后就站到一旁,使我得以直面上方高坐的轩辕玉珏与陈宛儿。 移步款款,冲着一副不敢置信表情的轩辕玉珏兴然而笑,似模似样地行起了大礼。轻挽衣裙,侧身曲膝,我微微垂首娇然应道:“民女何缌羽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见皇后,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既然慕容婉欣的死皇榜都有贴出,我也只能以另外的身份自居了。 “免礼,缌羽快快请起!”陈宛儿见身旁的轩辕玉珏已是非常的惊鄂,首先应了声,轻轻地朝我招手:“好妹妹,许久不见了,快到这边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是!”轻声应和,我缓步上前,伸手由宫人牵着来到陈宛儿的身边,冲着皇后淡笑,深垂的眼帘微微地掀起,迎上一旁轩辕玉珏投来的复杂眼神。 “皇上,这位就是臣妾适才所说的好姐妹!”陈宛儿轻声笑道,意味深长地看着轩辕玉珏:“望皇上准臣妾所请,让缌羽入宫陪伴臣妾!” 不给轩辕玉珏犹豫的时间,我盈盈而跪,下下一记猛药:“民女与皇后分离太久,实在思念,若皇上不能答应,民女就在这儿长跪不起!” “你!”半晌说不出话来,对上那双坚毅而又灵慧的眼眸,轩辕玉珏的神情又最初的震惊,转为烦恼,再变为忧虑,最终还是无奈地说道:“朕准汝所请,快起来吧!” 半悬的心终于放下,陈宛儿与我皆会心一笑,暗自庆幸! 今晚,我终以何缌羽的身份,二度入宫。 最新全本:、、、、、、、、、、 ------------ 52 第四十七章 ? ? “你确定静王已经对皇上下了九天散?”隐于暗处的赵蔺如没有了身为文臣的儒雅气质,声音十分的森冷凄厉。\\、Qb5、Com寿宴归来,想起皇帝与慕容婉欣嬉笑言谈,心中的怒火便抑制不住的往上蔓延。皇上宠爱的本是他的女儿,慕容婉欣一来却将之夺走;皇后的最佳继位者原本也应是他女儿,如今却成了最没有资格的一个,因为她疯了。这一切都是慕容婉欣造成的!还有皇上,明里暗里都压制着他的势力,有心放纵着二皇子,另二皇子登帝的几率降到最低。既然如此,也休怪他赵蔺如翻脸无情! “这是小女亲眼所见!”应声之人面对着这位当朝一品大员谦卑恭敬到了极点,偶有抬头偷瞄赵蔺如的反应,仔细瞧来此人赫然便是怀阳高府的当家掌权高志祁。停顿少许,似在思量,而后继续说道:“小女称,马惊之时,曾后退躲避,恰好看到静王挨近皇上跟前时,用什么东西在皇上的左臂上碰了一下,而后皇上的脸色就变了。此后老朽曾派好手到骆马山庄门前仔细地搜查,发现了这枚银针!”说着,高志祁小心地从怀中取出厚厚的小布包裹,层层翻开,现出一支蓝殷殷的长针,“老朽私下向一些江湖绿林请教过,证实这银针上的毒正是九天散!” 听了高志祁的解说,赵蔺如显得很急噪,“九天散巨毒无比,无药可解,中毒只之人九天内必死无疑,因此而得名。如今快过去两个月了,昨天的晚宴本官刚刚见过皇上,精神着实不错,何来中毒之相?” “这……老朽也颇是奇怪!”窥见赵蔺如已现不愉之色,高志祁连忙替自己辩解:“老朽是决不敢欺瞒大人的!犬子的债款是大人请人暗中通融,小女也是大人中间盘桓才得以免去牢狱之灾。老朽是感激不尽,报恩都来不及,又怎敢戏弄大人呢?” 面色稍缓,赵蔺如沉思许久,暗作揣测:“或许皇上身边藏有医术高明之人能够为其续命!不过九天散没有解药确是事实,谅他也撑不了多久!”想到这里,斜睨一旁的高志祁,冷然言道:“好好注意着慕容家与骆马山庄的举动,若大事可成,荣华富贵绝非现今的高家可比!” “是是是,老朽明白!”高志祁连连应和! 从赵蔺如处出来,虽暂时松却一口气,心中却是如何都不得开怀。高志祁连声的苦叹,想他一世英明终毁在这对宝贝子女手中,若非为了保全他们,他高志祁何至于受制赵蔺如,同其共谋这篡位毒策!谋朝篡位啊,一个不好,将是株连九族之大罪啊!唉,如今他也只能自叹:时也!命也! 那厢高志祁正是长吁短叹,而身处与宫中的我也并不好受。赵蔺如想得没错,影卫为轩辕玉珏以金针度穴之法将九天散的毒性暂时的压制,其实是一种饮鸩止渴的方法,虽然得以一时的缓解,但毒性越积越烈,一旦发作起来,恐怕是神仙也难治了!为了在陈宛儿的寿宴上表现得好一些,施针太多,到了第二天,影卫除了上朝时现身替轩辕玉珏作了控制之外,就再也不肯动手第二次压制毒性了。轩辕玉珏从朝上下来之后,已经是脸色煞白,刚刚见到我的面,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昏死过去。皇后的病,皇帝的毒,成了压在我心头最重的两副担子。 “影卫!”我轻柔地拭去轩辕玉珏额前的汗珠,幽声唤道。不用回头,一种强烈的气势已经告诉我,想见的人就在身后,“这一个多月来,是你一直陪伴在皇上身边吗?” “是的。”回答的声音虽小,却利落坚定。 “听喜荣说,皇上最近都是日理万机,废寝忘食的,你知道皇上都在忙些什么吗?” “除去平日的奏章,皇上正在处理两件大事!”语间稍顿,想起御承宫时皇上对我的暧昧态度,影卫还是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一是定立大皇子为皇太子,二是想办法调动边城军队勤王!” “要调动边城的军队?”拭汗的手稍稍停顿,我皱眉看向身后:“赵蔺如的势力不是一直在文官中影响较大吗?怎么京城的禁军也到了他的掌控之中?” “具体细节属下不知,似乎是因为晋王的实力受到限制之后,许多武官也纷纷倒向了丞相一方,才令丞相的势力足以影响到文武双方。”影卫依旧是平静地陈述着。 没有继续问下去,我暗暗的考虑着,京城重地决不能让它出现兵变的危机,事情如果一再的扩大,恐怕不仅会动摇天屺本身,还会招来从属国的扰动。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在不费一兵一卒的情况下,拔除赵蔺如这颗毒瘤呢? 埋头苦思的我,没有察觉床榻上的人已经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痴痴地看着我。眼中突然出现一直放大的手指,停留在我的眉心,轻轻地按压着。轩辕玉珏柔声说道:“不要皱眉,朕就是不希望看到你烦恼的样子,才不想让你留在京城的。为什么就是不听劝呢?” 暂时停止了思考,我握住轩辕玉珏的手,叹慰道:“我就是这样一个爱操心的性子,是不是令人烦恼并不是我所在乎的,唯一希望的就是无论做什么都不能让自己在日后后悔。如果现在我丢下皇上一个人躲到北方享受太平的日子,那么将来就一定会后悔!这样的事,我,不做!” “就算一切都安定了又如何?”轩辕玉珏伤感地看着我,言语间充满了不甘与遗憾,“朕的日子……” 捂住他后面的话,我轻轻地摇头,认真地看着轩辕玉珏说道:“缌羽现在不求其他,只盼皇上不要放弃!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要放弃!” 定定地看着我,许久,轩辕玉珏一声轻笑,希望冲淡彼此之间沉重的气氛。所以便刻意地转移了话题:“好了,我们先不叹这些,刚才,缌羽都在想些什么?” 我将京城兵变的忧虑说出,而后了然地看着他:“皇上如今考虑的,也正是这个问题吧!” 提起政事,轩辕玉珏的优柔寡断一下不见了踪影,轻轻地靠在我的身旁,与我一起讨论起来:“是啊,其他的事都可以慢慢地解决,朕唯一担心的就是赵蔺如会狗急跳墙选择兵变。远调边军路途遥远,时间上一个不及,被赵蔺如控制了京城重地,一切便很难再挽回了!” 长久的沉默,令我的思绪有些不定。忽而想起昨日的晚宴,心中有了一丝闪念。“皇上,”我出声引起轩辕玉珏的注意,直直地看向他:“经过这一次,您还信任静王吗?” “呵呵,”很是释然地一笑,轩辕玉珏平静地看着我说道:“当日在骆马山庄,朕就对玉澈说过,朕绝对不会怪他的!况且……”他沉沉地叹了口气,“当年的事,朕无意去提起,但心中明白,确实是母后亏欠了柳妃与玉澈!所以如果此次朕因此而丧命,也不过是一命抵一命,两相抵消罢了!” 看得出,轩辕玉珏是真的很关心这个弟弟。感动之余,我想心底的这个腹案应该是可以实施的。是以说道:“缌羽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需要皇上对静王的绝对信任才能办到的!” 听出了几分兴味,轩辕玉珏眸光闪烁地看着我,“有何想法,不妨一说!” “所谓的赵丞相的势力,不过是因为他在朝中的影响颇大,如果……出现一个比赵蔺如影响更大的人物,皇上觉得朝中的局势会出现怎样的变化?”我一边作着考虑,一边斟酌地说道。 “分化?!”轩辕玉珏眼神一亮,顿然明白了我的用意,对于我的提议作出了更为详细的分析:“要给众臣传递这样一条讯息,朕的身体出现了抱恙,而玉澈将是帝位的继承者!如此一来,许多摇摆不定的大臣就会弃赵蔺如而就静王,从而削弱丞相的势力!而另一方面,玉澈的实力增强等于是朕这一方的实力增强,牵制住丞相的下一步举动!” “不仅如此,”我笑着补充,“只要有少数人动摇,就会很快减弱赵蔺如对追随者的信任,引起他们内部的矛盾,将破坏力降到最低!” “这个想法好是好,不过……”轩辕玉珏皱皱眉,迟疑地提出计划的不妥之处:“这样做会不会耗去太多的时间,毕竟分化是需要一个过程的!朕……恐怕无法支持到那个时候吧!” “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吧!”我仔细的思考后说道:“昨晚,缌羽随静王进宫,一路走来,发觉静王与朝中众臣的关系都颇为不错,这应该与王爷素来舞文弄墨,崇尚平和的态度有关。相较于赵蔺如,只要作过比较的聪明人都会知道该选择哪一边的!到时,缌羽再请中丞慕容大人站在静王这边,两厢结合之后,影响力绝对不会比赵蔺如低的!” “缌羽啊!”轩辕玉珏欣然而笑,双目熠熠生辉,“虽已然承认了你的聪慧,但今日所见,你的机智敏锐还是大出朕的意料之外啊!” “这些都不算什么!”我淡然一笑,“最重要的是皇上您的信任与宽容,若没有这些,缌羽的提议再好也终会是纸上谈兵,无甚大用而已!” “不,”轩辕玉珏否认了我的话,很认真的说道:“缌羽之计定能解如今的燃眉之急,你是天屺的救星,认识你,是朕之幸!是天屺之幸!” 救星吗?我轻轻地抚上轩辕玉珏那日渐消瘦的脸,漾起淡淡的愁思:“现如今缌羽最想做的,是皇上的救星,替您解了这九天散的巨毒,其他皆是次要!” “不要这样,”轩辕玉珏微笑以对,温柔地看着我:“知道吗?朕很开心,甚至有些庆幸会中此毒。因为缌羽如今的行为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朕,在你的心朕是如何的重要!这样就够了!真的足够了!” 人,为什么总是在快要失去的时候才会发现它的重要呢?我默默无言,侧身伏在轩辕玉珏的胸前,听着心跳声,感受着他的生命依旧存在。一定要治好他!不惜付出任何的代价!我在心中再一次暗暗地起誓。 最新全本:、、、、、、、、、、 ------------ 53 第四十八章 ? ? 无论在过去的时空还是如今的天屺,谣言的传播速度都是同样的惊人。/.0M\\确定了对策,轩辕玉珏也不再刻意地隐瞒自己的病情,苍白的脸色,虚弱的身体令每位大臣都明白到这样的一个事实:天屺的当朝圣君突染重病,情形不容乐观!而皇上此刻也不曾宣布太子的人选,却对静王格外热心关切,也使人领会到这样一种讯息:或许当今圣上如若归天,帝位将不是父子传承,而会是兄弟相传。如此的惊天内幕被有心地传播出去,很快便引起了多方的关注。如今各方官员最常拜访的地方就有三个:太医院、丞相府还有静王府! 这些天,赵蔺如的心情很不好。虽然证实皇上的确身体不支,但沸沸扬扬地各种传闻都为静王很好地造势,如此一来,轩辕玉澈的影响力无形中增加了许多。许多后来的追从者纷纷调头转向了静王,还有很多的大臣也不再盲目地听从他个人的决策,而是采取了观望的态度。这些大臣中就有对他最为重要的禁军统领庹文德。不过几天,赵蔺如花费数月,精心布置的明朗态势出现了混乱的苗头,并且始终朝着不好的方向继续发展着。 “我让你关注慕容府与骆马山庄的动静,都有什么发现?”恶劣的心情令赵蔺如的语气也变得很冲,显得颇为不耐! 暗暗地拭去额头上冒起的冷汗,高志祁恭敬地说道:“骆马山庄最近一直都很平静,听说姬天珞有心往更北方发展,很久都没有回山庄了!至于慕容府似乎有些动静,最近他们与静王走得挺近!” “哼!他们当然走得近,慕容芊慧也许就是未来的皇后,她的孩子可能就是未来的皇太子!怎么能走得不近?”赵蔺如冷冷地讥讽。决不能让慕容婉欣的亲友过上好日子!既然他们盼望着跟随静王一步登天,那么,就让这个碍事的静王从世间消失吧!想到此处,赵蔺如的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 待高志祁走后,赵蔺如思量许久,来到了自家的密室。阴暗的密闭空间中蜷缩着两个人,有着大块头的男子小心地将女子护卫在怀中,听到机关的启动,他警觉地坐直了身。 “果然是高手啊!”赵蔺如赞叹道,看着互相依偎的两人,眼神中有着算计:“怎么样,阿耿,想清楚了吗?” 虽然心中恨不能将此人碎尸万断,可惜紫桃的解药还在他的手中,阿耿惟有闷声不吭,以沉默反抗。 “这一次不是要你杀人!”赵蔺如轻柔地诱惑道:“只要你打伤静王即可!只是受伤,不会死人的!如此你还能换到解药救这位姑娘!你可要想清楚了,她的毒可拖不了太久了!” 挣扎了好久,看着陷入昏迷的紫桃,阿耿迟疑地看向赵蔺如:“真的,只要打伤他就可以了吗?” 很快地点点头,“对对对!”赵蔺如假意地笑道:“人家是王爷,受点伤总有太医来替他诊治,不会要了他的命的!” “好!”咬咬牙,阿耿点头答应了赵蔺如的要求,很快又强调说:“你答应过的,我替你做了这件事,你就要给紫桃解药!” “当然!”赵蔺如随口保证:“赵某绝不食言!不过……”语音下降,多了威胁的意味:“如果你敢泄露行藏,我会让你的紫桃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不许你动她一根汗毛!”阿耿沉声喝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纵身离开了密室。 瞥过地上的紫桃,赵蔺如冷冷地笑了几声,喃喃自语:“这个丫头还真是挺管用的!只要善加利用,身边可就又多了一件杀人的利器!” 走出密室,双手拍出声响,暗处跃出几人来到赵蔺如跟前。 “你们躲于暗处,待阿耿将静王击伤后,就跟上去伺机下手要了静王的命!”看到来人领命而去,赵蔺如阴狠的言道:“慕容婉欣,如果让你知道是阿耿杀了静王,应该会有一场好戏吧!” 如果我不曾前往静王府,也许一切都会朝着赵蔺如的计划而走下去。时间一天天地过去,轩辕玉珏的精神越来越差,现在就是一个早朝他都不一定能够支撑下来。心急如焚的我约了曹方在静王府碰面,希望了解姬天珞寻找解药的进度。恰好与前来行刺的阿耿不期而遇。 从曹方处未曾得到太多的消息,我失望而归。就在轩辕玉澈送我出府时,一道凌厉的身影瞬间袭来,却因为发现我的存在而变得慌乱无措。一样不在白天,一样的蒙面,一样灵巧的身手,几乎就在他出现的同时,我已经认出来人正是阿耿。来不及反应,我下意识地拦在轩辕玉澈的跟前。顿时耳旁掀起冽冽狂风,刮得我的脸生生地疼。因为阿耿在大惊之下收手不及,惟有将掌风旁移从我的身旁险险擦过。 “阿耿!”我惊声叫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显然想不到我会将蒙面的他一下认出,慌乱中阿耿无意地触摸脸上的黑巾。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更令我确定自己的推测。希望将他留下,询问他与紫桃的境况,可惜阿耿在行动失败后立即遁走不见了踪影。 这些日子阿耿都在哪里?紫桃是不是与他在一起?他为什么要行刺轩辕玉澈?带着无数的疑问与担忧,我回到宫中。 “在担心阿耿与紫桃吗?”由影卫搀扶着,轩辕玉珏缓步来到我的身边。 微微地点头,我牵起他的手,让他在园中的石椅上坐下:“静王府的事,皇上都听说了!” “玉澈已经将刚才发生的事都告诉朕了!现在王府上下布满了暗卫,暂时,那些刺客是不敢擅动了!”轩辕玉珏轻声说道。 听说了这样的安排,我稍稍放下了一半的心,但还是眉心紧皱:“也许有人利用紫桃牵制着阿耿,他们现在一定很危险。尤其是紫桃,那些人一定是利用紫桃来威胁阿耿替他们办事。如今行刺失手,对方很可能会伤害他们两人!我很担心!”说着,看了看轩辕玉珏,“一定要尽快找到他们才行!” “朕猜想,他们困在丞相府的几率很大!”轩辕玉珏沉声说道:“如今赵蔺如的力量已经在逐步的分化,显然他也感受到静王对他的威胁,想除掉这个绊脚石。” “现在该怎么办?”我与他讨论道:“阿耿的失手一定会让赵蔺如警觉,若将他们转移他处,营救他们的机会更是微乎其微了!” 沉凝良久,轩辕玉珏笑望身旁的影卫:“一切都看你的了!” 影卫意会地点头:“属下明白!”转身离去。 发现我望着影卫的背影出神,轩辕玉珏劝慰道:“影卫心思缜密,阿耿与紫桃的事情交给他,你放心吧!” “缌羽明白!”我淡然而笑,毕竟有了阿耿的下落,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看到我脸上的笑容,轩辕玉珏慨叹道:“朕终于又见到缌羽的笑脸了!”眼前站着的明明是个娇弱的女子,本因被呵护在坚强的羽翼之下,如今却甘愿迎风而上挑起了一副副重担。“不要再给自己太多的压力了!”轩辕玉珏有着满心的愧疚,语带自讽地说道:“朕虽中毒,却也不曾伤到头脑,还不至于太不中用。遇到难处就来和朕商量吧,不要什么都扛到自己身上!” “伤到皇上的自尊了?”察觉出他话语中的失落,我耸耸鼻尖俏皮地说道。 “不是伤自尊,是愧疚!”轩辕玉珏苦笑,幽幽说道:“看到缌羽为了朕奔波劳碌,朕很惭愧!” 温馨的一笑,我站到轩辕玉珏的身边,将他半拥在怀中,给予无声的慰籍。 正值多事之秋,这样宁静祥和的世界我们实在是无法拥有太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沉醉于甜蜜中的我们唤醒。寻声而望,发现那满脸焦虑的身影正是留守于凤稚殿的喜荣,轩辕玉珏与我都是心下一沉。 “皇……皇上!”喜荣一脸的悲戚,语难成声。 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轩辕玉珏沉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皇后有事?” “皇后娘娘适才吐血不止,御医看过之后,虽一时止住娘娘的咳血之症,却私下里告之奴才,娘娘她……恐怕过不了今晚!”说着,喜荣已泪流满面,以衣袖擦拭,“皇上,您,去看看皇后娘娘吧!” 从石椅中站起,正要前行,轩辕玉珏忽然一顿,因为心焦牵动了毒性,他忍不住吐出一口黑血。 心揪然一紧,我从身后握住他的手腕,担忧地望着他。 “皇上,您……”喜荣见到此景更是吃惊,原本以为外界的传言只是演出一场戏给赵丞相看的,可如今…… 一手扶在石桌旁支撑起整个身形,轩辕玉珏闭起双眼,积蓄力量。“没事,”他睁开眼,平静地对喜荣说,又回头给了我一个安抚的微笑,“走吧,朕要去凤稚殿看望皇后!” 最新全本:、、、、、、、、、、 ------------ 54 第四十九章 ? 话说看这本的时候很不喜欢这个调调。 如果不是先看了桑歌和三生,我一定会弃文的。 首先我一定要吐槽下,不知道为啥,女主的名字让我各种不爽,ybe我对于若字太纠结了。 还有看的时候苍霄看着看着就觉得是玄霄- - 好吧。我太抽风鸟。。。 表示看文的时候,我最讨厌的一种风格就是男主女主因为所谓的误会而分开。 尼玛明明先前还是伤心欲绝的之后就啥事也木有一样的洗白了!!! 据说这是作者大大的第一本文,好吧,可能当时的风格就是各种误会。 表示我欣慰的是此文这种误会至出现了一次。 俺要声明,我针对的是这种风格,不是这篇作者大人啊~^_^ 那段即便我死,即便你死让我接受无能啊 还有我觉得最后梁婴主那个阵法很bug的。。 女主两百年前就回去了啊。 而那个阵法貌似女主的异界之血是很重要的吧。 梁婴主使怎么未卜先知的啊。那个神马句芒神还把女主带回来时为毛啊。。。 女主一身神力只让我感觉是个移动血库啊。 女巫都看得出来女主是绝缘体质为毛一个神看不出来啊。 尼玛最后苍霄是哪里来的自信让女主一个人去地底的啊? 还有啊,如果成了神之后感情淡漠也就算了。 可人家明明记得啊。 为毛啊为毛要疏远女主啊? 怕自己死掉啊?最后他也没做啥啊? 结局最让我郁闷,追去现代了居然!!! 太过分了啊。。。 太不慕名利了啊。王不做狐狸不做神也不做。。。 (549字) 70个章节,终于完结了,还是我喜爱的数字7。 我是喜爱翻评论的路人帝。 有部分评论说开头很累很乱,其实只是因为此文没随大流。 什么叫不雷不乱呢? 难道穿越就一定要开头就是交代谁怎么传的穿哪了穿的怎么样,仙侠就一定要追着说虽然你文风像谁谁谁的什么文但是我还是给你2分你要惜福多更多精分? 谁把谁的胃口养刁了。 此文开头人物丰满,好似我就是幽都山上沉睡千年突然转醒的某个生物,我看着身帮这几个人的爱恨情仇,阅历着颜若一的人生。 如果我是颜若一,我定不会默默的割自己的血养着貌似情敌的生物(实际是男主姐姐,我剧透了)。 如果我是颜若一,就是要我歃血割肉,我痛十分定让旁人分享三分。 没办法,我就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小心眼儿的生物。 爱上一个人,就容易失去自我。 颜若一爱上苍霄,她变得自卑、敏感、惶恐,不确定,只因在那朝那带,以颜若一一己之力的柔弱,反衬出苍霄的强大。 如果我是颜若一,我会对苍霄说一句话,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爱你么,倘若我不爱了,你还能拿我怎么着。 你仗着颜若一喜欢你,就能要救出你姐的灵物。很想说,熏池的心和颜若一的血欠你族半分么?不欠。那么,你怎么开得了口,只因她爱你还是只因你的强大她不得不如此。 你要结双生印的你就结,你要成魔就成魔,你要成神就扔掉清汤挂面,为什么你想怎样就怎样。 倘若默默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带走颜若一,倘若颜若一真的坠下幽都山尸骨无存魂飞魄散,倘若颜若一没有再次踏上九州土地,倘若默默来晚半分......你一直没有想过如果,你觉得是该的么,谁欠你什么。 我要看虐这只死狐狸的番外。恩恩。记得别忘了黄酒和雄黄酒的坑。 (662字) 评《几回魂梦》by橙子酱 因为作者需要特别点评的地方是剧情,我直奔主题好了。首先和作者说明一下,以下仅是作为读者的看法,绝对主观,作者看了一笑即过,不必多想。 前面很大一部分都在描写九州战乱和男女主之间的纠葛。因为主角从未表达心意和障碍,作者虐来虐去,其中穿插配角故事若干。说到两人之间障碍不得不提到子檀。子檀造成的影响持续很久,一开始我猜子檀是很重要的人,却没猜到是这么个狗血的结果。感觉揭露子檀身份的时候,作者似乎有意把所有障碍清除,一个谈话便把前面的纠葛解决。这样固然让看JQ的读者十分愉悦,毕竟不久后就上了道荤菜,可让一直看男女主角纠结来纠结去的我很是失落。虽说不需要多么复杂的剧情,可这样的处理个人觉得不仅落了俗套,还有些太急。且前面似乎没有任何的提示,我仅仅知道子檀很重要,血缘情节忽地就有了,如同季子轩是他们家的一样突兀。不知作者是故意为之,还是一时兴起。个人觉得,这个情节无可厚非,或许多一点提示可以将突兀的感觉淡化。 而其他的虐法,我个人认为,倒不如配角之间来得出彩。因为他们是主角,作者想办法地将他们之间的事情详细描写,诸多事情,却不如一个仙妖恋给我的感觉深刻。写这一段的时候,作者笔墨不多,他们之间的结局来得很快,却让人留下一点遐想的空间,单单殊途二字即有深深无奈,而主角之间的求药,印记,同行,似是有点太过专注,反倒使得剧情十分单调,再到子檀谜底揭晓,一般的过程加上闷声的结尾,倒是相配。 之后便是莫默与入魔的那些事。我比较喜欢的是季子轩与莫默,其实他们之间的故事一样常见,可他们各自的个性却增色不少。说来不得不提的是,我看到后头,唯一的感觉是,男女主角十分单调。颜若一似乎依附着这一段感情存在,除了痴情得太傻,并不见多少其他特点的描写,还不如神经兮兮气量小的莫默抢眼。而男主角苍霄,霸气傲娇,重点是同样痴情,也一直依附这一段感情,就连入魔都是衍生物,支线,反正最终还是归于感情线。我觉得,入魔完全不用单单为了一个女人,可以有其他方面的影响,比如雄心,比如亲情。当然,如果作者专注于言情,这一段当我废话。至于熏池,类型太普通,炮灰一次我预感就有第二次,直接忽略,个人认为纯净得只剩纯净也是个遗憾,其实就是个帮助女主和制造矛盾的工具罢了。 后来的控制不住魔气,女主角去挽救让我彻底的败了,这样的情节实在太过常见,我看见入魔两个字就能自动脑补如此发展,当它真正出现还成为主要情节的时候,忍不住暴躁。请原谅,我只看到这里。 关于剧情个人感觉就是这样,作者其实写得很细腻,将常见的情节巧妙结合,放JQ放打斗无一不精,这样庞大的背景让剧情的简单更为明显,应还有可以伸展挖掘的地方。 以上属于读后感,若有说的不对的地方橙子在此道歉,祝愿作者越写越好。 (1146字) 很抱歉,约定的长评来晚了。本来已经写好了,后来又把自己写的长评推翻了。 我大体是个理智的人。写长评总是从故事的构架,世界观开始,然后评到剧情的安排,评到人设结束。 洋洋洒洒地写完长评,看了看,觉得自己魔障了。也许这些剧情啊,人设啊,对一篇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 一篇让人有所感的,无论人设多烂,剧情多烂,都是成功的。更何况成功在剧情和人设上一定有出彩之处。 看完这篇几回魂梦的时候,我琢磨着,或许该是写一篇感性的长评了。 其实我不是特别爱看虐文,太催泪了。看完几回魂梦的前言的时候,我是泪眼朦胧的。 一开始长评还想说前言女主的人设有点弱,不像她征文里表现出来的性格。 但我推翻了我的长评。弱有如何呢?我不得不承认陷入恋爱的我们都有病。 爱情本来就是奇迹,它总是用一种莽撞无理的态度闯入我们的生命,它是不可预知的,超然于意识之外的,与理智毫无关系。 无论女主之前的性格是多么带有现代人自主强势的特点。女主这种内心无比混乱,不厌其烦地追问,想弄清楚自己在男主心目中的地位。 这样不断要求男主向女主证明爱情的举动,本身就证明了女主对男主的爱。 我想没有人会质疑这一点,因为在我们曾几何时或者未来的人生里,总有那么一个人能让我们思绪混乱,牵肠挂肚,抛却一切,只是想让他去证明他对我们的爱。 这样的感情是非常有代入感的。或许昨日,或许今日,或许未来,我们也会怀着这种爱着,怨着,卑微着的挣扎心情。 我之前也想说男主的闷骚真的不像是狐狸精。好在这番言论又被我推翻了。 狐狸精也好,琵琶精也好,做这篇几回魂梦里,他就是一个男人。一个情商很低的男人。 很多剧情在我们这些明眼人心里是二啊。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争?如果他说了我喜欢你,颜若一。 是不是就不会有事后那么多的坎坷的,悲情的东西。但他就是一个EQ低到爆的男人,一如我们在现实中见得形形色色的EQ低男一样,在爱情上蹒跚学步,笨拙不堪。 也正是这样的笨拙,才牵扯出我们这些看书人的心疼。前言里心疼女主苦苦求不得的爱情,正文里心疼男主苦苦说不出口的爱情。 或许再坦诚一点,幸福就来到他们两人之间。但作为,正因为他们的不坦诚,故事剧情太跌宕起伏,牵扯人心。 在这篇文里,穿插了很多人的爱情。有时候也仅仅是点到一句,却也让人感慨万分。 似乎作者把现实中很多种的求不得的爱情都写进了此文里。啊,真想感叹这是一群苦逼的油菜花们的故事啊。 哈哈,此乃笑言。虽然旁人的感情戏份少,但是作者的写作功力很够,还是能有所感的,很喜欢。 总而言之,这是一篇可能在写作手法并不是非常老道,但是能代入读者感情的文。 我个人很喜欢。希望作者越写越出彩。(1075字) 《几回魂梦》以一个四章的第一人称梦境做为前言,讲述一个穿越到架空世界九州的女子,爱上一只强大的九尾狐妖,最后因为伤心而跳涯回到现代的梦。第一人称的代入感在这里得到很好的运用,充分利用了第一人称的代入感强烈的优点,将人带入女主的世界。这点很不错,值得表扬。 就我的理解看来,前言四章,设置下了几个贯穿全文的线索。 一、主线:“我”即女主颜若一和苍霄的感情纠葛; 二、配角:子檀活过来之后的事与空桑之灵熏池是否能活过来; 三、对立阵营:那个黑衣人的出现,牵出了另一个对立的阵营。 四章的前言,线索伏笔全有了,撒花表扬。只是有一点还要注意,在以第一人称叙事时,因为视线角度的局限性,在事件的交待上难免浮于表面了些,不够深入,且容易陷入自说自话的情况里。这在第一、二章里尤其明显,过多的心理描写和回忆场景堆积稍显啰嗦了。 对于前言,除了撒花之外,要提一个可以修正的小BUG,第一章里有一段:“初到贵宝地的我因受太大刺激欲寻死而不能,最终像水浒里的一百单八将一样被逼上梁山。”贵宝地,应该是与人对话时对他人所在地域的尊称,而不应该拿来做为第一人称叙述用语。可能是我纠结,最初读到这个的时候,让我反应好久,用词稍欠斟酌,造句断句不合理。在正文里仍是有一些小小的用词方面的问题,比如那个不止一次出现的“振聋发聩”,根据百科解释意思是:声音很大,使耳聋的人也听得见。比喻用语言文字唤醒糊涂麻木的人,使他们清醒过来。按照字面意思理解,这个成语如果只单独用来形容声音很大的用法,还是欠妥的。 之后,在第二卷的时候,九鹭选择转换人称,改为第三人称的叙述。用半章一千多字再次实现时空的转换,用精简的叙述概括了现代的两年,在女主回到现代的两年后再次把她拉回九州。回到九州之后时己是两百年后,九鹭很好的利用这两百年间发生的事情,制造了又一个小高|潮,就是九州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满目疮痍?却也深谙味口不能钓太久的道理,每隔一段便揭露一小部分谜底,那些做为配角的人物在这时候开始陆续登场。在解谜的过程中一点点靠近真相,也让男女主的感情从冰封的边缘一点点解冻。九鹭在钓人胃口方面,做得很好,往往一个小事件还没有完全结束,下一个悬念就抛了出来。从颜若一再次回到九州的两眼一抹黑到魔化后苍霄的为她苏醒,转而为求解封之药只身前往婴梁时苍霄化身黑衣跟上,期间穿插了千素和云渚的故事,莫默和季子轩的小JQ,情节安排合理,跌宕起伏,很吸引人。每每在以为故事后续无着之时,总是有惊喜出现。截止到写评之日,两人到了颜若一的梦境,去重温那在前言就只是瘳瘳几笔带过的空桑山过去,期待九鹭给我们带来下一个惊喜。 花撒完了,说一下小小的问题:人物设定。男主,做为一个实力强大的九尾狐妖。套用大大文中的一句话:“狐性魅,天生的东西是怎么也抹不掉的”何况男主还是狐族之王者,可是这男主在现在的情节进展来看,一点儿魅劲儿没有,活脱脱就是一个爱你在心口难开的闷骚男,一点儿也不像狐妖了。 女主在一开始的时候以一个苦逼的痴情女人形象出现,却在后文的叙述里每每有惊人表现。大骂“他妈的”、踢人“要害”等等表现与之前的那种苦情女形象有一个很大的跳跃。之后的文里能看出来九鹭的女主应该是一个敢说敢做的女子,可是在面对感情一事上的纠结,实在与平日里与人相处时的表现不符,让人不能明白这女主到底是敢爱敢恨干脆利索呢?还是爱你在心口难开的闷□,纠结了。 最后总结:文是好文,好故事,好情节,希望九鹭可以在用词上再用心些,加油! 最后PS:九鹭的文案,让我想哭,我前前后后动笔写过三次评。每次评写完了,再来看:文案改了,于是改评。又来看:又改了,继续改评。这样力求最好的精神可嘉,至少目前这一个版本比上一个好些,可是这样频繁的更换文案,真的好吗? (1527字) 所评:《几回魂梦》 看见你说木有长评,所以冷剑我跑过来给你写长评,谁知一看,明明有长评嘛,上千字的不叫长评,姑娘你还要上万字的?不过既然来了,我绝对不做打酱油的。 封面做的很有感觉,字体泼墨似的,配上苍茫烟云缭绕的山峰,更是有了如仙似妖的境界。看这的时候我正在听□音乐,是《金枝欲孽》的插曲,女声吟唱和笛曲交错的那首,刚好作了你的背景音乐。 九鹭姑娘,你心理描写很出彩呢,哪怕是苍霄这名字被重复唤了五六遍也还是有感觉的。中规中矩写文的过程中也恰到好处的添加了一些笑点,让人心理上没有太大负担。那啥,我曾经也喜欢听《放开》这首歌,嘿嘿,看到你写这个我觉得我们还算是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的缘分的,可能上辈子我们擦肩而过了好几回。‘萝莉’、‘坑爹’、‘人品爆发’这些时新的词出现在里,也算是笑点的一个亮点吧,话说我都学不会...那个,千素云渚这两个名字我喜欢,在他们争吵中出现的另一个女子,性格雷厉风行,当断则断的气概让人觉得惊艳,这一段描写我很喜欢。 里的每段感情看似无情,其实情在,总在让人遗憾叹息的时候来个回转,仿佛一女子拒绝了男子的示爱,却再离开时回眸一笑,暖了人心。就像一一离开,苍霄痛心。我想苍霄本该是个外貌冷酷且内心薄凉的男子,遇见自己在意的人,不想被对方洞悉,于是拼命的装作不在乎,让人恼怒的同时也不由自主的心疼他。 其实吧,我看到子离的时候,猜想他是子檀的弟弟或者哥哥或者师兄弟,却没想到后面你说:子离是苍霄。 哇啦啦,我看完了,还是有一定吸引力的,特别是当人静下心来认真看的时候,果真觉得挺好看。不管是一一还是苍霄,不管是千素还是月凰,不管是莫默还是季子轩,每个人都描写的活灵活现的。 不过,有一些错字喔,都被我发现好几个了,这是一。 二,情节不够紧促,穿来穿去的,穿的人头微微晕。还有人物性格没有定好位,一个腹黑的人可以冷酷,也可以在冷酷的同时搞笑,但是注意,他的搞笑一定跟普通人不同,再搞笑他也要有腹黑的感觉,不然就是活脱脱变了一个人了。 再有,人物慢慢多起来 ,而且是一下子出来好多的,让我记得好辛苦啊! 最后,情结交待不够明确,跟情结不紧促有关系。丁玲作响的黑衣人明明是存在的,但是月凰出现后,这个人就凭空消失了。就像一个故事明明是要讲小松鼠找食物的,但是写它找食物的途中遇见了一只小猪,而小猪在逃避猎人的追捕,猎人追着追着被夹子夹住了脚,然后被村民救回去了,再然后,猎人的脚伤养好了。你瞧,这确实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但是出现每出现一个新事物,你都把目光看向新事物了,殊不知,我真正要看的,是那个神秘人啊!在九头怪兽这里,你应该跟前面一样,交待一下,只需要花一句话:待几人喘息平定,颜若一才发现现场没了那神秘人的踪影! 不过我知道,这个神秘的银发男子后面还会出现的,我知道九鹭姑娘会一直这样掉我胃口掉几次,才揭露这丁玲作响之人是谁,我猜是个修仙的吧?难道是季子轩那里的人?额,猜测猜测而已。 总之嘛,这是一篇很好看的文文,九鹭加油! 【无敌抽风评论铺】冷剑评 (1241字) 妖文荒了,便去BS收了几个10以下的文来看,当时戳进来的时候一如既往的点开了第一章,呃……开头前言便是颜若一自以为是那一厢情愿的情爱,与对苍霄无情的绝望,另一个女人子檀的存在,她只静静的躺在那,便叫读者愤愤然。 说实话妖在虐中看得很是痛快!甚至真的流下了眼泪,那句,苍霄!祝你他妈的生日快乐喊得叫人心中发酸,那句我不要你了是那么的决绝,可是在那寒玉峰上,却也希望他的回眸不是么?否则又怎么会彻底绝望呢,她拍开他手的那一刻,妖差点拍案叫好了,好样的!就这么做,偏要他自去后悔! 紧接着女主回了现代,就像是一场梦,可偏又忘不掉的梦。 很快女主又回来了,囧,这是穿越中的穿越! 话说,妖又开始罗嗦了,本以为这是一个开头小虐女主,过程大虐男主,最后HE结局的文,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女主回到九州之后,竟然觉得一直很揪心,妖不得不说,这个子檀这个女配啊,她为啥就没能和苍霄有那么一点点的暧昧呢?为啥啊,为啥啊,为啥叫俺们女主这般伤心,她却那般无辜啊! 妖真的以为苍霄与子檀有点啥前情往事啥的,可很显然,他们的关系并不是想象的那样,那为啥苍霄搞得那么暧昧,真想将他俩一起拍死!这样便有了一种错觉啊,大大,好像女主的苦都是自找的啊!她自己找抽找虐啊! 还有啊,妖其实更喜欢回来之后失忆的,偏就叫你紧张着我,我就不记得你……嘿嘿,不要怕别人说这样像三生,三生也被别人说过的,其实这样情节很普遍啊,谁叫读者喜欢呢,可是显然大大你将阿颜放回来了,苍霄是紧张了,女主可不好掌握了,她若对他无动于衷,便是要有人说,这情断得莫名其妙的,她若是还念前情,那么故事又如何发展,才能又曲折又动人,还不虐呢,显然很难,那么换句话来说,俺以为苍霄是男主了,难道他不是了? 正如女主所说,她自己也没想到,到现在为止,在这样的生死关头,她想到的依旧只有他的名字。这就像是一种缠绕血液而生的藤蔓,扎入了她的五脏六腑,成了一个摆脱不了的——恶习。 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个人认为,能轻易就放下来的办法,莫过于失忆,失去有关他所有的记忆,这样才能轻松的一路向前。 此文现在还不到10字,JJ的,普遍的都是25字,到40字,妖很期待接下来如何发展,但是有一点,大大千万不要纠结了,现在流行欢快风的,最不济也要轻松些才好。 看到最后,女主竟然又要走了,大大很敢想,妖妖很敬佩! 看完此文,连连称好,总想着为大大出个评,结果咧,很抱歉妖妖来晚了,因为俺收藏夹里文太多了,囧,因为将名字忘了,只好在完成了榜单,开了新文之后,才逐一看逐一找的,话说一个一个找的啊!大大还不过来蹭蹭? (1062字) 从别后,忆相逢 文章一开头就是苦情戏的基调。说实话我差点有想叉掉的冲动。感觉作者描写笼统,虐得也不是很深入。戏很苦,始终感觉没有虐到真正该虐的地方,可是…… 可是!感谢我的爪子没让我点小红叉。第二章明显就要引人入胜得多,其实我觉得作者不妨将第一章改一改,去掉一些并有有太多作用的修饰词,多描写一点细节的东西,,这个咱们先不说,从第二章开始,细节也有了构架也稍微完整了点,私以为作者的人物设定相当的不错,特别是子檀,和熏池这两个角色的设定让我相当的感兴趣。这个算是“你在外面有一个,不怕,我也在外面有一个”的感觉吗……(开个玩笑)当然,我觉得要虐楠竹的话让他吃点醋也无妨,但是最好别太过了,要不然就狗血了T皿T 至于子檀,看前言的时候我真以为她和男主有不可告人的JQ,但是,看到现在嘛,我就完全放心了,她和男主之间的交流完全没有火花啊没有火花啊。子檀的性格倒是让人有点汗颜,她是腹黑吗?真的是腹黑吗? 我森森的觉得她是腹黑啊! 说到性格,我最喜欢文章中的一个角色便是女巫莫默,够霸气,够萌,特别是在那个啥的时候的范儿,啧,实乃我辈的楷模啊!看作者的行文思路,你是想将莫默和季子轩安排在一堆么?我觉得这个笑面虎季子轩配不上莫默啊,和她做过了居然都还想着算计……干脆作者大笔一挥,让莫默和熏池在一起吧。小人对温柔的男人最没有抵抗力了,生平最怕的就是温柔的男人一脸受伤的表情。作者让豪爽的莫默去给熏池一个治愈吧。 咳,回到正题上来,就目前的行文来看,作者的剧情仍处在铺垫阶段,文章还没有很大的展开,比如说这个子檀和男主的关系啊,男主和女主的关系啊,女主和熏池的关系啊,还有两百年前的往事,男主如何入的魔等等等等都还没有交代清楚,而且就文章安排的配角人数来说,私以为是一个庞大的故事构体。从一开始的那个将女主送回这个时代的神秘老头,到九焱,武罗,还有提过的婴梁主,和那个神秘的蒙面男(我真的觉得他不是男主,作者其实你是在诱导我们吧……)还有寻常宫的云渚,倾月,泰逢,对,还有一个四将之一还没交代。总之,这么多的配角,每个配角的戏份安排,关系穿插……作者一定要好好费费心思琢磨。毕竟,作为读者,不希望看见一个好的开头之后有一个烂尾的结局…… 总之到目前为止,小人我看得还是很是满意的。只是稍微觉得后面的这几章有点拖沓,可以看得出来作者也在尽量把情节往前敢,但正是因为这样急于敢情节,反而让读者有种流水账,的感觉。望作者在这方面还好好斟酌一下。 别的也没什么要说了,如此,一篇长评献给我亲爱的大大。 愿你坚持日更,一日两更,最好像你开始一样一日三更!祝你早日成神!!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于是看完了。咱是在BS看到姑娘的文的前面有着三生的影子,但文还是很不错的,除了部分细节相似以外,剧情当然全原创作者姑娘的文字功底没话说,但有点上帝视角了,这个可能需要修改一下。 比如突然出现女主的心理活动时,可以适当加一个 “若一这样想着”等,避免上帝视角的出现。故事情节还木有太大的展开,但足够吸引人接着看下去,悬念也铺得足够多了,围绕着这两百年来发生的事情和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去展开,以及子檀和男主的关系,男主和女主的关系等多方面,足够姑娘去创造一个完整而动人的情节。 不过作为第一篇文,在JJ,冷是必然,更何况是被誉为 “没有最冷只有更冷”的仙侠(……),姑娘请做好木有人看的准备,但就文章而言,我相信日后只要点击上去了,喜欢的人还是会越来越多的最后,姑娘请加油,贡献个收藏,咱会追下去的希望你也能够写完它(354字) ------------ 55 第五十章 ? ? “你说阿耿与紫桃都中毒了?”我感到很疲累,为什么噩耗会一个接着一个?这里里外外,我是真的有些撑不住了。/。0М再次听到这样的消息,我第一反应就是神经紧绷地问道:“是什么毒?九天散吗?” “姑娘请放心,”影卫也觉察出我的精力快要达到极限了,刻意地放缓下声:“他们二人中的毒一样,属于慢性毒物,待御医开方降低毒性,属下会施以金针,配合内力替他们驱毒。调理一阵子应该就会痊愈的!”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我稍稍松下一口气,而后朝影卫抱歉地一笑:“对不起,缌羽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吧~” “姑娘是太累了!”影卫没有太多的表示,只是平平地叙述道:“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紧!” 了解地点点头,我笑笑:“是啊,有张有弛方可相得益彰,看来是缌羽忽略了!”揣摸着怀中的密册,我来回的慢慢踱步,思量着应该怎么向影卫提起此事。想了想,我看向一直等在旁边的影卫,笑道:“看来,你是看出缌羽尚有事像商了!” “姑娘有事请讲!”平直的嘴角终于出现了微小的上翘,影卫的脸上有了勉强可以称之为微笑的表情,“正如属下像信任皇上一般信任姑娘,姑娘也同样可以信任属下!” 有了这样的保证,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将密册交到影卫的手中:“你看,这是什么?” 微微皱眉,将小册大概地翻阅了一遍,影卫奇声问道:“这就是传闻中太后留下的密册,姑娘是从何处的来的?” 接过他重又递回的册子,我感慨地一笑:“是皇后让她的近身侍女转交给我的!”抬头对上那双寂然无波的眼神,我郑重地征询影卫的意见:“眼下情势依旧严峻,为速战速决,缌羽想动用此物,影卫你看如何?” 低头沉思少许,影卫微微地点头,略有迟疑地说道:“理当可以,不过细节处还是应注意,以防一些胆大狂徒因之反噬,致使局面愈发不可收拾!” “此事我已大略地思量过了!”我微微一笑,在其耳边小声低语,影卫的眼神随着我的解说变换神采,最终采纳我的办法,领命而去。 轻舒口气,再次回首看向内殿中皇后的遗体,“可以了吧!”我喃喃自语:“再有的事就交由司礼监去完成了!我也该休息一下了!”说话间,也缓步离开了凤稚殿。 从深夜即起的忙乱,终于告一段落,巍峨的宫廷终于恢复到往日的平静,但宫外的风暴才刚刚开始。因为皇后的病逝,皇上无法承受打击,身体更是不支,登基以来,头一次未曾早朝。匆匆从府上赶入宫中的大臣在领旨后重又打道回府。所有的恐慌也就发生在他们回府之后…… 庹文德换下一身的朝服缓步向书房走去。最近朝中政局的走向摇摆不定,令每个人都是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看走了眼,靠错了边,惹祸上身。身为禁军统领的庹文德深谙其中关系的微妙,也明白自己对于任何一方都是极为重要的所在,是以更是马虎不得。自从现帝归天,静王登基的谣言传播开去,他便谨慎地将自己抽离,刻意疏远丞相一党,只盼求个明哲保身,两不相帮。但如此一来,还是会得罪赵蔺如,弄不好便招惹杀身之祸。这些天庹文德都是愁苦满腹,实在不知如何抉择。这不,早朝之时,赵蔺如又派人前来游说,被他暂时搪塞了过去。现在他必须要好好想清楚,做出一个决定,怎样才是长久之计啊。 来到自己熟悉的书桌,准备拿起书桌旁最趁手的那支笔,这是庹文德思考问题前的习惯。伸手的瞬间,警觉心顿然勃发,有人来过自己的书房了。不是家人,家人都知道自己的习惯,不会将笔挪开的,平日里放笔的地方,变成了一方墨砚,砚台下压着信封。 “屺元九二一年三月十九日戊时,禁军校卫庹文德于寒龙寺后山山坳将同乡吴森杀死并将之焚尸,三日后取代其位成为禁军统领杨广海之四大护卫之一……”不能再看下去了,庹文德的手在颤抖。这是他一生都挥之不去的噩梦,当初年少气胜为了早日登上高位,狠下心肠将吴森杀死,原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现在却被如此详细地记录在这张纸上。是谁?给他看这个是为了什么?庹文德看向信纸的最下方,没有提款,没有人名,只写明了时间与地址:“申时,紫崃书院”。 来到紫崃书院的庹文德是忐忑的,很快他也发现书院中一样胆战心惊的天屺官员着实不少,看来他们与自己有着相同的经历。那种不安更强烈了,能够有这么庞大的势力,搜罗各个官员的私密罪证,整个天屺恐怕只有两人:丞相与……皇帝! 影卫的陪同下,我现身于众人面前。如预料一般,引起不小的骚动。对于喧哗,我把它当成孩童般的闹剧,一笑而过,随意地打着招呼:“诸位大人,缌羽这里有礼了!” “大人们一定很好奇,为何有人要以如此特殊的方式将大人们请到书院,”我淡然而笑,又道:“现在见到缌羽,相比诸位都有了答案。缌羽只希望大人们能在其职,谋其位,不要被其他的俗事所扰,乱了分寸!” “就凭姑娘手中的那些东西?”庹文德从众人间走出,眯起眼,森然地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姑娘是在威胁我们!” “不,不是威胁!”我轻松随意地来回走动,委婉地解释:“缌羽曾做过买卖,也算半个商人。商人,不谈威胁,谈交易!”回头看向庹文德,给以一丝微笑。 “交易?什么交易?”庹文德摆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很简单!也适合诸位大人!”我轻声说道:“既然也不算什么秘密,缌羽就直说了!丞相赵蔺如有谋逆之心,且近期便会有动作。想来,赵大人也私下拉拢过诸位了!只要大人们坚定自己局外人的立场,两不相帮,局势抵定时,缌羽便将记录了诸位大人隐秘事宜的书册当众焚毁,如何?” 我的话音刚落,群臣中引发阵阵议论之声。惟有庹文德悻然一笑,说道:“姑娘是否太过天真,要将秘密永远变成秘密,现下最好的方法,便是令姑娘与这位仁兄永远地闭嘴!” “当然,庹大人的方法当然是个不错的建议!”发觉大臣中已经有人有些意动,看向我的眼神出现了杀机。我很快回道:“不过缌羽今日既然感站在这里与大人们谈论这笔交易,岂会毫无准备!” “缌羽已将名册放置在极为隐秘的地方,并告之亲近具体的方位。如若此次缌羽遭遇不测,或是大人们非要拼个鱼死网破,威胁皇城。不出三日,诸位大臣的不堪往事,将会传遍大街小巷,成为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与笑柄!”斜目看向庹文德等一干人等,我平静地叙述这样一个事实:“即使最终会改朝换代,再也许一切都会风平浪静,但那时,大人们的名声已经被传言闹得臭不可闻,民心不在,眼下的位子如何坐得安稳呢?” 一番话听得座下挥汗如雨,心底直冒着丝丝凉意。要知这京城为官,首要就是要有好名声,如果因为帮助赵蔺如而使得自己多年前的丑事,乱事一一被捅了出去。那样的话,即使让赵蔺如赢了这局又如何,就算让他或是他的外孙二皇子做了皇帝,也不能起用如此臭名远播的官员啊!到时倒霉的还是自己,满心忙活张罗半天却捞不到半点好处! 天平两旁的重物不断摇摆,每位大人都不得不重新考虑我刚才所谓的交易。而一问一答下来,众人也已经将庹文德当作代表,纷纷朝他看去,等待他的决定。 心中掂量了许久,庹文德迟疑地问道:“确然让我等置身其外吗?也无须庹某动用禁军?” “无须!”听到庹文德如此的问题,明白他已然有些动摇了。我再接再厉给以保证:“其实,丞相大人手中的棋子也就这么几枚而已,他本身也就是文人一个。只要大人们置身其外,等于将丞相孤立起来,只他一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翻江倒海啊!到时,定局已成,大人们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过往最后的记录完全地掩盖掉,如此实惠的买卖,大人们放弃掉岂不可惜!” “姑娘说得的确是动听,”庹文德的语气委婉了许多,但他还有最后的疑问:“但,姑娘又以何作为保证,令我等信服呢?若是日后,姑娘反悔,我等的这些把柄还不是纂在你的手中,还得受你的牵制,那又该怎么办呢?” “没有保证!”我很干脆地回答他,同时也令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气氛重又变得紧张起来。 “姑娘在戏弄我等?!”庹文德狠狠地说。 “当然不是!”我立刻否认,“如今的情势下,无论缌羽拿出什么作保证,诸位大人恐怕都很难信服吧!”我来到他们跟前,很冷静地分析道:“况且,诸位大人也拿不出什么让缌羽放下心来,确定大人们真的不会再倒戈向丞相一方不是吗?”看看庹文德,“这样的交易,纯粹建立在双方的信任之上,缌羽愿意信任大人们,将命运交到众位大人的手中;大人们又何妨将自己的声誉也放心地交由缌羽管理呢?这既是一场交易,又是一场赌局!能说的缌羽都说了,成与不成,端看诸位大人如何选择了!” 定定地与我对视,时间仿佛也暂时地停顿了。良久,庹文德终于有了动静,他利落地转身,离开时留下话道:“庹某是禁军统领,只需完成自己的职责即可。如今政务繁忙,除却工作,其余的事庹某已无暇顾问了!”庹文德已变相地同意了这一场交易。他已是如此,其余官员也没有了太多的意见,也许有真心避开,也许有情势所迫,又也许还有人只是假意应承,但无论如何,从表面上看来,这一次的交易算是成功了! 人潮散去,书院中再次空寂无声。深深呼出一口粗气,我轻松地看向影卫。一直在旁边默默护卫着我的影卫终于开口说话了:“姑娘是影卫第二个佩服的人!” “呵呵”我笑了笑:“您佩服的第一个人一定就是皇上了!不过现在佩服缌羽为之尚早,这句称赞之辞您还是等事成之后再对缌羽说吧!” 缓缓收起微笑,我走出书院,“阿耿与紫桃从密室失踪,大臣们又大批地赶到这间书院。这些事已经足够叫我们的丞相大人意识到局势的发展了,如今我们要做的事,就是回宫等待这为大人带给我们的惊喜!” “姑娘认定,赵蔺如会因此认罪?”影卫还有些怀疑。 “赵蔺如是个冷静的人。官场沉浮数十载,局势的走向,他比我们都看得清楚。如今其他大臣的临阵退缩,已将他孤立,再加上影卫你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府中救走阿耿与紫桃,更令他感到皇上身边还有着他无法控制的强大力量。别无他法,赵蔺如,只能认输!”我顿了顿,对影卫强调:“是认输,不是认罪!他对皇上的不满已经达到顶点,如不释放是不会罢休的,也许他最后还会来一次反击,希望来个同归于尽!这点,我们不能不防!” “属下明白!”影卫点点头,“那我们这就回宫准备吧!” 最新全本:、、、、、、、、、、 ------------ 56 第五十一章 ? ? 天黑了,又亮了。\、Qb5、coM//赵蔺如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在书桌旁已经过了一整晚。他觉得自己苍老了许多。也许,当初的念头真的是太狂妄,也许当初设定的计谋还是存有破绽,也许当初还是小看了那个皇上以及皇上身边慕容家的那个小姑娘!自己的动作还是不够快啊!赵蔺如默默地想着:如果再快一点,在阿耿失手之后立刻就将他们两人清理掉,现如今也不会落下这么大的把柄!宫里也不会这么快就作出反应,彻底分化了自己的势力。个别亲信从书院回来后立刻向赵蔺如禀告,当下,赵蔺如便明白自己完了!就算还有人忠心地追随又有什么用?庹文德没了,控制京城的禁军就没了。剩下几个文臣,手无负鸡之力,还能闹出多大的气候呢? 不会甘心!怎样都无法甘心!赵蔺如平板的面容上扭曲成狰狞的线条,双手紧握成拳在桌面上狠狠地垂了一下。“过不了几日,就该进宫面圣了!”喃喃自语着,赵蔺如将目光投向手边的奏章与高志祁交给他的那枚毒针,阴渗渗地笑出了声:“我这个股肱大臣应该给皇帝陛下送一份怎样的大礼呢?” 宫中,龙乾殿 “唔……呕……”,“咳咳……咳咳咳……” 漱盆中有些凝结成块的紫黑毒血叫人分外心惊。这是轩辕玉珏中毒后发作得最厉害的一次,虽有影卫以内力加金针抑制,效果却并不理想。影卫没有明说,但我和轩辕玉珏都明白,这九天散已经无法凭人力控制了。看着轩辕玉珏徘徊于生死间的痛苦模样,我的心紧紧地攥着,纠成一团,痛苦到无以复加。这个时候,哪怕是再聪慧的头脑也只是摆设,毫无用处,惟有将所有的期盼寄予老天的恩泽,让杳无音训的姬天珞赶快找到解毒的方法,让轩辕玉珏的身体足以拖到解救的那一刻! “这……这些事还是让宫人来……做吧!”轩辕玉珏看我不辞辛劳地将淑盆换来洗去,痛心地说道:“朕,最不想连累的人就是你啊!” “不,缌羽要亲自做!”我轻柔却坚定地说。一切洗弄完毕,我回到床畔斜做,轻轻地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怜惜地抚慰着轩辕玉珏那瘦削的脸庞,低语:“只有这样,缌羽才不会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无能,一点都帮不了皇上!” 握住脸上的那只玉手,轩辕玉珏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与惬意,上翘的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朕的缌羽怎么会无能呢?因为有缌羽在,朕才能这么悠闲地在内殿养病。朕活到这么大,自有记忆以来,这些日子是朕过得最舒坦的时候。这一切可都是缌羽的赐予啊!”黑眸掩映下的秀美的脸上终于显露出几许笑意,看着这张魂牵梦茔的笑脸,轩辕玉珏的心中生起许多的感慨:“或许,朕的这一劫正是老天对朕的惩罚与怜悯。惩罚朕为了朝政伤害了许多身边的人,皇后,你,还有德妃,还有宫中许许多多的嫔妃,朕一直都把宫中的女子当作是政治上的筹码,将她们玩弄于股掌还时常自鸣得意。如今,真正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真的想好好抓住好好把握的时候,又失去了最好的机会!这是老天的惩罚呀!不过,在最后的时日里,朕还能与你携手在这宫中如此平和地谈天说地,又不可谓上天对朕的怜悯啊!” “这是对皇上的怜悯,却是对缌羽的折磨!”我漾起无奈的愁丝,轻瞥向他:“让缌羽眼睁睁看着皇上承受如此痛苦,眼看着皇上的性命一点点被九天散的毒所侵蚀直至消失,这叫缌羽如何能够接受?所以皇上,请不要走,为了缌羽,请您一定坚持下去。缌羽相信,姬侯一定能够找到方法替您解毒的!” 虽然言语上十分的肯定,但大家都明白,这种希望实在是太渺茫了。如今也不过是抓住这唯一的救命稻草自我安慰罢了!轩辕玉珏没有说什么附和的话,只是微笑着拍了拍我的手背。 殿外来了一名陌生的公公,随驾的喜荣瞅到那人,便迈着小碎步走到内殿的大门边,小声地与来人嘀咕了几句。遣走那人后,喜荣一脸严肃地回来禀报:“启禀皇上,惠茗宫人来报,丞相赵大人已在德妃处待了好一阵子,迟迟不见离去,似在等什么人!” 轩辕玉珏与我相视一笑,了然地说道:“勤勉的丞相大人还能在等谁?自然是朕这位人君了!”说着便撑起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阻住他的行止,担忧地说道:“皇上现在身子如此虚弱,万一赵蔺如起个歹心,恐遭不测。您还是留在这里好好休息吧!就让缌羽同影卫去趟惠茗宫瞧个究竟!” 扶住我的手,坚持要起来,轩辕玉珏平静地看着我,“丞相经历先帝与朕两朝,也算是元老了。从以往的政绩来看,他确实为天屺立下了汗马功劳。造成今日的局面,丞相的偏激与野心自然是主因,但朕忽略德妃纵容二皇子何尝不是这一切的诱导?所以朕也有责任。如今丞相已到末路,于公于私,朕都应该认真地面对他,好好地跟他谈一谈。” “皇上的话固然有理,只是缌羽担心……”我还是无法安下心来,总觉得赵蔺如并不是一个轻易就会放弃的人。 “放心吧!有影卫和其他的侍卫在,赵蔺如一介文臣,如何能伤到朕呢?况且……”轩辕玉珏双手一摊,晒然一笑:“朕如今已是这般模样,即使他不动手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终是说不过他,我惟有紧紧跟随在侧,扶着轩辕玉珏一同来到了惠茗宫。 “乖女儿,这是爹从外地商旅手中高价购得的胭脂,你一定喜欢!”赵蔺如拿着一只精巧的胭脂盒慈蔼地看着始终在埋头画眉的德妃。 原本嚣张蛮横的德妃,变得非常的纯真。大大的眼睛总是痴痴地盯着面前的大铜镜,小心地为本就美丽的脸庞做着修饰,时不时还停下自我陶醉一番。外界的一切似乎都被她屏弃了,固执地封闭在自我的空间中。原先赵蔺如所说的话,她全然不曾搭理,直到赵蔺如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胭脂,她才兴奋地转身,拿起胭脂不停地把玩着,嘴里嘀咕着:“胭脂,有了胭脂,我就能打扮得美美的,皇上就会越来越喜欢我!” 对于她的喃喃自语,赵蔺如只是淡然地笑着,看着这一切。听到外间有了动静,他才缓缓地转身,面对着我与轩辕玉珏的时候,那张慈祥的面孔变地森冷而又无情。 “丞相,真是位慈父!”轩辕玉珏善意地微笑,坐在一旁的靠椅中。 “可惜如今,女儿已经完全不认得我这个父亲了!”赵蔺如冷冷地说道,“她唯一知道的,是如何将自己装扮得更漂亮,好来取悦你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 对于赵蔺如的指责,轩辕玉珏只能是苦笑:“朕也不希望看到这样,毕竟朕与德妃还是有着夫妻情分的!” “夫妻情分?!”赵蔺如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皇上您是三宫六院,一整天跑下来,能顾及到几为嫔妃?一年中真正到这惠茗宫的次数,扳个指头大概就数清了。她为你生了一位皇子,却还是受到如此冷落的待遇。后宫的勾心斗角叫她没有朋友,只有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孩子的身上。皇上又对二皇子漠视不理,养成他骄纵残暴的个性。如此做法怎不叫我寒心呐!”说到伤心处,赵蔺如都有些老泪,忽而语气又转,变地决然强硬:“既然皇上的心中只有朝政,为了朝政忽略了我的女儿。那么,我就把朝政从你的手中夺走,赶走宫中其他的女人,让你一心一意地陪在我女儿身边,只做她一人的丈夫,只做二皇子一人的父亲!”越说越是兴奋,赵蔺如的神情开始有些癫狂。 “可惜,朕不能将江山拱手让给丞相!”轩辕玉珏还是淡淡地笑着,“今日只能让丞相大人失望了!” “是啊!”赵蔺如叹息地说道:“真的是很失望!不过,不要认为你们已经控制了一切!起码……”眼中寒光一闪,“我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任你们摆布的!”说着,他的衣袖中突然抽出一柄匕首,就要向轩辕玉珏冲过来,被影卫一掌拍倒在地。虽然如此,他的脸上却有着诡异的笑容。 手掌接触到赵蔺如的胸口,影卫就有不好的感觉,似乎他的胸口装上了机簧,那一掌之下正好触动了机关,从赵蔺如的前胸透出一枚尖锐的毒针,飞射的方向正是对着一旁的我。 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发生。我并没有意识到毒针的存在,只是有种强烈的不安,因为赵蔺如那张诡异的笑脸。是轩辕玉珏突然将我抱住,用身体做为我的护盾。 “哈哈哈……咳……”倒地的赵蔺如吐出一口淤血,连连慨叹:“真是感人啊!原本是要了那个丫头的命,现在更好,就让她好好看着心爱的皇帝死在自己的面前吧!” “皇上!”我慌乱地扶住有些站立不稳的轩辕玉珏,不断地追问:“您怎么样,您还好吗?” 将咽喉处的血稍稍下咽,轩辕玉珏惨白着脸勉强冲我笑了笑,“不要紧,”从肩肘处拔出那根针,仔细地看了看,叹笑道:“又是它,反正朕早已中了九天散,再被戳一次也无妨嘛!”说着,似乎觉得自己挺幽默,轩辕玉珏笑得更开心了些。 好怕,真的好怕,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地抱住他,确定他还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 “啊——”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德妃突然尖声叫了起来,“皇上!”她惊慌失措地跑到我们跟前,被警然的影卫拦截了下来。不能和心心念念的皇上靠近,德妃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说着:“皇上病了?不!是受伤了!谁?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伤害我的皇上!”话语间,德妃恶狠狠地在殿中搜索着,忽然,目光停留在了倒地不起的赵蔺如身上。 “女儿!”赵蔺如升起一丝希望,期许地看向她:“我是你爹,是你的爹啊!你认得爹吗?” “爹?”疑惑地,小心翼翼地向赵蔺如靠近,德妃显得很茫然,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匕首,她的神情立刻就变了。“是你!”德妃惊声叫嚣起来:“是你伤害了我的皇上!我要为皇上报仇!”她猛地扑到赵蔺如的身前,握紧拳头朝着地上的赵蔺如死命地捶打起来。 “你……你做什么……”等不及躲避,赵蔺如想要抓住发狂的德妃,痛心地喊道:“我是你爹啊!连爹你都不认识了吗?” “你不是我爹!”德妃凶悍地说道:“你是刺客,你要伤害皇上!我要为皇上报仇!” 看着疯狂的女儿,赵蔺如真的寒心了。自己做了这么多大逆不道的事只是为了这个痴傻的女儿吗?做了这么多,换来的只是女儿的一顿毒打!这些日子以来策划的一切究竟还有什么意义?气苦不已的赵蔺如,胸口一阵窒息,竟然就这样倒地不起了。 早已被眼前一幕惊得呆住。直到发觉赵蔺如的身体瘫软下来,我们这才醒觉,将还在那边不断拳打脚踢的德妃拉开。伸手在赵蔺如的鼻下一探,已然没有了呼吸。 其实适才影卫的一掌已经叫赵蔺如去了半条老命。毕竟他已经年过半百,更是个毫无功底的读书人。如今看到女儿又是如此对待他这个父亲,一番刺激之下,承受不住打击,就此一命呜呼了。 一代权臣,两朝元老。终是落到这般的下场,着实让我们这些旁人看了唏嘘不已。 “是朕的错啊!造成今日的局面,都是朕的错……”轩辕玉珏看看丧命的赵蔺如,又看了看疯疯癫癫的德妃,愧疚地呢喃着。忽而,眼前一黑,就此倒在了我的面前。 最新全本:、、、、、、、、、、 ------------ 57 第五十二章 ? ? 龙乾殿中是一片愁云惨雾,因为轩辕玉珏已经昏睡两天,至今不见清醒的迹象。\\、Qb⑤.coМ//而丞相赵蔺如的死讯公布后,朝中大臣不见了主心骨,仿如没头的苍蝇,惶惶不可终日。我建议静王在此时站出来,以摄政亲王的身份,辅佐大皇子处理朝政。这么做,既是为了尽快将朝局稳住,又是在做最坏的打算,如若轩辕玉珏真的一睡不起,也好让大皇子顺利地交接,继承帝位。因为处理得还算及时,朝廷并不曾发生太大的震荡。 “小姐!还在为皇上担心呀!”紫桃看到孤身一人坐在御花园发呆的我,走至跟前,难过地说道。 “与姬天珞联系的信鸽已经放出了三只,至今都是杳无音训。紫桃,我很怕……”轻轻地依靠在紫桃的身旁,我恣意地放纵着,将心底的脆弱显露出来,“我知道,即使有回音,也并不一定就是希望听到的好消息,但起码是个答案。像现在这般的不确定,更是令人揪心。我很怕他无法挺过去,就这么离开了!” “小姐放宽心,皇上一定不会有事的!”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小姐这般柔弱无依的样子,紫桃很是不知所措,惟有拙劣地安慰道:“皇上与小姐都是好人,老天保佑好人,所以皇上与小姐一定会幸福的!” 俗气的安慰之辞,却体现了紫桃的关心,心底觉得暖洋洋的!暂时将忧愁摆放到一边,我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许久未见的贴身丫鬟,欣然而笑。“看来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我满意地点头,意有所指地说:“这几天可把某人给急坏了呢!” 苹果般的圆脸上漾起阵阵羞意,紫桃娇哼:“谁要他那么傻的?就知道担心我,连自己中了招都没感觉!” “我有说是谁呀?”呵呵一笑,我故作不解地说:“你怎么就自己对号入座了?” “小姐真坏,就知道取笑我和阿耿!”紫桃佯作气愤地说道。 微微一笑,我真心的说:“看到你们都平安了,我真的很高兴!”点点苦涩再次涌上心头,如果,轩辕玉珏也能平安地度过危险,我就真的别无所求了! 看到再次陷入沉默的小姐,紫桃心底很是酸楚,终于和阿耿团聚的喜悦也冲淡了。轻轻地贴近身前,无声地给予安慰。紫桃抬头向老天默默地祈祷:请一定要让皇上康复醒来啊,小姐一直都过得很苦,就让她拥有这难得的幸福吧! 也许老天真的听到了我们的祈求,也许是众人的诚心感动了上天,终于,在大家的翘首期盼中,姬天珞终于带来了喜人的回音:他已经找到了羌族的所在,正带着几位羌族的解毒高手往京城赶来,不日便可抵京。 姬天珞回来的那天,我与轩辕玉澈还有其他一大帮人,赶到城门口相迎。直到晌午,眼尖的阿耿终于指着远方一辆马车叫道:“我看到了,那前面骑着马的正是北侯姬公子!” 渺小的身影随着距离的靠近而越来越清晰。一行人终于停在了我们的面前。姬天珞从马上跳下,来到我的跟前,扬起笑脸,平静的说道:“缌羽,天珞不负你之所求,将羌族人带回来了!” 难掩激动的情绪,我的喉部有些微微的震颤。姬天骆来到身前后又过了很久,我才哽咽着发出声响。“谢谢!”将这张带着几许疲惫的脸庞深深地印如眼底,轻声说道:“无论皇上得救于否,缌羽都要对侯爷的这番苦心献上最真挚的谢意!” “呵呵,缌羽真是太正式了!”姬天珞晒然一笑:“这样的何缌羽,天珞觉得很陌生,有些不习惯呢!”挑眉坏坏地一笑,环顾四周,他微微欠身,与我平视,暧昧地说道:“如果不介意眼下这么多的人在场,想要表达对我的谢意,不如给一个拥抱外加一个甜蜜的亲吻,怎么样?” 热切感人的气氛被他的几句话破坏以尽,眼角还有些激动的泪痕,心底却升起了淡淡的笑意,我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半作沉思状,而后再回应道:“抱一下可以,不过吻嘛,侯爷就不要肖想了!”语毕,微张开双臂作势便要拥抱。 “臭女人,你敢!”紧随姬天珞身后的蓬车中传来一声娇喝,令我呆了呆,收住势头,好奇地朝车上望去。只见一名娇艳的异族少女很快地掀起车帘,利落地从篷车中跳了出来,紧紧地搂住姬天珞的胳膊,朝着我叫嚣道:“不准你碰我的塔布卡,他是我的!” 我兴味盎然地看着如此戏剧性的转变,好笑地忽略掉姬天珞满脸无奈的表情,很认真地向眼前的少女求教:“感问姑娘尊姓大名?还有,塔布卡是什么意思啊?缌羽不是很明白!” “我叫雅莉娜,我可是羌族族长的女儿!”雅莉娜很是骄傲地介绍着自己,然后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把姬天珞的胳膊拽得更紧:“塔布卡就相当于你们所说的相公,丈夫!他是我的男人,你别想抢走他!” 这样的解释真的是大出我的意外,想不到此番羌族的寻找之旅更是促成了这样一椿婚事。欣慰地一笑,我真心地为姬天珞感到高兴,看着他说道:“恭喜你!祝你和这位姑娘白头偕老,永远幸福美满!” 淡淡地一笑,姬天珞显得很平静,不曾再说什么,而是提议道:“我们还是别在这里久待了,快进宫看看皇上的毒能不能解除吧!希望姬某的努力不会白费!”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们终于不在姬天珞成婚的事情上打转,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皇宫。 此次,姬天珞从羌族带回了两个人,除了雅莉娜,还有一位满脸皱纹,须发花白的垂垂老者。经过姬天珞的介绍我们才知道,这位老人叫甘墨,是羌族的大长老,也是族中唯一的神师相当于常说的大祭祀。甘墨今年已过百岁高龄,几乎尝尽了天下所有的毒物,对炼制九天散所需要的几种罕见的毒物毒性都十分的了解,而且甘墨还有着一些神奇的异能,颇为厉害,是姬天珞专程请来替轩辕玉珏解毒的。雅莉娜的参与也令我们很惊奇,原本以为,她只是姬天珞接回来的妻子,没想到她竟然也是羌族最年轻的药医,而且已经是甘墨钦点的神师接班人。 来到龙乾殿的雅莉娜不见了最初的刁蛮与泼辣,此时的她,与甘墨一同在轩辕玉珏的身上仔细地检查,一脸的严肃。因为不希望有外人的打扰,雅莉娜将我们赶出了龙乾殿,大家只能在殿外焦急地等待着。 姬天珞一人站在僻静处,默默地出神,似乎在想些什么。偶然回首看到他这样的身影,我悄悄地走到他的身边,希望了解分手之后,他所经历的点点滴滴。“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我轻声地问道。 回头淡淡地看了看身边的我,姬天珞很是轻描淡写地说道:“也算是巧合,当时陷入泥沼,有人又中了瘴气,丛林中突然走出几人将我们救下,并把中了瘴气的几人带回族里救治,后来我们才了解到他们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羌族人。” 虽然他的语气是如此的无所谓,可旁听的我却深深地感受到其中的艰险。就是为了实现对我的承诺,姬天珞竟然付出了这么多的心血。心口堵堵的,我有些说不出话来。“那,你是何时对雅莉娜动心的?在羌族的时候,她一定很照顾你吧!”不想让气氛变得太沉重,我可以找寻有趣的话题。 这一次,姬天珞看我的神情更复杂,“她的确很照顾我,”姬天珞淡笑着说,而后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不过,这么快娶她为妻,还是为了你!” “为了我?”有些错愕,不明白其中还牵扯着怎样的原由,我疑惑地看着他,等待答案。 “雅莉娜很喜欢我,”姬天珞轻笑着,进入身处羌族时的那段回忆中,“可惜,我还是无法将你忘怀,对雅莉娜更多的是感激和疼爱,像兄长一样。但羌族人真的是很讨厌外面的世界,即使我说破了嘴,他们还是不愿意和我来京城救人。你们的信我有收到,也知道情势非常的不容乐观,想到雅莉娜对族人有很强的影响,我就找她帮忙……” “最后她答应了,而条件就是娶她为妻?!”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叫道。 没有说话,姬天珞默认了我的猜测。 “你不应该这样,”虽然希望轩辕玉珏得到解救,但姬天珞的做法我还是无法认同,这样的婚姻令我想起了已逝的皇后陈宛儿,她的悲哀,就是因为自己所爱的人始终只能给予兄长的疼爱,无法以同样的爱情回报于她。“如果,你对雅莉娜只有兄妹之情,只是为了让她就皇上才娶的她,那这段婚姻也没有维持的必要了,”我不希望陈宛儿的悲剧重演,幽幽地劝说道:“至于皇上,缌羽会另外想办法的!” “你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呢?羌族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姬天珞笑着呈述共知的事实,他明白我说这些的心意,所以又说道:“其实你不必自责,也不必为我与雅莉娜的幸福而担心。我对她是真的有好感的,只是过去为你付出的真心太多了,一时无法收回罢了。无法得到你的爱是我终身的遗憾,既然这已是事实,我也甘愿退而求其次,娶另一个值得我喜欢的女人为妻。我相信,很快我就会从对你的执迷中走出来的,毕竟,雅莉娜真的是个值得人心动的女人不是吗?” 能够听到姬天珞这样说,我终于定下了心。外人是可以看得出来的,他对雅莉娜的好感比他自己感觉到的更多一些。我想,他们是会幸福的。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我再次将注意力放回殿内。 如今,轩辕玉澈已为人父,小郡王轩辕浩的出生,终于令他与慕容芊慧的感情有了回升;姬天珞也成了亲,最终有了感情的归属。曾经令我彷徨许久的两份真情,都有了完美的结局。我的心终于可以完全地放下了,轩辕玉珏,我与你的结局,又会如何呢?会是完美的吗? “缌羽,”姬天珞将我的注意唤回,“皇上,静王和我,看得出缌羽对我们都是有心的,为什么,你就能确定自己最终爱的人就是皇上呢?这个问题我一直都想问你!” “这个问题啊!”我微微皱眉,仔细地思索了片刻,终于想好了措辞,轻声说道:“我也是困惑了很久,直到最近才想通的!其实,对于你和静王,我的心动更多的是在留恋着过去吧!静王太像过去我所熟知的那个人,我在静王的身上找寻着熟悉的身影;而你,对于很多事物的看法也和我所熟知的遥远的时空很接近,所以和你在一起感觉很轻松自在,很随意;只有皇上,他是完全属于这里的,没有过去的一丝影象。是他改变了我,消弭了我对于这里的陌生与排斥。因为皇上,我愿意忍耐与众女共侍一夫,只为了陪伴在他身边;因为皇上,我努力地适应着这里的生活,只希望能与他更接近;因为皇上,原本已经将生死看得很淡然的我,才会在这里如此的恐慌与无助。以前,很讨厌自己的这种改变,所以选择逃避。而今,陪伴皇上左右的日子里,我终于弄清了自己的心意,之所以会有这些改变,其实只为了一个很简单的理由,我爱他……” 姬天珞听得很仔细,可是还是有些不明白:“缌羽的话我有些不解,什么过去?什么遥远的时空?” 对于他的困惑,我不想再解释太多,只是低头微微地笑了笑,没有作答。 时间就在我们的谈话中一步步走过,当我转身离去的刹那,紧闭的殿门也在我们的面前缓缓地打开。 最新全本:、、、、、、、、、、 ------------ 58 58 ------------ 59 第五十四章 ? ? 从甘墨处回来已过子夜时。//。qb⑤.cOm/摒退喜荣一干随行之人,我独自来到曾经居住过的娴纡阁。回到熟悉的殿阁,回到熟悉的房间,我将盘好的一头长发散落,坐到梳妆镜前。已经有多久不曾重复这样的习惯了?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边梳理着头发,一边默默地回想着。对照镜中的自己思索问题,是遥远时空中何缌羽的习惯。历经多少风雨后,不知不觉中,这种身份的烙印在时光的消磨中变得淡去,现在的我,做什么想什么,都是从慕容婉欣的角度来考量的。就在我接受了这样的身份之后,一个甘墨却又将遥远的记忆唤了回来。如果真的有命运的法则,这是不是又在预示着什么? 心中的几多困惑被暂时摆放到角落,我就这样独坐着,迎来了新的一天。从娴纡阁走出,竟然看到一直卧床的轩辕玉珏已经穿戴好衣衫朝着这边过来了。 “皇上您怎么起来了?”我快走几步,跟上前去,就要向他行礼。 轩辕玉珏将我扶住,免去了常规的礼节,很是兴奋地说:“不用这样多礼了,今天天气好,陪我出去走走!” 敏感如我,立时感到轩辕玉珏与以往的不同,他的话语中那个“朕”字也以“我”代替了。身份上的差距顿时缩减了许多,人也显得格外亲切。 “皇上今天心情很好?”被轩辕玉珏感染着,我说话的语气也轻快了不少。 “是啊!躺了这么久,身体都生锈不听使唤了,我一定要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好好放松一下!”轩辕玉珏冲我眯笑着说:“缌羽愿意陪我出宫转转吗?” 难得他有那么高的兴致,我当然也乐得奉陪。很快,我们两人就换上普通的百姓衣服,在影卫的守护下偷偷溜出了宫。 吃了街边小吃,看了布偶表演,瞧了民间杂耍……这一天里,我们两人快把整个京城都逛下来了!轩辕玉珏很开心,他还从来没有这般的疯狂过,“哎呀,这回我可是真的累了!”来回张望着,轩辕玉珏提出建议:“不如找个地方歇歇脚吧!”说完,朝我看来,征求我的同意。 早就想让他休息一下了。虽然甘墨的药暂缓了毒性,使轩辕玉珏回复了往日的精神,但这副身体毕竟经历了长时间的病痛,还是比较虚弱的。就像此时,他的脸上因为长时间的运动显得很红润,但双唇却不太有血色,有些苍白。是以听到他的提议,我立刻附和道:“好呀,缌羽也很累了呢!今天真的跑了好多地方哦!” “那,我们去哪里呢?”轩辕玉珏在四周没有看到饭馆或是酒家,微微地皱眉。 “静王府就在附近!”一直贴身跟随保护的影卫此时开了口。 经他的提醒,还真是想起来,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距离静王府不过一条小街的路程。“那就去王府吧!”我也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姐姐的小宝宝,我都没有看过呢!” 原本还有些犹豫,不过听到是去看小郡王,轩辕玉珏的眼睛也亮了,飞快地点头:“是啊,我也没看过呢!听说长得很可爱的!趁这个机会去抱抱也好!” 来到王府时,轩辕玉澈看到皇兄一身素衣笑嘻嘻地站在大厅中,差点以为认错了人。还从来没看过皇上这样轻松随意的一面。看着这样的轩辕玉珏,他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不确定了:“皇上……?您怎么这副打扮?” “这身打扮怎么了?”轩辕玉珏挑挑眉梢,低头拽拽身上的衣服,“我觉得很好啊!”顿了顿,仿佛终于想到了什么,他笑呵呵地说:“今天出门逛了一整天,如果还穿着一身的龙袍,岂不是把路人都给吓傻了!况且,今天我不想做什么皇帝,玉澈你就喊我的名字吧!太勉强的话,叫大哥也行!” 被这样的皇兄吓得不轻,轩辕玉澈困惑地朝我这边看来,希望得到解释。接收到他的眼神,我只是微微一笑,轻轻点头,示意他就遵照轩辕玉珏的意思办吧。 “大哥今日造访,是有何要事吗?”看到我点头,轩辕玉澈也稍稍放下了心,言语中随意了许多。 “来看看你的宝贝儿子啊!”轩辕玉珏不客气地说:“一个儿子就让你这么宝贝着,自己都不晓得带进宫来让我们看看,还得大哥我亲自登门看望!” “呵呵,”轩辕玉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弟弟我疏忽了,大哥这边走,小弟这就带您去看浩儿。” 当慕容芊慧将轩辕浩抱出来时,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她怀中那个粉嘟嘟的小婴孩给吸引住了。大大的眼,小小的唇仿佛就是将轩辕玉澈的五官缩小后拓印上去的,而柔和的面部轮廓,似乎又看到了慕容芊慧的影子。这就是血缘的奇妙啊!小心翼翼地从姐姐手中接过孩子,感受着那种柔软与温暖。我的整个心神都放在了这个可爱的孩子身上。 “我可以亲亲他吗?”看着那红扑扑的小脸,我期盼地看着慕容芊慧。 “当然可以啊!”慕容芊慧看到我的表情,不由得笑了,“他可是你的小侄子呀!” 亲一口,啊,软软的,再一口!在场的众人都被我那陶醉的表情惹笑了。“这么喜欢孩子,自己生一个嘛!”慕容芊慧打趣地说道,“和皇……”下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嘴角的笑意已经不见了,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慕容芊慧担忧地朝皇上和我看去。 轩辕玉珏顿了顿,很快又扬起了笑脸,继续逗弄着我怀中的孩子。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但我还是感受到他微妙的变化。抬头冲他笑了笑,将孩子还给了母亲。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宫吧!”我对轩辕玉珏说道。 “好。”轩辕玉珏点点头。 回宫的时候不曾再步行,轩辕玉澈为我们准备了马车。一路上,轩辕玉珏一直都很沉默。临近皇宫时,他定定地朝我看去,眼神很是失望:“真想拥有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人的孩子!可惜这个心愿已经不可能成真了!” “怎么会?”我靠在他的肩头,带着媚惑的笑意,小声说:“以后的机会多着呢!”虽然语气很是轻松,却又想起那神秘的命运法则,心中也没有确定的感觉。 将我轻轻地搂在怀中,轩辕玉珏没有笑,也没有说话。之所以会有今天的举动,是希望在最后的日子里能体会一些别样的生活,希望和身边的人再亲近一些,弥补过去的失落。可是看到玉澈那粉妆玉琢般的可爱孩子,他才意识到有些事是永远也无法再弥补的!一个他和缌羽共同孕育的孩子!这注定是场无法实现的美梦了! 在我们的沉寂中,马车稍稍地颠簸了一下,安然地进入了皇宫的高门。 看到我们回宫,喜荣凑上前来说道:“羌族的神师今日来找过娘娘,说是请娘娘回宫后到他的住地一叙,他有话要对您说!” 了解地点头,“知道了!”转身看向一脸狐疑的轩辕玉珏,我轻笑道:“皇上今日也很累了,先去休息吧!我与神师聊聊,去去就回!” 困惑地看着我,觉得我在隐瞒着什么,但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你去吧!”轩辕玉珏轻声说道。 再次见到甘墨,他的表情又回到了原先的木然冷硬。看到这样的甘墨,我了然地笑了笑:“看来神师已经有了决定!” 冷冷地看着我,眼中再没有初次见面时的赞赏,甘墨只是机械地回答我说:“我答应救你的皇上!请你放过羌族!” “谢谢!”对于他的冷漠不以为意,我真心地向他道谢。 “哼!”甘墨不屑地冷哼,转身不再看我,开始下逐客令:“我要说的就这些,你可以走了!” “这么急着赶我走啊?”扬起轻笑,我丝毫不见离开的意思,“缌羽还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神师呢!” 微微把头撇向我,还是不曾给个正眼,甘墨问道:“你还要问什么?” 不再和他拉杂废话,我收起笑脸,正色道:“不知以神师的灵能可以看到谁将会被牵连进来,成为命运法则的替代品吗?” “如果能,我又怎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就这么死去,只为了救一个本就该死的族人呢?”甘墨沉重地说道。 “是这样?”我低头沉凝良久,又问道:“那您能选择替代的人吗?如果您想的话!” “啪!”甘墨愤怒地站了起来,咆哮道:“违反法则帮你救人还不够吗?难不成你还想借我的手杀人不成?” 被他激烈的反映有些吓到,我怔愣了很久才明白是他会错了意。好笑地摇了摇头,“神师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平静地说明自己的意图:“缌羽只是希望,如果要应劫,就应到缌羽身上好了,最好不要牵连到其他无辜的人!” 这就是我今天一天下来最终的决定。正如甘墨说的,我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自私,害死一个可能从未谋面的陌生人。可是我又想让轩辕玉珏安然度过此劫。思来想去,既然注定得有一个人死,那么我宁可死的人是我!毕竟死亡的感觉,我已不再陌生! 这次被吓到的人则是甘墨,他想不到我会有这样的念头。“姑娘,你……” “不用那样看着我,”我笑得很坦然,“缌羽并没有多高的思想境界!其实像我这样有过一次死亡的经历,对于生死已经看得很淡了!之所以对皇上的救治如此执着,就是不希望他也像过去的我一样,充满了遗憾地离开。他是个好皇帝,如果再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一定能够做出更好的功绩,这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而我……”顿了顿,微微摇头,叹笑道:“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来到这里这么久了,始终没有真正的归属感。这个时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可有可无!既然如此,就让我回到本来应该呆的地方吧!” 深深地看着我,仿佛要透入我的心底,甘墨认真的问道:“姑娘真的这么认为吗?真的觉得自己可有可无,真的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者,这只是姑娘说服自己的借口!” “我当然就是这么认为的!”对于他的提问只是有一点点的犹豫,但很快又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但是甘墨并不这么认为!”甘墨对于我的回答提出了异议,“虽然甘墨来的时间并不久,但看姑娘与其他人之间的互动,您与这里融合得很好;而且,你并不是可有可无的,对于爱你的人来说,失去你是会痛苦一生的,这其中也包括那位皇上!” “神师是在动摇我的决心吗?”我笑着说,“如果我不接受惩罚,就会有别的无辜的人承受哦!” “身为神师,我还是希望让命中注定要死的人死去,但显然,姑娘并不想这样做!”甘墨苦笑着说。 “是啊!我不希望,所以神师,您有办法让惩罚只降临到我一人身上吗?”我再一次问道。 “有!”甘墨肯定地说道,“有一种古老的方法可以将两个人的命运发生转换,代价是一个人的生命以及施术者的能力!” 听了他的话,我并不开心。皱眉道:“也就是说,如果使用这种方法,神师的异能会消失?” “不用担心我反悔,”甘墨显露出一丝笑意,“羌族人是信守承诺的,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就皇上的。况且,与你的生命相比,我的异能算什么?我也活得够久了,应该让雅莉娜出来接任这个位置了,她需要多锻炼才行啊!” 虽然这么说,但我知道异能对于甘墨来说是多么重要的!对于他的牺牲,我非常的感激。“谢谢!”我认真地说道。 “这没有什么!”甘墨身是无所谓,又说:“我需要三天的时间准备,三天后,交换你与皇上的命运,而后我就替他解毒!”话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 “我明白了!”这意味着,我与轩辕玉珏最多还有三天的时间了吧! 大事抵定,我起身离开。临走我顿住身形,认真地看着甘墨,郑重地地嘱咐道:“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任何人都不能!” 直视着我充满压迫性的眼神,甘墨肯定地点点头,以族中最神圣的誓言向我起誓。得到这样的回应,我才真正安心地离开。 最新全本:、、、、、、、、、、 ------------ 60 第五十五章 ? ? “你和神师说了些什么?”我刚从甘墨处回来,轩辕玉珏便上前询问道:“是关于朕中毒的事吗?” “嗯!”笑着点点头,我拖带他在床榻旁安然而坐,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告之:“其实,缌羽一直都怀疑甘墨是有能力救治皇上的,只是因为一些难言之隐才会说皇上的毒伤无解。\、Qb5、COМ/昨夜,我已去找他问过,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你是说……朕的毒,可解?!”对于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轩辕玉珏显得慎重很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最先关心的是甘墨的难言之隐:“适才,你说甘墨神师因为一些难言之隐才不能救朕,究竟是怎样的难处呢?” “皇上应该也有听闻,羌族人很多时候,都是用异能来治病的,所以这神师才会如此的重要,”我耐心地向他解释:“此次皇上中的毒非同小可,乃是传闻无药可解的九天散;而且皇上中毒甚深,可以说已经病入膏肓,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替皇上解毒治病,肯定是要动用神师的异能的。缌羽昨夜已然了解到此次为皇上解毒会动用到羌族一种很古老的方法,十分凶险,身为施术者的甘墨也会受到牵连,大量损耗他的异能,这便是他犹豫的原因。不过经过缌羽的劝说,神师已经想通了,刚才叫缌羽过去就是专门通知我三天后开始为皇上解毒!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本已判定死刑,却在临刑前一刻获得了救赎。轩辕玉珏此时的感觉更多的是滑稽。沉默了很久,才终于把心底那种荒谬的感觉完全地屏弃,侧身正视于我,轩辕玉珏终于展露出笑颜:“这么说,朕的命应该是保住了?” 淡淡地微笑,轻轻依偎在他身边,我感慨道:“是啊,皇上有救了!缌羽终是放下了心头的大事!可以松口气了!”抬首看向他,我笑着又问:“如今皇上不会有性命之虞,等身体康复了,您最想做些什么呢?” 轩辕玉珏歪头想了想,倏而冲我暧昧地一笑,“首要大事就是要和缌羽生一个可爱的孩子!”说话时,他将我紧紧抱起,深有感触地说道:“你的心太漂浮不定了!却又是那么喜欢孩子,如果朕要把你留住,非得用孩子把你圈起来才行!” 想不到他会提起这个,我神情一滞,很快又堆起笑脸,淡淡地说道:“皇上的后宫佳丽何其众多,想要孩子还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况且,只要是小孩,缌羽都很喜欢,并不一定得是自己亲生的呀!” 不喜欢我此时的语气,轩辕玉珏将我扶正,皱眉问道:“为什么这样说?你应该明白朕是真心想和你拥有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人的骨肉,难道缌羽不是这样想的吗?” “缌羽没有别的意思,皇上不要瞎想嘛!”我很快地安抚道,“只是此时最重要的还是您的身体,缌羽想不到其他!” 听到我如此说,轩辕玉珏的脸色这才缓和过来。看看天际已快发白,我劝他尽快休息:“皇上刚有了些精神,便在城里逛了一整天,身体肯定是吃不消的!还是赶紧睡上一会养养精神吧!虽然政事有静王与大皇子在处理,但有些紧要的事务还需您亲自来办才行!到时可不能萎靡不振哦!” “你何曾看朕耽误过国之大事了?朕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嘴里是轻松地与我打趣,不过轩辕玉珏还是乖乖地更衣,上床休息。一天下来,他也真的是精疲力竭了,沾枕没多久,便进入了深沉的梦乡。 酣睡中的轩辕玉珏,没有了周旋百官时的犀利冷峻,没有了与人相处时的迟疑拘谨,剩下全然的纯净和轻松。轻轻挨近他的脸旁,屏息凝视好久,我默默地在心底说:“还是喜欢睡着的你,那样的真实、自然!真希望,以后的你脸上永远都会是现在这副表情!” 小声地退出龙乾殿,我抬头仰望天空,这里的空气真的是比另一个工业化时代的空间好太多了。满天的星斗,忽闪忽闪的,像一双双孩童最纯净的眼眸。孩子……嘴角泛起淡淡的苦笑,也许命中注定我永远做不成母亲吧!曾经的那个我,将工作放在首位,期待一切安定后再要孩子,结果这样的计划因为无情的病魔而被迫终止;如今的我,感情多掀波澜,等到终于确定了情感的归依,却又面临生命的抉择。“唉……”不由自主地一声长叹,我喃喃自语:“上一次以为死后便一了百了,却莫名其妙地来到了天屺,还经历了这么许多的事;这一次,我又会魂归何地呢?” “姑娘在感慨生命无常吗?”不知何时,影卫已经站到了我的身后。 暗暗压惊,我转身微笑,“您不必已此来显示自己的高超武艺吧!缌羽被吓得不轻呢!”转而又好奇地问道:“刚才您和缌羽说什么?我好象没听明白!” 沉默着站在那儿,并没有看向我。影卫木然地盯着不远处的花丛出神,良久,他才开口言道:“刚才姑娘去找甘墨,皇上让我跟随在后,探听你们说些什么!” 只此一句,就把我惊得不轻,脸上的笑意不觉僵硬,生硬地问道:“那……您都听到了什么?” 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影卫淡淡地说道:“大概的全都听到了,包括一些奇怪的言谈……” “你都禀告给皇上了吗?”急急地打断他的话,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顿了顿,影卫微皱起眉头,“没有!”说出这两个字,他的语气有些不解与恼怒。不过听在我的耳中,却是有如放下心中的巨石,绷紧的身体整个放松下来。从心底感激他的帮忙隐瞒,我真挚地说了声:“谢谢!” “我不知道自己做得是对还是错,”瞒过皇上听到的真实内容,影卫便一直被这个问题困扰着,“原本我应该如实禀告,却又想起姑娘对甘墨说的话,天屺失去皇上这样的圣君真的很可惜,如果皇上得救,实乃百姓之福,到口的话便又咽了回去!”说着,影卫慢慢地低头,有些愧疚。 “你的想法并没有错!”我微笑着宽慰道:“而且缌羽从您的话中,感受到您对百姓的关心,天屺有皇上与您这样的圣君良臣真的是很值得庆幸的一件事!” “但是,姑娘……”顿了顿,影卫迟疑地开口:“这世间真的有以命换命之说吗?” “不知道,”我微微摇了摇头,淡笑:“其实,与神师谈过话,可以确定的是皇上的毒一定可解,只要神师愿意出手相救。只是,对于他们的命运之说,也不可全然否决。如果是谬传自然最好,不用牵连他人便可挽回皇上的性命;若传言是真,那么用我之命换皇上之命也是应该,断然不可连累无辜的人!”说到此处,我显得很开心,对着影卫的脸庞笑意渐浓,刻意放轻松地说道:“所以,是不是皇上救活了,我就会死也不一定!一切都不必太过悲观不是吗?” 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影卫沉声说道:“希望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吧!” 这边,我正和影卫作着揣测;屿波阁中,雅莉娜与甘墨的争执也达到了白热化。 甘墨的确信守承诺,打算隐瞒每一个人,不过,他忘了,雅莉娜是神师之位的继承人,对于古老相传异能法术也是相当的了解。当雅莉娜大咧咧地闯进房中时,甘墨已经开始着手作准备事宜,措手不及之下,许多东西还不曾收起,全然被雅莉娜看去。 从没出过远门,如今住在如此豪华的皇宫中,雅莉娜很是不习惯。最气人的是,虽然已是夫妻,姬天珞都不曾与她共过床,如今来到京城,更是连房间都分开了,她要吵闹,姬天珞还振振有辞地说是这里的规矩,气死她了!到京城后,都没好好睡过一觉。心中憋着一肚子闷气,实在是无法忍受,只有找甘墨爷爷好好宣泄一下。来到屿波阁时,发现屋子的门是虚掩着,里面灯都大亮,甘墨的身影不断在屋中走动着,似乎非常的忙碌。雅莉娜想也不想就推门而入,大声询问道:“神师你在忙些什么……” 眼中的甘墨有些慌张,雅莉娜还从没见神师有过这样的表情,狐疑之心顿起。开始用心打量屋中的物品。那是许多的老旧器皿,上面有着羌族特有的图腾。这些东西是神师作法时必备之物,甘墨从不离身。如今摆放出的东西有些已经被甘墨打乱了,但从剩下的器皿上雅莉娜还是猜到那是什么样的阵势,因为记忆中古书上记录的祭坛阵势中,唯有那一种最为复杂与怪异。 “神师您在设置轮转的祭坛?”雅莉娜轻叹,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这不是违反法则的祭术,是术法中的禁忌吗?神师为什么会在设立这样的祭坛?” 初时的慌乱过去,甘墨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残局。既然已经被雅莉娜看出,也就不再多作掩饰,甘墨将手中的物什摆放回原位。对于置疑,没有做任何的解释。 不过,雅莉娜并不是会因为对方的沉默而放弃追寻答案的人。还是一个劲地追问着,而且声音有越来越大的迹象。 实在不想招惹更多人的注意,甘墨不得不放下手边的事,暂作休息。长叹一声,甘墨很是无奈地说:“听爷爷的话,这件事你不要过问,就当作什么都知情,也不要跟任何人说起,好吗?” 仔细地观察着甘墨的表情,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变化,很快,雅莉娜恍然大悟:“神师你要救皇帝!要将他与另一个人的命运交换!”自发得到这样的答案,雅莉娜愤然张开双臂,“神师你不能这样做,这样是在杀人,会有无辜的人替皇帝死的,而且你也会遭受惩罚,失去所有的能力的!” “你就不要过问了!既然应承了别人,我就要做到。”甘墨再次重申道,“况且,代替皇帝去死的人,也是自愿的,不是毫无所觉,也不是受到了逼迫!” 听甘墨如此说,雅莉娜更不相信,“哪有人会自愿替别人去死的?我不信,你在骗我!” “爷爷什么时候说过谎话?”甘墨沉下老脸,“不信你去问何缌羽吧,非要我救皇帝的人就是她,要替皇帝死的人也是她!” “何缌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雅莉娜摇摇头,“问题是,爷爷你还答应了!她不知道其中的严重,您还不知道吗?” “怎样严重的后果也及不上咱们族人的性命啊!”甘墨长叹一声,将前回我对他的威胁说了出来,慈祥地看着雅莉娜:“如果是过去,我们与外人不曾接触,这样的威胁根本不必当真;如今你是姬天珞的妻子,我若是不救皇帝,何缌羽当真迁怒起来,第一个会找的人就是你啊!爷爷不希望你为难!况且,爷爷也被她的真情所感动了,当初,如果知道最后会死的是我的妻子,让我用自己的命来交换,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的。” “爷爷,是雅莉娜害了您!”雅莉娜伤心地伏在甘墨的身上。 “哪里有什么害不害的?”甘墨轻拍她的背,微笑着,“爷爷也是老了,这神师的位置有些做不动了,正好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以后的事就得交给你了!爷爷相信,雅莉娜会做得很好的!” 抽泣着点头,雅莉娜无奈地答应替甘墨继续隐瞒下去。看着甘墨再次忙碌的身影,雅莉娜真的很困惑:这个皇帝有多好?竟然令何缌羽不惜用威胁的方式以命为代价也要把他救活?爱情,真的是这样盲目的吗? 最新全本:、、、、、、、、、、 ------------ 61 第五十六章 ? ? “铮——”食指最后的轻轻一拨,一曲悠长温婉的《春江花月夜》在指间停歇。\.//抬手轻抚依旧微微发颤的琴弦,我看向亭中的轩辕玉珏等人,淡笑施礼:“献丑了!” 热烈的掌声之后,姬天珞从座位上站起,朗声笑道:“这次真要多谢皇上的施恩了。若是没有皇上的首肯,我们这些五斗小民怎能在此良辰美景听到如此仙音妙曲啊!”他的话引来阵阵附和之声,全场皆是欢声笑语。 轩辕玉珏也是兴致高昂,轻笑道:“其实该道谢的人是朕才对。在宫中,缌羽便甚少为朕弹琴,朕听过的来来去去就是那两三首。如今是看到这么多熟人来了,她才肯掏出自己的私藏,与诸位分享,朕还是沾了大家的光呢!” 这是皇宫的御花园,原本只有亲王朝臣或是各宫妃嫔才有机会到这里观赏休闲,如今却是拉拉杂杂围坐着一大帮的人。除了皇室中人,还有慕容家、骆马山庄以及陶家父女等等。他们都是我着人一一请来的。当生命走到尽头,又知道自己的时限,在有限的时间里,有什么是最想做的呢?轩辕玉珏曾经希望让身边的每个人都能幸福,而我的愿望就简单多了,我只希望,在离开之前,可以和自己最重视的人们欢聚一堂,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留在他们的记忆中。今天,看到大家是这么开心,我感到很宽慰。如果最后真的应劫离去,这一次我不会再有遗憾了。 “这两天,你很开心呢!”回到座位上后,轩辕玉珏在我耳旁轻声念道:“是想为朕得救而提前庆祝吗?” 轻声一笑,我微微点头:“是啊,反正您是皇上,到时身体终于恢复,司礼监肯定会替您准备大型的庆宴。而这一次,就算是缌羽单独替您准备的。皇上喜欢吗?” “喜欢!是缌羽专门准备的,朕怎么会不喜欢呢?不过……”轩辕玉珏稍稍挑起眉梢,仔细地盯着场中的男士,心有不甘地说道:“为什么你的好友以男子居多呢?看到他们对你如此热情,朕心里不是很舒服呀!” “呵呵!”感受到轩辕玉珏传递而来的微微醋意,我只是捏起小拳在他身上轻轻捶了几下,“皇上在说些什么呀!”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虽然很甜蜜,却又有些悲伤,这样的快乐能一直持续下去吗? 在场中,还有一个强颜欢笑的便是隐忍秘密的雅莉娜。无意识地跟其他人一起笑着,更多的时候,雅莉娜却把目光投放在皇帝与何缌羽的身上。她观察地如此专注,甚至忽略了另一道若有所思的目光。 这两天,姬天珞明显感到雅莉娜的不同。原来总是喳喳呼呼喧闹的雅莉娜突然沉寂了下来,也不再兴高采烈地紧紧盯着他,整个人显得有气无力。而且时常会看着皇上与何缌羽两人发呆。要发生什么事吗?心底隐隐感到不安,突然热闹的皇宫,突然沉默的雅莉娜,突然忙碌起来的甘墨神师……多年培养出的商人的敏锐,令姬天珞从表面的和乐中嗅出些须不一般的味道。 “怎么?看上皇帝了?他的心里可没有你的位置喽!”扬起轻快的语调,姬天珞小声地询问道。 “你的心里也没有我的位置!”雅莉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幽幽地说道,“能够和何缌羽共处,你很开心吧!” 微微皱眉,对于这个问题姬天珞本不屑回答,不过看到雅莉娜易于寻常的沉闷表情,心头一软,语气中带了点讨好的意味:“起码现在,我也尝试着对你好不是吗?” 抿抿嘴,其实姬天珞的努力雅莉娜也是有看到的,只是如此缓慢的进程令她很丧气。何缌羽啊,一切都是因为有她的存在啊!看着那正在皇上身边巧笑嫣然的美丽身影,闷在心中的问题不自觉从口中说了出来:“如果何缌羽不在了,你会很伤心吗?如果没有她,你会把我放在心底最重要的位置吗?” “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不喜欢她的假设,姬天珞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 “只是假设!”雅莉娜企盼地看向他,有些焦急:“告诉我好吗?我真的很想知道!” 眉心攒得紧紧的,姬天珞不解地看着雅莉娜,吁出一口短气,仔细体会心底的滋味。久久地,他将目光投注到场中最为耀眼的那道身影,缓缓言道:“如果何缌羽消失了,我会很寂寞吧!不是因为身边缺少人陪伴,而是因为随着她的消失,我连遥远观望她的机会都从此失去了。至于心底的排位……”哧然一笑,侧头正对雅莉娜的小脸,“这个问题很没有意义,因为没有什么可比性呀!你是我的妻子,无论缌羽存在于否,你的位置是特殊的,唯一的,不会再改变!而缌羽,她在我的心底也拥有一片独立的角落,那个地方也是没有人能够触及的。我想,静王在对待他的王妃与缌羽的问题上,也同我是一样的吧!” 这个回答,很难令人满意吧!却又是现在最好的答案了!心下暗叹,雅莉娜有些不甘心:“为什么呢?何缌羽究竟是哪里好?会令你,令静王,还有皇帝如此痴迷,即使得不到也甘心在一旁小心地呵护着!” “这很难回答呀!”姬天珞考虑了很久,还是苦笑着摇头:“喜欢就是喜欢了!没有道理可讲啊!就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她已经深深地烙在心里头,再也抹不掉了!” “那如果,何缌羽消失,皇帝的感觉也和你一样吗?”今天的雅莉娜仿佛变成了好奇宝宝,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你是怎么了?”心中的疑惑不断在扩大,姬天珞认真打量着雅莉娜的神情,重又追问道:“为什么老问这样的问题?何缌羽怎么会消失呢?只要皇上在,她会一直陪伴着他的,这是根本不用回答,显而易见的。” 自己真的是问得太多了。警觉地收回剩余的疑问,雅莉娜很是随意地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女孩子都有攀比之心嘛!我只想知道,何缌羽对于你们到底是如何的重要罢了!” 真的是这样吗?姬天珞没有说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重又将注意力转向场中的其他地方。不久,雅莉娜随便找个借口离开了席位,而此时姬天珞也只是漫不经心地扫过一眼而已。 轮转的祭坛已经开始两天了,每晚子时,甘墨就会秘密地开启轮转进行法术。白天的时候,他都会来询问我有什么异样,看得出他很紧张,也在不断地犹豫着。而每次我也会给他一样的答案:“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对于这回答,甘墨很担心,因为轮转已经很久没有人施展了,古书中也没有记载施法过程中会有什么异样,只有一个结果。甘墨担心他的施法是失败的,那时会有怎样的后果他也无法预料。担心归担心,轮转的祭坛一经开启,除非完结中途是无法停止的了!否则就会要了施术者以及两名应术者的命,前途是十分凶险的。 “姑娘真的没有任何的感觉吗?”趁隙将我从众人间找了出来,甘墨焦虑地问道,不过两天没见,这位老人已经明显憔悴了许多。 “请不要担心!”我微笑着,以信任的目光看着他,“我相信,神师的法术是成功的!不要再烦恼了,就专心地完成这一次的祭祀吧!” 眼睛微闪亮花,甘墨小心翼翼地询问:“姑娘感觉到什么了吗?” 没有正面回答他,我还是那样重复着:“相信我,你的法术是成功的,还有最后一天,您就放心地把它完成吧!” 送走梢有喘息的甘墨,我在远离人却众人的角落中独自品位那些人的笑脸。我不知道是不是施术成功的缘故,两天下来,我时常会有胸闷的感觉,很多时候,会严重到窒息。原本也只是间歇式的,很短暂,但它的频率在不断地加快,窒息的时间也在不断地加长。是不是在轩辕玉珏得救时,我便会因为窒息而死呢?得到这样的认知,我的心中并没有惧怕的感觉,很平静,一种绝对的平静。 “其实你应该更自私一点,”离席的雅莉娜找到了我,轻声对我说道:“既然已经逼神师救皇上了,何必再管应劫的人会是谁呢?到时,你和皇上才能真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如今这样的结局还是不完美的,只不过颠倒了而已,死的人变成了你,皇上会继续活下去!” “你到底还是个孩子啊!”我转身面对她,像在看着一个小妹妹,“其实我这么做才是自私的!是真正的自私!” “为什么这么说?”雅莉娜不解。 “如果不这样做,我害怕这个劫会应在那里任何一个人中,”遥看御花园中的人们,我悠悠说道:“如果是那样,无论我还是皇上,都会一辈子不安,这样的幸福恐怕很难圆满吧!如今,我能够在风华之时悄然而逝,给大家留下最美好的一面,不也是一件好事吗?皇上会永远记住我的!这才是我真正的想法,很自私吧!”说完,冲雅莉娜呵呵一笑,显得很是潇洒。 “被你这样一说,好象真的很自私!”雅莉娜有些糊涂了,但还是坦白道:“可是听了你的话,对于这样的自私,没有人会觉得气愤的,我反而觉得有些心疼!” “不会有人气愤吗?”我轻笑,看向雅莉娜身后,那道揪燃变色,正直冲而来的身影,接着又道:“恐怕不不是每人都像你这样想吧!对吗,姬公子!” 总觉得雅莉娜有事情在瞒着他,总觉得原本判定皇上死局的甘墨突然改口又说皇上有救太过蹊跷,总觉得何缌羽近来频频搞着这样那样的活动很不一般……但再多的觉得,姬天珞也不曾往更坏的方向去想。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的心慌从何而来。在羌族生活过一段时间,姬天珞比其他人更相信那些神秘的术法。虽然听到的并不是很多,但聪明如他还是猜出了其中的玄机,这何缌羽恐怕是用什么术法替换了自己与皇上的生命吧,否则雅莉娜不会说结局颠倒,何缌羽会死而皇上回活下来这样的话。 “你都做了什么?”姬天珞仿如穷凶疾恶的暴徒,冲到我的面前暴吼,天晓得他这样只是出自于对我的关心。 已经到了此时,我也不再担心什么,甚至还心情颇佳地与他逗趣,装出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样,颤巍巍地说道:“姬公子,你吓到缌羽了呢!” 知道我在开玩笑,但就是这样才令姬天珞觉得更可气,“你以为你这样做很伟大吗?刚才的话你真的说对了,你太自私了,你就是自私!自私!自私!自私!!!”依旧像暴龙一样地咆哮着,没有吓到我,却把雅莉娜惊到不行,她还从没见过姬天珞如此失态的模样。 看我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姬天珞最终把轩辕玉珏也抬了出来:“我现在就去告诉皇上你的作为,看看他有什么样的表示;而且现在有这么多人,让他们听听你都在想些什么,让他们也判断一下你做的是的对还是错!” 一把将向外冲的姬天珞拉住,“你不要那么冲动!”我轻声说道:“一切已经停不下来了!你做任何事都是于事无补的!你想做什么?想让神师的异能白白浪费,想让我的牺牲白白浪费吗?” 冲动的身形有些僵硬,转过身来的姬天珞已经平息了怒气,换上了一脸的哀伤。“无法挽回了吗?”这个问题他并不是在问我,他的目光是看向了雅莉娜。 默默地把头撇向一边,既为丈夫因另一个女人伤心而分外难过,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羞愧,雅莉娜什么话也没说。 “已经停不下来了!”最后还是我在作着解释:“一切将在明天结束,如果现在停止,死的不是一个,而是三个!” 苦笑,姬天珞无奈地看着我:“为什么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我总会如此无力!一直自诩无所不能,可是只要是涉及到你的事,我好像都是失败者!” “只要你能为我做成一件事,你就是成功的!”我微笑地看着他,“如果明天我真的不在了,请帮我保护皇上,不要让他冲动地做什么傻事!我不希望,最终我所有的付出变成流水,毫无用处!” 还能再说些什么呢?姬天珞无力地耷拉下脑袋,脑中成了空白。雅莉娜也是傻傻地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还在发什么呆呢?”我轻推他们二人,努力振奋他们的精神:“我们快回去吧!在不去,他们真的要起疑了!我还有一首《渔舟唱晚》没有演奏呢!这也是非常好听的曲子哦,不听会很可惜的!”就这样,我一手拖着姬天珞,一手拽着雅莉娜向御花园中心走去。 最新全本:、、、、、、、、、、 ------------ 62 第五十七章 ? ? “缌羽……别走……缌羽你别走!”轩辕玉珏猛然坐起,额间挥汗如雨,不停地喘着粗气。//、М\\刚才的噩梦仍然历历在目,令轩辕玉珏感到分外不安,“喜荣!”他大声叫唤道。 坐在外间的榻座旁,一手支撑着下颌趁隙打着小盹儿。听到皇上的传唤,骤然一惊,喜荣连忙起身整理一下衣衫,来到轩辕玉珏跟前,“奴才喜荣叩见皇上!”行过礼后,喜荣微微抬头,看向龙榻上的轩辕玉珏,小声询问:“皇上深夜传唤奴才,有何要事?” 用力地按压太阳穴,轩辕玉珏微皱着眉头,沉声问道:“缌羽呢?她在哪儿?” 虽然奇怪皇上深夜还要如此急切地找寻何缌羽,但喜荣还是很认真地向他禀告:“缌羽娘娘这两天,等皇上睡下便回到娴纡格去了。此时应该在那里歇息呢!” “走!”听到此处,轩辕玉珏掀起被褥,随手拿起衣架上的外套披上,吩咐道:“前面带路,朕要去娴纡阁!” “可是……”喜荣还来不及插话,看皇上如此忙碌,显然去意已决,只好把下面的话给咽了回去,看看屋外深沉的夜色,其实他刚才是想告诉皇上,这时,大家应该都在熟睡中吧! 能够从九天散的巨毒下捡回一条命,轩辕玉珏真的感到很庆幸。但,在每一次喜悦过后,同时又有着莫名的惶恐。一个人得到的太多,是会令老天爷都嫉妒的吧!惶惶中,轩辕玉珏总是担心,上天会夺走他最珍惜的东西,譬如,在经历多番波折后才能再次牵手的何缌羽!刚才的那一场梦彻底点燃他心底最深的恐慌,必须要马上见到何缌羽,只有那样,他才能让自己慌乱的心重新平静下来。 “咳咳……”我扶住床沿,努力地呼吸着。睡得好好的,突然间胸口闷闷的,想呼吸,却怎么也透不出气来。还在睡梦中,我无意识地紧紧揪住胸口的衣服,拼命拍打,也不知是抓住了怎样的契机,堵了很久的浊气,终于找到了出口,从我口中吐了出来。从窒息中醒来,我无力地喘着粗气,微微地咳嗽着。轻吁一声,抬头看窗外皎洁的月光,已经没有了睡意。我披上外衣坐到梳妆镜前,触摸颈项间若隐若现的一圈红印。 这就是命运法则吗?那圈红印就仿佛第一次在慕容家醒来时所看到的,慕容婉欣上吊而留下的瘀痕。那一次,真正的慕容婉欣芳魂游逝,由我何缌羽的灵魂作了替代,才让本不该死的慕容婉欣继续在天屺活了下去;如今,我又要逆天而行,所以老天爷便要收回这份赐予,让那场没有完结的自杀继续进行下去吧!扬起淡淡的微笑,我没有太多的惧意,只是在作着猜测:这一次,我的魂又会去到哪里?会有机会见到真正的慕容婉欣吗?死亡之后的去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所在啊! 猜测间,寂静的院子里隐隐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停止无聊的猜想,我好奇地站在窗口,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人会到娴纡阁来呢?当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目光中,我有些错愕地微张着嘴,连忙迎了上去,口中问道:“这么晚了,皇上您怎么会过来呢?” 轻轻将我搂在怀里,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儿,轩辕玉珏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将心底的重石一点点地放下。“朕作了个噩梦,实在睡不着,就想见见你!”发现我只披了一件薄衣,轩辕玉珏皱起眉头,将我搂得更紧,不悦地说道:“缌羽怎么也没睡呢?还只穿了这么一点,夜寒露重,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将微微有些凉意的双手,放在轩辕玉珏的怀中取暖,我轻笑着说:“缌羽与皇上心有灵犀呀!缌羽已经预料到皇上会来,所以也睡不着了,专程在等着皇上您呢!” “这是朕认识的何缌羽吗?”轩辕玉珏挑眉笑看我,愉悦地说道:“以前的你可是灵牙利齿,处处和朕针锋相对,丝毫不作让步的哦!现在却这般小鸟依人,还说出这样贴心的话,变化可是很大呀!” “原来皇上是喜欢和别人抬杠啊!”我丢给他一个白眼,抚额兴叹,“这后宫的诸位娘娘真是用错了方式呢!只要抛却那些谄媚讨好之辞,专心与您斗嘴,保证个个都能得到皇上的宠爱!” 轻拍我的头顶,轩辕玉珏好气又好笑,“朕是那种人吗?况且有谁听过,会有与人吵嘴这样的怪癖的?如果那样,朕早就和朝中的那些大臣们吵得天翻地覆了,哪里还能把天屺治理得如此富庶太平?” 笑了笑,还想与他逗逗嘴,但胸口又一次的窒息令我稍稍顿住身形,有些无力地依靠在轩辕玉珏身上,本在取暖的手也不自觉地揪紧了他的龙袍,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察觉出我的异样,轩辕玉珏紧张地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子,焦急地询问着:“怎么了?缌羽,你哪里不舒服?” 很想安慰他焦虑的心情,可是我实在有些精疲力竭。甚至来不及给他一个笑脸,只是刚刚扬头,我便到在他的怀里,了无生息。 再一次“死”了吗?应该还没有吧!全身像棉絮般,瘫软无力,虽然如此,但我能感觉得到,自己有在呼吸,不象平时那样的有力,只是轻轻的,缓缓的。胸口还是闷闷的,很想深呼吸,缓解胸口的窒息感,却始终无法做到。没有力气,甚至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思绪却是格外的清晰,清晰到能够将外界的一举一动都听在耳中,映在心里…… “你们谁能告诉朕,缌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没有看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轩辕玉珏只是坐在床沿,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仿如陷入熟睡的我。他的语调也是平静的,平静到近乎冷酷,一个帝王的气势终于真正的显露在人前,带来无形的压力,令深夜被召集到娴纡阁的人们只能沉默着,不敢插话,只能静静等待着他下一轮的爆发。 “告诉朕,缌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轩辕玉珏依旧缓缓说着,微微转头,施舍给众人一丝冰冷的目光,“朕没有耐心再等下去,如果再没有人回答,朕会把你们一个一个地处死!” 凳脚移动的声音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甘墨伛偻着身子,颤巍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缓缓来到轩辕玉珏跟前,献上自己配置好的九天散的解药:“皇上,请服药。等您服过药后,甘墨就告诉您,缌羽小姐变成这样的原因!” 看着眼前小小的玉瓶,轩辕玉珏努力压抑着将它挥到地上的冲动,直直地盯着甘墨:“朕现在要的不是九天散的解药,朕要知道,缌羽现在是怎么了!” 没有被他的气势所吓倒,甘墨还是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药瓶再往前递了几分,很是认真地重复道:“只要皇上把这解药吃了,甘墨就告诉您缌羽小姐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帝王,一个老人,就这样互相对视着,不见任何退缩。 不明白其中的玄妙,轩辕玉澈只是担心着昏睡中的何缌羽,看到皇上始终没有表示,在一旁轻声劝道:“皇兄,还是先服解药吧,反正有神师,有御医,一定能知道缌羽的病情的!” 紧抿着唇,轩辕玉珏还是在犹豫着。不是不想解除身上的余毒,只是有种诡异的感觉,如果服下这解药,他一定会后悔,一定会。喜荣已经从甘墨的手中接过药瓶,但轩辕玉珏却迟迟不肯拿来服用,只是将那只柔弱的玉手攥得更紧了一些。 “你还在犹豫什么?”就在一片沉闷中,姬天珞突然站了起来,朝轩辕玉珏呼喝道:“快点把药吃了,不要枉费缌羽一番苦心!你想让她白白牺牲吗?” 一语激起千层浪,双手有些颤抖,轩辕玉珏怔然道:“什么牺牲?” “你的命,”不顾底下雅莉娜的拽扯,姬天珞冷然言道:“你的命是用缌羽的命换来的!如果你现在不服药,放任自己毒发而亡,缌羽就是白白牺牲,现在你明白缌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甘墨为什么劝你服药了吧!或许你还应该知道,为了你的毒,甘墨也牺牲了自己所有的异能!该作何决定,你是皇帝,自己看吧!” 自己看?想立刻就把药给丢出去!这就是轩辕玉珏此时最想做的决定。但他没有这么做,慢慢地,从喜荣的手中接过药瓶。木然地坐着,许久许久之后,轩辕玉珏轻声吩咐道:“天色不早,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大家,没有动。沉寂了一会,轩辕玉珏忽然笑了,和颜悦色地又说了一遍:“今晚是朕卤莽了,害诸位都不能好好休息,你们都回去睡觉吧!静王,慕容中丞,带家人回去吧!明日还有早朝呢,万万不可迟到!姬庄主也是,都回去吧!朕也累了,要和缌羽休息一下,你们想破坏我们二人独处的气氛吗?” 这样的话若在平时,众人一定是会心一笑,纷纷散去;但放在此时此刻,听到的人都觉得很是诡异,因此还是没动。不过轩辕玉珏显然没有多少耐性了,真正下起逐客令来:“喜荣,把客人都请出去吧!” 来回看了看,喜荣迟疑着,还是叫来了内卫,驱赶众人,不过在轩辕玉澈与姬天珞身前还是小声地说道:“请大人们在远处等候吧,奴才会看着皇上的,一有异动便会着人通知各位。”得到喜荣的保证,大家这才逐一散去。 空了,喜荣也站到了屋外,娴纡阁的内房中只剩下轩辕玉珏与我。 “我该说你什么呢?”轩辕玉珏搂着我,也不在乎我听不听得到,径自低语:“说你伟大还是残忍?不,你都不是,你太懒了,懒得做抉择,就把这样的难题丢给我一个人休息了。现在我该怎么办呢?活下去,你便会死;我不活,你也不会开心!你呀,总是要把我逼到绝境才高兴!命运转换吗?就算它成功了,我也不会放你走的,我是天子啊!你们不能与天斗,我可以!” “你想做什么?”他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很担心,好想知道他有什么决定!可惜现在什么也说不出来。 “影卫,朕知道你在!”轩辕玉珏淡淡地说着,一道黑影闪过,影卫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那天他们的谈话其实你有听到,只是刻意隐瞒了朕!”不是猜测,轩辕玉珏很肯定的说道。 “属下知罪!”影卫没有多作解释,伏地忏悔。 “朕要你戴罪立功,去,给朕找全天下最好的术师,一定要把缌羽的命保住!”轩辕玉珏把玩着手中的药瓶,很是随意地说道:“这药,等你回来,朕才会服用。也不知朕还能挺多久呢?” 好沉的担子啊,影卫知道这既是皇上对他的信任,也是另类的惩罚。皇上的命,何缌羽的命,可能还有更多人的命都交付到他的手中。在领命的刹那,影卫便纵身离去,消失在夜色中。 最新全本:、、、、、、、、、、 ------------ 63 第五十八章 ? ? “你知道缌羽的决定,为什么不阻止她?”御花园中,轩辕玉澈并没有质问姬天珞的意思,他只是感到很沉痛。\。М//这两天,皇上依旧上朝,但文武百官都是战战兢兢的。即使是再迟钝的人,也感受到何缌羽的命悬一线,对于皇上有着多么重大的影响。如今以机智斗倒权相赵蔺如的何缌羽昏迷了,皇上又不肯及时服药,深紫色的唇显示着九天散的毒性正一步步侵蚀着皇上的身体,他也是随时都有可能倒下,该何去何从,官员们的心里都是不停地打鼓。身为皇上至亲的轩辕玉澈,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痛恨不已。 “怎么阻止?”姬天珞也是许久不见笑容了,“对于缌羽,你的了解并不比我少,她的决定,有谁能阻止呢?” “现在怎么办?”轩辕玉澈叹了口气,与姬天珞商量对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人如此不把命当回事吧!” 无意识地触摸身边的花草,姬天珞沉声说道:“我已经有了决定了,如果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改变结果,就算是强迫,我也会让皇上把解药给服下去。这是我答应了缌羽的,逼不得已的时候,一定要保住皇上的命!” 无奈地点头,轩辕玉澈对他的决定表示赞同,但心底的悲伤也是无法掩饰的。“我从来没想过,缌羽会离开,到一个我们无法企及的地方去,我真的希望所有的一切都由我来承受,”自责得无法自拔,轩辕玉澈又说:“毕竟,追溯源头,都是我愚蠢无知在先,我怎么会如此心狠手辣,用九天散对付自己的皇兄呢?”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姬天珞皱眉,提醒道:“现在已经是麻烦不断,你不要在昏头做些糊涂事把麻烦越搞越大!况且,现在你还有妻小要照顾的!这也是你逃不掉的责任!” “我明白,只是觉得自己太没用,发泄一下而已!”苦笑地看着姬天珞,轩辕玉澈微微摇头。 重重地拍上轩辕玉澈的肩头,姬天珞慨叹:“我们还是去看看皇上吧,现在他才是最需要关心的人!” 绞干巾帕,轻柔地在我的脸上擦拭,轩辕玉珏一边照顾着我,一边笑着:“都说了你不肯向我低头的。先前我重病时,你这么体贴地照顾我;舒服的日子也没有享受多少嘛,现在就换我来伺候你了!” 一旁的喜荣适时地插口道:“皇上,这些事还是交给奴才们来做吧!您也要保重龙体啊!” “你这奴才,就是喜欢大惊小怪!”轩辕玉珏轻声笑了笑,“朕就是想亲自照顾缌羽,不想假手他人,你还这般多嘴,果真是不通情趣啊!” “呵呵,”喜荣干笑,“奴才一个太监,哪里去通什么情趣呀!皇上就不要取笑奴才了!” 楞了楞,想不到喜荣会这样回答,轩辕玉珏回头看看喜荣,有些抱歉地说道:“朕可没有取笑你的意思啊!其实,仔细想想,不通情趣,何尝不是好事一件,像朕,现在就有些为情所苦呢!”说着,自己也感慨起来。 本是希望,皇上可以轻松一些,现在却是让他越发沉重起来。看到此番情景,喜荣也不敢再胡乱插上什么话了。 屋外传来轻轻的呼喝声,看看皇上,依旧是专心致志地为何缌羽整理妆容,未有所觉。喜荣小声地踱步来到门外。见到来人,连忙行礼道:“奴才叩见静王殿下;见过姬庄主。” “不用如此多礼了,”轩辕玉澈随意地抬手,向里间探望着,“皇上在吗?” “唉!”重重地叹了口气,喜荣无奈地回道:“能不在吗?下朝后,皇上就直奔娴纡阁,连照顾缌羽娘娘的事都不让奴才们插手,一直就忙碌到现在了!” “他这是要做什么?”姬天珞耐不住性子,哼声言道:“存心把他自己的身体再搞垮吗?”一拽身边的轩辕玉澈,催促道:“走,我们进去,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看到来人,轩辕玉珏很平静,淡淡地说道:“你们也来了!是来看望缌羽的吗?” “既是来看她,也是来看望皇兄您的!”轩辕玉澈关切地说道:“皇上,您的身子也并不好,还是需要好好调理的!” “朕知道你们的担心!”轩辕玉珏微笑道:“放心吧!朕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朕还要亲眼看到缌羽醒过来呢!” “如果,她醒不过来了呢?”姬天珞沉声问道。 稍稍停顿了片刻,轩辕玉珏还是笑着,“不会的,”他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饱含深情的目光投注在沉睡不醒的我身上,“朕不会让她一直这样睡下去的!” 对于他这样虚无缥缈的话语,轩辕玉澈与姬天珞只能相视苦笑。 外界的慌乱离我真的好远,其实我是能感觉到的,就是无法醒来,开口说话。如今的轩辕玉珏令我心疼,轩辕玉澈与姬天珞的苦恼我也是感同身受。好像冲破束缚我的枷锁,重新回到他们身边。 “你想回去吗?”一个怯生生的话语在脑中回响。蓦然一惊,我觉得好诡异。 “谁在说话?”我询问着。 意识海深处的旋涡中,一道幽蒙蒙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模样是如此的熟悉,但神韵又是那样的陌生。“你是……慕容婉欣?”我小心地求证着。 看她微弱地点点头,我很是错鄂,“你,不是死了吗?”觉得自己的用辞有些不当,我尴尬地又道:“呃,我的意思是,那次自缢,其实你并没有真的死掉对不对?”面对正牌的慕容婉欣,我这个替代品还真是有些不自在。 “我,我害怕看到爹爹,大娘,还有哥哥们!也不想入宫!”慕容婉欣细声细气地说着:“被救下来后,只是觉得以后还要过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就很伤心,不想让自己醒过来。然后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身体就不受我控制了,我也被逼地躲到好远。直到现在,我才能出来!” 对于她的话,我也有些哭笑不得。是啊,她莫名其妙地躲了起来,然后我就莫名其妙地接管了她的身体。还做了这么多的事!想道这里,我双眼微眯,探询道:“那,这些时日以来,我所做的一切,你都能感觉到吗?” “我……我都能看到!”慕容婉欣怯怯地一笑,似乎很不好意思。 “那,现在,你是不是要把个身体接收回去呢?”感受到她出现背后的真正深意,我恋恋不舍地感受外界的一切,轻声询问。 “我……”慕容婉欣苦恼地皱眉,咬咬下唇,迟迟说不出决定。她有些伤心地看了看我,轻声说道:“其实,我想见见阿耿哥!好想好想见他哦!” 慕容婉欣的思念令我顿然醒觉,对啊,当初慕容婉欣会自杀,很大一部分是为了阿耿吧!可是现在……“那个,婉欣……”我迟疑着说道:“你知道阿耿他现在……” “我知道,”此时的慕容婉欣更是泫然欲泣,“我知道他现在和紫桃很要好!我只是想见见他!还有……我也想知道爹爹现在是怎样的!毕竟,他是我的爹爹啊!” 沉默许久,我释怀不少,朝她笑了笑:“很快啊,很快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了吧!现在我知道了,其实慕容婉欣不会死吧!消失的人是我,只是这次的命运交替,是要把这副身体交还给你这个真正的慕容婉欣而已!” “不不不,我不会要回我的身体的!”慕容婉欣好象很害怕,连连挥手道:“我只是想他们,想回去看看!现在的生活,更可怕,我不要!我……我替你消失好了!反正,反正阿耿也有了紫桃了!”说着,慕容婉欣又哭哭啼啼起来。这一次,我总算见识到过去的慕容婉欣有多么的柔弱了!这种柔弱真能把人给逼疯! 换就换吧!不知道真正的慕容婉欣能在皇宫掀起怎样的风浪呢?或许真的会有奇迹!在意识海与慕容晚欣的对话,令我的求生**竟然强烈的几分。就这样,在无人察觉之下,这副由两个灵魂共有的躯体悄然发生着改变。而对此,轩辕玉珏等人也是一无所觉。 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在三人怔然的注目中缓缓张开。轩辕玉珏由错愕转为狂喜,抱住慕容婉欣连声叫道:“缌羽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害怕地拼命挣扎,慕容婉欣轻呼着:“不要,不要这样!我,我不是缌羽,我是慕容婉欣!” “你怎么了?”轩辕玉珏感到有些不对劲,拉开二人间的距离,仔细打量着,“你是缌羽,也是婉欣,我们都知道,不是吗?”说着,回头也看看轩辕玉澈和姬天珞,发现他们两人也是一阵莫明。 “我,我不是缌羽,我只是慕容婉欣!”慕容婉欣口拙得不知道该作何解释,急得抽噎了起来。 “呃,缌羽,不是……”一旁的轩辕玉澈也凑上前来,小声地安慰道:“婉欣,你别哭,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慢慢地告诉我们,好吗?” “姐夫,”泪眼婆娑地看向轩辕玉澈,看到自己熟识的人,慕容婉欣终于有了少许的安全感,努力地向他靠拢着,小声地乞求道:“我想见见爹!姐夫,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 这一声“姐夫”把轩辕玉澈给叫懵了。这些日子以来,我以这样的称谓称呼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叫了,也不是这样楚楚可怜的语气。这样的慕容婉欣只有在更遥远的记忆中才少有地出现过。 三个大男人,就这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茫然无头绪。看着一下离自己好远的慕容婉欣,轩辕玉珏紧抿着嘴,认真地盯着她看了好久,久到慕容婉欣鼻息间又开始轻轻地抽泣出声,这才传来喜荣,沉声说道:“去,把慕容中丞及其家人都叫进宫来!还有,把甘墨神师与御医也叫来!让他们好好看看缌羽的情况!” 当慕容桓承看到胆怯羞腆的慕容婉欣时,怔愣了足足有半盏茶的工夫。所有与我熟悉的人一下子很难把这样的慕容婉欣与我联系起来。 紫桃小心翼翼地向慕容婉欣靠近,狐疑地看着她,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看到紫桃,慕容婉欣本是听开心的。但一想到,现在与阿耿在一起的人正是紫桃,心里总觉得很不舒服。咬咬唇,慕容婉欣扬起不甚自然的笑脸,轻声打着招呼:“好久不见,紫桃!” “小姐!您怎么了?”紫桃有些紧张,更是凑近少许道:“我们几天前还见过啊!您不会不认识紫桃了吧!” “不是这样的,”慕容婉欣怯然看着在场的好些人,无奈地重申:“我不是那个小姐,我是真正的慕容婉欣呀!”看到夹杂在众人间的阿耿,她突然兴奋起来,赤着脚跑到阿耿跟前,两眼晶亮地仰望他:“阿耿哥,你一定认识我的对吗?我是你的婉欣小姐呀!” 慕容婉欣的举动,令轩辕玉珏沉下了脸。慕容桓承眼瞅着皇上如此不悦,不禁拭去额心的冷汗,连连呵斥道:“你怎能在皇上面前如此放肆?还不离阿耿远一点?” “爹,我……”慕容婉欣不甘地皱眉,看着慕容桓承不断抽泣。 此时阿耿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突然转性的小姐,和伤感无措的紫桃都让他不知该如何应付。现场的气氛一下变得分外尴尬。好一会儿没有声音。 被轩辕玉珏传唤来的御医实在诊断不出什么毛病,都聚集在一起小声的议论着。一片混乱中,惟有甘墨在仔细观察慕容婉欣很久之后,终于确定了心中的猜想,微笑着看想轩辕玉珏,扬声对在场的人解释道:“诸位还是不要难为这位小姐了!她是真正的慕容婉欣!是你们过去的那个慕容婉欣,与你们这两年所接触的慕容二小姐并不是同一个人。” “你说什么?”甘墨话音刚落,轩辕玉珏与其他人等皆是满脸的诧异之色。 最新全本:、、、、、、、、、、 ------------ 64 第五十九章 ? ? “你们所熟悉的那个女孩只是顶着慕容婉欣的皮囊而已,至于她真实的内在……”甘墨沉凝片刻,呵呵一笑:“也许是来自天外,来自远方,或是更陌生的地方吧!也许她的内在就是何缌羽,不然为什么她一直喜欢沿用这个身份呢?” 甘墨的话令每个人都更为沉默,觉得不可思议,却又无法反驳。/。\\否则慕容婉欣现在的状况真的是无法解释的。姬天珞与轩辕玉澈都向轩辕玉珏的方向,有些事情别人是无法作决定的。 沉淀下纷乱复杂的心情,轩辕玉珏在床榻旁缓缓而坐,久久地注视着那张熟悉的面孔,曾经欲语还羞的眼神现在已变得陌生而疏远。 “慕容中丞,”轩辕玉珏唤道。 “臣在!”慕容桓承战战兢兢到跨前一步,低头领命。 “今日,就让缌……让慕容婉欣回家与你们团聚一日吧!”轩辕玉珏轻声说道,“明日朕再把她接回宫中!务必照顾好她的身体,若有闪失,唯你是问!” “是!臣领旨谢恩!”慕容桓承低声应道。 “都回去吧!”心底一下子空络络的,轩辕玉珏显得很是乏味,“朕有些累了,想一个人清净清净,你们都回去吧!”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疑良久,最终一个接着一个,鱼贯而出,离开了娴纡阁。临到最后,轩辕玉珏仿佛想到了什么,连声唤道:“甘墨神师暂且留下,朕还有话要问!” 听到这儿,本待离去的甘墨,向担心他的雅莉娜微笑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再次退回了屋中。“皇上还有什么想问的呢?”甘墨和声问道。 “她还会回来吗?”没有指名道姓,但轩辕玉珏相信甘墨知道他说的是谁。 “这……不好说!”甘墨歉然一笑,“我只能告诉您她还在,还不曾消失。至于能不能回来,我就不得而知了!” “为什么?”轩辕玉珏疾问道:“既然还在,为什么就不能回来?” “皇上应该注意到,慕容婉欣脖子上的那圈红印了吧!”甘墨看向轩辕玉珏,得到肯定的答复,便继续说道:“如果这副身体只有一命一魂,红印消失的同时,慕容婉欣的生命也就结束了,这本是我施展轮转之后最糟糕的状况;但如今,这副身体中有两个灵魂,那么结局就有了选择,一条红印会带走其中的一个灵魂,另一个会主导这副身体继续活下去。问题就是它会带走的是何缌羽还是慕容婉欣?孰我直言,何缌羽被带走的可能性很高!好比过客,客随主便。当真正的慕容婉欣退离时,何姑娘才能使用这副躯体,如今慕容婉欣回来了,主导的位置只能是交还给真正的主人。只要慕容婉欣不肯放弃,何姑娘的灵魂便只能这样一直被压抑下去,直至消失!” “朕可以做些什么呢?”轩辕玉珏挣扎着询问。 叹笑摇头,甘墨有些同情眼前的皇帝,“这已经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您也没办法把这两个灵魂掏出来作个选择不是吗?也许何姑娘留下来的意愿强烈到足够挣脱真正的慕容婉欣带来的束缚,最终成为被留下的那一个也未可知!” 这种无力的劝慰对轩辕玉珏毫无用处。深叹口气,轩辕玉珏随意地挥了挥手,“你退下吧!” 莫说轩辕玉珏是如此期盼着我的归来,其实所有的人也都在尝试着适应慕容婉欣再一次的巨大转变。虽然之前我给慕容桓承与慕容千云的感觉太过强势,但这又何尝不是摆脱那份尴尬的亲情之外新的相处模式。如今,面对同样的面孔,曾经的恨意与蔑视没有了,却也无法坦然如父女、兄妹一般亲密无间,为避免尴尬,反而比过去更为生分;对于阿耿与紫桃而言,现在的小姐,也不再是崇敬的对象,有时更像二人心中的一根鱼刺,难以自处。慕容婉欣回到向往的慕容府,回到自己的独门小院,却找不回以往的感觉了。折腾了一天,倒头睡在紫桃铺好的卧榻中时,慕容婉欣是带着泪水进入梦乡的。 “你把我仅有的一切都抢走了!” 在意识海中无聊了一整天,好容易再见到慕容婉欣,却被劈头盖脸地一番指责,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我……抢了你什么了?” “所有的,”慕容婉欣痛哭流涕:“我爹,我的家人,紫桃,还有……还有阿耿!” “这些我怎么能抢走呢?”我好笑地看着她:“他们本就是你的亲人、朋友,即使是我在的时候,使用的也是你的身份不是吗?你所说的这些,我有什么能力抢走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但他们就是被你抢走了!”慕容婉欣以幽怨的眼神看着我说:“爹爹比以前更冷漠,他甚至都不和我说话;二哥他们是不骂我了,却是更为直接的漠视;紫桃看我的眼神不同了,阿耿哥……阿耿哥更把我当洪水猛兽一般的躲着……他们这样,就是因为不喜欢我,他们都盼着你能回去,这难道不是你把他们抢走的缘故吗?” “……”我无言以对。不是没有解释,只是没法解释。看看此时的慕容婉欣,言谈间完全就是一个不谙世情的孩童,你能和一个孩童解释清什么呢?“现在你想怎么办呢?”对此我也只能苦笑。 “我……”咬咬下唇,慕容婉欣迟疑地看着我,“我不想和你换了,我想留下来,我才是真正的慕容婉欣呀!”她的声音越说越小,身子也开始有些瑟缩。 以为我会发火,会指责,却得到了理解的点头。“你,不生气?”慕容婉欣有些奇怪。 “生什么气呢?”平静地笑着,我淡然地看向她:“这副身体本来就属于你,用在我身上叫鸠占鹊巢,现在你的决定也可以称之为物归原主,我有什么权利生气呢?只是,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两件事!” “要我答应你什么?”慕容婉欣不解地问。 “可以请你,不要以小姐的身份,阻止阿耿与紫桃两人在一起吗?”发现她又要哭了,我叹口气进一步说明:“如果你喜欢阿耿,可以大胆地追求他呀,如果是用身份胁迫而来的感情也不真实,是不会长久的不是吗?” 哽咽着,却也认真思考着我的提议,慕容婉欣勉强地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还有,请你答应我,一定帮忙劝服皇上吃下九天散的解药!”这是最重要的,我热切地看着她。 “这,这我不行的!”不假思索的,刚听完我的第二个请求,慕容婉欣的头便晃得像个拨浪鼓,“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我,我怎么劝得动啊!不行的,不行的……” “你一定行的!”我握住她的手恳求,“哪怕……哪怕用欺骗的方式,你可以暂时假装成我!还有姬天珞,还有静王轩辕玉澈,他们会帮你的!求求你,一定要让皇上服药,好吗?” “我不知道,”慕容婉欣犹疑着,无法给我明确的答案,“再过些时日,等我克服了心底的害怕,我再帮你好吗?” “那就太迟了!”我很焦急,“或者,你把身体再借我一天,只要一天,我肯定有办法让皇上服下解药的,然后就把身体还给你好吗?” “我……我先帮你试试好了……”不想再出借身体,慕容婉欣害怕这份归还会是遥遥无期的,也不再搭理我其他的话语,就这样匆忙地离开了意识海。 “你等等……”我慌忙追赶,却撞到无形的屏障,只能看着她在眼前消失。“真的没有时间了!”我无助地低咛:“皇上已经没有几天可以等了!我该怎么办?……”颓然地看向四周荒芜的一片,我茫然地紧抱着身子无力地蹲下。 猛然睁开眼,有一刹那,慕容婉欣不知道这里是意识海还是自己的房间。直到紫桃的敲门声才让她真正清醒。 “什么事?我已经睡下了!”慕容婉欣半坐在床上对屋外的紫桃说道。 “是老爷让紫桃来叫您的!”紫桃大声回道:“静王殿下还有姬公子来了,老爷让您到花园里去见他们二位。” 慕容婉欣愣了一下,想不到刚刚才在意识海与我提起过两人,这么快就要在现实中见面了。沉默了一会儿,直到紫桃再次敲起房门,慕容婉欣这才起身更衣。 “姐夫,”与熟识的轩辕玉澈靠地更近一些,慕容婉欣低着头,小声问道:“找婉欣来有什么事吗?” “嗯……明天皇上会来接你回宫的,我们是想……”轩辕玉澈迟疑着,觉得下面的话可能会吓到这个妻妹,久久说不出口,只能求助地看向姬天珞。 “我们想让缌羽回来,劝皇上赶快把九天散的毒解掉!”姬天珞可没有这么多的顾虑,直接说道:“我们了解过了,只要你愿意,缌羽是能够回来的。” “可这是我的身体啊,”慕容婉欣感到分外委屈,终于提高了一点嗓音表示抗议:“她已经用了这么久了,也该还给我了!劝……劝皇上解毒,我,我也可以啊!只要我装成何缌羽的样子骗他一骗就可以了!缌羽也是这么说的!” “你真的能和缌羽联系!”轩辕玉澈惊喜地叫道。 最初姬天珞也很开心,不过对于慕容婉欣后来的话很是不屑:“就凭你?你永远学不来缌羽的样子的,就连老实的阿耿你也是骗不了的,何况那么精明的皇帝!” “我可以的!”慕容婉欣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我们是同一张面孔,只要我强硬一些,阿耿肯定就分辨不清了!” “是吗?”否定地一笑,姬天珞没有再多说什么,“你自己去问阿耿吧!” 虽然没有姬天珞这般刻薄,但态度说明了一切。临走前,轩辕玉澈最后一次恳求道:“婉欣,你在考虑一下,好吗?” 不甘啊,自己与何缌羽就是如此的天壤之别吗?独自在园中静立了好久,慕容婉欣还是唤来了阿耿。 “小姐,您找我有什么事吗?”现在面对着慕容婉欣,阿耿已然拘束许多,可以将二人间的距离拉开,小心翼翼地问道。 “阿耿哥,你也觉得我与何缌羽之间的区别很大吗?”直直地看着他,慕容婉欣求证着。 不明白慕容婉欣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沉默了很久,因为实在拒绝不了她期待的眼神,阿耿只有斟酌着将心底的感受说出:“对于阿耿而言,您与缌羽小姐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您是需要阿耿保护的对象,而在缌羽小姐面前,阿耿可以做一个被保护的人吧!”看到慕容婉欣似乎不甚了解,便更为详细地解释道:“缌羽小姐太聪明又太体贴,她总能顾及到我们每一个人的心情与安危,以最为妥当的方式把事情处理好。说真的,阿耿是挺能打的,但跟随在缌羽小姐身边,要动手的机会很少。小姐善良,她不希望阿耿受伤,也不希望别人受伤,反正,跟在缌羽小姐身边,就让阿耿觉得很安心,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不会把她难倒的。” 提起何缌羽时,阿耿那熠熠生辉的眼神,令慕容婉欣感到非常的不舒服,“所以你是希望何缌羽回来,是吗?” “阿耿……阿耿是很希望再见到缌羽小姐,但是,见到婉欣小姐,阿耿也一样高兴的!”被她的问题击个措手不及,口拙的阿耿有些结巴了起来。 “现在婉欣小姐,缌羽小姐只能留下一个,你希望是谁留下?”慕容婉欣再次推出重磅炸弹。 “我……我……当然希望两位小姐都能留下来!那个,你们可以共用这个身体啊,这样,你也在,缌羽小姐也在!到时候皇上也不用伤心地想寻死,他就可以服……”憨直的阿耿径自沉浸在自己理想的结局里,不曾发觉慕容婉欣的脸色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够了,你走吧!”慕容婉欣哭喊着,“你们都想着何缌羽,都想她回来,想让我走!我就偏不走!我偏不!”眼泪怎么也拭不尽,她骤然转身,向自己的小院跑去。留下顿觉自己说错话的阿耿兀自追悔不已。 “缌羽,缌羽,缌羽……统统都是缌羽!”慕容婉欣团抱着厚厚的被褥,伤心地哭泣,“这是我的身体,这是我的家!为什么大家都不再接受我?只有何缌羽好,我就不好吗?我就不好吗?唔……” 门外,为解相思特地从宫中赶来的轩辕玉珏正抬手作敲门状,却不见叩响那道房门。静静的,所有跟随的人都不曾开口说话,任屋中的女孩将心底的委屈一一倾吐。 “回宫吧!”木然地站了好久,轩辕玉珏淡淡地说道。慕容桓承及家人都黯然地看向他,默默地分出一条归路。 “谁?”惊觉屋外的响动,慕容婉欣打开房门,鄂然地对上轩辕玉珏的背影,“皇上……” “明日,你可以不用回宫了!”停下身形,轩辕玉珏依然背对着慕容婉欣,使她清楚地看到那因为挣扎而紧握的双拳,“等到想入宫的时候,就和你二哥说一声,他会带你进宫的!”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慕容桓承深深地看了看女儿,轻声说道:“以后,想住多久就多久吧!” 在那样复杂的目光中,慕容婉欣感受到了什么,没有兴奋,也没有喜悦。看着陆陆续续离开的身影,一种名为悲伤的感觉油然而生。 最新全本:、、、、、、、、、、 ------------ 65 第六十章 ? ? 人去院空,。М//现在她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想在睡梦中回到意识海与何缌羽见面。这一晚,听了太多,失望了太多,又感受了太多。她需要把自己的心绪好好地理一理。 “叩叩”轻微的敲门声让慕容桓承刚刚闭阂的双眼重又睁开,透过光影看到门外玲珑的女子身形,心下了然。 “谁在外面?”敲门声也把初睡的秦氏唤醒不少,她含糊地问道。 “没什么,你睡吧,我出去看看!”慕容桓承小声说道,轻轻掖好妻子的被褥,他披上外衣走了出来。 星夜下的形单影只,使慕容婉欣看起来格外的孤独。看着这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女儿,慕容桓承百感交集。“有什么话,你问吧!”来到女儿身边,慕容桓承轻声说道。 “您,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是吗?”慕容婉欣淡淡地问着。 没有立刻回答,慕容桓承说着看似不相关的话题:“我一直都不喜欢婴孩,嫌他们太过哭闹。千风、千云小时候很调皮,当时一心扑在朝政上,甚至把他们两个送到了你大妈的娘家代为抚养。芊慧也不是很省心的,特别爱哭,所以我没想过再要孩子,反正膝下儿女都有了!” “所以我这么爱哭,又是妾室生的,你就更加讨厌我了是吗?”听着父亲的话,慕容婉欣自己揣测道。 “你的出生,真的是意外,也是我的罪孽!”沉默了很久,慕容桓承才再次出声。“我很爱你大妈,并不像外界谣传的那样是为了她家的财势才娶的她,可是你大妈一直都不理解,过去我们时常为此吵架。那次也是因为闹得不欢而散,我才会借酒消愁,却想不到让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事情。尽管我不想再要孩子,但因为你娘的坚持我还是选择接受。曾经对于你的出生,我也抱持着赎罪的心态,小时侯的你挺可爱温顺,我很喜欢!但正是因为我的喜欢,令你大妈更无法忍受,一度选择回了娘家。我希望她能回来,希望回到过去的恩爱。就是从那时开始,我渐渐冷落你,排斥你,因为只有这样,你大妈才会回到这个家,回到我的身边。久而久之,怎样去疼爱你,我也已经忘了!” “看来,还是何缌羽适合做您的女儿!”听着他的叙述,慕容婉欣幽幽说道:“她强势独立,不会给您带来烦恼,还能成为您的助力!而我,什么也不行!”一边说着,一边失魂落魄地离去。 “婉欣!”慕容桓承叫住她,在身后说道:“不要为难,没有人会再逼你什么,一切都交由你自己做选择。再怎么无动于衷,也没有真正希望孩子死去的父母,毕竟那时他们的骨血与传承。” 侧低着头,听到这里,慕容婉欣似有若无地微笑了一下,只字未留地离开。 大清早,紫桃来到慕容婉欣的房间已是空无一人,被褥中也是冰凉。想起小姐曾经的自残,心惊不已,紫桃连忙向主院的慕容桓承禀告。 得到这个讯息,最初大家都有些慌乱。不过这中慌乱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因为一直都站在府院门前等候的慕容婉欣很快就被大家找到了。站在门前与所有人面对面,她手中的小包裹吸引了所有的注意。不用询问,慕容婉欣已经自己开口说道:“我想请二哥带我回宫!” 愣了一小会儿,慕容千云才意识到慕容婉欣说的是什么。慕容千云并没有立刻动作,而是回头看看身边的父亲,得到他微不可见的点头示意,这才吩咐下人道:“去准备一辆马车,我要送二小姐回宫。” 与众人一一惜别,慕容婉欣显得很平静,但红肿的眼眶令大家知道她一定哭了一整晚。虽然人很多,但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马车向皇宫前行,谁也没问她的决定到底是什么。 疾驰的马车穿过闹市,其实此刻的慕容婉欣还是在犹豫的,只是没有想到老天会用一种戏剧性的方式帮她做了选择。临到交错的街口,一条犯了疯病的狂牛挣脱了商贩的束缚,从拐角处冲了出来,与收势不及的马车猛烈地相撞,坐在副驾上的慕容千云首先警觉跳了开来,等他想起车中的慕容婉欣时,低头观望,车驾已经四分五裂了,而他要找的人正昏厥在路旁。 “慕容婉欣,慕容婉欣……”一直在意识海中焦急等待着,希望能尽快得到皇上消息的我,想不到再次与慕容婉欣见面她会如此的虚弱,“你怎么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没有慕容婉欣的允准我是无法探知外界的情况的。 “你……真幸运!”慕容婉欣断断续续地说道:“似乎……似乎老天爷也……站在了你那边,我……不退让也不行啊!” “你在说什么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皱着眉,应该不是错觉,身边的慕容婉欣似乎开始变得透明。 “现在……好了!”慕容婉欣笑了笑,仿若顿悟:“我们谁也没有作选择,只是顺应了天意!我……祝你和皇上永远幸福……快乐……” 真的是变得透明了,我终于意识到慕容婉欣的灵魂正在逐渐地消失。这意味着我可以继续活下去,应该开心吗?怀中的人已经轻如飘絮,想抓得紧一些,却又怕稍一用力,便会化为乌有。“对不起……”我悲伤地看着她。 “不用说对不起!”慕容婉欣笑得很坦然,“这是老天的决定,你没有对不起我!如果一定要说什么,我想应该是谢谢吧!” “谢谢!”我轻声说道。与此同时,慕容婉欣的灵魂也化为袅袅轻烟,不付存在。 再次有了主导身体的感觉,却是浑身的伤痛。尤其是脑袋,即使是半醒时,已经头痛欲裂了。轻声呻吟,我缓缓张开眼,眨了好几下,终于适应了窗外投射进来的明媚阳光。好象……我已经回到皇宫了! “呃……”坐起来的时候太猛了,后脑像是被重锤敲成两半,痛得我情不自禁地吸了一口凉气。努力适应了晕旋感。我慢慢站了起来,细看周围的摆设。这里不是我居住过的宫殿,抬头看正厅的题款,写着“芝芸轩”三个斗大的金字。轩辕玉珏为什么把我安排在这儿呢?这里很冷清啊,怎么一个宫女都不曾看见? 门开了。一个十八岁上下的宫女看到我已经醒来,还能行动自如地观察四周的环境,呆了一呆。“小姐您醒了?”小宫女轻声问道。 摸摸脑袋上厚厚的绷带,我苦笑:“应该算醒了吧!” “啊,那您先休息一下,奴婢这就去为您准备膳食。”小宫女微笑着说。 “等一下,”我叫住她,“知道皇上在哪里吗?我想去见他!” “这……”小宫女有些为难,“喜荣公公吩咐过,暂时不让您见皇上,怕皇上触景生情!” 是这样啊!我了然轻笑,朝她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准备些吃的吧,我饿了!” 确定小宫女已经离开,我四下里观望了一番,探明方向往御承宫走去。 刚刚把轩辕玉澈与姬天珞两人赶走,轩辕玉珏轻叹口气,拿着装有自己的救命解药的小瓶把玩。明天是最后一天,如果再不服药,他便要魂归西天,可惜他真的兴不起生存的意念。没有了缌羽,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为了皇朝?如今大皇子管理朝政也已似模似样,又有玉澈从旁指引,他可以放心;为了亲友?身边的人都有了不错的归宿,也算是幸福美满。于公于私,都有了交代,还有什么不能放手的呢?听过那夜,慕容婉欣的哭诉,轩辕玉珏再也下不了狠心让慕容婉欣自动放弃,毕竟那中做法与杀人无异。所以他决定,放弃自己的生命追随缌羽而去,这一次,他要自己主导命运,谁也不能阻止。看着案边写好的即位遗召,轩辕玉珏笑了笑,握着药瓶负手走向庭院的湖塘。 小心摸索而来的我,远远便看见轩辕玉珏高举起右手似乎要往湖中丢什么东西。心中一慌,我想也没想就大声叫道:“轩辕玉珏,你要干什么?!”说着往湖边狂奔而去。 头一次听到有人敢直呼其名,轩辕玉珏楞了楞,停下了丢掷的动作,回头望去。只见一名头裹纱布的女子不顾形象地撩起裙摆拼命地往这里赶来。越来越近,直到我真正站到他的面前一把夺下他手中的药瓶,轩辕玉珏都是呈现出呆滞的症状。 才不管他现在有多像个呆子,也忘了自己的头痛,我很严肃……不,应该说很生气地拽着药瓶在轩辕玉珏的眼前不断地摇晃,大声地质问他:“你想把解药给扔了?想找死不成?太过分了!” 我的大嗓门把周围的内侍宫人都招来了,还有刚刚离去不远的姬天珞等人。不过并没有人上前阻止我这个胆敢对皇上大声呼斥的癫狂女子,所有人面对这样的我同样是一副呆滞状态,似木头一般立在院子的四周。 “轩辕玉珏,你快点回答我的……”睁大双眼,“问题”二字被轩辕玉珏用双唇封回到我的口中。还不曾从那突击的一吻中过神来,我又感觉自己像要被勒断一般,整个人被抱得死紧。 “不要说话!就让我静静地抱你一会!”轩辕玉珏在我的耳鬓暗哑道。 好想哭,轻轻依靠在他的怀中,“我回来了!不会离开了,再也不离开了!”我说。 看着湖边你侬我侬的两人,姬天珞朝轩辕玉澈呵呵一笑:“看来,皇上的事我们不用再操心了!”轩辕玉澈点头应是,对旁边众人轻轻摆手。抿嘴偷笑中,大家都悄然退场。庭院中就剩下了我与轩辕玉珏两人。 “你是怎么回来的?” “慕容婉欣发生了什么事?” 问题异口同声地说出,我与轩辕玉珏相视而笑。 “在回宫的时候,慕容婉欣乘坐的马车被撞翻了,当时她后脑撞到路旁街贩的桌角,带回宫时已经流了很多的血。能不能让她苏醒,御医也没有把握!”轩辕玉珏首先回答了我的提问。 是这样?难怪慕容婉欣会说是天意!我感慨地一笑,看着他,无限遗憾地说:“婉欣她……不在了!” “我知道了!”轻拍我的背,轩辕玉珏安慰道:“也许她会投到更好的人家,像你一样,有个崭新的开始也不一定!” 默默地点头,轻轻挥去心头的惆怅,想起刚才的惊心动魄,顿时又拉长了脸准备和他算帐:“喂,不要老说我,你刚才是要干什么来着?”举起药瓶,让轩辕玉珏得以正视。 “咳!嗯……这个……啊,现在好像有点凉,不如我们进屋说吧!”轩辕玉珏尴尬地笑笑,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深叹口气,我摇摇头,“先把药吃了吧!” 乖乖地把解药服下,轩辕玉珏轻笑。“现在放心了吧!”说着,捋低我的衣领,白皙的颈项间光滑无痕,想起甘墨的预言,终也深深地松了口气:“我也可以放心了!”说完,轩辕玉珏再一次将我搂紧。 幸福的微笑中,我与轩辕玉珏携手向内殿走去。温暖的旭阳将我们的身影投射在地面,两个影子交叠在一起,始终不曾分开…… “该把影卫召回来了吧!反正我们都没事了,别让他再乱找什么神能异士了!” “不急,再让他找找!” “为什么?影卫为了我的事很愧疚的!” “那就让他再愧疚一阵子,谁让他胆敢对我隐瞒的?” “轩辕玉珏,我有没有说,你很小心眼?” “你现在说了!” “喂,你要干什么?” “惩罚你对皇上的大不敬!” “这是什么惩罚?” “惩罚你给我生一堆的孩子……” (全文完) 最新全本:、、、、、、、、、、 ------------ 66 第六十一章 ? 话说看这本的时候很不喜欢这个调调。 如果不是先看了桑歌和三生,我一定会弃文的。 首先我一定要吐槽下,不知道为啥,女主的名字让我各种不爽,ybe我对于若字太纠结了。 还有看的时候苍霄看着看着就觉得是玄霄- - 好吧。我太抽风鸟。。。 表示看文的时候,我最讨厌的一种风格就是男主女主因为所谓的误会而分开。 尼玛明明先前还是伤心欲绝的之后就啥事也木有一样的洗白了!!! 据说这是作者大大的第一本文,好吧,可能当时的风格就是各种误会。 表示我欣慰的是此文这种误会至出现了一次。 俺要声明,我针对的是这种风格,不是这篇作者大人啊~^_^ 那段即便我死,即便你死让我接受无能啊 还有我觉得最后梁婴主那个阵法很bug的。。 女主两百年前就回去了啊。 而那个阵法貌似女主的异界之血是很重要的吧。 梁婴主使怎么未卜先知的啊。那个神马句芒神还把女主带回来时为毛啊。。。 女主一身神力只让我感觉是个移动血库啊。 女巫都看得出来女主是绝缘体质为毛一个神看不出来啊。 尼玛最后苍霄是哪里来的自信让女主一个人去地底的啊? 还有啊,如果成了神之后感情淡漠也就算了。 可人家明明记得啊。 为毛啊为毛要疏远女主啊? 怕自己死掉啊?最后他也没做啥啊? 结局最让我郁闷,追去现代了居然!!! 太过分了啊。。。 太不慕名利了啊。王不做狐狸不做神也不做。。。 (549字) 70个章节,终于完结了,还是我喜爱的数字7。 我是喜爱翻评论的路人帝。 有部分评论说开头很累很乱,其实只是因为此文没随大流。 什么叫不雷不乱呢? 难道穿越就一定要开头就是交代谁怎么传的穿哪了穿的怎么样,仙侠就一定要追着说虽然你文风像谁谁谁的什么文但是我还是给你2分你要惜福多更多精分? 谁把谁的胃口养刁了。 此文开头人物丰满,好似我就是幽都山上沉睡千年突然转醒的某个生物,我看着身帮这几个人的爱恨情仇,阅历着颜若一的人生。 如果我是颜若一,我定不会默默的割自己的血养着貌似情敌的生物(实际是男主姐姐,我剧透了)。 如果我是颜若一,就是要我歃血割肉,我痛十分定让旁人分享三分。 没办法,我就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小心眼儿的生物。 爱上一个人,就容易失去自我。 颜若一爱上苍霄,她变得自卑、敏感、惶恐,不确定,只因在那朝那带,以颜若一一己之力的柔弱,反衬出苍霄的强大。 如果我是颜若一,我会对苍霄说一句话,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爱你么,倘若我不爱了,你还能拿我怎么着。 你仗着颜若一喜欢你,就能要救出你姐的灵物。很想说,熏池的心和颜若一的血欠你族半分么?不欠。那么,你怎么开得了口,只因她爱你还是只因你的强大她不得不如此。 你要结双生印的你就结,你要成魔就成魔,你要成神就扔掉清汤挂面,为什么你想怎样就怎样。 倘若默默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带走颜若一,倘若颜若一真的坠下幽都山尸骨无存魂飞魄散,倘若颜若一没有再次踏上九州土地,倘若默默来晚半分......你一直没有想过如果,你觉得是该的么,谁欠你什么。 我要看虐这只死狐狸的番外。恩恩。记得别忘了黄酒和雄黄酒的坑。 (662字) 评《几回魂梦》by橙子酱 因为作者需要特别点评的地方是剧情,我直奔主题好了。首先和作者说明一下,以下仅是作为读者的看法,绝对主观,作者看了一笑即过,不必多想。 前面很大一部分都在描写九州战乱和男女主之间的纠葛。因为主角从未表达心意和障碍,作者虐来虐去,其中穿插配角故事若干。说到两人之间障碍不得不提到子檀。子檀造成的影响持续很久,一开始我猜子檀是很重要的人,却没猜到是这么个狗血的结果。感觉揭露子檀身份的时候,作者似乎有意把所有障碍清除,一个谈话便把前面的纠葛解决。这样固然让看JQ的读者十分愉悦,毕竟不久后就上了道荤菜,可让一直看男女主角纠结来纠结去的我很是失落。虽说不需要多么复杂的剧情,可这样的处理个人觉得不仅落了俗套,还有些太急。且前面似乎没有任何的提示,我仅仅知道子檀很重要,血缘情节忽地就有了,如同季子轩是他们家的一样突兀。不知作者是故意为之,还是一时兴起。个人觉得,这个情节无可厚非,或许多一点提示可以将突兀的感觉淡化。 而其他的虐法,我个人认为,倒不如配角之间来得出彩。因为他们是主角,作者想办法地将他们之间的事情详细描写,诸多事情,却不如一个仙妖恋给我的感觉深刻。写这一段的时候,作者笔墨不多,他们之间的结局来得很快,却让人留下一点遐想的空间,单单殊途二字即有深深无奈,而主角之间的求药,印记,同行,似是有点太过专注,反倒使得剧情十分单调,再到子檀谜底揭晓,一般的过程加上闷声的结尾,倒是相配。 之后便是莫默与入魔的那些事。我比较喜欢的是季子轩与莫默,其实他们之间的故事一样常见,可他们各自的个性却增色不少。说来不得不提的是,我看到后头,唯一的感觉是,男女主角十分单调。颜若一似乎依附着这一段感情存在,除了痴情得太傻,并不见多少其他特点的描写,还不如神经兮兮气量小的莫默抢眼。而男主角苍霄,霸气傲娇,重点是同样痴情,也一直依附这一段感情,就连入魔都是衍生物,支线,反正最终还是归于感情线。我觉得,入魔完全不用单单为了一个女人,可以有其他方面的影响,比如雄心,比如亲情。当然,如果作者专注于言情,这一段当我废话。至于熏池,类型太普通,炮灰一次我预感就有第二次,直接忽略,个人认为纯净得只剩纯净也是个遗憾,其实就是个帮助女主和制造矛盾的工具罢了。 后来的控制不住魔气,女主角去挽救让我彻底的败了,这样的情节实在太过常见,我看见入魔两个字就能自动脑补如此发展,当它真正出现还成为主要情节的时候,忍不住暴躁。请原谅,我只看到这里。 关于剧情个人感觉就是这样,作者其实写得很细腻,将常见的情节巧妙结合,放JQ放打斗无一不精,这样庞大的背景让剧情的简单更为明显,应还有可以伸展挖掘的地方。 以上属于读后感,若有说的不对的地方橙子在此道歉,祝愿作者越写越好。 (1146字) 很抱歉,约定的长评来晚了。本来已经写好了,后来又把自己写的长评推翻了。 我大体是个理智的人。写长评总是从故事的构架,世界观开始,然后评到剧情的安排,评到人设结束。 洋洋洒洒地写完长评,看了看,觉得自己魔障了。也许这些剧情啊,人设啊,对一篇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 一篇让人有所感的,无论人设多烂,剧情多烂,都是成功的。更何况成功在剧情和人设上一定有出彩之处。 看完这篇几回魂梦的时候,我琢磨着,或许该是写一篇感性的长评了。 其实我不是特别爱看虐文,太催泪了。看完几回魂梦的前言的时候,我是泪眼朦胧的。 一开始长评还想说前言女主的人设有点弱,不像她征文里表现出来的性格。 但我推翻了我的长评。弱有如何呢?我不得不承认陷入恋爱的我们都有病。 爱情本来就是奇迹,它总是用一种莽撞无理的态度闯入我们的生命,它是不可预知的,超然于意识之外的,与理智毫无关系。 无论女主之前的性格是多么带有现代人自主强势的特点。女主这种内心无比混乱,不厌其烦地追问,想弄清楚自己在男主心目中的地位。 这样不断要求男主向女主证明爱情的举动,本身就证明了女主对男主的爱。 我想没有人会质疑这一点,因为在我们曾几何时或者未来的人生里,总有那么一个人能让我们思绪混乱,牵肠挂肚,抛却一切,只是想让他去证明他对我们的爱。 这样的感情是非常有代入感的。或许昨日,或许今日,或许未来,我们也会怀着这种爱着,怨着,卑微着的挣扎心情。 我之前也想说男主的闷骚真的不像是狐狸精。好在这番言论又被我推翻了。 狐狸精也好,琵琶精也好,做这篇几回魂梦里,他就是一个男人。一个情商很低的男人。 很多剧情在我们这些明眼人心里是二啊。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争?如果他说了我喜欢你,颜若一。 是不是就不会有事后那么多的坎坷的,悲情的东西。但他就是一个EQ低到爆的男人,一如我们在现实中见得形形色色的EQ低男一样,在爱情上蹒跚学步,笨拙不堪。 也正是这样的笨拙,才牵扯出我们这些看书人的心疼。前言里心疼女主苦苦求不得的爱情,正文里心疼男主苦苦说不出口的爱情。 或许再坦诚一点,幸福就来到他们两人之间。但作为,正因为他们的不坦诚,故事剧情太跌宕起伏,牵扯人心。 在这篇文里,穿插了很多人的爱情。有时候也仅仅是点到一句,却也让人感慨万分。 似乎作者把现实中很多种的求不得的爱情都写进了此文里。啊,真想感叹这是一群苦逼的油菜花们的故事啊。 哈哈,此乃笑言。虽然旁人的感情戏份少,但是作者的写作功力很够,还是能有所感的,很喜欢。 总而言之,这是一篇可能在写作手法并不是非常老道,但是能代入读者感情的文。 我个人很喜欢。希望作者越写越出彩。(1075字) 《几回魂梦》以一个四章的第一人称梦境做为前言,讲述一个穿越到架空世界九州的女子,爱上一只强大的九尾狐妖,最后因为伤心而跳涯回到现代的梦。第一人称的代入感在这里得到很好的运用,充分利用了第一人称的代入感强烈的优点,将人带入女主的世界。这点很不错,值得表扬。 就我的理解看来,前言四章,设置下了几个贯穿全文的线索。 一、主线:“我”即女主颜若一和苍霄的感情纠葛; 二、配角:子檀活过来之后的事与空桑之灵熏池是否能活过来; 三、对立阵营:那个黑衣人的出现,牵出了另一个对立的阵营。 四章的前言,线索伏笔全有了,撒花表扬。只是有一点还要注意,在以第一人称叙事时,因为视线角度的局限性,在事件的交待上难免浮于表面了些,不够深入,且容易陷入自说自话的情况里。这在第一、二章里尤其明显,过多的心理描写和回忆场景堆积稍显啰嗦了。 对于前言,除了撒花之外,要提一个可以修正的小BUG,第一章里有一段:“初到贵宝地的我因受太大刺激欲寻死而不能,最终像水浒里的一百单八将一样被逼上梁山。”贵宝地,应该是与人对话时对他人所在地域的尊称,而不应该拿来做为第一人称叙述用语。可能是我纠结,最初读到这个的时候,让我反应好久,用词稍欠斟酌,造句断句不合理。在正文里仍是有一些小小的用词方面的问题,比如那个不止一次出现的“振聋发聩”,根据百科解释意思是:声音很大,使耳聋的人也听得见。比喻用语言文字唤醒糊涂麻木的人,使他们清醒过来。按照字面意思理解,这个成语如果只单独用来形容声音很大的用法,还是欠妥的。 之后,在第二卷的时候,九鹭选择转换人称,改为第三人称的叙述。用半章一千多字再次实现时空的转换,用精简的叙述概括了现代的两年,在女主回到现代的两年后再次把她拉回九州。回到九州之后时己是两百年后,九鹭很好的利用这两百年间发生的事情,制造了又一个小高|潮,就是九州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满目疮痍?却也深谙味口不能钓太久的道理,每隔一段便揭露一小部分谜底,那些做为配角的人物在这时候开始陆续登场。在解谜的过程中一点点靠近真相,也让男女主的感情从冰封的边缘一点点解冻。九鹭在钓人胃口方面,做得很好,往往一个小事件还没有完全结束,下一个悬念就抛了出来。从颜若一再次回到九州的两眼一抹黑到魔化后苍霄的为她苏醒,转而为求解封之药只身前往婴梁时苍霄化身黑衣跟上,期间穿插了千素和云渚的故事,莫默和季子轩的小JQ,情节安排合理,跌宕起伏,很吸引人。每每在以为故事后续无着之时,总是有惊喜出现。截止到写评之日,两人到了颜若一的梦境,去重温那在前言就只是瘳瘳几笔带过的空桑山过去,期待九鹭给我们带来下一个惊喜。 花撒完了,说一下小小的问题:人物设定。男主,做为一个实力强大的九尾狐妖。套用大大文中的一句话:“狐性魅,天生的东西是怎么也抹不掉的”何况男主还是狐族之王者,可是这男主在现在的情节进展来看,一点儿魅劲儿没有,活脱脱就是一个爱你在心口难开的闷骚男,一点儿也不像狐妖了。 女主在一开始的时候以一个苦逼的痴情女人形象出现,却在后文的叙述里每每有惊人表现。大骂“他妈的”、踢人“要害”等等表现与之前的那种苦情女形象有一个很大的跳跃。之后的文里能看出来九鹭的女主应该是一个敢说敢做的女子,可是在面对感情一事上的纠结,实在与平日里与人相处时的表现不符,让人不能明白这女主到底是敢爱敢恨干脆利索呢?还是爱你在心口难开的闷□,纠结了。 最后总结:文是好文,好故事,好情节,希望九鹭可以在用词上再用心些,加油! 最后PS:九鹭的文案,让我想哭,我前前后后动笔写过三次评。每次评写完了,再来看:文案改了,于是改评。又来看:又改了,继续改评。这样力求最好的精神可嘉,至少目前这一个版本比上一个好些,可是这样频繁的更换文案,真的好吗? (1527字) 所评:《几回魂梦》 看见你说木有长评,所以冷剑我跑过来给你写长评,谁知一看,明明有长评嘛,上千字的不叫长评,姑娘你还要上万字的?不过既然来了,我绝对不做打酱油的。 封面做的很有感觉,字体泼墨似的,配上苍茫烟云缭绕的山峰,更是有了如仙似妖的境界。看这的时候我正在听□音乐,是《金枝欲孽》的插曲,女声吟唱和笛曲交错的那首,刚好作了你的背景音乐。 九鹭姑娘,你心理描写很出彩呢,哪怕是苍霄这名字被重复唤了五六遍也还是有感觉的。中规中矩写文的过程中也恰到好处的添加了一些笑点,让人心理上没有太大负担。那啥,我曾经也喜欢听《放开》这首歌,嘿嘿,看到你写这个我觉得我们还算是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的缘分的,可能上辈子我们擦肩而过了好几回。‘萝莉’、‘坑爹’、‘人品爆发’这些时新的词出现在里,也算是笑点的一个亮点吧,话说我都学不会...那个,千素云渚这两个名字我喜欢,在他们争吵中出现的另一个女子,性格雷厉风行,当断则断的气概让人觉得惊艳,这一段描写我很喜欢。 里的每段感情看似无情,其实情在,总在让人遗憾叹息的时候来个回转,仿佛一女子拒绝了男子的示爱,却再离开时回眸一笑,暖了人心。就像一一离开,苍霄痛心。我想苍霄本该是个外貌冷酷且内心薄凉的男子,遇见自己在意的人,不想被对方洞悉,于是拼命的装作不在乎,让人恼怒的同时也不由自主的心疼他。 其实吧,我看到子离的时候,猜想他是子檀的弟弟或者哥哥或者师兄弟,却没想到后面你说:子离是苍霄。 哇啦啦,我看完了,还是有一定吸引力的,特别是当人静下心来认真看的时候,果真觉得挺好看。不管是一一还是苍霄,不管是千素还是月凰,不管是莫默还是季子轩,每个人都描写的活灵活现的。 不过,有一些错字喔,都被我发现好几个了,这是一。 二,情节不够紧促,穿来穿去的,穿的人头微微晕。还有人物性格没有定好位,一个腹黑的人可以冷酷,也可以在冷酷的同时搞笑,但是注意,他的搞笑一定跟普通人不同,再搞笑他也要有腹黑的感觉,不然就是活脱脱变了一个人了。 再有,人物慢慢多起来 ,而且是一下子出来好多的,让我记得好辛苦啊! 最后,情结交待不够明确,跟情结不紧促有关系。丁玲作响的黑衣人明明是存在的,但是月凰出现后,这个人就凭空消失了。就像一个故事明明是要讲小松鼠找食物的,但是写它找食物的途中遇见了一只小猪,而小猪在逃避猎人的追捕,猎人追着追着被夹子夹住了脚,然后被村民救回去了,再然后,猎人的脚伤养好了。你瞧,这确实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但是出现每出现一个新事物,你都把目光看向新事物了,殊不知,我真正要看的,是那个神秘人啊!在九头怪兽这里,你应该跟前面一样,交待一下,只需要花一句话:待几人喘息平定,颜若一才发现现场没了那神秘人的踪影! 不过我知道,这个神秘的银发男子后面还会出现的,我知道九鹭姑娘会一直这样掉我胃口掉几次,才揭露这丁玲作响之人是谁,我猜是个修仙的吧?难道是季子轩那里的人?额,猜测猜测而已。 总之嘛,这是一篇很好看的文文,九鹭加油! 【无敌抽风评论铺】冷剑评 (1241字) 妖文荒了,便去BS收了几个10以下的文来看,当时戳进来的时候一如既往的点开了第一章,呃……开头前言便是颜若一自以为是那一厢情愿的情爱,与对苍霄无情的绝望,另一个女人子檀的存在,她只静静的躺在那,便叫读者愤愤然。 说实话妖在虐中看得很是痛快!甚至真的流下了眼泪,那句,苍霄!祝你他妈的生日快乐喊得叫人心中发酸,那句我不要你了是那么的决绝,可是在那寒玉峰上,却也希望他的回眸不是么?否则又怎么会彻底绝望呢,她拍开他手的那一刻,妖差点拍案叫好了,好样的!就这么做,偏要他自去后悔! 紧接着女主回了现代,就像是一场梦,可偏又忘不掉的梦。 很快女主又回来了,囧,这是穿越中的穿越! 话说,妖又开始罗嗦了,本以为这是一个开头小虐女主,过程大虐男主,最后HE结局的文,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女主回到九州之后,竟然觉得一直很揪心,妖不得不说,这个子檀这个女配啊,她为啥就没能和苍霄有那么一点点的暧昧呢?为啥啊,为啥啊,为啥叫俺们女主这般伤心,她却那般无辜啊! 妖真的以为苍霄与子檀有点啥前情往事啥的,可很显然,他们的关系并不是想象的那样,那为啥苍霄搞得那么暧昧,真想将他俩一起拍死!这样便有了一种错觉啊,大大,好像女主的苦都是自找的啊!她自己找抽找虐啊! 还有啊,妖其实更喜欢回来之后失忆的,偏就叫你紧张着我,我就不记得你……嘿嘿,不要怕别人说这样像三生,三生也被别人说过的,其实这样情节很普遍啊,谁叫读者喜欢呢,可是显然大大你将阿颜放回来了,苍霄是紧张了,女主可不好掌握了,她若对他无动于衷,便是要有人说,这情断得莫名其妙的,她若是还念前情,那么故事又如何发展,才能又曲折又动人,还不虐呢,显然很难,那么换句话来说,俺以为苍霄是男主了,难道他不是了? 正如女主所说,她自己也没想到,到现在为止,在这样的生死关头,她想到的依旧只有他的名字。这就像是一种缠绕血液而生的藤蔓,扎入了她的五脏六腑,成了一个摆脱不了的——恶习。 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个人认为,能轻易就放下来的办法,莫过于失忆,失去有关他所有的记忆,这样才能轻松的一路向前。 此文现在还不到10字,JJ的,普遍的都是25字,到40字,妖很期待接下来如何发展,但是有一点,大大千万不要纠结了,现在流行欢快风的,最不济也要轻松些才好。 看到最后,女主竟然又要走了,大大很敢想,妖妖很敬佩! 看完此文,连连称好,总想着为大大出个评,结果咧,很抱歉妖妖来晚了,因为俺收藏夹里文太多了,囧,因为将名字忘了,只好在完成了榜单,开了新文之后,才逐一看逐一找的,话说一个一个找的啊!大大还不过来蹭蹭? (1062字) 从别后,忆相逢 文章一开头就是苦情戏的基调。说实话我差点有想叉掉的冲动。感觉作者描写笼统,虐得也不是很深入。戏很苦,始终感觉没有虐到真正该虐的地方,可是…… 可是!感谢我的爪子没让我点小红叉。第二章明显就要引人入胜得多,其实我觉得作者不妨将第一章改一改,去掉一些并有有太多作用的修饰词,多描写一点细节的东西,,这个咱们先不说,从第二章开始,细节也有了构架也稍微完整了点,私以为作者的人物设定相当的不错,特别是子檀,和熏池这两个角色的设定让我相当的感兴趣。这个算是“你在外面有一个,不怕,我也在外面有一个”的感觉吗……(开个玩笑)当然,我觉得要虐楠竹的话让他吃点醋也无妨,但是最好别太过了,要不然就狗血了T皿T 至于子檀,看前言的时候我真以为她和男主有不可告人的JQ,但是,看到现在嘛,我就完全放心了,她和男主之间的交流完全没有火花啊没有火花啊。子檀的性格倒是让人有点汗颜,她是腹黑吗?真的是腹黑吗? 我森森的觉得她是腹黑啊! 说到性格,我最喜欢文章中的一个角色便是女巫莫默,够霸气,够萌,特别是在那个啥的时候的范儿,啧,实乃我辈的楷模啊!看作者的行文思路,你是想将莫默和季子轩安排在一堆么?我觉得这个笑面虎季子轩配不上莫默啊,和她做过了居然都还想着算计……干脆作者大笔一挥,让莫默和熏池在一起吧。小人对温柔的男人最没有抵抗力了,生平最怕的就是温柔的男人一脸受伤的表情。作者让豪爽的莫默去给熏池一个治愈吧。 咳,回到正题上来,就目前的行文来看,作者的剧情仍处在铺垫阶段,文章还没有很大的展开,比如说这个子檀和男主的关系啊,男主和女主的关系啊,女主和熏池的关系啊,还有两百年前的往事,男主如何入的魔等等等等都还没有交代清楚,而且就文章安排的配角人数来说,私以为是一个庞大的故事构体。从一开始的那个将女主送回这个时代的神秘老头,到九焱,武罗,还有提过的婴梁主,和那个神秘的蒙面男(我真的觉得他不是男主,作者其实你是在诱导我们吧……)还有寻常宫的云渚,倾月,泰逢,对,还有一个四将之一还没交代。总之,这么多的配角,每个配角的戏份安排,关系穿插……作者一定要好好费费心思琢磨。毕竟,作为读者,不希望看见一个好的开头之后有一个烂尾的结局…… 总之到目前为止,小人我看得还是很是满意的。只是稍微觉得后面的这几章有点拖沓,可以看得出来作者也在尽量把情节往前敢,但正是因为这样急于敢情节,反而让读者有种流水账,的感觉。望作者在这方面还好好斟酌一下。 别的也没什么要说了,如此,一篇长评献给我亲爱的大大。 愿你坚持日更,一日两更,最好像你开始一样一日三更!祝你早日成神!! (1119字) 于是看完了。咱是在BS看到姑娘的文的前面有着三生的影子,但文还是很不错的,除了部分细节相似以外,剧情当然全原创作者姑娘的文字功底没话说,但有点上帝视角了,这个可能需要修改一下。 比如突然出现女主的心理活动时,可以适当加一个 “若一这样想着”等,避免上帝视角的出现。故事情节还木有太大的展开,但足够吸引人接着看下去,悬念也铺得足够多了,围绕着这两百年来发生的事情和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去展开,以及子檀和男主的关系,男主和女主的关系等多方面,足够姑娘去创造一个完整而动人的情节。 不过作为第一篇文,在JJ,冷是必然,更何况是被誉为 “没有最冷只有更冷”的仙侠(……),姑娘请做好木有人看的准备,但就文章而言,我相信日后只要点击上去了,喜欢的人还是会越来越多的最后,姑娘请加油,贡献个收藏,咱会追下去的希望你也能够写完它(354字) ------------ 67 第六十二章 ? 第六十二章几回魂梦与君同 我发起了高烧,并转化为肺炎,加上以前曾经受过伤,肺炎来的异常凶狠。高烧不退,还咳起了血。每时每刻都是迷迷糊糊的,难得清醒片刻,可也张望不到想见的人。 “已经五日了,柳姑娘粒米未进,身体非常虚弱。再不退烧,怕是……” “滚”赵彦玥声音暴躁。我“咳咳”几声,他立刻奔过来,趴在床边,焦急地喊道:“飘飘,你怎么样?” 我努力睁开眼睛,只见模模糊糊的一个人影,仔细看了看,才知道是赵彦玥,只见他头发蓬乱、眼睛通红、胡子长得满脸都是,我竟然鬼使神差地笑了出来:“王爷,您……您……这是……多少天……没……没洗脸啊” 赵彦玥一把拉住我的手,捧在嘴唇边,温暖的气息呵着我的手。我觉得不妥,想挣脱出来,可以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赵彦玥颤着声音说道:“飘飘,你……你是不是觉得好些了?” 我刚想点头,只觉得嘴里窜起一股子腥味,头一歪,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赵彦玥立时跳起来了,他满脸恐惧,大声喊道:“来人,来人” 大夫跑了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又给我号了号脉,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说道:“姑娘……怕是……怕是……” “怕是什么,你给我说”赵彦玥几乎把那大夫生生拽了起来。 “回光返照。” 我也听见了,只觉得好笑,难道我又要回去了?终于要回去了,回到属于我的世界。赵彦玥一把将大夫扔开,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我,他缓缓地蹲跪下,伸出手,用大拇指轻轻给我擦了擦嘴角的血,见我笑着,他猛然一愣,桀骜不驯的脸上是滔天的愤怒,他狞笑了一下,爬到我的耳边,呵着气说:“你别高兴要是你死了,我一定会让谢天齐,不,我要让整个谢府来陪葬” 漫天漫地的酸楚将我笼罩,“娶你做妾也未尝不可”这句话就像锥心刺骨的尖刀凌迟着我的心。闭上眼睛,抑制着彻骨的心痛,我低声说了句:“好” 赵彦玥一愣,目光像灼热的火焰,跳动着深深的恐惧。他看着我,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会杀光所有你认识的人,就连胖婶、小红都不放过你还不知道吧,胖婶和王头的小子已经一岁了” 我睁开眼,目光轻柔地看着他:“赵彦玥,你别这样。我这辈子欠你很多,怕是……怕是还不了了。我死后,你……” “你别妄想了,我不会让你死不会”赵彦玥紧紧抓住我的手,突然一道眼泪从他脸颊滑过,我怔住了,他怎么会哭呢?他是那么骄傲又无坚不摧的啊 我用尽全力伸出手,轻轻给他擦拭着眼泪,可是却越擦越多。我有些内疚,有些不忍,有些亏欠……心头一热,冲他努力绽放出一个看似轻松的笑容:“王爷也会哭啊。” 赵彦玥紧紧攥着我的手,声音刹那间变得就像暖暖的春水,他想是在哀求一般:“只要你好起来……只要你好起来,我就整日对着你笑” 我闭上眼,轻轻笑了笑:长相思,摧心肝,我怎么还可能好起来?就算好了,我也身在另一个时空,与赵彦玥也终究隔着千年岁月。我拼命压抑胸口泛起的血腥,挣扎着说:“王爷,我……我想再见见小谢……。” 赵彦玥“蹭”地站起来,脸刹那间阴云密布:“你再见他做什么?你难道还不死心?”他的声音变得尖锐激烈,整个脸也狰狞扭曲:“他要来看你,早就来了” 是啊,他要来看我早就来了……我绝望地闭上眼,好一会儿才说道:“我真傻” 心一下下跳的分外沉重,眼皮也越来越沉,纵然千不甘愿,万不舍得,也要回去了,我力气慢慢流散。也许看到我神情异常,赵彦玥赶紧大声叫我。我艰难地冲他扭过头去:“……赵彦玥,我要回家了……你要好好的要……要快乐”边说,血边从我嘴角流出,眼前又开始模糊,头也昏沉沉的,全身就像一片羽毛,意识也随着沉沉浮浮。 “飘飘”我猛然一惊,小谢终于来了 “王爷,我们实在拦不住……”几个侍卫在小谢身后冲进来。赵彦玥仿佛每天没听见一般,只是站在我的床边。 “飘飘”小谢冲进来,脸白的像鬼。他跪在床边,瞪着我嘴角的鲜红,颤抖地伸手,但举了好多次,都举不起来。我见他难过,心中不忍:“小谢,你终于来了” 可是说了半天,他像根本没有听到 “王爷,太医来了”门口又是一顿杂乱无章。 赵彦玥这才暴跳起来,他拉着一个长着白胡子的老者,迅速坐到我的床边。那太医抬手摸了摸我颈部的动脉,摇了摇头。 小谢动也不动,一丝生气也没有,没有表情、没有动作、甚至没有呼吸:“飘飘,你醒醒,你醒一醒啊。你不是说要烟花三月下扬州吗?你起来,咱们现在就去”小谢一边一边在我耳边说着,抖着手摸上了我的脸,我的唇:“你已经离开过一次了,难道还要让我等三年?” 我看着小谢,他的目光如此炙热,我突然明白小谢还是爱我的,他根本舍不得我离开我心里想着,便快活起来正在这时,赵彦玥怪叫了一声,一把拉起小谢:“谢天齐,你还敢来都是你害了她我要杀了你给她偿命” 小谢呆呆的,任由赵彦玥东拉西拽。我心里着急,猛然坐起身来,就要去拉架,突然,我钉在原地,像是意识到什么,慢慢的慢慢的,转过头去,床上一个女孩惨白着脸歪头躺着,嘴角是鲜红的血迹,我冲上前去,仔细看那女孩,分明就是我我吓呆了,难道,难道我真的死了?不绝不可能即使死了,我也应该要穿越回去的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我害死了她是我害了飘飘……”小谢终于说话了。他狂笑起来,发了疯一样叫着我的名字:“飘飘飘飘” 赵彦玥还是揪着小谢不放,但我已经能够顾不得了,怎么样才能活过来,怎么样才能活过来我突然想起陶教授给我的电磁波监测器,我一直戴在脖子上。陶教授说过,这个电磁波监测器不仅能够监测电磁波的异常,还能在紧急情况下,做心脏起搏器我抖着手在自己身上摸去,可是纹丝不动,天哪,我现在是鬼 一屋子人都在拉拽赵彦玥和小谢,我实在没辙,只能鼓起一口气,拼尽全力向一旁的花盆冲去,一边冲一边心里喊道:“求老天爷帮我一次,就这一次” “啪”的一声,花盆应声倒地,所有人停了下来赵彦玥和小谢都是一愣,赶紧冲到床边看我。小谢的嘴角流血了,我顾不上心疼,又集中精力使劲将自己的衣领拉开,里面金线钩着的监测仪掉了出来。 一屋子人都呆住了,眼看着一个铜钱大的跳动着不明数字的东西凭空跳了出来。小谢伸手一把夺过,他拿在手里,反复看着不明所以。我心中也着急,下意识地趴在他耳边,说道:“你把它放在我心口的位置,然后按一下那个红色的按钮。” 小谢一愣,脸上闪过一阵欣喜的神采,他仿佛听到了一样,哆嗦着手,撩开我身上的被子。 “你要干什么?”赵彦玥一把拉住小谢的手。小谢也不说话,只是猛然甩开赵彦玥的手,随后轻轻柔柔为我拂去胸前的头发。他拉起我的手,轻轻一吻,然后将那监测仪贴在我的胸口上,对着那红色按钮按了上去。突然间,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啪”的一声,我身边的空间像扭曲了一样,一股巨大的引力将我重新吸回到身体中,我一个痉挛,上身高高震起,随后一口血喷了出来,我“啊”了一声,又昏迷过去。 …… “姑娘,你再吃些粥吧。”我斜靠在床上,小丫头站在我身边。 “谢大人没来吗?”不跳字。我醒了五日了,可是小谢没来过一次。 “……没……没有……,不过他让一位姐姐来……将姑娘您在谢府的东西……送来了……” 心被狠狠一拽,我苦笑着:“今天初几?” “十八。” “十八,”那不是还有两天:“你说为什么明明是相爱的,却不能在一起?”我幽幽出声。 站在身边的小丫头搓着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也呆呆坐着,不发一言。小丫头正进退两难之时,赵彦玥走了进来,伸手端起那碗粥,坐上床边。 舀起一勺,他吹了吹,送到我嘴边:“吃了。” 我看也没看,说了句:“吃不下。” “那什么你吃得下?” 我心里正难过,听他这么说,随口应了一句:“人生果” 赵彦玥眉头一皱:“那是什么?” “人生果又叫草还丹,貌似出生之婴儿,吃一口便能活一万年,吃一个既可以长生不老”我越说声音越大,到最后几乎是拼尽权利大吼着,我一定是疯了 赵彦玥也不在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笑了笑,又舀了勺粥,说道:“吃了,我便给你弄来” 我愤愤看着他,为什么这个人这样残忍,我已经心如刀割,他还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我激怒,仿佛我的痛苦根本不算什么我怒视着他,可是赵彦玥还是一副冷冷又嘲笑的表情,勺子固执地举在我嘴边。我真想大叫起来,把这个屋子连同他砸了稀烂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相信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我克制着想杀人的冲动,深吸了口气,懒得再与他纠缠,下意识地张开嘴,毫无感觉地吞了下去。 “王爷,我来吧”小丫头颤声说道。 赵彦玥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一勺一勺喂着我吃完。放下碗,赵彦玥坐着看了我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后天,谢天齐订婚,你去是不是?” 我扭过脸去,心生生的疼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若是去,我就赶紧让裁缝给你做件新衣服,让你漂漂亮亮、风风光光地去”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幽幽地说道:“有必要吗?”不跳字。 “难道你不想?据我所知你在谢府受了不少罪,难道不该去一一讨回吗?”不跳字。 再大的罪也抵不过痛失所爱的半分,我嗤笑一声,说道:“别告诉我你要去砸场子” “哈哈,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让谢天齐看看,他错过的到底是什么”说着,赵彦玥伸手挑起了我的下巴。正在这时,我的一滴眼泪应声滑落,赵彦玥一愣,我赶紧嫌恶地躲开他的手:“你让我想想。” “那我这衣服到底是做还是不做?”赵彦玥双手交叉在胸前,丝毫没有顾及到我的伤心痛苦,他仿佛没事儿人一样谐谑地看着我。我好不耐烦,大声喊道:“你堂堂一个王爷怎么这样小气就算我不去,就不能给我做件衣服啊” 赵彦玥哈哈大笑,款步出去。 我低下头,滚滚泪水漫上眼帘:小谢,难道你真的这样绝情?以前的海誓山盟,以前的耳鬓厮磨,以前的笑颜如花……所有所有的甜蜜,都成了今日锥心刻骨的伤口。难道我们注定共不了患难?你怎能对我如此没有信心?小谢,这个名字曾经就是我的全部,可是现在,我连叫一声都变得不可能…… 我拿被子捂住脸,呜呜哭了起来。 …… “你确定要去?”赵彦玥坐在一边看着我。我坐在镜子前,桌子上满是各种各样的胭脂水粉。 “我要不去,岂不辜负了身上这么美丽的衣服”赵彦玥果真下了血本,给我找了最美的云中锦,做了一套飞天华服,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衣衫,只觉得看一眼都是光彩照人。当我穿上时,整个屋里的人都倒吸了口凉气,连一项自持的赵彦玥都忍不住说道:“这是花钱最值的一次” 我脸上虽笑着,心里却是酸疼:可惜不是小谢,再美的衣衫也是枉然。此刻坐在镜子前,小丫头给我梳头,她说这飞天华服就要配上飞天髻,我想了想,说道:“还是不要了,普通一些吧。” 画了眉,点了胭脂,镜子中的我顿时光彩照人。其实我并不美丽,只不过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还勉强算得上俏皮吧。只是现在,这双眸子也想蒙了尘的珠子,死气沉沉、毫无生气。 我刚要站起身来,赵彦玥叫住了我,他拿起点胭脂的小笔,在我额头画了几笔。 “干什么?” “别动”赵彦玥呼吸直喷在我的额头,我静了下来。半刻几片梅瓣出现在我的额头。 “好了”他扔下笔,看了看:“现在可以走了” 第六十二章几回魂梦与君同 第六十二章几回魂梦与君同是 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 68 第六十三章 ? 似被苍霄此时的面容吓道。九焱怔了怔:“苍霄,你……” 苍霄察觉到脸上濡湿,指尖在脸上轻轻一抹,擦开了脸颊上的血泪,痕迹模糊了面容。他的神色显得有些恍惚,很是不解自己脸上的血迹从何而来。 九焱叹道:“两百年前你为她入魔,搅得天下大乱,而今她又为天下而身死,倒是个因果轮回的说法。” 因果轮回? 苍霄怔住,颜若一种过什么样的因,他一时倒想不起来了,脑海中闪过的是两百年前她跳下幽都山峰时的模样,还有不久前她为他而哭泣流泪的眼睛。 现在…… 他一时有些胆怯的不敢看向地上的那个头颅。正值无言之时,地面又是一阵剧烈的抖动,苍霄身形微微一晃那一瞬似乎要站立不稳。 地面破裂那处又突然拱了起来,这次竟比上次还要高了许多。九焱大喝:“快躲开。” 苍霄却立着不动。九焱唯有纵身上前一把拖住苍霄将其拉到半空之中。而当他往下一看,瞧见湖冢干裂荒凉土地之上破裂出的那个洞时,顿时讶然:“那是……阵?” 或者说是一个巨大的阵眼。当这个洞由地下往上越扩越大时,远方也射出了暗红色的血光。若是他猜得不错,那一方应当是婴梁的方向。光芒急速扩大,像是以横扫千军的方式划过了青丘,又往远处掠去。仿似扫遍了整个九州。 空中的白日被染得血红,似要滴出血来。九焱只觉一阵心浮气躁,忙暗自吟了数遍净心咒方才压下胸中的杀气。 他望着下方不停扩张的洞,神色变得凝重。 血阵—— 上古典籍中记载,集万物血液即可成血阵,此阵可活死人,肉白骨,若是收集的血液足够丰富,甚至还可逆转时空,是个能颠覆天地的法术。但是因为开阵所需要杀害的生命过多,被上古众神封印起来,成了一个只在古书上有所记载的禁忌之术。 开启此术,那人到底想做何事?这方惊讶还未平下,那洞中又涌出了一堆堆的残肢断臂,混杂其中的还有……颜若一的头? 怎会有如此多的头! 九焱看得瞠目结舌,转眼望着苍霄。却见苍霄眼中的迷茫一清,神志清明起来。他并未急着下去,反而眼神犀利的在下方一片残肢中寻找着。 九焱自然知道他在寻找什么,可是面对这么多一模一样的面孔,怎么找? 像是要打破他的猜疑一般,那血色弥漫的洞中投出了一丝金光。苍霄眼眸一亮,仍旧不急于下去。 九焱挑了挑眉稀奇道:“还真有点本事。” 话音未落,那些断头和零乱的四肢中蓦地炸出一道金光,炸得下面血肉飞溅,随即一道人影破开重重阻碍冲了出来,身后还带着一只…… 凤凰! 可是却丝毫没有感觉到那只凤凰的生气。 就在此时下方忽然杀气弥漫,另一道红色的身影也跟着若一他们急速奔出,亮出白刃,直直向若一的后背砍去。 若一已察觉到了危险,可是要在半空中避开这一击这已不可能。她仰头一望,看见了空中的九焱和苍霄,却并未如从前那般面露欣喜的去求救。 苍霄眸色微暗,身型一闪一到了若一身边,他抬手挥开后面那人攻过来的刀刃,转手要揽住若一的腰,却不想还没碰到,她便大喝道:“别碰我!” 苍霄微愕,定睛一看才发现她浑身上下皆是细碎的伤口,嘴角唇边无不渗出细小的血珠。望着他的眼神更是陌生的提防。 她带着月凰落到地上。遍地的残肢她犹如没看见一样,任由那些漫出来的粘腻血液又将她身上的衣裳打湿了一遍。她的出现引起了那些断头的骚动,窸窸窣窣的慢慢往她那边移去。靠近她的头颅被她面无表情的拍得粉碎,脑浆迸裂也引不起她半丝反应。 如此动作,半点不像颜若一。 方才在那下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给众人太多缓冲的时间,那道红色的身影一跃而起,急速扑向若一,举刀劈下竟是直取月凰的心口。若一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掌中金光翻飞,生生接住了那记劈砍。那刀刃虽停住,而刃上迸溅出的细小利刃却让人无处可躲,皆扎入若一的身体里面,消失不见,只余点点血滴渗了出来。 饶是九焱也不由看得心惊。难怪不让苍霄碰呢,身体里面扎进去了那么多细针,轻轻的触碰对于她来说应该就是刻骨的疼痛吧。 没给若一半丝休息的时间,红莲举刀又是一记劈下。 苍霄眉心的神印一闪,眸中杀气集聚,方想动手,忽听空中一传来一阵大笑:“足矣。足矣!” 红莲猛的收刀后退。 九焱苍霄神色一凛,望向婴梁那方的天空。若一搂着没了呼吸的月凰,眼神极冷的投向那方。 但见一个身着火红色衣衫的男子自远方踏空而来,一步十里,衣袂翻飞,翩然若仙。他不似苍霄的孤傲,不似九焱的魅惑,但却自有一番风华韵味。 他目光在其余几人身上逡巡一圈最后落在若一的身上,淡笑道:“小丫头辛苦。” 若一拳头捏得死紧,咬牙切齿的吐出他的名字,似要将他拆吃入腹: “婴梁主!” 婴梁主大笑道:“现在知道又有何用?”他一挥手,红莲跃至他的身边,“他已全然入魔,成了我的傀儡。血阵已活,我大业将成,任你们再是神通广大也无可奈何了。” 苍霄哪等他废话,眉心神印灼灼发热,身影一闪便攻了上去。红莲护在婴梁主身边,怎会让他得手,两人在空中迅速缠斗起来。 神力与魔力的争斗太过激烈,不一会儿空中便积满了黑压压的云层,将整个青丘都笼罩在漆黑当中。 九焱心道不妙,回身给青丘宫殿布了个结界,转身便要去缠住红莲,想让苍霄脱身去对付婴梁主。但是他还没有动作,另一道红影划过他的面前。他闪身躲过,定睛一看竟然是…… 颜若一? 不对,这个只是颜若一的头颅和那些散乱的肢体拼凑出来的行尸走肉的怪物。 九焱往下方一看,血红色的阵眼已经完全打开。真如一只血色的眼睛一样望着天空。下面的断肢与头颅都自行拼接起来,组成了一些不伦不类的怪物。 他们有的在四处游走,有的发出似痛似悲的尖叫,有的向九焱与苍霄攻去。 若一似对周围的变化没有察觉,她低头看着怀中的月凰:“这便是你护到底的师父?这便是你师父?” 而月凰自然不会再回答她的话了。 婴梁主不知何时已走到若一身边,听闻她这话唇边笑意微微收敛:“待大业已定,我自会弥补她。” “大业?弥补?”若一只觉一阵好笑,“你大业成不成与她有什么干系?她已经死了要你的弥补又有何用?” 婴梁主又笑,眼中隐隐有疯狂的光:“凤凰乃不死鸟。岂会如此容易便死了。况且她便是真的死了,我也定能让她再活过来。只要血阵一成,我凤凰一族复活于世,凰儿自然也能再活过来。彼时,她将再也不记得什么成昊,只会属于我。” 若一抬头看他:“你想颠覆时空,复活凤凰一族?”她恍然大悟,脑海中那些断断续续的疑点都逐渐变得清楚。 为何是九蛮最先破土而出?照理说,婴梁主身为一方领主,在自己的领地上有如此魔物出现他应当是比谁都要惊慌才对,而他却高坐殿堂,一点也不管。而后红莲出现在婴梁,月凰被魔气侵蚀欲要杀了若一。还有大家都在空中与红莲搏斗时,始终不见他的身影。为何是成昊的魂魄被做成了红莲?为何在幽都之上他非要将熏池逼入绝境…… 所以他设下血阵,所以他想让天下入魔,令九州到处都是厮杀与仇恨,浸了鲜血。 婴梁主笑了笑:“六百年前,我诱使季子轩叛离妖族,本想令他入魔,却不料子檀有那等本事,竟生生将季子轩身体中的魔气尽数取走。两百年前,我使魔气入侵空桑,破了上古封印。本欲在那时放妖魔出世,但不想到熏池竟然将心交给了你,让神明封印无法完全破解。而后我诱使苍霄入魔。以他当时的那番做法,我以为不肖二十年便能收集好血阵所要的血液,又没想到的是他竟会封印了自己。多次失败,我便想索性自己造一个天魔出来,适时,凰儿竟迷恋上了一个低贱的人类魂魄,我便一举两得,既替凰儿除了祸害,又找到了自己所需要的材料。” 若一垂眸不言。 婴梁主道:“你的到来阻碍了我不少的计划,不过倒是让我见识到一件有趣的事。”他笑着走近若一,“异世鲜血,当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有你的血,可助凤凰一族更早复苏,并且脱掉阴煞的死气。我想尽办法要做出与你有相似功效的血液,可是做出了如此多的失败品,也没有找到一个合我心意的。” “我没想到你竟会如此配合的跑到青丘来。倒省得我四处找你了。”他向若一伸出了手:“上古神灭,凤凰一族也走向衰落。族人一一死亡。世人皆道是天意……” 婴梁主一声冷哼:“天意算个什么东西!我偏要逆转时空,颠覆苍天之意!今日我便要九州重现凤凰!” 若一望着他像看见了自己。在熏池在她眼前消失的时候,在苍霄入神要她放下的时候,在月凰落下泪停止呼吸的时候。她也想像他一般疯狂的大吼。 天意算个什么东西!它算什么! “小丫头,你若愿将血心甘情愿的交出来,我便让你少受几分痛苦,留你一个全尸。” 婴梁主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若一忽然失声笑了出来:“婴梁主,天意令你凤凰族灭。而今你为了凤凰一族又要杀了九州生灵,你向上天一样主宰我的生命。凭什么?” 若一盯着他,笑得温和:“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 69 第六十四章 ? 荣王爷,那岂不是容若,鸾凰还没看过容若穿王爷的装扮呢,侧目而视,却不住大吃一惊。 那哪里还有容若的身影,一个身穿紫色霞衫,似从天界而来,步若生风一般,却让人感到漫步春风一样。头戴明珠如皓月之光,眉目间带着一点忧郁,如同迷雾让人捉摸不透。剑锋一般的眉下是含情带笑的眸子,眸中像是深潭一般,让人窒息。薄薄的唇带着微微弯曲的幅度,似笑非笑的样子如同仙人,哪里是那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容若。 容若抬头正对上鸾凰的目光,那个目光鸾凰似曾相识,那是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的目光让人衍生出一种寒意,想不到他竟然在她面前隐藏几年之久,她却没有任何的发现。 “慕容若给太后请安,给皇上请安。”举手投足间带着雅致之意,颇有礼节。 皇上点点头,却听到一旁的太后说:“你可是好久没来了,这羽儿可是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你呢。” 慕容羽一听太后如此说,生生羞红了自己的脸颊,之后声音微带撒娇,“太后。” “看吧,还不好意思了。这可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太后慈祥的拍了拍慕容羽的手。之后又看向鸾凰,“你既然不服被我说成野丫头,就与我的慕容羽比试一番可好?” 鸾凰眼睛依旧在容若身上,三年的时间,想不到自己竟然对身边这个人这么的不了解,目光转到泫然身上,泫然急忙摇了摇头,似乎撇清自己与容若的关系,容若看着面前这两个人的眼色交流,依旧似笑非笑。 “我在与你说话,你听到没有?”太后一声怒斥,让鸾凰猛然回过神来。 “比试倒是没有问题,但是鸾凰有一请求。” “说。” “鸾凰要比试的对象是文贵妃。” 文贵妃一愣,“我是什么身份,怎么能与你这个小妮子比试。”并且自己的身份地位若是输给了这个小丫头,又怎么能在众多姐妹中抬得起头来。 “莫非,文贵妃怕输给我丢了面子?”鸾凰咄咄相逼,不让文贵妃有丝毫的反驳机会。 泫然看到这样的情形,面色带笑的说道:“鸾凰休得无礼,文贵人怎么能怕你。”转头看向文贵人,“贵人我说的可对?”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让人骑虎难下,文贵人有苦说不出,不得不答应鸾凰说的话,不管有多么不情愿。 比试是从四个方面展开的,分别考察琴棋书画这闺中的四大能力。 “第一试是比琴,这琴就广泛称乐器就好,你们任选一样乐器,输赢也是由宫廷的几大乐师评论,以免不公正。”太后说完便被慕容羽扶着坐下。 鸾凰看着对面的文贵妃嘴角扬起,今天她的心情十分的不好,正好拿这个文贵人开刀,刚刚若是与慕容羽比试,恐怕就算胜了也不解气,毕竟这个公主刚刚为她说过话,怎么也不能为难与她,但是若是换了文贵人,她下手可就方便了。 “我先选,我便选筝。”文贵人急忙说道。 鸾凰没有反驳,这古筝也算是乐器中遥遥领先的了,琵琶未免有些小家子气,笛子对于女子要求的气息也很难,箫与笛子同理,这样看来这筝实在是上上之选。 文贵人纤纤玉指抚筝,那音色像是潺潺的流水,听起来让人感觉心旷神怡。一听便知道是有着深厚的功夫底蕴,指法也十分娴熟,倒是让这宴会上添上一笔春花秋月的色彩。文贵人便弹边沾沾自喜,好歹她曾经就是因为这琴声而吸引到皇帝的,当初父母一心要她嫁进帝王家,便日日夜夜让她练习着筝艺,岂有不熟之理。 一曲罢了,座下的宾客都赞不绝口,就连皇上都忍不住对贵妃表示赞许之意。 鸾凰环视了一下四周,这些人有些是朝中的武将,今日都被请了过来,心生一计。若是只是比试琴声,只怕那个文贵人的指法怎么看都是比她娴熟许多的,所以她也只能兵行险招了。 上前落落大方的行礼,之后让人抬上一排杯子,杯子的大小不一,并没有像外面的文人雅士那样用筷子敲打含水的杯子发出乐响,而是出人意外的看到她走到银王的面前,之后笑道:“银王可否借剑给我?” 大家都错愕,不知道这太子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若是借剑,为何偏偏要向一心想至她于死地的银王借。显然,银王也有此疑虑,所以没有反应,只是疑惑的看着她。 鸾凰翻了个白眼,心里十分冤屈,这皇宫之中,除了他这个外来的客人,谁的身上都没有佩剑这种伤人的东西。“你借不借?”鸾凰懒得浪费口舌,若是他不借,她便找来一个侍卫借剑。 银王看着有些不耐烦的鸾凰竟然有些想笑,这个太子妃还真是山里长大的,就算他长年在外面打仗,也还是知道宫中的规矩的,但是自从看到这个太子妃起,银王便觉得这个女子与规矩二字实在沾不上边。银王站起来,将身上的佩剑一拔,递给鸾凰,看到鸾凰熟练的接过剑走到场中。 场中那些被子早就被人放在地上了,鸾凰不仅叫人准备了杯子,还准备了纸墨。将墨倒在一些杯子中,鸾凰手腕一晃,便开始舞剑。那剑光交错中,鸾凰不时用剑击打在杯子上,带着清脆的声音,倒是十分好听。鸾凰一个翻身,将杯子托于剑上,嘴边轻轻吟唱道:“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剑尖与杯子不停的触碰发出凄凉的音调,杯中的水或墨偶尔洒出,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晶光闪闪,若说是舞剑不若说成是剑舞,足间一点便轻松的转身,杯中水出,却丝毫没有滴在身上,杯音萧瑟加上鸾凰本身的声音更让人心中似乎都进入了那样的场景。一个女子对天发誓,让苍天为证,绝不会与君分开,直到天地间所有不可能的事情发生,那样凄美的誓言,带着浓浓的爱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70 第六十五章 ? 奚苏柚这几日除了给袭清蔚熬药、喂药,便没有其他事可做,便打理起酒楼来,准备过几日重新开张来消磨时光。 “明欢去趟不安城吧。”靠在柜台上写着账本的奚苏柚头也不抬的对着正在摆放桌椅的明欢。 明欢停下手中的活,抬头冲着那白衣少年认真写字的模样笑了笑,“好的,公子要明欢添些什么?” 奚苏柚抬起头用笔杆撑着下巴想着,要添些什么呢,怕是要去进些酒来,自己也不会什么酿酒——等阿祈回来让她来弄茶,谁说酒楼只能卖酒不能卖茶,况且阿祈对茶可上心了。 又想了想,二楼便弄成厢房罢,这平安村人口也不多,用不上那么大的地儿来喝个酒。舀出算盘算了番大概需要的钱。 这模样当真有种要过平凡日子的苗头。 “明欢就去添三十来壶酒罢,顺带帮我找找有没有琴,不管好坏有就行。”他对着明欢说道,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明欢一个人去不安全罢?” 不安城虽是平静也不代表着不混乱,尤其明欢那么个小丫鬟,自己又不能离开阿袭。 “公子,不打紧。”明欢含着笑意毕恭毕敬笑着,“邻巷子的刘二今日要赶车去不安城换钱,我跟着他去便好。” 邻巷子那家刘家的二儿子刘二人也是憨厚老实,遇到奚苏柚这么个外人却也热心肠来帮忙收拾酒楼,还带他熟悉环境,当真是朴实。 “嗯。那边好。”他放下笔,“你早去早回吧。” 明欢立刻动身去寻刘二,奚苏柚也放下手头的事儿到楼上去。房间里头有些暗,白衣少年依旧紧密着眼眸安稳的睡着,他看着他,便失了神,久久才清醒。 去推开了窗,外头阳光正浓烈,天气正想当的好,推了窗,外头黄灿灿的金光就撒了一地,像是金子一般灼了人眼。 他立在窗口半眯着眼,沐浴阳光的温暖,便涌上来了些睡意。 咕咕咕——从阳光源头的方向传来一阵熟悉而悦耳的声响。 是小白!奚苏柚猛然睁开眼,一只白色身影便窜得一下撞进他的怀里,他用手将它搀在怀中。依旧白如雪花的羽毛,它低着小脑袋摩挲着奚苏柚的白衫渀佛在汲取温暖,竟是这般依赖自己。 小白黄色的脚上绑着纸条,奚苏柚纤长的手指微微取下,小白跳了一下落在他的肩头啄着他落在肩头的细碎的发丝,啄断了一些,飘飘然落下落在阳光的阴影里。 打开卷起的纸张,是阿毒的笔迹。 [主子,请速速归来,近日花满楼对我分桃谷掌握资料甚多,极为危险,且如今徐诚槺执掌武林盟主之位,对分桃谷大为不利,望谷主回来商讨对策。] 奚苏柚看完,面色不改,早便料到了,但无论天下乱成什么样,他现在也不可能轻易前去。 寻来笔墨砚台,一只手挽起衣袍一只手研起墨来,青丝垂落,不知在想什么,墨成。执笔在空中停顿许久,酝酿一番微微蹙眉才下笔。 片刻过后才写完,将纸卷起塞入小纸筒中绑在了小白细瘦的腿上,摸了摸它光滑的羽毛,轻声说道,“小白,去罢。” 小白歪着脑袋睁着圆鼓鼓的眼眸低鸣了几声便扑闪着翅膀飞了出去,在阳光中像是一朵随意飞行的雪花一般,慢慢融化在炽热的温度之下。他眼眸冰冷没有温度,无论如何他现在是不会回去的。 明欢回来已经是下午时候了,刘二赶着车将她送回来的,车上还装着奚苏柚要的酒,什么品种的都有——明欢也不懂怎么挑,就随便来了几壶。 刘二急忙忙下车帮忙搬酒,一边搬着一边笑意满满,“掌柜的何时开张啊?” 奚苏柚瞧他古铜色的皮肤,浓眉大眼,一脸憨厚老实的模样忍不住一笑,“快了快了,倒真是麻烦了刘二了。” “不麻烦不麻烦。”他抹了一把额前的汗,“都只隔着一条巷子,何必客套。待掌柜的开门营业,我刘二就带乡亲们来捧场。” “多谢了。”奚苏柚面带春风,眼眸却有些悲凉,双手微微作揖,礼节不可少。 刘二只觉得眼前这个相貌极为普通的少年气质非凡,给人一种贵族气质,心里也是疑惑他到底什么来路——但他自己也只是说来投奔亲戚,却没找到亲戚只好住下的这般理由,好得刘二只是个朴实的村民也不曾想多,反倒对他极为热情。 终于要搬最后一坛了,奚苏柚上前制止了他,“这坛就算是我送给刘兄的一点谢意。” “什么刘兄不刘兄,我刘二就一乡村蛮子,喊我一声刘二子就可以了。”刘二憨憨地笑着摸了摸脑袋,“掌柜干嘛客气,这酒我可受不得。” “刘二莫要推脱了。”奚苏柚双手作揖淡淡笑着。 “……。”刘二见奚苏柚那副样子,也实在不好推脱,只能扭捏着说,“好吧,掌柜的人真是好,那我刘二先回去了。” 奚苏柚点了点头,明欢也唤道,“刘二哥慢走。” 刘二憨憨笑着骑上车就走了,奚苏柚只觉得这般朴实毫无心机的人是自己从未遇到过的,突然便开始向往这样的生活了。 “公子打算何时开张?”明欢转过头问道。 “等你家小姐回来。”奚苏柚微微颔首回答,这么久了钟离祈却也没个音信,一边担忧钟离祈一边又是担忧袭清蔚的身体,皮肉伤虽然已经痊愈,但是体内的伤和毒却一天比一天严重。 “小姐也要来?!”明欢眼眸一闪,十分欢喜的模样,当真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嗯。”奚苏柚笑着点头。 明欢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自家的小姐了,她怎能不想念? 惊喜了一会儿后,她又去熬药了,奚苏柚觉着明欢是个很好的姑娘。 —— 烟城盟主府,蕞竹听闻袭清蔚失踪越发感到不安,外头传言是被分桃谷的谷主抓走了,她怎么能坐以待毙呢?毕竟那是自己的主子阿。 于是便动身去寻于子绍和玉面公子等人,他们也听到了一些传言,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他们的日子也算是过得潇洒如往日一般,袭清蔚从未找他们麻烦这让他们很吃惊。久了便觉得袭清蔚也不是什么太坏的人,反而很守诚信每个月都会让蕞竹送来解药,自然而然也把袭清蔚当成了自己的主子。 “蕞竹觉得怎么办是好?”于子绍抱着剑问道。 蕞竹瞧了于子绍一眼,有些愠怒道,“我要是知道还来寻你们做什么?” “蕞竹也莫要恼了。”玉面公子执扇笑着说,“我可不信徐诚槺那老头子说的话,盟主肯定不在分桃谷手里。” “你这么确定?”蕞竹转头看向白衫的玉面公子,温婉儒雅。 “哼,我也是混过江湖的,人心险恶,你个小姑娘不懂了把?”玉面公子唰的一下合起扇子,立起身来,“我们应该自己出去找找,总会有些线索。” 蕞竹皱眉思考一番,觉得他说的有一番到底,询问了一下其他人的意见,于子绍也说道,“徐诚槺的话必然是不能全信的。” “好。”蕞竹眼眸镇定,“那我们就从周边城镇开始寻找,为期两个月,两个月后回到烟城。” 说罢她从怀里取出一瓶解药,给每个人的手心里放了一颗,“这个是解药,吃了便不需每月再服。” 玉面公子一惊,“蕞竹不怕我们跑了?” “这是盟主的命令。”蕞竹垂眸,“盟主早些前便说过若哪日他出了什么事就将解药给你们,你们的去留也是由你们自己定夺。” 于子绍也面色一惊,对于袭清蔚的行为竟感到一丝敬佩,他毫不在意地说,“反正我闲来无事,蘀袭盟主卖命也算是打发时间。我便显出发了。” 说罢,他便抱着剑转身离开。 玉面公子微扬着脑袋,“我岂是那种说走就走的人?方案既然是我提出来的,我自己也要实施,我也帮忙去寻盟主了。” 望着玉面公子和于子绍离开的背影,蕞竹心里也有一丝触动,都是些善良的人啊,却就是死要面子,不过这般也真是可爱呢,剩余其他人也纷纷同意去寻找。 蕞竹也起身,盟主,可莫要出事了。 奚苏柚又是等了几日,才终于等到了钟离祈,她风尘仆仆踹门而入,把正在柜台算账的奚苏柚给吓了一番。 只见她眼眸通红,面色苍白,见着白衣的他便上前扑到他怀里,失声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嘴里喃喃着的都是袭清蔚的名字。 你可听到,有人撕心裂肺唤你的名字? 见她是只身一人回来,奚苏柚便明白了是什么事情,面色一沉,纤长的手指拍着钟离祈颤抖的肩膀,安慰着她。 她哭了许久,直到连说话的声 音都沙哑了才停了下来。 “药老,不肯帮忙么?”见她停下了哭,奚苏柚便问道,按理说,药老对袭清蔚有愧疚不会见死不救才对。 钟离祈抿着嘴摇了摇头,抽噎了几下,才缓缓说道,“……那老头子离开药仙岛了,只留个小书童看家。” 离开了药仙岛?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迫使他没法心安理得呆下去么,奚苏柚眼眸暗垂。 “小姐?!”刚从外头买完菜的明欢便看见那道令人熟悉的身影顿时眼眸泛红。 钟离祈回头,看见文文静静的明欢,眼角带泪含笑唤着,“明欢,好久不见。” 明欢,好久不见,直戳了明欢的软肋,明欢跑上前便哑着声音带着哭腔道,“明欢还以为小姐忘了明欢。” 见明欢要哭的模样,钟离祈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青丝道,“小姐怎么会忘了这么可爱的明欢呢?” “小姐……。呜呜呜……”明欢压着声音便哭了出来,一个人在这儿待了那么久,不伤心是胡说,不难过是胡说,不埋怨也是胡说。 “委屈你了。”钟离祈含泪带笑说道。 奚苏柚默默起身走到外头,阳光正好,村民们来来往往准备做饭,村子上空已经隐约出现乳白色的袅袅炊烟——如今,只能去找他了,他一定会办法的。 ------题外话------ qaq呜呜呜作死的药老为什么关键时刻不见了~这样如何救我小攻呢嘿嘿嘿>3 ------------ 71 番外一 ?番外: 最近莫寻正在历劫,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七个劫数。他正值叛逆时期,什么事都得依着自己的意思去做。平日里,寻常宫的人都被他唬得死死的。唯有季子轩吼他一两句,他还会听。 但偏偏季子轩就是不说他,由着他吵,由着他闹,满天下的造乱,惹再大的祸也只有淡淡一句“无妨。” 这般纵容溺爱,更是助长了小混蛋霸王的气焰,宠得他天不怕地不怕,只恨没能耐将天戳个窟窿。 这日,正是风和日丽,混世魔王一个兴起,突然想去见识见识传说中的妖山幽都。在他的记忆中,对那里隐约有个模糊的印象,他的若一娘亲最喜欢的人便住在那里。 听说统领那里的九尾白狐们个个长得绝美,他倒要看看,绝美是怎么个美法?比轩轩爹还美?比记忆里的爹爹还美? 一时也不管雾归还在给他讲着课,使了一个遁地决,瞬间便没了影子。雾归依旧自己读自己的书,抬头一看,听书的小子已经溜了,他也省得操心,将书本一扔,倒头会周公去。 只是,他若是知道混世魔王接下来惹出的那笔风波,他便是死也会不要命的跟去…… 莫寻的天分极高,所有的法术都学得快。不过三百来岁的年纪,便能将寻常宫一些比较高端的法术掌握熟练了。他自以为自己不管遇上什么危险,至少都有逃跑的能耐,而且他背后还有一个称霸天下的老爹撑着腰,谁敢真的对他下狠手?寻常宫的一众人也是这样觉得的,连他老爹也是这样认为的。 只是,万事总有意外…… 季子轩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胆大得敢挑衅妖族的权威。 这些年来,自苍霄以一身神力为代价追着颜若一去了异世以后,妖族不断没落。日渐隐退于九州的舞台之上,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妖族的余威仍在。 更重要的是,苍霄虽走了,九焱武罗尚在,妖族的各族族长尚在,子檀尚在。 而季子轩他儿子,偏偏招惹了妖族的狠角色。 子檀。 他在幽都山下,轻蔑的一挑子檀的下巴,装出一副浪荡子的模样,邪笑着说:“哟,妞长得不错,给小爷笑个。” 天边风云霎时变色。 子檀从瞬间的怔愣中回过神来,依他所言,果然勾出了一抹笑,直看得小寻寻魂魄去了一半。这一愣神期间,子檀已挽了他胳膊道:“我已为小爷笑了这一笑,你也应当礼尚往来。” 莫寻被美人挽住了手,乐得呵呵憨笑。子檀不动声色的扣住他的命脉:“你倘若能笑得再憨一点,我兴许会心软放了你。” 混世魔王这才听出不对,想要反抗,但是奈何命脉已经被人扣住,挣扎不得,顿时心情从天落到地。一脸沮丧。 子檀道:“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倒头一次遇见被人调戏这种事,唔,倒是自有一番风味。季子轩家的小子有点意思。怎的,你对你姑姑我生了点想法?” 莫寻脸色一白:“姑姑?” “难不成季子轩还没向你交代身世?”子檀唇边的笑意不明,“这更有意思了。我瞅着你这小子细皮嫩肉的,多喂上几年应当也有个好味道。要不,姑姑我将就将就从了你?” 莫寻额角冷汗直下,想开口说话,子檀却先一步点了他的哑穴,顺带施了个定身术。拖着他便上山了。 “我听闻你老子十分心疼你,这次便让他自己来领人吧。许久不见,我有点怪想欺负欺负他的。” 莫寻无声哭得泪流满面。 听闻幽都使者带来的消息后,季子轩默了很久,道:“且容我梳洗一番便与你同去。”转身进了后殿向倾月冷声问道,“雾归在何处?” “回主子,跑了。” 季子轩额头无声的跳了跳,没再多言,转身入了寝殿的浴室。 将身子泡入温暖的水中,他一声喟叹,接着揉了揉眉心。去幽都…… 那里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恶梦般的地方。光是想一想,便会觉得浑身不由自主的发寒。更遑论还要面对一个被自己儿子调戏了的亲姐…… 当真是单亲父亲不好做啊! 这方尚未感叹完,耳廓微微一动,他似乎听见什么东西在急速靠近。仔细辨别,那似乎是一个女子的惊声呼喊。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接下来便是房顶被砸破的声响。 如此熟悉的场景,仿似是回忆在重现。 当那个女子带着房顶的瓦片砸入他的浴池中时,他不由眉眼含笑,淡淡问道:“请教姑娘芳名?” 而回答他的是一个大大的拥抱和细碎急切得近乎无法控制的吻:“芳你妹!我是你老婆,你娘子,你女人!老子辛辛苦苦费了多大劲儿才赶回来!你对我就这么冷淡?不行,憋不住了,今天咱们先就地正法了再说。” 季子轩哭笑不得的推开在自己身上猴急乱摸的女人:“寻寻有事,我……” 唇又被堵上,莫默含糊道:“那是他自己的事,关我们毛事,等我们自己把自己的事解决了再说。” 季子轩无奈了,唯有在莫默不断的骚扰下断断续续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给莫默讲了一遍。最后只听莫默道:“正好,这次就当是个教训,让他在幽都多待些日子,磨磨他的锐气。老子小时候都没人这么把我宠着随处撒泼呢!若是他还有点本事,就真的把他姑姑给我勾搭回来,让那个高傲的子檀叫我娘!哈哈!” 季子轩仍是无奈,莫默此时哪还容得他分心,一把抓住了他下面的东西,道:“不准想着别人,男人也不行。” 季子轩脸上潮红一片,半晌后,道:“随你。” 接着便是一室的暧昧。 ------------ 72 番外二 ?幽都山又是一夜灯火通明。连着三月来皆是如此。 我在沉睡了四百年后醒来,霄儿并未陪伴在我身旁,而是自我醒来的那一日起便投入鬼哭河中日日在下面寻着。听长老们说他要寻一个女子,一个他想娶的人类女子。 可是既是人类,坠入了鬼哭河中哪还可能有活路。这个道理霄儿定是明白的,之所以还不舍的找,或许是因为还放不下吧。 毕竟情之一字,对九尾白狐来说又哪里是能轻易放下的呢。 我微微叹气,唤了几个小妖将我带去那个女子生前住过的屋子。 我没想到霄儿竟将她安置在了浮云阁,望着阁楼之上的牌匾,那金灿灿的“颜罗殿”三个大字看得我啼笑皆非。浮云阁乃是历代幽都女主子方能居住的地方。 霄儿不仅让那姑娘住在了这里,甚至将名字都给换了,看来是铁了心要娶那姑娘吧! 他这脾气我知道,不动情则已,一动情则恨不得将自己的全部都交出去,生怕对方没得到最好的。但如今这姑娘偏偏当着他的面跳了幽都山峰……难怪会这般锲而不舍的找,不甘心又或是不死心现在都已说不清楚,我最初还在猜想他过段时间,等这情淡了就好了。但是依着如今这形势来看,只怕不妙。 听说那姑娘叫颜若一,相貌品性都一般,我围着她住过的屋子转了一圈,里面的东西都还没人动过。从房间的摆设布置便能大致推断出那孩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心底暗自叹息,左看右看都不算得上是个有什么特色的人,这样的女子要多少有多少,还怕他苍霄找不到喜欢的么?为何就偏偏跟那一个杠上了呢? 很久以后,当霄儿已经成神了以后,当颜若一回来又再一次离开他之后我也曾问过他这个问题,我尚记得,他只是无奈的笑,淡淡道:“可是偏偏就遇上这一个了。” 我坐在颜若一曾坐过的椅子上喝茶,有小妖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眼都懒得抬一下道:“怎么?你还怕霄儿回来见此情景,怒极而杀姐?”我放下茶杯,“他还没有疯呢。” 我是这样想的。可是当我看到他一身戾气自鬼哭河中回来之时,我觉得我想错了。 他看了我一眼,紫眸中是一片死寂的空洞,没有为我苏醒而欣喜激动,也没有为没找到人而痛苦悲伤,只是全然的寂静:“檀儿,以后囍月之夜便是我的生辰。” 我头一次听他提到自己的生辰。当下只觉得奇怪也并未说什么,他将自己在寝殿中关了许久,若不是寻常宫来捣乱,我估计着他还得在寝殿中躲些时日。 颜若一留给苍霄的遗物。 初听使者带来这么一句话,我也怔然了一番,颜若一留给霄儿的遗物怎么会在寻常宫手里?而且将霄儿如此在意的人给杀了,季子轩不好好躲着避避风头反而故意来招惹挑衅。无非是两种可能——有确切的把握能重创霄儿,或是确实活得不耐烦了。 依季子轩的行事风格自然是前者,我不让霄儿去,但是又怎么拦得住他。 霄儿回来之后,浑身的血,手里死死捏着一封书信,自此他眉间便有了堕魔的印记。后来我听人说,季子轩的眼睛也被废掉了。 在寻常宫发生了什么我已不想去问他,或许是心里已经能猜得到答案了吧,也省得费那个唇舌。 霄儿入魔之后整个人便得越发沉默寡言起来。最开始他倒不如传说中的魔那般嗜杀成性,每日神智也都还清醒,只是后来婴梁只送了几坛酒,霄儿尝过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日日沉迷在醉生梦死之中。 他染上酒瘾,最初我还去看过他几次,但是自从见他醉酒在浮云阁中失声哽咽之后,我便很少再去看他。 我不忍,看见那么高傲的一个孩子,生生被逼成这样。 直至后来,他似乎真的疯了。他一次一次的自幽都山峰跃下,每次都摔得一身是伤的被长老们救回来。 我问他为何如此,他闭着眼答我:“我日日看见她跃下幽都山峰,想着那时若是我能再快一点是不是便能将她抓住。最开始分不清那是幻觉还是真实,到现在……即便已经知道那只是一个虚幻的身影,只是一个幻念,我还是忍不住想跟着她去。好像……” 他唯有苦笑:“好像如此做了,就能真的将她再抓回来一样。” 听罢这番言语,我唯有垂眸不语。 他问我:“檀儿,你说我是不是入魔疯了。” 我道:“兴许是吧。” 他看着天上的月亮,勾了勾唇角:“那也没有办法。” 之后,他这些行径越发夸张了,我曾想过或许是那婴梁送过来的酒有问题,但是自己尝过许多次,也让长老们尝过许多次,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独自杀上了寻常宫,后又闹得天下不得安宁,所幸他尚还能分辨敌我,从来不曾对妖族的人动过手。但是依着他如今这个闹法,完全入魔的那一天应当也不远了。 霄儿神智彻底崩溃的那一晚,我正在大幽宫中,方才梳洗好了长发。守山的小妖拖着一身的伤,血淋淋的爬上了大幽宫,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求救的话,便气绝当场。 等我赶到浮云阁时,那里已经变作了一片修罗场,满地的尸首皆是我熟悉的面孔。 我一声叹息,望向那个浑身浴血的人。 “霄儿……” 我一声轻叹,他似乎已经回过神来。眼神扫过自己造出来的场景,面无表情,神色麻木得仿似已亡人。 “檀儿。”他轻轻唤我,“将我封印起来吧。” 我除了答应,想不出任何法子。 八大长老与我将他封印入万年玄冰中时,他望着白门之中不知何时长出来的树幽幽道:“颜若一……” 一声未完的喟叹,已随着他的身影慢慢隐没在了玄冰的封印当中。 两百年的日子如水般划过,我本以为我生命中应当不会再有多的起伏。却没想过变化总是来得那么突然,总是让人措手不及。 彼时我正在外征战,宗阳城还未攻下,但已经是我囊中之物,大军围着城池,一只苍蝇也没有放出来,城中闹起了饥荒,用不了多久,里面的人自然会不战而降。 然而自幽都传来的消息却让我心神不定。 霄儿有了异动。 听闻这个消息我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一时也顾不得要分清自己的心情便急急的往幽都赶。 待我一脚跨入白门之时,饶是我经历过再多的风雨沧桑,眼前的景象也不由让我惊了一惊。 满地的碎冰,冻得白门之上的结界似乎都结了层霜。远处那棵树已经变得通体晶莹,枝干上破裂出细小的碎纹。而霄儿立在碎冰之上,神色凛然,似无悲喜的神,又似不慈悲的魔。 或许神魔本来就该是一体的。 他周身的寒气铺展开来,似要将九州都冻住。 “颜若一。” 他轻声唤着她的名,睁开了眼,然后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棵角落的树道:“何以得知她已回来?何以倾力助我破冰?损你两百年修行成果……我不会告诉她。” 这番话说得我莫名其妙,可是尚未来得及问他什么,他身形一闪,顿时便不见了身影。 我想,或许是颜若一复活了。 霄儿一共要度过九九八十一劫,最难度过的一劫应当是最后一劫,我一直提防着天上会劈下来多大的雷,这世间又会冒出几个莫名其妙的强力对手来,却忘了,最难渡的劫数,是…… 颜若一。 他与她纠纠缠缠一生,即便是成了神也没能割舍得掉。他最后竟舍了一生的修为,抛却了九尾白狐的伟大力量,放弃了称霸九州的势力,像一个莽撞的毛头小子一样,独自去了那个女子的世界。 没有权势地位,没有强大的力量,带着些许无措又不安的情绪,揣着一块好不容易修补好的玉佩,去了异世。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最后一劫,既不是摆脱魔气,又不是拯救苍生,而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割舍。 是颜若一,还是成神。 舍不舍得了情爱,就是成神前最后的考题。 而霄儿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但是我想,他对于这样的失败心甘情愿。又或者说,与他而言,这根本就不是失败,而是一种胜利。 多年之后,当我心中那人手足无措的抱着我们第一个孩子,在我面前笑得憨厚之时,我突然想到了霄儿,他是否也如我的丈夫一般,在那个女子的面前简单而幸福的生活着。 他是否在这样的时候也会想起这个老不死的姐姐…… 不过我知道,他定不会想到,这个老不死的姐姐竟然嫁给了他的侄儿。 “子檀!子檀!你瞧,他笑起来可像我?不对不对,还是像你多一些。” 我叹气:“莫寻,当爹的人了,稳重些。” 尽管妖族不大在乎世俗伦理,但是当初我于莫寻成亲之时倒是也起了一番不大不小的风波。不过,生活嘛,总得有点重口味才算好吃。 九尾白狐终是都栽在了情之一字上。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